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深夜兇殺案
憂公主強忍着倒騰的怒氣,陰寒刺骨的目光直盯着慕雪芙的肚子,冷狠逼人。
“這才懷上就這般小心,指不定身子骨怎麽弱哪。臣女聽說這生孩子就像是女人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而身體不好的人,就算是搭進了半條命去,能不能生下來不一定,能不能從這鬼門關轉回來就更不一定。”
無憂公主看了眼身邊說這話的秦情,心思一轉,眼中的寒冷慢慢融入無盡的夜色之中,笑容爬上臉頰,卻帶着說不盡的陰險,道:“也是,誰知道她能不能真的有福氣哪?”說完又看着她道:“對了,還沒恭喜你,過不了多久你就是寧王妃了。”
這秦情便是兵部尚書的女兒,也就是寧王未來的王妃,所以才有機會出現在這樣的場面。秦情的姿色也屬上乘,容貌雖不及身邊的無憂公主嬌俏,倒有一股子精明厲辣的氣勢。她目光流轉在寧王身上一圈,再掃視了一下幾位王爺,心中一評判,臉色有絲絲涼意,但又慢慢褪去,“寧王雖不及其他王爺但也算是不錯了,起碼他性格溫和,寧王府除了故去的王妃,他身邊也還算幹淨,沒有側妃庶妃,只有兩個侍妾而已。你看睿王和宸王不也是側妃庶妃都滿了嗎?那花媚兒還是珍妃的侄女哪,不還是給人家做妾。”
提起那個花媚兒,無憂公主更是對之嗤之以鼻,不屑道:“她父親能坐上侍郎之位也是珍妃在宮裏得寵才得來的,不然她算什麽?讓她做妾已經是擡舉她了。聽說她在宸王府一向耀虎揚威,如今有了那位她不就從老虎變成病貓了嗎?”
秦情帶着譏笑的目光瞟了眼花媚兒和珍妃,道:“她以為有珍妃為她撐腰就了不得了。珍妃只是早先受寵,如今皇上有了新寵,她的寵愛大不如前,以後自己在這後宮裏都難保地位,哪有心思管她?再說即便珍妃不失寵,也只是嫔妃,手還不能伸到宸王府裏去吧。何況那人是左相的女兒,就算在宮裏,珍妃也不敢太難為她。”
“本宮若是宸王妃就一定将她趕出王府。”無憂公主順口道。
秦情看着慕雪芙依偎在宸王肩上,兩個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麽,翻了個白眼,“臣女祝公主得償所願。”
慕雪芙感受到一記白眼沖她飛來,再去尋卻沒有抓住,心中一氣,掐了下景容的大腿。
景容吃痛一下,這女人真會掐,大腿內側的肉最軟,掐起來也最疼。他“啧”了一聲,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又怎麽了?本王都說了是為你解圍,你不感激本王算了,還恩将仇報。”
“你什麽理由不好說,偏偏說這個。本來我就陷入衆矢之的,這一來倒好,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我肚子上了。幾個月後,我拿什麽交代啊?”
“這有什麽大不了,我們就生一個呗。”
慕雪芙驟然驚愕,颦眉直視着景容,下手更不留情面,又狠狠的掐了一把。但這回景容早有準備,将腿繃得緊緊的,連大腿內側的肉都僵硬起來。她使了使力,不解氣,一只手就在他的大腿內側胡亂掐,“誰要和你生,想得美。”
景容看着那雪白的柔荑喉嚨一緊,按住她的手,聲音暗啞,“別亂摸。”
慕雪芙停住,狐疑的打量着他,看着他耳垂上慢慢染上的紅色,瞬間了然。快速抽出手,拿起錦帕擦了擦,嘟囔道:“誰讓你胡說。”
景容本想挑逗挑逗她,沒想到自己竟不争氣的臉紅,輕咳一聲,将身子坐直,兩個人之間拉開了一點縫隙,“本王自有主意,你無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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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他說出去的話,若是出了什麽事,自然有他擔着。慕雪芙一思量,點了點頭,又看向天際。圓月朦胧的傾灑着它的光輝,将這些許光亮普照天地。一陣風吹過,慕雪芙攏了攏衣服,輕聲問道:“咱們什麽時候回去啊?我困了。”
景容看着她縮着脖子的樣子,一手将她摟在懷裏,“一會兒,很快就結束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鐘後玄武帝就以疲憊為由帶着麗貴嫔離開,之後皇後也離開了攬月樓。兩位身份最高的都走了,誰還願意在這賞月飲酒。不一會兒,都紛紛走掉。
