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第19章 ☆、回歸

随着新學期的展開，學生事務逐漸步入軌道。各大社團的招新基本完成，這之後學生會也開始新一輪的選舉。整個校園彌漫着緊張和野心的因子。

“所以你還在這裏幹嘛？”結成千佳忍不住轉頭問。

“就像你去學生會競選也不可能當會長，”仁王雅治聳肩，“我去多幾趟網球部又不能當部長。”

“那麽肯定？”

“因為小千佳跟我一樣不喜歡陽光，puri。”

千佳移開視線，當他是空氣。

仁王雅治在身後很委屈，“你最近的脾氣真怪。明明大家都在傳我們同居呢，puri~”

結成千佳不冷不熱的說，“大家還傳你跟緒方唯是情侶。”

“吃醋？”仁王雅治停下腳步，表情頗為戲谑的問。

樓梯邊的窗戶不知道被誰打開，微光與和風徐徐侵入，千佳越過他，平靜的繼續往前走，“我為什麽要吃醋？”

手腕被溫柔卻不失堅定的握住，千佳側身，正好對上仁王雅治的雙眸。少年已經悄然的長大，即使站在略低的臺階依舊比女生高一些，歪着頭，臉上挂着輕浮的笑容。

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吐息的距離讓千佳略微不安，她掙了一下手腕，卻猝不及防的被拉近，跌入那雙深邃的眸。

“千佳，你這樣是不對的喲。”

女生皺了一下眉，手腕間的重力松了松，最後完全放開。

“說的好像你真的不喜歡我一樣，puri~”仁王雅治把手放進口袋，退後了一步，眼裏有嘲弄，有輕浮，但更多的是晦澀不明的含義。

少年的背影在暗暗的長廊中漸行漸遠，千佳垂眸，手腕上的紅痕仿佛蔓延着灼燒過後的溫度。在原地停留許久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不懂的。”

過去所遺留下來的傷口想要愈合，是比克服對未來的不安更沉重百倍的事情。

回到教室，同班的本間真希看到她，好奇的探出脖子往她身後搜尋，“帥哥呢？”

千佳把本子放下，“你什麽時候也變那麽八卦？”

“喂！我這是關心啦！”本間真希坐到她對面，隔着桌子問，“仁王是不是真的對你有意思啊？天天幫你拿東西還送你回家，對你也太殷勤了吧。”

“你是開心。”千佳說，“終于确認了幸村君的清白。”

“……才沒有。”

過了一會，本間真希又耐不住寂寞的上來找話題，“千佳，你真的不參加學生會競選嗎？”

“不管去不去，新任會長都會讓我加入。”

“可是你不想當會長嗎？”本間真希恨鐵不成鋼的問。

仁王雅治的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千佳低頭藏起眼裏的情緒，“說起這件事，我向學生會推薦了你當會長。”

“呀這樣多不好意思啊——你搞笑的吧！？”

“好笑嗎？”

本間真希飛快地搖頭。

“那就不是搞笑。”千佳遺憾的說。

“……”

本間真希丢下她匆忙去修改演講稿，千佳撐着下巴，閑閑的看着窗外漂浮的白雲。

那朵白雲一飄就是一整年。

“過幾天去東京參加合宿。”仁王雅治從冷飲店出來眯起了眼睛，遞給千佳一杯咖啡，邊走邊抱怨道，“這個夏天也太漫長了。”

“東京？”

仁王點點頭漫不經心的說，“部長很重視的樣子，因為切原的訓練表已經翻了三倍了，puri~”

“……”

網球部的慘狀一向是從金字塔底端的切原赤也同學身上窺得，他升上高等部之後，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都松了口氣。

“合宿的事情，本間沒有告訴你嗎？”仁王雅治突然疑惑的問。

千佳搖了搖頭。二年級伊始，本間真希終于從副會長升級為會長，以她對幸村精市的重視，這個項目可能要再三考慮直到想出完美的方案。

“也對，經費不歸你管。”少年自顧自的圓話，“你最近都在忙着為校慶做準備。”

“恩，”冰咖啡的寒意滲入指尖，千佳握得更緊了一下，“校慶不能出錯。”

如果說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對細致入微的觀察到結成千佳的情緒波動，那一定是仁王。在校道分別之後，仁王雅治轉身逮到柳蓮二。

“今年校慶跟以前有什麽不同？”

柳蓮二見到他，反射性的翻開筆記本，“根據數據，仁王雅治你已經累積了一個月的訓練量。”

“一定會發生什麽事情吧？”

“還有空研究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看來有必要增加訓練強度。”參謀大人拿出筆刷刷的記錄。

“要不然她也不會那麽緊張，puri。”

“……”參謀大人的筆尖敏感的停頓下來，表面淡定內裏八卦的指出，“根據數據，‘她’是結成千佳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八十。”

仁王雅治問，“所以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柳蓮二問，“所以我剛剛說的話你一句都沒聽？”

“……”

“……”

過了幾秒，修養良好的柳蓮二咬牙切齒的說，“我回答你，你跟我去網球部。”

“成交，puri~”

