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梁圓舒跌坐回車裏,想關門,被其中一個瘦高個攔住,随即便和另一人把她按在座位上,壓住了手腳,她動彈不得,酒肚男湊近了,就要對她上下其手。
“住手!”聽到這聲怒喝的酒肚男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麽事,就被人扔了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兩個手下放開梁圓舒,過來從地上攙起酒肚男,三個人再次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不打算放過這個壞人好事的程咬金。
遲陽輕輕把梁圓舒從座椅上扶起來,她吓得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眼神慌亂,像是受驚的小鹿,完全沒有了平日古靈精怪的神采。遲陽一時間心中充滿了自責,他不動聲色地攥着拳,看向那群人的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
“你哪冒出來的?還打人?撞壞了別人車不用賠錢啊?”酒肚男大吼道。
遲陽冷着臉,問:“你想要多少?”
“五萬。”酒肚男伸出五個手指。
“五萬?”遲陽感覺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五萬夠你換輛新的了。”
“少廢話。不用賠精神損失費啊?”酒肚男從電視裏聽來的詞,也敢大言不慚的用上,“沒錢就扣車。”
“就是要明搶了?”遲陽也不想多廢話了,“報警,損壞賠償走保險,除此以外,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多賠。”
“敬酒不吃吃罰酒。”酒肚男在這一帶橫行無忌,不服氣的也不是收拾過一個兩個了,不在乎再多一個,他手一揮,命令手下動手。
遲陽既然敢叫板,自然是心裏有底。
眼見瘦高男朝他沖了過來,他準确有力地抓住對方襲來的拳頭,往後一帶。
酒肚男見正面無果便從側面進攻,遲陽抓着瘦高男沒有放手,順勢轉身一個回旋踢,直擊酒肚男面門。
另一個人想從背後搞偷襲,遲陽早有準備,在對方沖到面前的同時,狠狠給了他一記肘擊,偷襲者痛得在地上打滾。
遲陽一對三卻毫無頹勢,左一拳右一腳,掃堂腿過肩摔招招不留情,只消一會兒的工夫,三個壯漢就只有趴在地上哀嚎的份了。
Advertisement
幾人見今天碰到一個不好惹的主兒,錢也不要了,灰溜溜地爬起來開上車就跑了。
遲陽回到車子邊,車門還是那樣大開着,梁圓舒還是坐在座位上,保持着剛剛的姿勢,遲陽心軟,上前輕輕撫着她的後背安撫:“別怕,有我在。已經沒事兒了。”
那聲音,溫柔得好像一泓波光粼粼的湖水,好像要将人溺斃在裏面。
梁圓舒聽話地抓着他的手,感受着那分讓人心安的溫度,慢慢調整自己的情緒,漸漸地,遲陽感受到她的身子不再僵硬,知道她應該好多了。
他輕輕收回手,又恢複了淡淡的語氣:“回去吧,下次別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梁圓舒就是氣他這種态度,這種對陌生人一般的客氣和克制,像是大人對一個從馬路上救來的小孩說的話。
她下了車,走了幾步,在路燈下站定,轉過身來,冷冷地說:“我的事,我自己處理,不用你管。”用他說過的話來反過來刺傷他。
遲陽深呼吸,知道她剛剛受了驚吓,不想再刺激她的情緒,他走到她面前,輕聲道:“對不起。”
遲陽的道歉雖然簡單,但十分誠懇。梁圓舒的語氣放緩了許多,心中依然不忿,背對着他,抱怨:“反正只要遇到她的事,你就會幫她。”
“那種情況下,如果讓你沖動,真打下去,出了事,吃虧的是你。”遲陽嘆氣,“也許我的方法是不對,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幫她,我是幫你。”
那聲“我是幫你”,好像是湖裏投下的一顆石頭,輕輕的,“噗通”一聲,聲音不大,卻堪堪砸在心上。
梁圓舒轉身,給了遲陽一個擁抱。這個擁抱完全出乎遲陽的意料,他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像被人施了定身術。
擁抱很短暫,一秒鐘後,梁圓舒放開他,又恢複了元氣滿滿的樣子,笑容在身後路燈的照耀下好像加了特效,光華奪目,閃閃發光。
遲陽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他聽見了,她擁抱他時窩在他胸前說的那句“謝謝”,輕輕淺淺的兩個字在他四肢百骸裏泛濫成海,他也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再也受不住控制,激烈得好像馬上就要沖破束縛的聲音。
梁圓舒問道:“能不能在外面多呆一會兒再回去?”
畢竟剛剛跟周琳玥吵過架,想躲開她,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遲陽想想覺得可以理解,現在讓她回去,再遇到周琳玥,說不定還會吵起來,于是他決定順了她的意。上車,發動,探頭出去叫她:“上車。”
“去哪?”
“找個沒人的地兒。”
梁圓舒笑着上車,系安全帶,滿懷期待地看着他:“找沒人的地兒幹什麽?”
遲陽壓下上翹的嘴角,裝作一臉嚴肅道:“埋了你。”
過了半小時,車子停在山頂。
“這麽偏僻,不是真想殺我吧?”梁圓舒跟着遲陽下了車,嘴裏還嘀嘀咕咕。
遲陽不理她,擡頭望天。
“看什麽啊?天上掉錢了?”順着遲陽的目光,梁圓舒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天邊。
就在說話間,突然一道閃亮的光線劃過夜空,梁圓舒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她抱着遲陽的手臂,興奮地狂跳:“是流星!”
“真是的,至于這麽興奮嗎?”遲陽唇角含笑,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聲音裏的寵溺。
她遺憾道:“太快了,我都還沒許願。”
遲陽幫她把被風吹進嘴裏的碎發撥到而後,微涼的手指碰到她小巧的耳尖,一觸即離,梁圓舒的耳朵瞬間變得通紅,她愣在原地。
遲陽帶着她遠離了公路,這樣視線比較不會受燈光影響。
梁圓舒很快忘記了剛剛的害羞,跟着他找到一塊石頭,并肩坐下,笑道:“這會兒的寶瓶座流星雨雖然達不到峰值,但一小時十個八個應該不成問題,我只有一個願望,一顆流星就夠了。”
她認真地舉着一根手指頭,強調着。
遲陽笑道:“學天體物理的竟然信這個。”
“科學也不是萬能的,偶爾唯心一下沒關系啦。”梁圓舒不以為然,又問道,“你呢?你有什麽願望嗎?”
“我啊——”遲陽眯着眼看了看她,轉頭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