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營救靈薇上 從今天起,你……
姑蘇最大的妓坊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碧落閣。
碧落閣有一條花船,每日都在湖面漂浮, 上面歡聲笑語好不快活,達官貴人、書生商賈,你都能在此見到他們的身影。
安思文這幾日便被帶到了花船之上,是他主動要求的,同窗奚落,種種恥笑, 他如過耳犬吠,向權貴折腰也只為打聽靈薇消息。
衛阿嫱被老鸨帶上船時,有幾位豐腴的女子親密湊了上來,丁香軟舌, 欲要與她行那磨鏡之事。
她攔住她們作亂的手, 不讓她們摸到銀票的地方, 同那老鸨道:“不要浪費時間,将安思文帶出來。”
老鸨今日用的帶流蘇的扇子, 粉色流蘇在空中搖晃, 安思文被兩個武藝高強的小厮護送出來, 依舊一身白色單薄寬袖長衫, 空蕩蕩套在他身上, 有一種頹靡之感。
自他出現,船上的男子有一個算一個, 眼睛全貼在了他身上,連懷裏的姑娘都不看不摸。
那些女子嬌軟着甜膩的嗓音,說道:“一個臭男的,硬邦邦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懂,就這種跌入凡間的男子, 才帶勁。”
污言穢語清晰入耳,衛阿嫱注意到安思文寬袖晃動,在他清隽又若無其事的外表下,尚還有一根千瘡百孔的傲骨。
“姑娘你看,上哪去找他這樣的美男子,這五千兩我覺得少了,怎麽也得加個一千兩。”老鸨嬉笑,若不是身後有靠山,她如何敢将官員之子收進碧落閣。
說五千兩給靈薇聽,不過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如今就地漲價,也是知道衛阿嫱手裏只有靈薇給的五千,給安思文贖不了身。
衛阿嫱似笑非笑的睨了老鸨一眼,問道:“你們碧落閣做生意如此不講究?之前不是說的五千兩嗎?”
流蘇晃啊晃,老鸨用團扇掩面,只道:“那你給不給他贖身?”
她嗤笑一聲,說:“萬一你又漲價怎麽辦?我看先寫張契書再說。”
認定她是虛張聲勢,老鸨揚下巴,立刻有人捧着文房四寶,将契書寫了,寫明安思文的贖身錢是六千兩。
“姑娘,契書給你放這了,打今兒起,不論誰來給他贖身都這個價,”老鸨哼了一聲,“姑娘有錢嗎?”
“我有。”安思文插話。
他冷眼旁觀已有半晌,知道老鸨是不會輕易放他離去的,頂着老鸨惡毒的目光,他看向衛阿嫱,道:“我這裏尚有銀子,等我取來給你。”
“你有?”老鸨咯咯笑出聲,你放在屋裏的錢,那都得算我們碧落閣的。
安思文猛地看向她,清冷的臉上浮上怒氣,“你偷我的錢?”
“呦,你有證據嗎?”
眼看他們兩人要吵起來,衛阿嫱不耐煩了,她打斷道:“安思文,我不用你的錢。”
老鸨開懷地将契書收起來,“哎呀,小姑娘,既然你的錢也不夠給他贖身,不如在這裏玩玩?”
“然後将錢全搭在這條船上,白送給你嗎?”衛阿嫱接話道。
而後她拿出身上銀票,放在老鸨的面前,在老鸨說他需要六千兩而不是五千兩時,淡淡看了她一眼,“六千兩,将他的賣身契給我。”
老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銀票。
衛阿嫱拿着銀票在她面前上下抖動一下,“數數,一分不差,六千兩整。”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老鸨接過錢,一張一張核對,确認是真正的銀票。
前還剛寫了不漲價的契書,現在她進退兩難,被衛阿嫱冰冷的視線盯着,她只能咬牙道:“還不去将他的賣身契拿過來!”
衛阿嫱毫不客氣從戀戀不舍的老鸨手裏将賣身契搶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确認無誤,她收好,看着松了一口氣的安思文,冷聲道:“記住,為你贖身的錢全都是我阿姐的,從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人了。”
說完,她也不管安思文是何神情,為他贖身之後,他又該何去何從,直接轉身走了。
那多出來的一千兩是她将從揚州知府那偷出來的東西,悉數典當之後,又管師父借錢湊出來的,她阿姐哪怕被抓進夏府還惦記着給安思文贖身,那她就得将這件事為她做到。
即使她再厭惡安思文,為了他身無分文。
安思文,他是自己自宮當的宦官,她前世曾聽聞過安公公的事跡,他亦有好友想為他贖身,可到了老鸨這百般刁難,贖身的錢一次比一次高,最後高達三萬兩。
而後他一怒之下,進宮當了宦官,等他有權有勢後,姑蘇這家碧落閣,也徹底敗落了,它背後的人亦不得好死。
既然知道老鸨會漲價,她便做了些準備,讓她在第一次張口漲價時,就逼着她當着衆人的面寫下契書,不然,今日也只怕不能善了。
花船上,老鸨看着金疙瘩要離去,對着安思文道:“既然已經是自由身,趕緊走,”
安思文腦子裏還盤旋着衛阿嫱“從今日起,你就是她的人了”那句話,他拉起露出鎖骨的衣裳,一絲不茍穿戴整齊,對老鸨道:“送我入夏府,我房裏的錢全是你的,不然,如今我已不是碧落閣的人,可以去官府告你偷盜。”
老鸨将團扇狠狠扔在地上,“行!”
