啓明

第34章 番外2 (3)

麽時候，牛教官來到了天賜旁邊，仿佛看透了天賜為什麽如此悲傷，他做到天賜身旁，安撫這個他所喜愛的小标兵，“這個國家是不可能被幾句閑言碎語就打垮的，抗日戰争時期中國弱成那個樣子，那時我們被完全超越我們一個次代的軍隊碾壓式的侵略都沒打垮我們這個民族，憑這幾個小段子就想翻雲覆雨，也太天真了。”

看着旁邊大牛風輕雲淡的表态，天賜反倒更難受，這得是經歷了多少心碎才能練就的漠然，“可是，聽到這些诋毀你們不難受嗎？”

“剛開始會難受，有些人還會跟他們據理力争的理論，可是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有些人，他們真的不是故意傳播這種段子的，他們只是無知，只是不知道這些段子隐含的意義，他們就覺得好玩，不是惡意的，他們是真的不懂，真的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一切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玩笑。”

牛教官看着這個孩子，突然間覺得勇亮費勁心血弄出的這一套真的沒白費，正如他說的，哪怕能拯救一個孩子，也是功勞。

“無知真可怕。”天賜說。

“是啊，都說【我國現階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衆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同落後的社會生産之間的矛盾】，我倒覺得我國現階段的主要矛盾,應該是人民群衆日益增長的依法律維權訴求同落後的智商之間的矛盾，哈哈，不過好在你還不無知，向你這樣的孩子雖然不多，但是足夠支撐我們這個國家發展，不至于後繼無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事其實沒必要那麽較真，該較真的時候必須堅持底線，可是有些沒有那麽重要的事只有難得糊塗才能放過自己，也放過他人，将來你就會發現，退一步雖然不是海闊天空，但是足以讓自己喘口氣來再接再厲、繼續前進。”大牛遞給天賜一塊羊排，“吃吧，我的小标兵。”

“謝謝，教官，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做那種『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蠢事的。”

“恩，天賜你記得，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魯莽行~事，遇事想三分鐘，在等三分鐘，你會躲過很多劫難。”

“教官你怎麽和我爸似的。”

“去你的，我哪有那麽老，老子才二十三，都是二級士官了。”

“啊啊啊啊啊，我們倆之間都兩道溝了。哈啊哈。”天賜靠在牛教官身上，哈哈大笑。

“老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當兵了。”

“為什麽沒上大學？”天賜好奇的問，随即他就發現自己逾越了，不過靠在一個肌肉發達的大牛身上，天賜覺得很舒服。感覺真TM爽。

“學習不好，哪有你們這腦子啊，再說家裏還有弟弟，學習比我好，我就出來當兵掙錢了。”

“大牛你真厲害，加油。”

“我說你們這幫臭小子大牛大牛的叫的挺順溜啊。”

“那是，關鍵是你就像我們的大哥哥似的，剛開始看起來挺嚴厲的，相處之後才發現你的認真才是真心對我們好，我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廢物，所以才會與你這麽要好，關鍵是我們殺熟啊。”

“臭小子。”牛教官用力的揉着天賜的頭，弄的天賜也呵呵的笑了。

“今天沒取上名次真對不起你的努力，抱歉。”天賜有點蔫。

“不錯了，我問你們導員了，一幫研究生物的，高智商知識分子，能有現在的水平已經說明我大牛已經很厲害了，而且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們照比上一個班就差一分哦，所以，幾乎可以當自己是三等獎了。”

“其實我們真的很努力了，我看很多同學一聽到沒有我們班的時候都要哭了。”

“是啊，這麽大的男人還哭鼻子，虧着沒哭出來，要不可更丢我的臉了。”大牛的聲音有點哽咽。

“教官來這邊喝一杯啊。”一旁有人叫道。

“馬上來。”說着教官離開天賜，結果天賜沒準備好一下倒地了，弄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你小子挺會享福啊。”大牛笑着離開了他。

哈哈，哈，天賜揉揉頭，笑着打哈哈。

當晚大家一直鬧到10點多，他們又唱又跳，還和教官玩了很多游戲，一群年輕人瘋成一團，所有人都想當高興，就連教官們的興致都很高，當天賜吃飽喝足，與室友一起回寝室的時候才發現，還真的有人坐晚車回去了，他們寝室裏除了聞啓明，還有兩個人離開了。

“這麽說，今晚整個寝室就剩我們五個人了，我們把床合并吧。”吳道通的提議立刻得到了餘下幾人的贊成。

于是單人床變成了大通鋪，五個人都睡在一層，連玩帶鬧的幾乎一宿。

不僅他們一個寝室，整個晚上，宿舍樓都是燈火通明，大家就像被壓迫久了的人民，翻身農奴般盡情釋放着多餘精力，一直鬧到黎明時分。

第二天一早兵荒馬亂，教官們早就不見蹤影，食堂連早飯都沒提供，基地看守就開始驅趕他們，真實的演繹了什麽叫過河拆橋，吃完就甩，同學們餓着肚子上車補覺，導員忙着把之前收繳他們的所有物品都物歸原主，還好，零食都在，不過當然，手機早就沒有電了，不過好在車上還有充電的插頭。

