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巧施連環妙計
玄武帝被他哄的高興,爽朗一笑,“從小玉宸的嘴就甜,嗯,比朕那幾個兒子強多了。你的王妃有孕,你自然要抽空多陪陪她,以後怕是更沒時間陪朕下棋喽。”
景容扯着嘴角笑了笑,看着棋盤上被吃掉的空地,道:“只要皇叔想讓皇侄陪您下棋,皇侄就是身在千裏之外也定趕回來陪您。”
“都是哄朕的話,但朕聽着高興!”玄武帝嘴角的笑容淡了淡,又下了一子,将景容的白子堵住,“今日朕因為呂良真的案子弄得頭疼,你陪朕說說話,朕也舒緩了不少。”
景容也落下一子,突出重圍,吃了一片黑子,肅色道:“今日三司會審就應該結束了吧,這呂良真果然是幕後兇手嗎?”
玄武帝不慌不忙的執起一枚黑子,翻轉了下手指,才落下,聲音沉穩如鐘,“嗯,人證物證俱在,他無從狡辯。為了一己私欲竟殺害平郡王陷害靖遠侯和靖遠侯世子,實屬難容。再加上查出他多年來貪污受賄、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等一幹惡事,簡直是罄竹難書。朕真是看錯他,才對他委以重任。”
景容垂下雙眸,隐藏住眼中的冷笑,道:“都是他心思狹隘,作惡多端,皇叔也是被一時蒙蔽,索性查出事情真相,扯下了他的真面目,不然朝廷的聲譽都被這樣的昏官給毀了。”
“這件事你出力不少,辦的不錯,稍後朕會另有加賞。”玄武帝深深的看着他,面色一動,道:“這件事上靖遠侯受了委屈,所以朕想着提升一下蕭漓的官職,本想着讓他接替京兆尹的位子,可大理寺卿他們又說他年紀太小,經歷少,擔不起京兆尹的重責。你說這幾個人,真是頑固不化。後來朕想了想,京兆尹手下少了一個空缺,就想着讓他補上,先在兆尹府衙歷練幾年,要是表現好朕再給他提升。”
“幾位大人說的沒錯,蕭漓還不定性,又愛惹是生非,這京兆尹的重責他還擔不起。皇叔看得起他,讓他歷練,已經是對他莫大的恩典了。”面對黑子的強勢圍攻,景容不動聲色的化解了白子的危機,看着黑子步步緊逼的攻勢,他唯有以柔克剛,既不會凸顯自己棋藝的高超,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玄武帝看他逃脫掉自己的圍追堵截,下手更狠,“哪個男兒不風流?再說人家又不像你娶了一宅子的女人。”殺下景容一片白子後,似是嘆息,道:“你舅父這個人真是倔,若是他留在朝廷,必然有一番作為。只可惜了他那一腔的才華,埋沒在游山玩水之中了。”
景容從容不迫,面對玄武帝的棋藝狠厲,面不變色,悠哉道:“正是舅父太犟才不适合在官場行走,那性子指不定得罪多少人哪。他現在這樣皇侄倒是羨慕,也期望着有一天也像他一樣過上閑雲野鶴的日子,豈不是人間一大樂事。”
“胡鬧,朕對你可是委以重任,你可不能學了你舅父。”玄武帝的棋以攻為主,招招殺機,步步淩厲,雖占了上風,但卻讓人看出了漏洞。景容假裝沒有看到漏洞,而是轉變方式,只守不攻,還特意留下了缺口。
玄武帝看着漏洞,郎朗一笑,清脆的将一枚棋子落地,吞了一大片白子,“你的棋就像你這個人似的,太過注重防守。男兒必須要有野心,強勢進擊才能将敵人殺得片甲不留。”
“每次皇叔都不說讓着皇侄,皇侄是越來越沒信心了。”景容懊惱的拍了下額頭,惋惜的看着被撿起的白子,道。
“哈哈,誰讓你不勤于練習,朕看你這棋藝還不如以前哪!”棋局已定,勝負昭然若揭,玄武帝揮開棋子,郎朗道。
景容站起來,行了一禮,“羞愧羞愧,下次請皇叔一定要手下留情,別讓皇侄輸的太難看。”
“你啊,就會哄朕高興。”玄武帝笑着指了指景容,“嗯,此刻朕心裏舒坦,都是你的功勞。”
Advertisement
“能哄皇叔高興,也算是皇侄有用了。”景容謙遜道。
玄武帝揚了揚手招呼徐壽,“去把鄂雲送來的夜光葡萄珠給宸王拿去。”又轉向景容,道:“這是賞你王妃的,這葡萄寓意好,你的王妃正好有孕,拿去給她把玩。這玉石棋子朕賞給你,回去多鑽磨鑽磨,下回和朕對弈不能輸的這麽慘。”
景容欣喜道:“謝皇叔賞賜,這棋子皇侄早就相中了,本想着哪回差事辦好了再向皇叔求,今日皇叔可算讓皇侄得償所願了。”
玄武帝撫手大笑,如長輩一樣慈愛又無奈的看着景容,“你小子啊!原來早就對朕的東西垂目已久了,還一直憋在心裏,行,這次你差事辦的不錯,就當是為這賞你的。”
景容入宮陪玄武帝下棋,剛一走,慕府那面的帖子就到了。慕雪芙自然知道慕昭霖是因為平郡王被殺一事找她,也沒猶豫,直接換了件衣服就回了慕府。
回到慕府剛一進書房就面對上慕昭霖那陰沉的不能再陰沉的臉。
