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亡命徒(二合一)
周遭的氣氛既安靜又詭異, 每一個人的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周秀秀清晰地看見身後跟着他們的人,是從前食堂裏那個吳師傅。
吳師傅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們,左右張望, 目露兇光, 一看就知道是來找事的。
周秀秀放輕了自己的動靜,用氣音告訴孩子,跟着她跑。
大手牽着小手,小年與小碗還沒明白娘想幹什麽,就被牽動着往前跑去。
夏日的夜晚還有些悶熱,一股子壓抑的感覺桎梏着周秀秀,周遭沒有來往的人,想要求救都沒有辦法。
眼看着已經望見家的方向,她快速奔跑, 而跟着她腳步的兩個孩子也很賣力, 跑出“噠噠噠”的聲響。
“站住!”後面突然傳來一道陰冷而又狂躁的聲音, “給我站住!”
“不要回頭看。”周秀秀輕輕說一句, 額頭上有細密的冷汗冒出。
小年和小碗終于感受到壓迫感,他們的小臉板起來,跑動的時候肉乎乎的小臉抖動着, 小短腿一刻都不停。
然而饒是如此,他們仍舊跑不快。
周秀秀一個人帶着兩個, 想要蹲下抱他們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過了片刻,小碗驚叫一聲,腦袋上的小辮子被一只手猛地揪住,她疼得整張臉都皺起來,漆黑的眸中滿是驚恐。
聽到她的聲音, 周秀秀立馬停住腳步。
吳師傅用力拽着小碗的頭發,手一伸,揪住了她的後衣襟,如拎一只小貓一般将她拎了起來。
小碗穿着周秀秀給她做的灰色小裙子,兩只小腿用力地掙紮晃蕩:“娘!我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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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小年也喊道。
“你把孩子放下來!”周秀秀厲聲說道,聲音卻不由有些顫抖。
吳師傅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的兩個孩子?”
周秀秀立馬将還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年護在身後:“放她下來,有什麽話好好說。”
“那天見你,還以為是個無知村婦,沒想到還挺有本事,等我一走,就趁機頂替我的位置。聽說你現在是正式工人了?”吳師傅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戾氣,“你這是踩着我往上爬!”
小碗被緊緊揪住,雙腳離地,恐懼不已。
她不敢再動彈,也不敢哭,只抿着小嘴,一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淚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你先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周秀秀慢慢往前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下來,“食堂的工作是你先選擇離職,才輪到我的。整個過程中我沒有任何想要跟你争搶的意思,大家都只是艱難讨生活而已,你有廚藝,往後想要再找工作也不是難事,何必非要跟我耗上?”
吳師傅咬着牙,額頭上青筋繃起:“現在你說什麽都行。”
周秀秀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道:“吳師傅,那天你走的時候分明已經得罪了廠長,現在再回去又有什麽必要呢?倒不如想辦法找找工作,到時候生活也能早點步上正軌,你說呢?”
吳師傅沉着臉,一聲不吭,他何嘗沒有想過盡快找一份新工作。
可哪有這麽容易?
“鎮上工廠多,招廚子的食堂也不會少,再不濟,你還能去小吃店幹活……”
周秀秀越走越近,就在他一動不動之時,猛地搶過孩子。
小碗最近不再這麽瘦弱了,猛一把抱過來還有些沉,可周秀秀連想都沒想,奪過她就放到地上:“去哥哥那裏。”
小碗撒開小短腿飛速跑走,之前聽周秀秀話躲在樹蔭底下的小年趕緊上前牽住她的手。
兩個小團子終于站到了一起,藏在樹幹邊,一臉着急地看着他們的娘。
“娘也過來……”小年喚道。
而這一邊,吳師傅的眼神還有些木然,手中的小孩被搶走之後,他神色一變,眼底閃過一絲兇狠的光芒。
他再不猶豫,從口袋裏掏出個東西,眼神驟然變得淩厲。
周秀秀想要躲閃,忽然渾身一僵,一個冰冷又尖銳的物體抵住她的脖頸。
“吳師傅,你別激動。”冰涼的觸感甚至為讓她忘了呼吸,周秀秀不敢動,雙目通紅地盯着吳師傅看。
“拿我當傻子糊弄?”吳師傅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蹦出來一般,“要是沒有你,這正式工的位置就是我的!”
周秀秀一瑟縮,這人看起來很兇惡,眼底全是紅血絲,那龇牙咧嘴的樣子,仿佛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人在極度憤怒之時是會失控的,這時吳師傅恨透了周秀秀,哪還有什麽理智可言!