姑蘇江府,對衣裳十分執着,不能有褶皺歪斜的江曉嘯,忍了崔言钰半刻鐘,實在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木頭,嚴肅的對崔言钰說:“你的衣襟敞開了。”
大冬天的,崔言钰穿着冬衣,厚實的衣裳一層又一層,他低頭看了一眼露出裏面衣裳的衣服,随意撥弄了一下,說:“不冷。”
江曉嘯突地站起身,走到崔言钰身前。
崔言钰都跟着衛阿嫱叫師父叫習慣了,“師父?你到底是何人?”
能在剛才他回來的動手試探中,與他交手不落下風,甚至鉗制他;能在姑蘇教導衛阿嫱制作木弩;能大言不慚說讓自己兒子幫助衛阿嫱救出靈薇。
“你別動。”江曉嘯與崔言钰對了兩招後,伸手将歪斜在椅子上的他,身子擺正,順便按住他抖動的那條好腿。
最後才來到他的衣領處,從最裏層開始為他整理,那緊皺的眉頭,看樣子想将他扒了,一件件衣裳再重新穿上去。
崔言钰:“……”
衣領內顏色發暗的紅繩讓不小心碰到的江曉嘯渾身不自在,可有他戴的東西,衣領處總是突出一塊,看上去分外不平整,他用手指将其挑出,僵硬了片刻。
那是一顆指甲蓋大小的半個杏核,上面活靈活現地雕刻着一艘乘風破浪的官船,在甲板上還站着很多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十個有臉的腰間別刀錦衣衛。
凡是見到這艘船的人都得驚嘆技藝之高超。
崔言钰一把将東西奪回塞進衣領中,眼眸挑起,笑着道:“師父,別看我便是。”
這個杏核,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大昭的制度是子承父業,你的祖輩是農民,那你也是農民,你的父親是打鐵的,那你也是打鐵的。
他的父親是錦衣衛,所以,在他父親死後,他也成為了一名錦衣衛。
當然,凡事不絕對,若想改變出身,還有一種方法,考科舉,但他更想踏上父親走過的路,知曉,父親到底如何死的,而不是只聽他們說,他父親死的壯烈,是個英雄。
衛阿嫱當初救他搜身時,發現這顆杏仁,卻當做無用的東西沒有拿走,其實這杏仁對他的意義重大,遠比那腰牌重要的多,因為船上有他父親。
那十個小人站在最前面的男子,就是他死去十年的父親。
江曉嘯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杏仁上,直到他放進衣領中,他只感嘆道:“你果真是他的兒子,是叫小钰吧?”
崔言钰眼眸犀利,身上氣勢轉變,猶如一柄利劍,指縫間滑進薄如蟬翼的刀片,問道:“你認識我父親?你究竟是何人!”
“你戴着的杏仁便是我刻的,你父親還說讓我将他刻得俊美些,這是他要回家給兒子的,他得讓兒子瞻仰一下自己的容顏。”
江曉嘯說着自己竟然笑了一下,搖着頭道:“你父親,爛好人一個,可是身為錦衣衛最不需要的就是善心。”
“閉嘴!”崔言钰厲喝,無人可以诋毀他的父親,刀片飛出,悉數被江曉嘯接住。
他手指一松,刀片掉在地上,“我曾是你父親同僚,那杏仁上最後一個年輕人是我,小钰,你應叫我一聲江叔。”
“你曾是錦衣衛?不可能,官船上那些人除了義父,都死了!”
“他是這麽跟你說的?”江曉嘯嚴肅認真的臉上出現詫異,随即了然點頭,“當年同行之人回來後,就他一個還在當着錦衣衛,黑白均由他說了算。”
崔言钰眼眸微睜,眼尾勾人之處都被撐了起來,他道:“你若是真是當年知情人,那我且問你,我父親怎麽死的?”
江曉嘯向門外看了一眼,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木頭前,說道:“你無需試探我,我沒有騙你的理由,至于你父親,我只能說,我也不知道。”
“你覺得我會信?”
