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矛頭意所指
目光在呂良真和顧明旭之前穿梭,景容淡淡然一笑,道:“兩位大人都是為朝廷為皇上辦事,別為了一點小事而起了龃龉。其實你們兩個說的都沒有錯,現在只是在推理階段,任何事情都不能過早的下論斷。本王想,就先按照顧大人所說,先将屍體帶回刑部,看看他們身上還有沒有什麽線索。再将屋子裏的東西都查看一遍,別放過任何一個端倪,或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就關乎着一個重大的查案根據。”
呂良真霎時變臉,眼神飄忽不定,不斷的吞咽喉嚨,額頭上蒙上層層汗珠,眉頭緊鎖,像是陷入深思之中,而那反複揉搓的手卻透露出他此刻的異常。他一會兒偷偷窺視着宸王的一舉一動,一會兒又神色不定的掃視着侍衛翻出來的東西。
景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迷離的目光着落在他多變的面孔上。直覺告訴他,這個呂良真一定有問題,說不準就和此事有關。
“王爺,有發現,這副字畫後面有個機關。”追星查的仔細,每個地方他都摸摸,亂摸的手正好碰到字畫上凸出來的地方,一掀開字畫,果然有機關。怪不得他覺得奇怪,這幾具屍體哪裏像懂字畫的人,原來是欲蓋彌彰。
機關已啓動,果然旁邊的一塊牆凹了進去,“王爺,有個大盒子。”
“拿出來。”景容勾了下手,道。
盒子被拿出來,一打開,震驚了所有人,裏面的金銀珠寶簡直閃花了人眼。
景容冷冷一笑,眯起深邃的眼眸,走進幾步,抓起一把珍珠玉串,冷聲道:“看來并不是分贓不均,也不是冥陰閣所為,而是有人買兇殺人,之後再殺人滅口。”
那盒子金銀珠寶被打開的瞬間,呂良真身子晃了晃,聽着宸王的話,恭敬道:“王爺所言即是,之前是下官謬言了。”
“本王說了,在結果未出現之前,任何人的言論不過是推測罷了。”景容放下珍珠玉墜,又拿起一個金玉佛在手裏把玩。瞳孔慢慢縮緊,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道:“這個金玉佛本王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像是在哪見過似的。”
“這東西不像是民間所能有,倒像是皇宮之物。”顧明旭也覺得眼熟,但又一時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景容拿在手裏掂量了重量,“這金玉佛可是大手筆,難道就是這個換的平郡王的命?”驟然,手一轉,景容将金玉佛拿到呂良真面前,“呂大人識不識得此物?”
呂良真對與宸王突來的轉手驚了一下,退後一步,勉強笑笑,道:“下官不如王爺和顧大人見多識廣,這樣好的東西以前都沒見過。”
景容一掃之前的漫不經心之色,舉着金玉佛一步一步逼近他,深邃的雙目,幽深如潭,不見底色。嘴邊的笑意漸漸淡去,換上陰冷面孔,連聲音都帶着冰冷的氣息,“呂大人說自己從未見過,可本王記得去年皇上因你佳績得力,特意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賞了你一個金玉佛,若是本王沒記錯,和這個一模一樣。”
“不不,這不是下官的。聖上的禦賜之物,下官怎麽敢給別人。況且那金玉佛珍貴無比,下官一直将它供奉在佛堂裏,絕不會出現在這。這定是贗品,對,是贗品。”呂良真連連退步,顫抖的手指着景容手裏的東西,眼睛裏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景容冷冽的眼睛裏蒙上一層嗤笑,眼睛微微一眯,道:“既然呂大人如此一說,那本王就只好讓人到貴府上去拿真正的金玉佛,以證實你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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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良真神色飄忽不定,帶着幾分躲閃,又充滿了慌張。他吞了下口水,回想着昨天早晨還拜過那佛像,定定神,道:“那就請王爺到下官家裏一驗真僞。”
景容将金玉佛遞給追星,又掃視了房間一圈,确定屋子裏沒有其他線索才道:“派幾個人将這裏看守住。”說完便擡腳離開了農舍帶着人直奔呂良真的家。
坐在呂府的前廳裏,景容悠然的喝着茶,目光時不時的落在站在一邊焦急等待的呂良真身上。心中碾轉反側,從案子着手調查開始,這個呂良真雖對蕭家有幾番落井下石之詞,但卻并不慌張,直到追查到城郊的農屋,他就越來越不對勁。如若沒猜錯,他定是和這幾個殺手之間有關系。
外面傳來腳步聲,景容放下茶看着追星走進來,卻沒有另一樽金玉佛出現,皺了皺眉頭,問道:“有沒有玉佛?”
