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聞香尋線索
景容回到王府也沒有睡去,而是拿着那把飛镖看來看去。誰都知道蕭侯府是以飛镖作為鎮府的利器,所以在蕭家無論是主子還是奴才身上都會配有飛镖,這也是南陵蕭家的家俗。而如今無論是這把飛镖,還是對于平郡王和舅父還有蕭漓之間的不合言論,對靖遠侯府都是不利的。
倏爾,景容眼睛一亮,想起母親的遺物裏也有一把這樣的飛镖。他站起來走到床邊蹲下身,在床下的一個凸出來的地方扭動了幾下,黑漆邊座平金填彩人物屏風後門的一面牆便徐徐打開。他走了進去,從其中的一個房間裏拿出一個木質錦盒。盒子裏有一把雲紋篦梳和一對游龍雲鳳的金手镯,還有一把飛镖。他拿出飛镖和從刑部衙門拿出的那一把細細對比,卻沒發現有任何不同之處。本來燃起的希望就像是有一盆冷水一般從頭将他澆到腳。
但他又不甘心,手持着兩把飛镖,不斷的用指腹摩挲着兩把镖,就算外形一模一樣,這質感也會有所不同。他從刀尖一路細細摸索到刀柄,還是沒有感知有任何不同。
他将母親的遺物放好,又送進之前的小屋子,可是當他要鎖上門時卻聞到手上傳來異樣的香味,他将手觸到鼻子挨個一聞,才發現右手的每個指腹上都有一絲怪異的香味,而那把歹徒留下的飛镖正好是這只手拿着的。只是這香味如此奇怪,并不像是尋常女子所用的香粉。
他心中一喜,終于有了線索,靈思動然,沖外面喚道:“越風,找個懂香的人帶回王府。”
越風離開後,景容緊跟着出府上朝。今日上朝都是以昨夜平郡王被刺殺,靖遠侯嫌疑最大的主題議事。
一部分人認為無論是靖遠侯還是靖遠侯世子行事都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這種心狠手辣之事而另一部分人就以現場證據和靖遠侯父子與平郡王的沖突為作案動機認為蕭氏父子有重大嫌疑。吵了一早晨,兩方都始終争執不下,玄武帝也被他們吵得頭疼,便将此時推給了昨夜負責此案的刑部、京兆尹和宸王。
雖說宸王的舅父便是靖遠侯,但宸王掌握京畿衛,又自來名聲極佳,所以也沒人置喙什麽。再說刑部尚書顧明旭此人雖狡猾老練但為人正直,衆大臣也不會認為他會賣給宸王人情,便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只是由于現在手頭所掌握的證據都指向南陵侯府,所以玄武帝下令讓禁衛軍包圍蕭侯府,也算是變相的囚禁了。
靖遠侯看着玄武帝下達的聖旨和府外的幾十名禁衛軍,心裏一陣寒冷,他仰天長笑一聲,帶着無盡的譏笑,嘆息道:“慕賢弟,我蕭承嗣怕是也要走上你的老路了。”
而宸王府這面也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調查,越風是個實在人,宸王只是想讓他找一個精通香料的人來,可是他卻帶回了好幾個。然而,卻一個有用的都沒有,都說從來沒有聞過此香。無奈,只好放他們離開。
追星好奇的打量着飛镖,聞了又聞,道:“這香好生怪異,別的香粉這麽長時間早就沒了氣味,可這香經過一個晚上的揮發非但沒有失去香味,反而香氣越加濃郁。”電光火石之間,他靈機一動,道:“都說女人向來最是喜香,卑職這兩個月陪同王妃上街時,王妃都會去香料店走一趟。想來王妃是喜香之人,不如王爺去問問王妃,看她可知此香。”
景容眼神明亮一閃,如夢初醒般,道:“本王怎麽把她給忘了,那日本王還看她調弄香料了哪,或許會認識這香味。”
慕雪芙昨晚睡得很好,今天起床後精神熠熠,不似平時懶懶的樣子,而是坐在梳妝臺前親自動手上妝。
“王妃,王爺來了。”青琢打開珠簾,向內室探了探頭。
“終于來了。”慕雪芙用螺子黛輕輕劃過眉峰,再尾部時向上挑了下,看着鏡中那無可挑剔的妝容,輕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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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芙穿着一件玫瑰紫色衣裙,裙擺上面繡着大大小小的千瓣菊花,腰上是一條淺紫色束帶顯得她的腰更加不盈一握。她站在門口,也不相迎就微笑的看着景容走近。但眼睛卻盯着他的臉看,心裏思忖,這個男人怎麽一夜沒睡還這麽好看?