跟來的時候截然相反，車上此刻靜的落針可聞，玩了一晚上學生們都累壞了，紛紛倒頭就睡，可惜天賜只在車上睡了兩個小時，實在是受不了路上的颠簸，睡的渾身難受，于是拿出手機來看看這幾天的留言。

還沒等完全開機，天賜的手機就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吓的他立刻開啓靜音模式，不過還是吵醒了幾個同學。

“抱歉，抱歉哈。”

天賜打開微信，只見紅色的新消息數字很快的突破三位數，向四位數進軍，那些群聊的就算了吧，天賜打開顧家的家庭群，天賜出發前發去的照片早就引起了家裏人的熱烈讨論，更有天林美圖過一遍的，于是天賜自拍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說明下午回去躺平給二老蹂~躏，發送。

然後天賜便轉到朋友圈，沒想到最新的一條更新竟然是丁凡在昨晚發的。

【終于離開了魔窟，看，标兵。】某人不要廉恥的抱着某人的臉，秀恩愛。

這麽說他們昨晚就走了啊。天賜意外的發現昨晚真的走了不少人。

【是你是标兵還是手裏的是标兵(*^__^*)】天賜回複。

結果天賜剛往下看，就看到新對話的通知，丁凡竟然秒回。

【啊啊啊，天賜你們才回來，都十點多了。我也才醒。】

天賜無語，才醒就這麽精神。

【我昨晚就回來了，連烤全羊都沒吃到，大料家司機來接我們了。】

【方哥給我們倆接風，你猜怎麽的？】

【怎麽了[疑問]】天賜打過去三個字，外加一個疑問表情。

【我們這屆真倒黴，不僅軍訓時間最長，而且遇到了超級副本，還是hard模式，方哥說他們軍訓時才一個禮拜，而且絕對沒有這麽變~态，還拉練。他們那陣就是隊列訓練，而且教官滿臉笑容，小心翼翼，他們還敢調戲小教官呢，還讓教官給他們唱歌～！哪像我們被訓的這麽慘，大料差點跟教官打起來。】

【口古月！(⊙_⊙)】天賜吓了一跳，他突然覺得好像有一頭猛牛闖進了他的腦海，然後開始跳舞唱起歌，天賜被徹底雷焦了。

【不要啊我寧可要現在的大牛。】天賜回複。

【大牛是誰？】

【我們教官，人很好，笑起來還有個不明顯的酒窩。】

【你們運氣真好，我們的教官看着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第一天他批評我，大料還差點跟他打起來。好在導員出面緩和才過去，不過他最後竟然讓大料當标兵當真跌破我們的眼鏡。】

【教官們其實都不錯，再說他說你也沒說錯吧！】

【是啊，所以之後我盡可能的少犯錯，免得牽連他被誤傷，而大料是班裏唯一一個從沒犯過錯的人，牛吧。】

【牛！所以了，這事就怪你家那個太偏執，小題大做，誰說你就跟說他似的，一點就炸，你還是少給你家那口子惹麻煩的好。】

【恩，之後我不就乖乖的了嗎！而且教官之後對我們也很好，我都想留下和他們一起吃烤全羊了，可惜大料在表彰過後就帶我走了。】

你家那個啊，天賜吐舌，【我們最後玩的很開心，教官們也給我們唱歌了，回去給你聽。】

【啊啊啊啊啊我錯過了什麽，哎呀大料叫我了，學校見。】

學校見，天賜內心比了個太上老君一指向天的手勢，能見到就見鬼了，你家那個妒夫差點就把你揣兜裏了，就是你不夠大而已。

天賜看了一會發現顧家人都沒上線，便閉目養神。

hard模式嗎，天賜心想，不，是用心模式吧，傑哥他們那時軍訓沒有遇到勇亮教官這麽較真的人，沒有遇到副校長這樣敢于一試的校長，所以才那麽輕松，得過且過。

倒黴嗎？

不，應該是幸運吧，他們得是多幸運，多麽的機緣巧合才能有這麽一次用心的軍訓，教官用心教，學生用心學，老師用心幫。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真是萬幸啊，天賜一點都不後悔碰到一次hard模式的軍訓，他們是多麽的好運才遇上這麽一批認真教官，給了他們一次這麽認真的軍訓，讓他們受益匪淺，真是說一萬遍感謝都不足以表達天賜此刻的感恩之情。

想着想着，天賜就有點懷念他們的大牛了，才分開多久啊，天賜鄙視自己。

真可惜，竟然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連個電話好嗎都沒有。

只有腦子裏滿滿的回憶。

此時天賜絕對不會想到，他還會遇到大牛，還有那個黑面閻王勇亮，不過再次見面的時候，天賜根本認不出他們的樣子，也根本想不到會在那樣的場合。

————

帶着對軍訓和教官們的無限懷念之情，天賜回到了宿舍，他打算先回學校收拾一下，打扮好再回家，顧媽很幹淨，他這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可會吓壞她。

