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整個晚上蔣悅凡都拉着夏曉禾的手,無論她怎麽企圖逃脫最後都只能投降。他們一圈圈的在操場上散着步,終于坦白了那些不敢提起的心事,不是關于彼此,是關于另外的她或是他。
“司雨的情書不是我寫的,你以後別再胡鬧了。”
“是,是嗎?”對方明明高興的厲害,卻非要嘴硬的裝作無所謂。夏曉禾最受不了蔣悅凡這樣,明明心裏在意的緊,臉上就非要弄出個與我何幹的表情。
“什麽是不是的,不過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不想別人知道。”
“難道你希望別人認為是你寫的。到底是,誰胡鬧!”他又不依不饒的生氣起來。
“字條是季嘉寫的,她不希望司雨知道,我都答應了她不告訴別人。”夏曉禾默不作聲的低聲絮叨,本就後悔告訴蔣悅凡,又怕他沒事就把司雨的話題拿出來說,這才坦白了自己的心事,某個家夥還那麽不領情。
“那,那我又不是別人。”他扭過頭不看夏曉禾,手掌又收緊了幾分。
“不要臉!”曉禾嗤笑着怨他,他卻美滋滋的樂出聲。
“你呢?你同桌……算了,沒什麽。”曉禾覺得她似乎管的有些多,蔣悅凡喜歡她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兒,而她從頭到尾還沒有承認過自己的心,不拒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接受呢。
“金池?金池怎麽了。”蔣悅凡滿臉不解,曉禾也不好再多問,只是笑笑說,“沒事。都說金池好看。你覺得好不好看?”
“恩……”她本是随口一問,沒想到蔣悅凡很認真的思考起來,她不高興的扯扯自己的手,在心裏偷偷罵了他好幾句,這個人怎麽這麽沒有眼力見。難道不能随便回答下,又或者虛情假意的敷衍她一下,怎麽該不該誠實的時候都這麽傻。
“她?還好吧。挺好看的。怎麽了?”還挺好看?夏曉禾的嘴巴撅的更高了,蔣悅凡則似乎發現了這一點,注意力完全被夏曉禾紅潤的嘴唇所吸引,久久移不開目光。
“看什麽看!看一百遍我也不好看。”夏曉禾負氣的快走幾步,為了拉她的手,蔣悅凡只能配合着她的步速。不知不覺的兩個人居然牽着手慢跑起來,笑聲洋洋灑灑的彌漫在夜色中,想起來都是香甜的味道。
或許每個人都難以忘懷自己的第一次,第一次牽手、擁抱、親吻,那些都是屬于心底最深最秘密的過往,除了記憶芬芳之外,更多的是緬懷。夏曉禾從沒設想過離開蔣悅凡後會有個其他人,更不敢去假設那個人會代替原本屬于蔣悅凡的位置,就算是司雨,應該也不可以。
回到學校後司雨仍舊沒有主動聯系夏曉禾,她也在清楚了司雨的心事後更加注意兩個人的交往方式。她心情雖然不佳,可生活總得要繼續,只是要她放棄蔣悅凡,她暫時還做不到。夏曉禾終日郁郁寡歡的,楊靜也看出了些端倪,猜想是和陸司雨出了問題,本想關心她幾句,又怕觸碰到她的傷心事。
C市的六月是炎熱的,每日太陽大的都像是追趕着路上的行人,擡頭是一望無際的藍天,連可以遮蓋住太陽的雲也消失了。曉禾從家回來後清瘦了不少,整個人越發的冷淡了,不願意與人說話,也不願意在學習之外的事情上費心,連寝室的活動都能省則省。楊靜私下也和高晶等人讨論過夏曉禾的事,大家都說幹脆趁着端午節的假期做個寝室近途游,這個想法完全符合231的平日作風,基本是一拍即合,只有王媛麗不太情願。她已經和郭洋明确了情侶關系,常常趁着周末或者節假日一起出去二人世界,大家都多少理解,也不強求,畢竟單身的是多大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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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沒有異議吧?”楊靜還是習慣性的掌控全局。
“楊靜,我不去了,你們正好是四個人。還是整數,訂賓館也方便。”方心意沒有表情,又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話讓楊靜有些詫異。
“你搞什麽!大不了訂一個三人間呗。幹嘛不去了!”