景容的心思都在案子上,邊走邊想着案子還有哪些值得推敲的地方,對于慕雪芙對他不錯眼的觀察也沒注意。
“王爺萬安,聽聞王爺昨夜未歸,怎麽沒有休息,反而跑到妾身這來了。”慕雪芙瞧着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微微一笑,暗道:這麽快就找來了,看來比預期的還要快。
“本王有點事情想要勞煩一下王妃。”景容不似平時裝出的溫情柔語,神色嚴肅,眉宇間隐隐約約有些煩躁之色。
慕雪芙笑容得體大方,并沒有因為他态度的轉變而有一絲不虞,道:“王爺這話有些言重了,怎能說勞煩二字,不知妾身有什麽地方可以為王爺效勞。”
景容拿起低垂着的手,将飛镖拿到她面前,正色道:“本王知道王妃素來愛香,想來是對香料有所了解,不知這镖上的香你可曉得?”
慕雪芙美目微動,擡起玉手從容不迫的拿起飛镖端詳了下,便在鼻前緩慢的晃動了幾下,鼻頭一噤,又拿到鼻尖上仔細聞了下。眉頭微蹙,也不言語,直接走進側室。
景容眼睛灼亮,緊跟着她進了側房,看着她将一盒盒的胭脂香粉打開細細對比,急切的問道:“有一樣的嗎?”
慕雪芙放下一盒香料,“很熟,但不知是哪個。”也不看他,繼續聞下一個。
景容也拿起其中的一盒,再對比飛镖上的味道,神色一亮,喜道:“這個很像。”
慕雪芙拿過他手中的香料,只聞了一下,就搖頭道:“不是,這味道淡,沒有镖上的香濃郁,也沒有那麽獨特。”
景容臉頰上微不可見的抽動了下,他怎麽覺得兩種香是一樣的。
聞了一圈,始終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味道。慕雪芙用手捏了捏鼻頭,去掉沖擊鼻子的各種香味。再将其中的一盒拿出來,打開讓景容聞,“你聞一下,這兩種香像不像。”
景容仔細一聞,神色瞬間灼亮起來,直盯着她道:“這個沒錯了吧,不管是香味濃度和獨特氣味都如出一轍。”
“王爺,你的鼻子一點都不靈。這分明是兩種味道。”慕雪芙無奈的搖頭,看着他神色瞬間黯然,接着說:“可是很相似,是這裏所有香料中最相似的。可以說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細細追究,恐怕是一個地方賣的,只是調制香料的配料有所不同。”
暗淡的雙眸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景容道:“這是哪個店鋪買的?”
慕雪芙擡起手指輕輕的點着太陽穴,似是回憶中,最後遺憾的搖頭道:“妾身不記得了,香料太多,妾身只是覺得什麽香料好就買什麽,卻不記得是哪家鋪子。”
“王妃給奴婢聞一聞。”白伊插嘴道。
慕雪芙轉目一笑,道:“對了,你的鼻子最靈,平時又是你陪着我買,定然記得。”
白伊接過盒子,細細一聞,含笑道:“王妃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不記得這盒香料是怎麽得來的了?”看着慕雪芙一臉茫然和宸王急迫的神色,頓了下,道:“因為這盒香我們還和別人争來着,最後是花了原本價格的三倍才得到。”
“哦!”慕雪芙被提醒,瞬間記憶回溯,撫掌一響,道:“這是一種波斯香料,說是安息香,不但香氣十足,還能辟邪。”
“記得店鋪在哪裏嗎?”景容追問道。
“在東城的永福大街上,具體哪家店鋪我忘了。”慕雪芙回頭向白伊問道:“你記得嗎?”
白伊想了下,并不敢肯定,猶豫道:“好像是叫叫什麽香的,這奴婢也忘了,但好像臨近的有兩家首飾店。對了,首飾店曾派人送頭面過來,問問周管家有沒有記錄。”
“怪不得有一股子怪異的味道,原來是波斯的東西。”景容颔首一凜,算是找到了一點線索,他看着慕雪芙,拍了拍她的肩,道:“這次多虧愛妃幫忙,等事情查清,本王定要好好獎賞你。本王還有事情要忙,這盒香本王拿走了。”
“能幫到王爺就好,獎賞就不必了。”慕雪芙指了指他拿走的香盒,嬌嗔道:“不過,王爺拿走一盒,要還妾身十盒才好。最好把那家店的所有香料都搬回來,省的妾身還要花三倍價錢去買。”
“好,只要查了案,本王連那家鋪子都給你買回來。”景容郎朗一笑,将之前因為涉及到舅父的陰霾慢慢散開,手在慕雪芙的臉頰上輕輕一刮,便離開了東院。
慕雪芙徐徐走到窗邊,微笑的看着他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連眼睛裏都染着笑意,就像是一個幸福的婦人目送着她的夫君離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