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品芳唇
池清只覺唇畔微涼,唇間便染上了一股棗酒特有的甜香,醉人地缭繞在鼻尖。
在他還未來得及緩過神時,那覆在的唇間的唇畔已然将他的上唇含了住。池清望着那雙半阖半張的眸子,恍若一泓沉潭,深不見底。心間不由一緊,并未順勢将他摟住懷中,扶住他的肩稍稍退開了些,問道:“你究竟怎麽了?”這人平日子從未主動與自己親昵過,頂多不推拒罷了,今日卻霍然作出如此舉動,他再遲鈍也不至察覺不出他今日不對。
“不想要?”東方不敗凝視着他,反問道。
不想要那是傻子,池清暗道,可他還不至于如此色迷心竅。輕捏着他的下颏雙目凝視,正色道:“哪又不高興了?”
“未有。”東方不敗淡聲道。
“那是我不小心哪兒得罪了你?”
“未有。”東方不敗仍是否認道。
這回池清真是沒轍了,誰道女兒心海底針的,他只覺這人的心比那女兒心還難猜百倍。“既然并非不高興,也非是我得罪了你,那究竟是哪兒不對了?”
東方不敗凝望着池清,淡聲道:“你喜歡我?”
“是。”池清雖琢磨不透他的用意,卻仍是毫無疑地回道。
東方不敗淡聲道:“我信。所以想要十倍奉還,你可要?”
這人雖是喜歡男子,可這普天之下有多少男子沾有這斷袖之風?又有幾個能如此順着他的心意,随意讓人當成姑娘叫喚的?若自己待他好些,指不定他日這人知曉了他的秘密亦是離不了他……有些事,不賭一把又如何知曉?
池清聞言不由驚愕,怔了會随即失笑,望着他的目光不由灼熱了三分。
好一句十倍奉還!
既然他都這般隐晦地表了情,自己若還不懂豈不成了不解風情的呆子?不由噙笑道:“那小生便卻之不恭了。”說罷,一把将面前的人兒拉懷中,擒住了唇。将那仍沾着棗香的唇上來回舔舐,待那微涼的唇沾上少許暖意之後轉而吮住唇畔來回蹂躏。
東方不敗感受着那人溫柔的舔弄,方才喝下的那壺棗酒像是頃刻将湧出了酒氣似地,甜膩醉人地恍若夢境,教人再也推拒不得。于是默許地閉上了眼,任由那人将自己禁锢在懷中,順着自己的心意去回應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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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懷中之人的回應,池清不由迫切地撬開他的唇齒探入了口中。尋到他的舌尖來回吸吮、糾纏,用力汲取他唇間的柔美,将棗酒的甜香甘冽盡數落入口中。
一吻畢,池清瞧着他噙笑道:“不知冬芳姑娘可否滿意?”
東方不敗斜睨了池清一眼,不欲理會這人的揶揄。可池清偏生得寸進尺,見他不語,繼而道:“冬芳姑娘若覺得不滿意,小生還能再接再厲。”
其實這當真怪不得他如此愛調笑,委實是東方不敗那冷冷的眼神太過勾人,每每惹得池清心癢難耐,就像是讓貓爪子撓着一般,不逗弄他兩句便難以釋懷。
東方不敗開口道:“既然你病好了,今晚就睡這。”說罷,起身便找屋外走。
所謂得不償失,不過如此。
池清後悔莫及,忙不疊起身起身想跟過去,怎料忘了自己乃是帶病之身,這一起舉動過大,不由便是一陣暈眩襲來,險些栽下去,幸虧東方不敗留了個心眼,及時扶住了他這才幸免于難。
池清待暈眩過去,這才讪笑道:“小生這病怕還得拖上些時日,怕是得勞煩芳兒姑娘了。”
“……”所謂斯文敗類,大抵指得便是眼前這人……
東方不敗扶着池清回屋躺下,熄滅了燭火,行至床前将身上的外衫褪下擺在了邊上,遲疑一會,這才掀開被子一角躺了下去。
被褥教那人窩得已然暖暖的,讓人不自覺便想偎過去。可他深知自己同這人之間才剛開始,此時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那個秘密定然不能讓他知曉,于是,謹慎地背對他側躺。
池清見他縮在床邊,笑道:“睡如此邊上,小心落下去。”說罷,大手一撈,圈住他腰便将人拽了過來。
東方不敗教池清環住了腰,呼吸一滞,心砰地漏了一拍,趕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謹防他随處游移,好在池清也只是将他圈入了懷中摟着而已,見他指尖冰涼,裹在了掌心,詢問道:“可冷?添床褥子可好?”
