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歐陽少恭的現代生活

第36章 ☆、古劍三

三十三天外，雨師殿

商羊站在漫天星輝之下，熠熠的星光籠罩下使他染上了一絲柔和和寧靜，時間都像在這一刻停止不動，給人一種一站就是永恒的感覺。

獻輕輕地落在他身後，嬉笑着說：“小商羊，姐姐來看你了，你高興嗎？”說完，伸手欲狠狠地揉一下他的頭發，卻被他一偏頭躲過了。

商羊轉過身來，萬年不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抽動，他扒拉下那只欲再次揉上他的頭的手，身高是一個硬傷就是傷不起呀！萬年小正太的模樣又不是他的錯！

雖然他看不見，但這并不妨礙他傳達狠狠瞪向眼前那人的眼神，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跟眼前這人計較下去也是浪費力氣的事，于是，他轉回身來，再次望向萬丈的星空，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

“那你答應嗎？”

“嗯。”

“诶？”獻詫異地道，“我還以為我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勸得動你呢。”

“我昨天夢到了，新世界的誕生！”

“你就不怨不恨？”

“不，我很高興！”商羊唇角勾起，臉上帶着一絲靜谧的笑容，就像是沉浸在了一個美好的夢境一般。

******

歐陽少恭從神殿裏出來的時候，時間早已過了大半天了。百裏屠蘇和風晴雪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而方蘭生和尹千觞并沒有跟來，前者是因為不想見到他，而後者是不想回到幽都，這也是他當初覺得找的是風晴雪帶他進來而不是尹千觞的原因，對于熟人，他一向不太喜歡用強迫的手段，至于為什麽不自己找來，歐陽少恭表示他是來談判的，而不是來打架的，有熟人帶路自然比較容易入手。

幽都一如既往的灰暗，周圍的一切都缺少着生命的色彩，呈現出一片頹敗的蕭條感，而唯一富有豔麗色彩的就是飄動在上方的如同一條緩緩流動的河流般的忘川，傳說忘川是由人們的靈魂組成，一直延伸到地府，指引着人們的輪回。

幽藍色的忘川像一條迎挂着随風飄蕩的綢緞，散發着柔和的熒光，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無時無刻不吸引着人們注視的目光。歐陽少恭擡頭靜靜地注視着，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知不覺地吸引住了。

他順着忘川一直往下走，漸密的草叢漸漸隐沒了他的腳跟，視線中出現了一道粉色的身影，雖然早有準備，但在看到時心髒還是僅僅地抽動了一下。

粉衣女子站在一顆大樹下，擡頭靜靜地仰望着緩緩流淌而過的忘川，神色柔和而靜谧，唇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她就這樣帶着懷念與缱绻的神情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裏，像是等待着什麽，也像是在懷念着什麽，她就那麽靜靜地站着，直至天荒地老。

他緩緩上前幾步，幾經張嘴才喊出聲來：“巽芳。”

巽芳震驚地轉過身來，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嗫嚅道：“少……恭？”

“少恭，真的是你嗎？”巽芳有幾分不确定地開口。見歐陽少恭點頭，巽芳笑顏如花，神色前所未有般的輕松，她走過去緊緊抱着他，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我一直等在這裏，希望可以再見你一面，如今終于可以如願了。”

“……巽芳。”再次面對巽芳，歐陽少恭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巽芳，他只知道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巽芳給予了他一段快樂輕松的日子，是他當時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雖然巽芳曾經也做過一些傷害過他的事，但說到底還是他對不起她的。

歐陽少恭的手放到巽芳的腰上回抱着，低低地說道：“巽芳，是我對不起你。”

“夫君不要這麽說。”巽芳搖了搖頭，“能遇到夫君是巽芳一生最幸運的事情，巽芳從不後悔。”

巽芳從歐陽少恭身上起來，細細打量着歐陽少恭，像是要把歐陽少恭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都刻進腦海中，過了好一會才開口說：“夫君，巽芳要走了。你一定要過得幸福，還有……”巽芳望向遠處，笑着說道，“珍惜眼前人！”

察覺到巽芳的異樣，歐陽少恭轉過身去，順着巽芳的視線望去，看到獻正站在遠處望着這邊，見到他們望了過來獻點了點頭。

巽芳笑了笑，把歐陽少恭向着獻的方向推去，輕松地說：“少恭，那位姑娘已經等了好久了，不要再讓人等了，去吧。”