“韓赜也許來,我可能帶他到處轉轉。”
“哦?男閨蜜?”左杉不自覺的發出了唏噓。
韓赜,方心意的男閨蜜,S大學法學系,據方心意說樣貌端正,品行良好,沒有不良嗜好,暫時單身。他們相知于高二,相識可以追溯到幼兒園時代,每周通話次數不少于兩次,連方心意幾號來大姨媽韓赜都清清楚楚。于是乎這樣的藍顏被正常人均理解為備胎,因為事實證明他們兩個人就是很合适。楊靜理解萬分的模樣,不過想了想又提醒方心意,“心意,你和韓赜之間,說是純友誼我是肯定不相信的。我自己也算是過來人,給你忠告就是別太不當回事啊。”
“我和他真就是好朋友,不像你想的那樣,基本從出生就認識的人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方心意坦坦蕩蕩的笑,心裏的某一處則正畫着巨大的問號,尤其是韓赜忽然的光臨,總像是有什麽要發生。
“你愛信不信吧。這個世界上的男女之愛只能有一種,所謂友誼就是一個打死不說,一個永不承認。”楊靜犀利的總結了一句算是會議結束,只剩下說服夏曉禾和他們一起出門。
午飯過後大家都習慣性的回寝室午睡,夏曉禾剛進寝室門就被楊靜神神秘秘的拉了出去,她想着或許楊靜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開口竟是端午節的聚會,曉禾禮貌的搖搖頭,“楊靜,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曉禾,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麽事情啊?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看上去就像是失戀了一樣。”楊靜本就是試探,怕她真的和陸司雨鬧得不歡而散,沒想到曉禾并不避諱,“楊靜,不是司雨。你不用這麽擔心我!就是,我想出國,所以一直在準備語言考試,你知道的,我英語不是專長,有一陣子沒碰過了。公共課也都是得過且過的,現在有點吃力。”
“你怎麽忽然想出國了?”楊靜本就敵對出國的事兒,曉禾心知肚明,“楊靜,我出國是因為,我……”曉禾支支吾吾的不知從何說起,與蔣悅凡相關的事太多了,最近如同開閘的洪水一樣湧進心底每處,想逃都逃不掉。
“還是因為那個人嗎?”楊靜記得曉禾和她提起過,那個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恩。”曉禾倒是誠實,楊靜想勸她可又想起自己對蘇哲,還不是一樣,都是相忘相念身不由己。
“要是你真的覺得去找他就能讓他回心轉意你就去。如果要是去了他也不會回來,你就別發傻。”
“楊靜,他或許是病了。得了很重很重的病,然後不想我擔心才不回來。我……”
“夏曉禾,那都是你想的!幻想的,懂嗎?男人的心變得多快,你根本就想不到。也許他去了美國後遇到了另外一個夏曉禾呢,天時地利人和,還管國內的這個你麽!”楊靜字字犀利,辣的人說不出話,更解釋不了。
“可是我真的覺得他過的不好。”
“誰說的?怎麽證明?”楊靜在辯論上總是邏輯思維很強,除非你有許多證據擺在她眼前,否則她永遠不相信她看到的,除了在蘇哲身上。
“司雨說的。”曉禾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楊靜講了一次,原來是一個這麽長的故事,楊靜明白那種青梅竹馬的初戀意味着什麽,那種怦然心動與刻骨銘心一樣都是難以割舍的。
“你的事你自己做決定,不過端午節還是要和我們一起的吧。我總不能放你一個人在寝室。”
“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阿麗不是還在嗎?”曉禾天真的講着,楊靜真恨她這個木頭腦子。
“你真的覺得阿麗和郭洋是拉拉手,親親嘴的關系啊。你真的覺得端午節會有人出現在寝室嗎?”曉禾隐約理解了楊靜話中的意思,只是不好承認什麽。本想打岔就此過去,楊靜好像并不打算放過她,“曉禾,大學之後的男女戀愛和高中不一樣了。你以後別那麽傻,行嗎?”
