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淨等梅花開
等花媚兒被氣走後,慕雪芙立即從景容身上下來,卻被景容給拽了回去。
“利用完本王就想走?”景容禁锢住她,嘴唇輕輕觸碰着她慕雪芙的耳廓。這粉嫩嫩的耳朵讓人忍不住想要含在嘴裏。
坐在他懷裏,明顯感覺到那灼熱暧昧的溫度在耳旁浮動,慕雪芙身子微微一顫,陣陣戰栗遍布全身,傳來麻麻酥酥的感覺。她側了側頭,遠離他的嘴唇。這家夥越來越得寸進尺,若不注意,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他吃幹抹淨。雖然她并不介意和他同房,履行王妃的義務,但她還記得這個男人在婚前散布謠言,還在大婚之日裝病,害她成為全城的笑柄。若是讓他這麽輕易就得到,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王爺何必說利用這麽難聽,妾身只不過是讓王爺配合一下而已。”慕雪芙伸出一根手指,在景容面前晃了晃。這男人,只不過用他氣一下那個花媚兒,難道也要利息嗎?
景容抓住她的手,鬼使神差的含在嘴裏咬了一口,“就算你是利用本王,本王也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慕雪芙用力抽出手,看着沾染可牙印的手指,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帶着嫌惡的表情,“髒死了。”
景容微微一愣,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自母親去世以後,他就從不親近別人,只是不知為何,慕雪芙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底線,成為他唯一想要親近的人。原來他也有被美色迷惑的一天。
心裏猛一激靈,景容腦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将那份剛剛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悸動抹掉。當初玄武帝想賜婚時只說是慕昭霖的女兒,卻沒有說是哪個女兒,但慕昭霖卻推薦了慕雪芙,玄武帝這才确定了人選。可比慕雪芙合适的人選大有人在,另有繼夫人所生的嫡女,可他為何要将年齡最小的慕雪芙嫁給自己?是因為只有慕雪芙足夠美,才有可能贏得他的心嗎?
摟着慕雪芙的手慢慢放下,神色間帶着幾分疏遠,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
慕雪芙察覺出他的變化,眼角一挑,疑惑的看了眼他,疏離之色溢于言表,她皺起眉頭,道:“王爺這是怎麽了?”
景容将她從腿上抱下去,道:“過些日子宣王會和他母妃一起回來,本王擔心他們會為難你。”
“宣王?”慕雪芙愕然微動,想起他還有個繼母和同父異母的王爺弟弟,淡淡道:“這是宸王府,我是女主人,我不為難他們,他們反倒要難為我?”
想起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景容冷冷一笑,道:“等他們回來你就知道了。”
慕雪芙不以為然,撇了撇嘴,“來了又怎樣?難道我還怕他們不成?”認真打量了幾眼景容,晶瑩的眼珠一轉,妩媚靈動,道:“不過如果他們欺負我,王爺不能讓妾身受委屈。”
“本王怎會讓人欺負了你,本王會護着你。”景容心中一動,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臉,“只要你聽話,誰都欺負不了你。”
慕雪芙看着那滑動肌膚的手,目光遲遲,眼波流轉映入景容的眼中。漆黑的瞳仁有她絕美的容顏,她似是被蠱惑了一般,輕輕問道:“那王爺會欺負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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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自然不會欺負你。”景容放下手,“本王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晚上再來看你。”
“王爺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總陪着妾身,晚上也不用過來。”這幾天他總過來,雖住在外間,但她想做些什麽,和青琢她們說幾句話都不方便。
景容“啧”了一聲,在慕雪芙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愛妃就這麽希望本王不過來嗎?”