“根據數據，今年的校慶應該是十年以來最盛大的一次。校方邀請了許多從立海大畢業的名流與精英——”

“等下，”仁王雅治打斷他，露出微妙的表情，“請告訴我，我現在想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柳蓮二語速緩慢的說，“今年校慶，上一任立海大統治者結成千砂在邀請名單之中。”

“……”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柳蓮二合上本子，安慰他，“看在你是她妹妹朋友的份上，或許不用那麽早準備棺材。”

仁王雅治聳肩，“如果企圖當她的妹婿呢？”

“……”柳蓮二想了想，“我還是去幫你買棺材吧。”

立海大的校門口，一輛公車緩緩停下。正在上體育課的女生往站牌方向望了一眼，驚訝的沒拿穩手中的籃球。

“水野你怎麽了？”同伴好奇的喊，“快傳球呀！”

“我有事先走你們慢慢玩啊。”說着，已經拔腿跑向教學樓的方向。同伴拿起籃球，不滿的轉頭嘟囔，“什麽嘛……”

三秒之後，她重現了籃球落地的一幕。

二年級的走廊很安靜，水野吉子推開D組班門時，幾乎引起了正在自習的全班人的不滿。不過當看到她走向結成千佳，所有的不滿又默默的各自咽下。

千佳正在跟人講解題目，擡頭看到她，微楞，“你怎麽了？”

“結、結成前輩，就是你姐，她她她——”水野緩了一口氣，“她回來了！”

千佳皺了皺眉，“說的再清楚一點。”

“我……”水野吉子突然停頓下來。D組的人再次被開門聲打斷自習，這次走進來的人卻讓他們連不滿都不敢有。

結成千砂閑庭散步似的邁向千佳。

“……好吧，這就是我要說的。”水野吉子識趣地讓出空間給兩姐妹。

“在講題？”千砂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桌上的練習，“哦，已經做出來了？”

“姐什麽時候回來的？”

千砂無視她的問題，纖長的手指按在練習本上，低頭看了幾眼，“你好像做錯了。”

“怎麽會？”一旁的女生好奇的望過來，篤定的說，“答案也是這樣的。”

千砂顯然對有人貿然接話很不高興，語調冷下來，“答案會錯，你不知道嗎？”

“對、對不起……”

“姐，”千佳阻止姐姐繼續對無辜人士放冷氣，“答案沒有錯，我驗算過。”

“但你還是做了那麽久不是嗎？”千砂輕蔑了笑了一聲，“還有另一個答案，不過計算方法對你來說超綱了。”

“那回家教我吧。”

“……”

結成千砂愣了愣，忽然笑起來，靠近妹妹的耳朵低聲說，“感情牌沒用的，我不是會重蹈覆轍的人。”她友好的将妹妹落在臉頰邊的發別好，“那麽，我先去跟你們的學生會打聲招呼。”

“……”

“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千砂迎上千佳的視線，一個張揚肆意，一個隐忍平靜，“東大組織的學習團，我是負責人，直到校慶結束，你恐怕都要看見我。”

結成千砂走後，D組的氛圍有些凝重。

過了好一會，水野吉子才悶悶的說，“學生會辦公室現在只有本間會長在，不知道她應不應付的了。”

千佳低頭研究題目的另一種算法，“太遲了。”

就算本間真希應付不了，要阻止結成千砂也已經太遲了。

“在看網球部的合宿經費申請嗎？”結成千砂在門口站了三分鐘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對面桌子後的女生一驚，猛地擡起頭。

“結成前輩！！”女生話都說不利索，“你、額不對，您……”

“如果你好奇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桌子左邊第三份紅皮文件可以告訴你。”結成千砂說，“如果你好奇為什麽我會知道這件事——因為這個東京合宿計劃，我也是倡導人之一。”

“……”

本間真希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伸手揉太陽穴。不過即使如此，她的緊張與疲憊還是輕易被眼前人看出。

“怎麽，我讓你困擾了嗎？”

“不，怎麽會，前輩莅臨指導我深感榮幸。”真希慌忙的擺手。

千砂輕笑一聲，她有些明白千佳為什麽選擇這個女生當會長——作為一個領導者來說，她雖然缺乏與之相對的魄力，但也沒有過于高傲的自尊，容易聽取別人的意見。

換句話說，方便掌握。

“按照我對合宿計劃的了解，你還是預支三個月的經費比較保險。”

“可是……”校慶在即，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比合宿重要，必須保留一定的資金。當然她沒有把立海大家事跟外人坦白的興趣。雖然就算她不說，千砂也能明白。

“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結成千砂笑着說，“網球部的合宿我還是有一些發言權的，可以幫你再周旋一下。”

“但是作為回報，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本間真希在心底斟酌完畢，擡起頭，“什麽事？”

“為了促進交流，學習團會跟各大社團進行切磋，我需要一份正式認可的書面文件。”

本間下意識的皺眉，“這件事，千佳知道嗎？”

“她為什麽要知道？”千砂雲淡風輕的反問，“還是這點小事你都做不了主？要知道我曾經坐的這個位置，現在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