“信什麽,你怎麽在這?不是已經登船了?”衛阿嫱進來就見到立在屋子正中央的崔言钰,頗為驚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崔言钰最後警告的看了幾眼江曉嘯,嘴裏道,“自是回來幫你的,你自己一個人,要如何帶走你阿姐?”見江曉嘯沒有想将自己身份揭露出去的樣子,這才收斂神情轉向衛阿嫱,“你……是衛阿嫱?”
進來之人身高與他相仿,寬肩窄腰,平胸瘦削,指甲修剪的圓潤光滑,身穿錦衣衛平日出行才穿的深青色衣裳,外披一大氅,腳蹬鹿皮短靴,大小與他一致。
她的臉做的過分蒼白,兩條濃密的眉毛直挑進發中,再細看,脖子上竟然連喉結都有!
在院中,還有兩匹她牽過來的駿馬。
他下意識看了自己一眼,再去瞧面前之人,總覺得不去看臉,宛如自己翻版。事實上,衛阿嫱還真是照着他的樣子,來裝扮自己的。
見他目光落在自己胸上驚疑不定,她語氣冰冷,“看哪呢?”
崔言钰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趕緊收回視線,卻還是想時不時看她一眼。
旁邊的江曉嘯滿意地點頭,說道:“不錯。”
衛阿嫱脫下大氅,拍了拍自己胸口,讓不小心瞄到的崔言钰眼皮直跳,只聽她十分坦然的同江曉嘯說:“師父,我覺得裹胸并不安全,在外面又加了一層薄木,裹着棉絮,但套在身上,有些喘不過氣。”
“這是自然,不要用薄木,若是被人觸碰,一定會被發現,可以用皮革來代替,我去給你找兩塊,另外你的腰還是太細了,稍微再加寬些。”
他說完,就出去找皮革了。
屋裏只剩他們兩人,衛阿嫱目光落在崔言钰身上打轉,尤其是他的腰,在他快忍無可忍時,說道:“把你棉衣脫了,讓我瞧瞧。”
崔言钰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了,“什麽?”
衛阿嫱找出繩子,“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我想量一下你的腰圍。”
結合剛才江曉嘯所言,和面前衛阿嫱這身男子裝扮,崔言钰還有什麽不懂的,只好解下冬衣扔在椅子上,張開雙臂任衛阿嫱将繩子放在他腰上。
她如今腳裏墊了東西,加上頭上束發,接近崔言钰時,幾乎是與他面對着面,崔言钰側過頭,她呼吸盡數噴灑在他臉側,讓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我就說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腰太細了,我分明已經加了很多層東西。”她收回繩子又放在自己腰上比量了一番,确認自己的腰是和崔言钰一樣的。
崔言钰真的是,看着她毫不避諱的動作,無奈道:“你是女子,我怎麽也是個男子,你注意一點行不行?”
衛阿嫱瞥了他的腿一眼,後知後覺,這個人傷已經養得差不多好了,再次對上的話,她還真未必打的過。
利索地收起繩子,正好江曉嘯回來了,她拿過皮革,找了間空房間為自己裹上皮革,想到剛才量的腰圍,不禁笑了下,揉搓了下手指。
一個大男人,腰怎麽那麽細。
等她再次出來,整個人身形更加俊朗,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崔言钰抱胸站在一旁,漫不經心道:“這就是你的計策?假扮男子?”
衛阿嫱看着他,從衣襟中拿出一塊木牌,挂在了自己腰上,“安思文說的對,你的身份十分管用,哪個人能不怕錦衣衛。”
她的手從木牌上拿開,錦衣衛的熟悉木牌落在崔言钰眼中,他身子驟然挺直,“你要假扮我去夏府?萬一被識破該當如何,你可有想過?”
“你放心,我不是那般下作之人,用你陸同知的名頭,給你惹麻煩。”
木牌被她翻了個面,崔言钰看見上面的人名,驚得差點一口氣憋在胸口,他看向一副置身事外表情的江曉嘯,皮笑肉不笑的道:“崔,崔言钰???”
在衛阿嫱那看見刻着自己名字的錦衣衛木牌是什麽感覺?
就好像沒有任何準備,直接在她面前,脫光了衣裳的寒冷。
他緊緊盯着衛阿嫱,衛阿嫱擺弄了一番自己做的假木牌,說道:“忘了,陸同知理應是認識崔言钰的,是你的同僚,怎麽,你和他關系很好?”