歐陽少恭神色複雜地看了看獻，又回頭看了看巽芳，最後點了點頭，堅定地向着獻的方向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巽芳不舍地看着歐陽少恭漸遠的身影，右手放在胸口的衣襟上緊緊握緊，夫君，你想要的巽芳沒有能力給你，希望那個人能給予你想要的幸福。夫君，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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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向着迎面走來的歐陽少恭伸出手，歐陽少恭走到獻面前把手搭上，兩人靜靜地攜手前行，直至出了幽都範圍，獻輕輕地開口：“我之前在天宮大鬧了一頓，相信很快伏羲就會有動作了。”

“女娲已經答應了我們的計劃。”歐陽少恭停下腳步望着獻，“你有幾分把握？”

“五成，不過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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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獻第一次來到這個世上并且能親身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地方。獻在很久以前并不是獻，對于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記憶雖然模糊，但是她還是很清楚地記得自己到底是誰——她是這個世界的地心火經歷了千萬年後意外産生的一絲意識。在黑暗的地底裏，她雖然能‘看到’地面上發生的一切，卻是感受不到的。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聞不到花香，不知道那些生物們為何有這麽多的喜怒哀樂，不知道幸福和痛的感覺。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如無意外，她就會這樣懵懵懂懂地一直看着這個世界随着時間的變遷，直至滄海桑田。

然而直到有一天的一次意外，黃帝利用地心火去為她剛出生不久的女兒續命，但那孩子卻沒有真正熬過來。可能是對這個世界太過渴望，也可能是孤寂了太久了，那時的她就像受到蠱惑般向那個軀殼伸出了手，舍棄了一身的力量，融入了那個軀體，代替了那個孩子的命運，成就了如今的獻。

地心火是維持世界的本源，靈氣由混沌而生，而神魔仙怪則以靈氣為生，達到與天同壽的存在。失去靈氣的支撐，則與凡人獸畜無異，經歷生老病死，走向終結。

其實這個世界早就不再需要神魔這等能毀天滅地、超越尋常的存在了，現在的世界只需要平和的過渡與繁衍就可以了，那些能威脅到天道，挑釁法則的存在只能逐漸被抹殺掉，比如曾經的盤古、當年的龍鳳兩大族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實這麽多年來，那些被伏羲弄死的大神和那些一個個隕落的遠古大能背後又何嘗沒有天道的影子，就連如今她站在這裏，賭上一切去結束這個神話時代一樣，冥冥中又有幾成是命運的牽引？

獻默默嘆了口氣，望向站在法陣外隐含擔憂專注地望着自己的歐陽少恭，對視了一眼後，獻默默收回視線，閉上眼睛，收斂全部心神，用意識去溝通自己那個曾經的軀體，一瞬間龐大的力量與意念仿佛要把她淹沒，就像怒濤的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滄海一粟也不過如此。緊咬着牙關，努力去維持那一絲的清明。

身下法陣亮起，與地下幽都，天上雨師殿處相呼應，混沌之氣逆轉，靈氣回收。一時間天宮傾塌，生靈驚恐，天地失色，仿若末世。

然而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世界重歸平靜，宛若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然而如果不是只能感受到周身只有稀薄到可以忽略的靈氣的話，一切就好像做夢般，平靜得出奇。

獻一動不動地站着，身下的法陣早已消失。歐陽少恭顫抖着一步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喚了聲獻，過了好一會，獻才緩緩地睜開眼，眼中一片茫然，陌生的目光看得歐陽少恭幾乎要顫栗，但很快，茫然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明起來，緩慢而又堅定地喊了聲：“……少……恭？”

歐陽少恭幾乎一瞬間将獻緊抱，獻回抱着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如今作為一介凡人，吾不知是否有幸邀請少恭同游江湖，攜手以渡？”

歐陽少恭也輕笑了起來，欣然答道：“獻之所願，樂意之極！”

其實若能相守，凡人神仙又有何區別。或者唯一的區別就如飛廉所說的，神已經得到太多，長久的壽命看不到盡頭，強大的力量來去天地，所以再不會珍惜任何轉瞬即逝的東西，也不願為它們停留片刻。而比神族生命短如蜉蝣的人類來說更懂得去珍惜，也因此一旦神動了情，天下就變得亂套了。

——終——

作者有話要說：

搞掂，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