打開寝室門，不出意料的，天賜看到了正在看書的聞啓明。

屋裏就他一個人，原澤和田曉鵬都沒回來。

啓明看到門口的天賜，便擡起頭，笑着說：“天賜，你們回來了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賜覺得眼中的啓明變得大不一樣了，只是15天沒有見面，天賜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啊，是啊。”天賜一愣，如果沒記錯的話，啓明可是從來沒有主動跟人說過話的啊。“晚上我留下狂歡了。”

天賜看着眼前這個跟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人，啓明的皮膚黑了很多，看起來也瘦了點，但是更精神了，雙眼有神，他雙目直視面前目瞪口呆的天賜，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不再是那個看起來蔫了吧唧的，好像躲着你，沒什麽精神的啓明了。

“你——”天賜試圖組織語言，可是很難找到一個詞來描述此時面前的啓明，“你看起來不一樣了？”

“是嗎？”啓明摸着自己的臉，“可能是因為我找到了我生活的意義吧。”啓明笑着說。

“生活的意義？”

“是的，”他點點頭，認真的對天賜說，“之前我總是本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在生活，混日子，沒有方向，但是，我遇到了他，他改變了我。”

“他？”天賜驚訝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力量。

“恩。”啓明認真的點點頭。

天賜發現啓明認真的樣子讓他如此熟悉，這種認真的感覺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幾天啓明到底去了哪兒，見到了誰，發生了什麽，一個人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天賜覺得這裏面應該有很多的故事，看着啓明的樣子應該是好事。

啓明看天賜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催促他。

“這是什麽？”天賜看到啓明手腕上原來沒有的東西問道，他試圖轉移話題，旁敲側擊。

“負重，用的是鋼沙，比沙袋體積小，比鋼板柔和，可以長時間佩戴。”啓明擡起手，“鍛煉臂力用的，我的腳下還有。”

天賜瞪大雙眼，看着面前的人，這種文科生突然去當體育特長生的轉變讓他不知如何接茬。

真的是不一樣了。

天賜看着啓明，在說起這些的時候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希望的光芒，整個人的感覺都有種朝氣蓬勃，天天向上之感。

“鍛煉身體嗎？”

“恩，我現在的身體要想通過體檢還可以，但是通過他的考核還有點難度，所以我這半年多的時間得繼續努力，這樣來年才能去他那邊。”

“他！！”天賜又一次聽到了這個他，“你——”

“我要去當兵，來年應該是在四月份左右就應該有部隊會來學校征兵。”

天賜終于發現啓明認真的樣子像誰了，為什麽他會覺得如此似曾相識。可不嗎，昨天他還和這種人在一起，今早才剛剛分開，他們每一天都在認認真真的活着，默默無聞的保衛這個國家，守護他的人民，讓我們能在一個和平穩定的環境裏生活，無聊時可以看看其他國家的樂子尋開心，心情不好時可以罵罵政府和官僚，不用每天起來就看到真實的炮火硝煙，聽到真實的爆炸與槍聲。

“有目标真好。”天賜看着面前的啓明，真心的感到此時的啓明，是如此的美滿。

“啓明我真為高興，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意義。”想到自己，天賜第一次發現自己在某個方面已經落後于人了，看看自己之前的做法，真是白活了，他生活的意義是什麽呢？天賜不禁要問。

“你真好，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将來會幹什麽？”天賜放下背包，坐在椅子上與啓明對視。

“當你還沒找到他的時候，那就做好準備，等待，”啓明擡起手把手搭在天賜的肩上。

天賜瞪大雙眼，這是天賜能記起的啓明第一次主動接觸人，“天賜，我能看出你是個好人，老天不會虧待一個認真生活的人，所以，加油吧。”

“恩，謝謝你，”天賜第一次如此感激老天，他的命真的不錯，遇到的人都這麽的真誠，“果然上帝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我會加油的，你也要努力啊。”

“謝謝天賜，祝你早日找到你生活的意義。”

啓明看看表，快到午飯的時間了。

天賜看着啓明目标明确的生活，第一次有了追趕的意識，他也給自己定下目标，一定要找到新的方向。

此後每天聞啓明都是最早時起床的人，跑步，訓練，學習，那些負重鋼板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他每天活的都是那麽認認真真，目标明确，天賜有種感覺，他在蓄積能量，等待着什麽的到來。

天賜有種預感，也許，不久之後這個人就會離開自己的生活，離開這個學校，去找那個他生活的意義。

半年後，部隊進校征兵入伍，聞啓明幾乎第一個去報的名，然後天賜再也沒見過聞啓明，兩人唯一的交集，就只有在這個小小的寝室的半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