崔言钰咬着牙,憋悶道:“甚好。”
“無妨,”衛阿嫱說,“反正他也是同知,身邊有無數人為他作證,他不會出現在姑蘇,你不必緊張。”
他十分想揉下額頭,告訴她,不,他緊張,你拿着的可是他的身份木牌……
呼出口氣,一方面慶幸她不知道他就是崔言钰,一方面頭一次感覺到隐瞞身份的壞處。
“咳,”作為知道崔言钰身份的人,江曉嘯收拾東西準備回房間了,“阿嫱,這幾日你在街上晃悠一番,我讓我兒子放出你來姑蘇的消息。”
“是師父。”
崔言钰看着他走出屋子,立刻問道:“你從哪得知的崔言钰?你随便編個人名不就行了,非要用他的?”
衛阿嫱道:“随意聽說的,官位低的錦衣衛你覺得夏康之會放人?官位高的,編個假名字,誰會信,又沒用你的腰牌。”
她摩擦着崔言钰三個字,這個人名,是她上輩子從他師父那聽到的,她師父十分可惜好友之子早殇,同她念叨過許多次,她便記住了。
這次重新拜師,她自然也是對師父坦誠,将自己與陸同知的真實身份告知,照着陸行止的腰牌刻假木牌時,也得了師父指點,這個名字,師父也是同意她用了的。
倒是沒想到,陸行止和崔言钰關系看起來頗好。
崔言钰道:“不管你用誰的名,假扮錦衣衛,你瘋了?”
“我沒瘋,我得救阿姐出來,陸同知,你若不幫我,也不要阻我。”她手伸向後腰,在崔言钰的下一句不行時,将手铳拿了出來,直指他眉心。
炭盆燒的正旺,冒出爆裂的聲音,崔言钰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火铳?他竟然連這個都給了你?”
衛阿嫱搖頭,“不,我從師父那偷的,他不知情。陸同知,你能回來說幫我,我真的,十分感謝你,我自知拿了火铳假扮錦衣衛死路一條,不願連累你,望你今日走後,不要将這件事說出去,即使要說,也等我救出阿姐,安頓好她的。”
“衛阿嫱,你真是。”
崔言钰舔了下唇,質問道:“我且問你,你聲音怎麽辦?”
“待我阿姐要嫁給夏康之那日,我自會服下毒藥,将嗓子毒壞。”
“那我再問你,就算你真的将你阿姐帶出夏府,你如何出姑蘇城?”
衛阿嫱拿着手铳,絲毫不抖,她道:“姑蘇知府姓江,是我師父的兒子,當天夜晚,城南的城門,将給我留一條縫。”
崔言钰擡起手使勁按壓着自己跳動的太陽穴,“放下你的手铳。”
“陸同知,我送你去港口。”
“不必,”他看着衛阿嫱腰上那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沒好氣道,“我與你一同去。”
“真的?”
“真的!還喝毒藥,”崔言钰再次覺得自己真的不該回來的,“把我的腰牌還我。”
衛阿嫱收起手铳,将刻着陸行止的腰牌扔給他,他挂在腰上,深深凝視了一番衛阿嫱,索性他要回順天府了,只要趕路趕的快,身份洩露也無礙。
要是她提前用他的身份,能不能活着來到姑蘇都是個問題,他怎能不跟着。
姑蘇城鬧市,衆多人在茶樓聽戲聊天。
“你聽說了嗎?姑蘇城來錦衣衛了。”
“老爺這幾日都命令官員們掃好自家門前雪了,說錦衣衛要是來抓他們進诏獄,他護不住。”
“我見過那兩位錦衣衛,一個長得賽一個俊俏,買東西都知道給錢。”
“還兩個呢?!”
“錦衣衛也查不到我們頭上,操什麽心,老爺身為知府身正清廉,兩袖清風,這大昭就沒有比他更好的知府了,錦衣衛才不會抓老爺。”
“就是,與其說他們,不如說說夏員外,他要娶第二十房小妾了,據說那小妾十分受寵,夏員外為了她,今兒個還要辦宴席。”
“若我說,錦衣衛就該去查他,一天天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作威作福。”
“噓!”
夏府門前挂着紅綢,賓客滿盈,內裏搭着戲臺子,咿咿呀呀唱個不休,無數人恭維在夏康之周圍,一口一個“恭喜員外娶得嬌女。”、“也不知是誰命這麽好,能嫁給夏員外。”
夏康之喝的興起,指着席間一個賓客道:“你們瞧他長得像不像狗。”
附和聲響起:“像極了。”
還有人起哄:“是狗就得鑽狗洞!”
“鑽狗洞!”
那被指着的賓客滿臉笑容,從夏康之的□□鑽了出去,得了夏康之賞他的一百兩銀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又有人提議:“我們投壺吧,找個人頂壺,看誰準頭好。”
興奮熱烈的場面被一聲尖叫打斷了。
“老爺,錦衣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