“不必了。”東方不敗淡聲道。
池清聞言,在他頸項落下一吻,輕聲道。“那便早些睡吧。”
“恩。”東方不敗應了一聲。
池清聞言,閉上了眸子,未過多時便睡了過去。東方不敗聞見耳邊均勻的呼吸聲,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下了些。究竟要等到何時這人才能能平心靜氣地接受?嗟嘆一聲,朝身後那人偎去了些,一同閉上了眼。
心間不踏實又如何睡得安穩,身後之人哪怕是一個細小的側身便能将他驚醒。一夜下來,池清睡得分外香甜,東方不敗卻是疲憊不堪。
翌日,兩人剛用過早膳,林殷的爹同葉輝的爹便拎了些禮上私塾探望池清。可惜池清只見了他倆父親,卻将林殷同葉輝拒之門外。用他的話而言,要探望先生必要拿出三字經十遍的誠意來。
林殷的爹還有葉輝的爹進來時手中拎了些禮,無非是土雞等家畜等補食,讓池清補身子之用。他倆進屋便是一通謝,葉輝的爹順帶又将前月欠着的錢歸還了十兩,随後道:“池先生,我就葉輝這麽一個兒子,卻又天生愛到處搗蛋,他若是出了點甚麽事我真不知怎麽對得起我家列祖列宗。算上這回,你已經救了我家葉輝兩回,再說謝那是生分了。正好我家樨兒正值桃李,她對先生的心意先生怕是最清楚不過。雖然先生已經有了冬芳姑娘,可我們家樨兒天生福薄,也不求明媒正娶,往後就讓她做小跟着先生伺候着吧。”
池清聞言,不由輕咳出了聲,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東方不敗,神色淡漠地瞧着他,見他輕咳,還體貼地上前扶起他輕拍了兩下。只是這輕拍只限于他人眼中,受在池清身上卻是當真有些吃不消,險些咳出血來。忙不疊表明心跡,道:“這世上哪有福薄這一說,只有珍惜不珍惜罷了。小生曾對池家列祖列宗發過誓,這輩子唯娶冬芳一人,此生此世.矢志不渝,這心意小生心領了,卻是萬萬不能接受。”
葉盛聞言本想再勸幾句,這是并非他一人的主意,想想終究還是作罷。哪怕他想将女兒塞過去,也得瞧人家願不願意,更何況畢竟是自己的女兒。
幾人便換了話題又聊了會,池清好性子的陪着,直待玄武送藥進來這才告辭。池清接過玄武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玄武接過碗,道:“京城前來接您的人不出十餘日便會到達柳生鎮,還請池公子快些将病養好,舟車勞頓不适于養病。”
池清瞧了東方不敗一眼,應了一聲,玄武這才端着空藥碗出了門。待他離去,池清拉着東方不敗在床頭坐下,道:“我得回去了。”
東方不敗斂眉瞧着眼前這人,這算是甚麽意思?
池清見他不語,繼而嘆息道,“我知你不願同我回去,可醜媳婦畢竟是要見公婆的,更何況你又不醜,同我一塊回去吧。你若真不喜歡那,我們住上些時日便回來,亦或你想上哪我都陪着你,可好?”
東方不敗瞧着池清,道:“好。”即使他不願同朝廷有瓜葛又如何,這人畢竟是丞相之子,自己難不成還能讓他們斷了血緣?這人既然允諾了他,大不了住些時日便離去罷了,難不成他還真能舍下這人由他獨自回京?
池清聞言不由會心一笑,他怎的覺得這人有些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意味?伸手撫上他眉眼,道:“瞧你怎麽有些疲倦,昨晚未睡好?”他記得自己睡相未至于差到擾人睡眠?
“未有。”東方不敗否認道。
池清見他不願承認便不再多言,伸手将他拉上床,讓他偎在自己懷中,拿起床頭一本書閱了起來。
這種日子無疑是娴靜安逸的,一眨眼便過了數日。池清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東方不敗雖然時不時定要用冷眼瞪上他一陣,可性子委實是軟和了許多。
這日,天色放晴,和風熏柳。東方不敗同池清兩人一同在院中坐了下來,過不多時便見玄武提着食盒前來送午膳。池清本是打算親自下廚,無奈東方不敗不讓,只得作罷。将食盒中的菜擺放在桌上,二人便開始用了起來,皆是些清淡的菜色,池清時不時地夾上一筷送到東方不敗面前,見他順應地吞下這才滿意地收回筷子。
可憐了玄武站在邊上瞧着他小倆口親熱,時不時還得讓東方不敗那冰冷寒極的目光掃上兩眼。若不是待會還得替他們收拾食盒,他用得着這般杵這讨嫌麽?
午膳用至一半,私塾外霍然響起由遠及近一陣馬蹄聲響,從東邊奔來。玄武不由忖道,從京城前來接應的人這才入河南境內,還需兩日這才能到達柳生鎮,昨晚他才确認過行程。這會私塾外出現馬蹄聲,是否不合尋常?垂落身側的手不落痕跡地握上刀柄。
池清亦是察覺不對,若是普通人家豈能騎馬策行,手中筷子不由頓了下來,倒是東方不敗神色自若,夾了片春筍到池清碗中,道:“還不快吃?”
池清聞言,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夾起那塊春筍放入了口中。卻聽東方不敗在邊上淡聲道:“有客人來了。”
不由納悶地望向他,而此時那馬蹄聲已達私塾外,從馬上躍下了幾人,各個手中握着刀,領頭兩鬓雖已斑白,卻是體格魁梧,極其硬朗。進私塾瞧見玄武,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不屑笑道:“有教衆說在黑木崖附近瞧見了錦衣衛,我倒是還不信,沒想到朝廷的人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跑到黑木崖的地界上來了。”
玄武權衡了一番利弊,池公子手無縛雞之力,那姑娘雖是有些底子,可他委實探不出她底子如何,尚不可妄自推斷。這兒畢竟是黑木崖的地盤,若真惹出了是非,同日月神教杠上了,這一路上怕是安生不得。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道:“在下不過是來此地尋一個人,如今已經尋到了,過兩日便要回去,同黑木崖互不侵犯,還請尊駕高擡貴手。”
那人聞言朝坐在邊上的掃去一眼,指尖一人身着紅衣,背對着他瞧不清容貌,邊上坐着一位青衣書生,見他竟還颔首微笑。大抵那錦衣衛要尋的便是他二人,若是确認他來此只是尋人,倒是可以放上一馬,畢竟朝廷同江湖雖然向來不對盤,卻是互不幹涉。神教正是多事之秋,能少生事端便少生事端,正想回身确認,卻見那本背着他的人放下手中碗筷,徐徐回身,淡聲道:“童大哥,許久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