慕雪芙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道:“妾身是怕王爺來回跑太過操勞,不然您的小妾又要來送補品了。”
“小氣鬼。”以為她是拈酸吃醋,景容輕輕一笑,站起身,“一會兒把藥喝了,這是最後一劑,以後就不用喝了。”
景容走後,慕雪芙呆呆的坐在床上半天不語,陷入沉思中。這幾天兩個人的關系明顯親近了不少,可為何今日他會以公務繁忙而離開哪?之前都好好的,只是在她抱怨他咬自己手指頭之後,細微的舉動就發生了變化。慕雪芙以手支撐着額頭,喃喃道:“真是個猜不透的男人,連美人計都不管用。”
長久的靜默之後,慕雪芙輕輕籲出一口氣,甩了甩腦中紛亂的思緒,別過頭看着窗外,不經意的一瞥正看到院中新栽植的梅樹,心中一喜,床上鞋披了件衣服便出了房間。
秋風蕭瑟拂過,飄過那如瀑的發絲,慕雪芙站在梅樹下,手指輕輕撫摸着那粗糙的樹幹,像是摩挲着幼時的記憶。現在還不是梅花盛開的時候,這幾株梅花光禿禿的說不上有任何美感,只有那橫七豎八的枝條盤根錯節,等待冬日的來臨。慕雪芙摸着上面留下的歲月的淡淡痕跡,這些痕跡就像是生命賦予的意義。
“十年了,連你們都長大了,比我高好多。”慕雪芙目光游離在樹上,輕輕吐出喃喃細語。當年栽下時也不過和那個時候的她齊高,如今連樹幹都越過她。十年的光陰,什麽都不一樣了。
紅梅未開,楓葉瑟瑟,那鮮豔的紅,閃爍着惹眼的顏色,絢麗的陽光為它鍍上一層光芒,如燃燒的火球,不斷變換着舞姿。紅葉與梅樹枝幹交織在一起,慕雪芙只覺得晃了眼,仿佛已經看到紅梅綻放着它的芬芳。
等待梅花催熟的不只慕雪芙,還有榮王府裏的一個人。
景寒蹲在一株梅樹下,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觸摸着樹幹上的“芙”字。這是芙兒妹妹當年留下的,歲月已經侵蝕了它的印記,字跡也變得模糊不清,但芙兒妹妹刻下字的樣子他卻依舊記憶猶新。
“王爺。”一個黑衣勁裝男子從外面走進來,走到景寒身邊,拱手道,“經屬下查明,在王爺與靖南之戰中,張兆馳貪財斂財,虛報冒領,克扣将士軍饷,導致糧草不足,差點延誤戰機。”
景寒站起身,冰冷的眼睛随意掃了他一眼,沉聲道:“你說,若是延誤戰機,本王會是什麽下場?”
黑衣男子遲疑了下,道:“将士死傷無數,城池不保,到時不但王爺會受牽連,可能性命都會有危險。”
景寒輕蹙眉頭,聲音如冬日冷冽的寒風,“貪財受賄是其次,想讓本王敗戰才是真正的目的。幸好本王讓人去劫了敵方的糧草給我軍供應,不然三軍只怕就會不戰而敗了。”
“這個老東西,分明是害王爺!”黑衣男子緊緊攥着手中的寶劍手柄,憤恨道。
“他是懷王的岳丈,自然要幫他清理掉奪位之路上的障礙。別說是他們岳婿,就是父皇都不希望本王這次大獲全勝,不然也不會将慕家小姐許配給宸王,讓睿王拉攏宸王,以牽制本王。”景寒走到梅林園的亭子裏,緩緩坐下,執起桌上的酒杯飲了一口,嘴邊含着一絲冷意,“張兆馳為官多年,雖不是兩袖清風,但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能用這樣的法子也只有本王那個六弟才會想到,既能得到一大筆庫銀,又可以置本王于危險之中,一舉兩得。不過既然他視本王的将士為草芥,本王也應該還他一報,禮尚往來才好。”
“王爺準備如何對付懷王?”
“懷王背後最大的支持者不就是他那好岳丈嗎?那本王就斷了他的一只手臂,讓他孤掌難鳴!”秋風吹來,卷起地面上薄薄的一層灰塵,焦黃的樹葉“唰唰”作響,景寒将杯子的酒往地上一撩,那浮塵的灰瞬間湮沒在地上。
他以前是無心争什麽皇位,也從來都不屑,但如今他漸漸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去争,就可以置身事外。況且,若是他想為舅舅翻案,這手裏必須有權利,甚至,必須登上那個位置才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利查出當年的真相,為舅舅沉冤得雪,為鎮國将軍府上下七十口人報仇雪恨。
景寒眯了眯眼睛,心中思忖,宸王雖如今并沒有站在睿王那面,但誰又知以後會如何。一個慕昭霖就已經為睿王籠絡了不少朝中重臣,而且他本身就掌管着吏部,對朝中官職的調配影響很大,依舊是自己最大的對手;寧王年後就會迎娶兵部尚書家的小姐,這兵部自然而然就是寧王一面的;懷王即使斷了一臂,可有個還算得寵的母妃,再加上戶部尚書是他舅父,依舊不可小觑;而他自己雖掌管禁衛軍,在但朝中并無人脈,若是出了什麽事,也無人為他說話,看來他應該在朝堂上安排自己的人了。
景寒眼中精光一閃,聲音冷寂如冰,“看來只有拿下右相之位,才算是和景宇旗鼓相當。”他頓了下,輕撚酒杯的手指一停,目光落在不遠處旁逸斜出的梅花枝條上,“但這中間最大的變數卻是宸王,他是會選擇置身其中還是獨善其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