匕首的刀鋒就離得她這麽近,感受着吳師傅瘋狂的模樣,周秀秀甚至覺得自己嗅到了死亡的滋味。
“你冷靜一點!”周秀秀渾身發顫,開口時,目光不由落在躲在大樹邊的那兩個孩子身上。
他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本強忍着不哭泣的小碗都已經癟着嘴,淚水說來就來。
小年更堅強,但也更早慧,他哪能看不出周秀秀處在危險之中。在手足無措的情況之下,驚恐的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
“娘!”
“娘!放了我娘……”
兩道聲音清澈響亮,哭泣聲越傳越遠,眼看着他們都要跑上來,吳師傅怒喝一聲:“閉嘴!”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孩子們的哭喊聲将職工大院裏的人都喚出來,大家伴着哭聲慢慢走進來,最終在周秀秀所住的這最僻靜的屋外,看見已成為亡命徒的吳師傅。
在這大院住的,就沒一個不認識吳師傅的,一看見他拿刀惡狠狠地抵着周秀秀,大家便什麽都明白了。
因離得遠,所有人雖都被吳師傅吓了一跳,但還能保護好自己,于是便紛紛開口勸說。
“吳師傅,你別做糊塗事!”
“大家都是文化人,有事好商量……”
“這一刀下去,不僅周師傅沒命,你自己也絕對逃不了!”
吳師傅本選好了時機下手,他打聽到周秀秀住的位置偏裏,邊上還沒有住戶,趁大院沒來往的人時狠狠教訓她一頓,才能一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如肖小鳳所說,冤有頭債有主,這次是周秀秀搶了他的工作,甚至更進一步,成了單位裏的正式工。
他在肉聯廠幹了這麽多年,做夢都希望成為正式工啊!吳師傅心理不平衡,越是見周秀秀冷靜勸說,越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這才直接拿出了匕首。
可現在,所有人都緊緊盯着他看,吳師傅逐漸冷靜下來。
他低頭看着被自己制住周秀秀,見她動作謹慎僵硬,眼中明明有恐懼,卻不敢輕易惹怒自己的模樣,不由有些愣神。
“放開我……”周秀秀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輕聲道,“我們慢慢想辦法。”
他并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怒氣過盛,丢了理智而已……
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吳師傅的手顫了顫,剛想要将刀子收回去,卻聽到王旭芳的聲音。
“你把事情鬧大了也沒用,我們已經去通知公安了!反正等一下公安過來,你絕對逃不了!”
王旭芳尖銳刻薄的聲音一響起,就被身旁的肖建新厲聲制止:“不要刺激他!”
可這時再制止為時已晚,吳師傅的耳朵豎了豎,再一次目露兇光。
居然已經報公安了!
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拉個人當墊背的!
吳師傅一咬牙,手中的匕首一揚,想要往周秀秀脖子上紮去。而就在他擡起手的那一刻,周秀秀雙膝微微一蜷,整個人往邊上一閃。
衆人驚呼,有孩子的立馬将小孩的雙眼捂住,不讓他們看見這殘忍的一幕。
吳師傅撲了個空,更是怒不可遏,一伸手便要揪住周秀秀的頭發。可不想就在這時,一道矯健的身影出現,健壯的長臂一撈,将周秀秀護在自己身後,長腿飛踢一腳,狠狠将他踹開。
周秀秀懼怕到了極點,雙腿早已發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體已然被人牢牢護住。她雙眼木然地望向那人,只看見他寬闊的背影。
是裴希平!
吳師傅被踢出了一米外,疼得面孔扭曲,抱着腹部打滾。
小年和小碗吓得面色慘白,哭着跑過來,嗓門嘹亮。钰钰
炎熱的天氣讓他們冒了一身汗,孩子們柔軟的發絲都黏在了腦門上,這時他們沖上前來就抱住了周秀秀的大腿:“娘!娘……”
周秀秀的意識仿佛在這一刻才被喚回來。
她心跳極快,可看着他們那驚恐不已的神情,心又緊緊揪在一起。
他們害怕失去她。
“娘沒事。”過了許久,周秀秀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輕拍着孩子們的背,軟聲道。
裴希平這才轉過身,聲音冷靜:“先帶孩子們回家。”
周秀秀立馬點頭,然而衆人剛松了一口氣,卻見吳師傅跟瘋了似的爬起來,握着刀,不管不顧地沖向他們。
他面色猙獰,口中罵罵咧咧,裴希平剛想要擋開,可吳師傅橫沖直撞,憑借着一股蠻力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抵擋。
吳師傅是沖着兩個弱小的孩子來的!