“我只是想不到他們,那麽快就,就走到一起。”曉禾說着,臉已經紅了。楊靜覺得好笑,只是靠在窗戶邊上觀賞,“我真好奇和你談戀愛的人是什麽樣子,難道你們還是牽手關系。蘇哲上高中那會就已經到了阿麗這個程度了。也不知道我都圖他什麽,他好像渾身上下都沒有優點。”苦笑,轉身看,窗外的天水洗過的澄澈蔚藍,兩個女孩兒站在窗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仿佛說着說着就能抵達明天,多希望遙遠的未來裏她們都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并且深信不疑的那個人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端午曉禾沒有和楊靜她們去近途游,每天都往返在寝室和圖書館之間,那條路對她而言變得越來越熟悉,就算是哪個地方長出新葉子她都瞧得出來。王媛麗果然如楊靜所說,基本沒有回過寝室,只是快結束假期的前一天,她哭着回來了,正好趕上曉禾出門,看她梨花帶淚的要是置之不理顯得有些絕情,可想必是感情上的問題,曉禾又不是專家比不得楊靜,怎麽想都棘手。
“阿麗,你,怎麽了?”曉禾思量再三還是覺得自己的問題表達的不夠委婉,只能尴尬的補充着,“是不是和郭洋吵架了?”
王媛麗素來都和楊靜關系不錯,這其中原因也多半和楊靜對她的特別照顧有關,不過曉禾是個不讨厭的人,不論誰見了都能和她成為朋友,尤其是她向來不打聽別人的隐私,是個适合傾聽的絕好人選。
“曉禾……”王媛麗才剛叫出名字就哭的更厲害了,夏曉禾只能不停的在旁邊給她遞紙巾,也不知道從何安慰,心裏不免想起楊靜。
“阿麗,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不吵架的,都是可以解決的。”曉禾效仿着楊靜安慰隔壁宋嬌陽的方式極盡溫柔的講。
“曉禾,我只告訴你,可是你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王媛麗一臉的焦急懊惱,夏曉禾只能頻頻點頭。
“曉禾,我,我可能懷孕了。”忽的,一種沸水燒開四濺的感覺,夏曉禾變成了比王媛麗更茫然的表情,這個,她該怎麽辦,畢竟她們還是在校的學生,更何況曉禾素來沒接觸過這種事情。
“阿麗,你,你确定嗎?”夏曉禾結巴着,對于這類突發事件夏曉禾是絕對應對無能的,不是她不幫忙,是她完全不知道從何開始幫。一時間兩個人都沒了主意,此時要是楊靜在估計還能有點辦法,可惜她去了沈陽。
“怎麽辦啊,我好害怕曉禾。我剛剛用過試紙了,應該是的。是不是要手術?會不會很疼?我爸媽要是知道估計會打死我。”王媛麗的問題一波波的向夏曉禾襲來,她覺得這似乎是她上大學後遇到的最困難的事。
“你先別急。我去給楊靜打個電話。”曉禾此時能想到的人只有楊靜。
“別,別給楊靜打電話。以楊靜脾氣估計她會把郭洋拉到教務處的。”
“不會的,阿麗。”夏曉禾拍拍王媛麗的頭,安慰說,“阿麗,我們能相信的只有楊靜了。我們兩個都不是C市人,就算是找醫院估計也不知道哪個合适。再者說我爸媽都是醫生,這種手術的後果可大可小,會對身體有很大傷害,總得找個信得過的地方。而且你和我都不是有主意的人,只能信楊靜了。”王媛麗像是被夏曉禾說動了一樣,只是坐在床上焦慮不安的看着她給楊靜打電話,等她挂掉電話就趕緊問她,“楊靜怎麽說?”
“楊靜說她坐最近的一趟車回來,讓我們到火車站等她。”王媛麗戰戰兢兢的從床上站起來,拉着夏曉禾的手全是冷汗。
“曉禾,會沒事的,對吧?”
“阿麗,沒事的,有我和楊靜呢。”在這個午後時分夏曉禾又想到了蔣悅凡,她希望此刻有人可以聽她訴說自己的驚慌和無措,只是他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