“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會自作主張了,離上一次禁衛軍的事剛過去多久,你就鬧上這麽一出。平郡王、靖遠侯、京兆尹,都摻合了進來,你是不是要讓我誇你一句好計謀,讓宸王和刑部他們跟着你留下的線索拉下了呂良真?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天衣無縫了?宸王那麽聰明的人,只要他細想想就知道他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慕雪芙不以為意,悠然的坐在椅子上,行雲流水般将一套沏茶的工序動作完成,取了其中一杯遞給他,“左相別生氣,當心氣大傷身。宸王會不會發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他發覺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況且,這事情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他只會咬死了這件事就是呂良真做的,說不定他還會在心裏對我說謝謝哪。”
慕昭霖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顯然是想用茶水澆滅他心裏的氣結,但依舊怒火難消,“對宸王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可對睿王卻不是!這呂良真是睿王的人,你這麽做,等于斷了睿王埋在皇上身邊的一條線。”
慕雪芙端茶的手一頓,眉頭凝起,道:“是睿王的人?”頓了下,眉宇之間舒展開來,哼笑道:“這也不能怪我,誰讓這呂良真作惡多端,不巧讓我知道他被那幾個賊寇收買,實施掉包之計。我就順水推舟,反客為主,變成賊寇被他所收買去刺殺平郡王。可能是老天要收他吧,才會讓我利用他将所有的事做成是他所為。”
“你倒是步步算計,知道呂良真只有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才到佛堂上香,便在他上完香之後偷走玉佛。”
慕雪芙微微一哂,看了眼一個梳着雙環髻,樣貌嬌俏的紅衣侍女,道:“這就是我為何沒有先将紅韶帶去宸王府的原因。青琢她們三個先裝扮成盜賊的樣子刺殺平郡王,再留下沾有香料的飛镖。飛镖上能留下香味,很大可能會是經常擺弄香料的人做的,所以我之前就以其中一個盜賊的名義買下那件香料鋪子。盜賊以香料鋪子作為身份的掩護也無可厚非,而金露則是順着香料鋪子撒些香料引到城門口。那時城門已關,所以外面的事就必須由早早就出了城的紅韶來做。其實我做的并不周密,但我想這種情況下景容是希望事情如此發展的吧。”
慕昭霖側目看了下目光像狐貍一般狡詐的慕雪芙,分析道:“紅韶将香料從城門口引到農舍,再暗地裏在那幾個盜賊的酒中下毒,而且還在他們的手上身上都沾染上香粉,又造成買兇殺人又殺人滅口的假象,這一招的确做的缜密。那呂府的下人是怎麽回事?”慕昭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看透一般,但心裏卻被慕雪芙加深了幾層忌憚。
“殺人滅口當然不需要一個堂堂的京兆尹親自出面,只需要一個下人代勞就可以了。而這場局正需要一個死人來做替罪羊。”慕雪芙看着慕昭霖眼中的警惕之色,心中冷笑,拉過金露拍了拍她的手,“真是辛苦金露,不但要埋線索,連下毒殺人的事情也要做,主子我還沒獎勵你哪。”
話音剛落,手中一空,金露的手便被紅韶給拽走了,“主子我也很辛苦,你怎麽沒說獎勵我啊?”紅韶讨好的湊上去按摩着慕雪芙的肩頭,道:“主子不可以偏心,紅韶可是大白天冒着危險到那個京兆尹家裏偷盜,而且也沒有貪污,實在是辛苦。我也不要什麽獎勵,就賞點銀子吧,沒有銀子,金子也成。”
紅韶什麽都好,就是這貪錢的性子着實是讓人沒辦法。慕雪芙朝着白伊怒了努嘴,無奈道:“打賞一下這個貪錢鬼,要不今日咱都回不去王府了。”
紅韶歡天喜地的拿着一荷包銀子,笑的更俏,只是回味着主子的話後,突然一頓,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嘴唇張成了“哦”字,快速眨了幾下眼,才像是回過神來,“啊?主子還不讓我去宸王府伺候嗎?紅韶雖然很愛錢,但更愛主子,不想和主子分開。”
“油腔滑調!”慕雪芙嗔了她一眼,目光轉移到茶水上升起的氤氲,幽幽道:“你是我在宸王府外的一雙手,還是不要太早收回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