這一刻,仿佛空氣都凝結起來,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發狂一般的吳師傅揮舞着匕首。
現在再逃跑已然來不及了,周秀秀心一慌,連想都沒有想,雙臂張開,緊緊将他們護在懷裏。
所有的情緒交雜在心底,她的腦中已一片空白,只想着孩子們已經夠可憐的了,她不能再讓他們受到傷害。
她閉上眼,心髒就像立馬要蹦出嗓子眼一般。
吳師傅狠狠撞過來,她倒在地上,疼痛襲來,兩個孩子甚至不知道跑,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然而就在他的刀幾乎要紮到小年身上時,裴希平一把抓住他的後襟。
尖銳的刀柄在半空中飛舞,裴希平的另一只手狠狠握住了他的手腕。
裴希平力氣大,将他緊緊制衡。周秀秀緩過勁,轉身站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沖向吳師傅。
就在吳師傅搖搖欲墜之時,裴希平眸光一淩,順着周秀秀的飛起一腳。
清脆的聲音響起,那是匕首落地,而後便是一聲重響,吳師傅結結實實摔到地上。
小年抹着眼淚,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那閃着亮光的匕首上。
而後就在吳師傅掙紮之時,他看着裴希平将匕首撿起。
匕首已到了裴希平手中,吳師傅就再也無法傷害到他們。大家懸在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背上卻早出了一層汗。
片刻之後,穿着制服的公安到達,控制住吳師傅。
周秀秀抱起吓得直打嗝的小碗,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另一只手緊緊牽住小年,護他入懷。
裴希平将匕首交到公安手中,也走了過來。而後,他抱起小年,發現孩子渾身沒幾斤肉,整個人都在發抖:“別怕。”
“受傷了嗎?”裴希平問。
周秀秀連忙手忙腳亂地檢查兩個孩子,再擡起頭時,眼中含淚:“應該沒有。”頓了頓,她忽然看見小年腳踝處正在流血,驚呼,“小年,你腿上這是怎麽了?”
她的神情脆弱而又無助,裴希平接過她懷中的小碗,溫聲道:“不怕,先帶孩子去醫院檢查。”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仿佛能壓下她心底的驚惶不安。
周秀秀早沒了主意,連忙點頭:“好,去醫院。”
幾個公安同志将已摔得昏昏沉沉的吳師傅制住,一個女公安則護着他們,将他們送往醫院。
職工大院終于恢複了寧靜,王旭芳也被剛才那一幕吓到:“早知道吳師傅是這麽個偏激的人,當初就不應該用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對他說了什麽?”肖建新面色鐵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回家。
鎮醫院就在這不遠處,漆黑的夜裏,裴希平一手抱着一個孩子,見周秀秀沒有跟上來,停下腳步等待。
感受到他目光中的關切,周秀秀快步走上前:“我沒事。”
她伸手想要接過孩子,卻不想兩個孩子輕輕搖頭。
“娘——娘休息——”小碗軟聲道。
而小年則是轉過目光,緊緊盯着裴希平看。
黑夜裏,男人的臉并被澄澈的月光照亮,小年目不轉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小臉蛋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裴希平身子一頓,一種奇妙的感覺遍布全身。
腦子又像是炸裂一般疼痛起來。
“你沒事吧?”周秀秀立馬緊張地問道,“受傷了嗎?”
他眉心緊蹙,搖搖頭:“沒事。”
終于到了醫院,醫生與護士給兩個孩子檢查一番。
小年腳踝上的傷大概是跑出來時被灌木叢割到的,一點皮外傷,并無大礙,只需要包紮便可。
護士給小年的傷口消毒之時,他疼得雙眼緊閉,卻愣是一句話都不說,連滴眼淚都沒落下。
周秀秀心疼地看着孩子,輕輕摸摸他的頭,将他腦門上的發絲捋開:“小年真勇敢。”
小碗沒有受傷,只是吓壞了,躲在裴希平的懷中不願意下來。
裴希平大掌輕拍孩子的背,目光柔和:“不要怕,現在不危險。”
小碗點點頭,揚起臉望着他,脆聲聲問:“你是公安叔叔嗎?”
小碗是知道公安的,因為平時有小孩不乖,大人們就會吓唬他們,說是如果再鬧騰,就讓公安叔叔給他們抓起來,因此村裏的孩子們幾乎都害怕公安。
可小碗卻一點都不怕:“小碗和哥哥是好孩子,不會被公安叔叔抓起來。”
聽着孩子稚嫩的聲音,裴希平的嘴角彎起來,點點頭:“你們是好孩子。”
小年的傷口包紮好了,周秀秀領着他出來。
她看起來如此纖弱,剛才也的确吓到六神無主,可這時面對着孩子,她卻仍舊溫柔似水。裴希平緊緊盯着她看,感受到這道灼熱的目光,周秀秀轉過眸與他對視。
周秀秀不知道他的身手為什麽如此好,可剛才他站在身邊時,她的所有不安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炙熱的目光之中代表什麽含義,周秀秀不是不明白。
他對兩個孩子為什麽這麽好,周秀秀也不是不明白。
她帶着孩子們走上前,目光溫柔,可始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因為她知道,他需要的不是一句感謝。
原來這就是被保護的感覺,很安心。
小碗的雙腿晃了晃,裴希平便放她下來。
他輕輕将周秀秀亂糟糟的發絲捋到耳後:“是不是吓壞了?”