出了宮景容便小心翼翼的扶着慕雪芙坐上了馬車,這裝懷孕也要裝的像點,多虧來時他心血來潮親自将她抱下,才能更加讓人确信。
慕雪芙上了馬車就懶懶的靠在背椅上,閉目養神起來。昨晚她都沒有睡好,今天又忙碌了一天,着實是辛苦。
景容看着她疲憊的樣子,将身上的披風解下蓋在她身上。
慕雪芙知道他的動作,但着實沒有精力,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卻徒勞無功,索性就不去費那個勁了。
良久,馬車裏傳來細微的聲音,景容一看,還真的睡着了。睡着的慕雪芙如一副畫一樣安靜,眉宇清淡安寧,沒有了平時各種讓他琢磨不透的神情,竟多了一份恬靜祥和。
就這樣,奢華名貴的馬車裏,一個人睡着,一個人看着。本是一副美好和諧的畫面竟被馬車的乍然驟停所打斷。
馬匹猛地一個踉跄,馬車也跟着颠簸。慕雪芙一個前傾差點跌入到地下,幸好景容眼明手快及時将她抱了起來。
這突來的動作立刻将慕雪芙驚醒,她原本要發功的手在那雙修長的手抱住時立刻收了回來。而景容因為顧着她,卻沒有發覺她已經散出來的真氣。
“怎麽回事!”景容抱穩住慕雪芙的身子,聽到外面女人的尖叫吵鬧聲,向外面喝道。
馬車外的追星緊緊的拽住馬的缰繩,回身抱拳道:“回王爺,前面平南郡王府的馬車好像出了事,有一支流镖沖咱們這來,逐月一擋,把馬驚着了。”
景容掀開車簾,探出頭看着前面幾輛馬車都停馬下車,眉心一皺,道:“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此時已經是子時,街上已經沒人,連店鋪都關閉了,而這條街是通往各大王府的必經之路。
追星得到吩咐将馬繩丢給了逐月便跑過去打聽,好一會兒才回來。
“王爺,平郡王被殺。”追星隔着簾蓋回禀道。
景容神色一凝,眯了眯眼,拍了下慕雪芙的肩膀,道:“本王下去看看,你安靜在車上坐着。”
“不,我也要和你下車,這馬膽子太小,若是再驚着怎麽辦?”慕雪芙搖了搖頭,掙脫他的懷抱,搶先一步下了車。回過頭看着景容那緊抿的雙唇,莞爾一笑,向他伸出手,道:“王爺是怕妾身看到死人會害怕?王爺,妾身什麽都怕,就是不怕死人。因為這活人要比死人可怕的多,他應該怕我才是。”
景容聽着這風輕雲淡的話語,心上蒙了一層薄冰。他何時見過一個女人能将死人說的這麽輕描淡寫?他怔怔的看着她,想從她眼中看出一些東西,可她的眼睛裏只有不冷不熱的笑意,讓人看不透。她就俏俏的站在那裏沖着自己伸手,璀璨燦爛。
景容回過神握住她的手下來馬車,又拽出車上剛才她蓋的那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兩個人來到平郡王的馬車旁,看見馬車上那滾胖身體的脖子上插進一把飛镖。一擊致命,鮮血四濺,空氣中都彌漫着血腥的味道。陪着平郡王的女眷早已吓得不成樣子,誰也不敢上前去觸碰他,只是用着恐懼的眼光看着那一镖封喉的鮮血。
慕雪芙突然撲到景容的懷裏,将臉轉了個方向。景容以為她害怕,暗想剛才還逞能,這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住了,看來剛才是自己瞎想了。他抱着慕雪芙的身子,輕輕撫順着她的背脊,道:“讓你別下來你偏逞能。”
慕雪芙哼唧了一聲,便不發出一點東西,只是低垂的臉上笑意濃濃,卻帶着絲絲詭異。紫色瞳目一閃,便恢複常态。忍不住又轉過頭去看平郡王的屍體,但只看了一眼,又被景容搬到另一邊。景容只顧着查看周邊環境,沒有看到慕雪芙在看着平郡王時那滿眼的恨意和嘴角的得意笑容。
當年就是這個平郡王去她家宣的旨意,她永遠都忘不了那肥胖的醜惡嘴臉。忘不了他高高舉起的手就像在如畫的絲綢上一刀劃過一樣,她忘不了他喊得那一聲“殺”,忘不了他臨走時不屑又得意的笑容。
如今,他再也不能舉手,再也不能說話,而得意又不屑的笑容卻出現在她的臉上。
慕雪芙緊緊攥住景容的衣領,克制住她想仰天大笑的欲望。卻讓他以為她是真的害怕了,連身子都開始顫抖。
“玉宸,如今這可如何是好。”福王爺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他指揮着人保留現場痕跡,又讓人去安慰平郡王帶着的女眷。正好餘光撇到站在一旁的景容,便問道。
景容放開慕雪芙沖他拱了拱手,道:“皇侄統領京畿衛,發生此事責無旁貸,剛才皇侄已經讓人去調動京畿衛全程搜捕可疑人物。”又看着斷氣的平郡王,道:“還需刑部和京兆尹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