“回王爺,佛堂只有一尊普通的佛像,并無呂大人所說的佛身。”追星搖頭,瞟了眼呂良真,“呂大人不會是和卑職等人開玩笑吧,若是您藏起來了,就親自拿來給我們王爺一看,也好證明您的清白。”
“怎麽可能,本官一直都将佛像放在佛堂,昨日還在佛前上了清香一柱,不可能過了一天就沒有了。”呂良真心一慌,連氣息都有些不穩,說出來的話不自覺的帶着顫抖,他看向之前和追星一起去取佛像的管家喝道:“瑞安,怎麽回事?那佛像昨天明明還在,怎麽今日就沒了?”
“老爺,小的也不知道啊,今日小的和這位軍爺一進去佛堂就發現玉佛不見了。”管家瑞安兩條腿不住的哆嗦,一雙眼睛偷偷的亂飛,正好觸到宸王爺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吓得趕緊跪下,又道:“王爺你要相信我家大人的話啊,昨十五,正是給觀音上香的日子,還是小的陪着我家大人進的佛堂供香,那時那尊佛像分明就在裏面。”
“可如今這金玉佛卻在殺手家裏,那你又如何解釋?”景容輕哼一聲,帶着諷刺的面容看着他,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又将目光放在呂良真身上,聲音一變,帶着厲色,“還是呂大人你跟本王解釋一下皇上禦賜的東西怎麽到了殺手那裏。”
呂良真腿一軟,登時跪在地上,臉色灰白,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王爺明鑒,下官也不知道這金玉佛怎麽落入殺手那裏,或許——或許是他們偷竊的。”
“偷竊?你堂堂京兆尹,誰敢偷到你的頭上?你以為本王是那麽好糊弄的嗎?”景容驟然而起,身上的氣勢如游龍下山,全身都突兀着冷峭,讓人望而生畏。他一揮手,揚聲道:“來人,給本王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涉及本案的物品。”
呂良真心中一慌,但馬上鎮定下來,之前對宸王的小心翼翼也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帶着些許陰翳的看着他,“王爺,你雖是王爺,但下官是掌管皇城的京兆尹,沒有可鑿的證據,您這樣在大肆在下官家裏搜查恐怕不妥吧。”
景容冷然的勾起嘴角,面露嗤笑,又夾雜着冬日裏的冰冷,“若是皇上怪罪自有本王擔着,還輪不到京兆尹大人的擔心。本來本王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不過現在,本王改變主意了。來人,給本王仔細的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呂良真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一旁,不時看着宸王,不時向外面張望。景容瞄了眼他,思忖一番,道:“呂大人為何這般坐立不安,是怕本王的人發現你的什麽秘密嗎?放心,除非與本案有關的東西本王會帶走,其他的,本王還沒有閑心管別人的閑事。”
“下官哪有秘密可言,宸王真是太看得起下官了,只是怕王爺帶來的京畿衛會驚吓着下官的一家老小。”呂良真道。
陰冷的寒目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劃過冷絕,景容輕輕撚轉紫晶玉串,清泠的聲音如冰川上的雪水,“這點呂大人可以放心,本王的京畿衛向來不是沒有禮數的雜兵,定不會驚吓住你的家小。”
很快,越風和追星就帶着帶着人回到了前廳,追星手裏端着一個盒子,走進廳內時掃了眼呂良真,才将盒子放在景容一旁的桌子上。
景容挑了挑眉,問道:“這是什麽?”
“回王爺,這是卑職幾人在呂大人家的下人房間發現的,裏面有一瓶毒藥是和刻有蕭家标志的飛镖。而且,卑職們在後院井裏發現一具屍體,此刻正在打撈。”追星拱了拱手,一字一頓道。
話說完,呂良真驚恐的看着宸王将飛镖從盒子裏拿出來,他顫顫巍巍的要起身,卻腿軟得撐不起身子,用手支在桌子上才勉強站起來,沉聲道:“這不是下官的,下官從未見過此物,定是有人栽贓嫁禍。”
景容拿着飛镖細細查看,确定和兇手行兇時的兇器一模一樣。飛镖上的光影折射在他的臉上,更顯魅惑。他低低一笑,眸光漫不經心的在呂良真的臉上劃過,饒有興致道:“呂大人,本王還沒下定論,你何必如此驚慌,別着急,案子是一點一點偵破的。”又看着追星道:“去把顧大人請來吧,就說這面發生了一些線索,本王的舅父牽扯在這件事上,難免要避嫌,還是請他來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