粗粝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撫過她的額邊,周秀秀一怔,感覺自己的雙頰燙得出奇,好半晌才甕聲道:“沒事。”
見她整張臉比蘋果還要紅,裴希平唇角微微上揚。
“哥哥,這是公安叔叔!”小碗“蹬蹬蹬”地跑到小年的身邊,高興地說。
小年雙眼盯着裴希平看,過了許久,才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這不是公安叔叔。”
“那他是誰呀?”小碗歪了歪腦袋。
兩個孩子的對話解救了早已羞得耳根子通紅的周秀秀,她立馬介紹道:“小年說得對,他不是公安,你們喊他叔叔吧。”
小年卻突然固執起來,搖搖頭,用軟糯的聲音說道:“也不是叔叔。”
這時已經将吳師傅扣回派出所的幾個公安出現,拿着紙筆要給周秀秀與裴希平錄口供。
女公安見周秀秀擔心兩個孩子,便溫聲道:“我也是邢豐分局的公安,我叫鄭麗。你們去吧,我幫你們看着孩子。”
等到周秀秀三步一回頭地跟着公安走到安靜處,鄭麗才收回了目光。
她就是那天紅着臉想要向裴希平自我介紹的女公安。
本以為他是一個冷淡的男同志,對誰都是一個模樣。可沒想到,對待這一大兩小,卻出奇溫柔。
鄭麗輕輕嘆了一口氣,坐在醫院走廊的塑料椅上,遠遠地幫周秀秀照看兩個孩子。
而這時,兩個孩子躲在角落說他們的悄悄話。
“哥哥,你為什麽說他不是叔叔?”小碗小小聲問道。
小年的小眉頭皺起來:“你不認識他嗎?”
小碗搖搖頭,又點點頭:“他是公安叔叔。”
小年見妹妹什麽都不懂,已經不想開口了,可看她露出一副滿是求知欲的小表情,還是無奈地湊上前去。
“我見過他。”小年附到她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他是爹。”
小碗的眉心也皺起來,随即奶聲奶氣道:“哥哥,娘揍我們屁股的時候說過,我們沒有爹呀,不準再提爹。”
小年想了想,一時有些迷茫。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爹,娘怎麽會不認得呢?
……
而這時鹫山村裏,一個騎着自行車的男同志出現。
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鏡,一到鹫山村就找知青點,找到知青點,便讓人把王知青喊出來。
這是王立慶的發小金河,這次過來是接到王知青上鎮發的電報。
“立慶,你讓我查的事情,多少有了點端倪。”金河說道。
王立慶一聽,立馬跟知青點的負責人說了一聲,帶着金河往外走:“真的?那是我對象托我幫忙查的,我們先過去。”
金河得知王立慶有對象了,不由打趣幾句,王立慶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示意他推着自行車往裴忠霞所在的村子趕。
等到兩個人的身影都走遠了,陳淑雅都不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
那是自行車啊,多稀罕的東西,可王立慶見到,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在她的記憶裏,後世自行車會越來越多,而後王立慶買了摩托車,多年後又買了小汽車……
“看什麽呢?”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林曉若打了一桶水,經過陳淑雅的身邊時“嗤”了一聲,“一看見男同志,眼珠子就跟貼人家身上似的。陳知青,上次梁媒人問你要不要和董和平結婚那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一聽這話,陳淑雅立馬恨得咬牙切齒。
她收回視線,狠狠地瞪了林曉若一眼,眼中有屈辱,有憤恨。
林曉若被這陰冷的眼神瞪得毛骨悚然,吞了吞口水,裝作沒事人一般提着水桶洗漱去了。
……
金河一見到裴忠霞,就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告知:“鎮上和市裏有人和你們一樣,到處打探裴希平同志的消息。”
裴忠霞有些奇怪:“難道是我嫂子?”
“你嫂子?”金河疑惑地反問一句,想了想,又立馬搖頭,“不是。聽說到處打聽裴希平同志消息的人,是一個男同志。”
這下裴忠霞頓時愣住了。
他們裴家連一個男人都沒有,而裴二春已經對董和平恨到了骨子裏,絕對不會将這件事情告知。
那麽,打聽她二哥消息的男同志,究竟會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你好好想想-_-】又又又給我灌營養液啦~(你營養液好多!!!)
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