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始作俑者(二合一)
“周同志, 我們廠裏絕對不能接納有作風問題的工人,如果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只能讓你收拾包袱走人了!”
肖小鳳嚴肅地看着周秀秀, 斬釘截鐵地說出這一番話。
周秀秀剛從熱氣騰騰的後廚出來, 看看楊安定,又看看肖小鳳。
片刻之後,她開口道:“楊副廠長,你說我答應和你結婚了?”
楊安定皺了皺眉:“我們都是二婚了,結婚的事沒有必要大辦。但如果你的要求合理,我會盡量滿足。”
工友們都已經吃飽飯了,這時多的是力氣看好戲。
“以楊副廠長的條件,娶一個沒結過婚的都綽綽有餘啊!”
“這就是你太年輕了,楊副廠長條件再好, 到底都已經這把年紀了, 還有兩個女兒。雖然大女兒已經出嫁, 但小的才五歲, 現在嫁過去就是給人當後媽的,哪個黃花大閨女願意啊?”
“周廚子雖然是農村人,但年輕漂亮, 再說人都已經在鎮上安家了,跟了楊副廠長, 城市戶口分分鐘辦下來。這生活水準真是質的飛躍!這就是各取所需,誰都不耽誤誰。”
大家議論紛紛,但多的是看熱鬧的,甚至還有人壓低了聲音讨論周秀秀的心機有多深。這才進單位半個月的時間,立馬搞定了副廠長,不就是有備而來嗎?
就在這一陣議論之中, 裴希平走進食堂。
他一眼望去,就看見了周秀秀。
自從上次她将話說清楚之後,裴希平就沒有再主動找過她。雖然心裏頭對她的存在是在意的,但若是他的主動會讓她産生負擔,他願意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裴希平不動聲色地站進了人群中,目光沉靜地望着周秀秀。
周秀秀只是與平常一樣工作生活,哪想得到自己莫名就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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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楊副廠長最近的确經常來後廚,有時候問她應該如何逗小孩子開心,有時候則向她讨教廚藝,這人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爸了,周秀秀雖覺得不自在,但也沒考慮太多。
可誰想到,現在人家直接提婚事了。
周秀秀皺了皺眉:“楊副廠長,這可是天大的誤會。我和你根本就不熟,哪來什麽婚事?”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周秀秀丢出這句話,楊安定的臉面立馬就挂不住了。
他尴尬地左右看一眼,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別開玩笑。”
“楊副廠長,是你在說笑。”周秀秀面色鎮定,“這段時間雖然你經常來後廚,但我不過是教你應該如何做丫丫喜歡吃的點心,沒有說過任何越界的話。我只是一個廚子,從未沒想高攀你。如果不相信,後廚這麽多同志,都能為我作證。”
後廚的幾個年輕人見外頭動靜大,也走了出來。聽周秀秀說完這一番話,他們立馬點頭稱是。
“楊副廠長來的時候,我們都是看見的。周師傅跟他說話時特別規矩。”
“我們沒有任何人懷疑周師傅和楊副廠長有什麽男女之情!”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他們正說着,肖建新與王旭芳也到了。
肖小鳳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本以為後廚這些人會為明哲保身而保持沉默,可沒想到,他們居然毫不猶豫地站出來為周秀秀說話。
其中幾個膽小怕事的學徒雖不敢出聲,可這時也把頭點得跟小雞叨米似的!
楊安定被當衆拂了臉面,面色變得極其難看,不由轉頭看了肖小鳳一眼。
這段時間的風言風語是肖小鳳傳出去的,楊安定本來覺得這事不必操之過急,可她卻一再給他鼓勁,最後楊安定心裏頭飄飄然,便來了這一趟。
他分明只是想低調與周秀秀談一談,盡早辦了這婚事,可不知怎的,肖小鳳卻拔高了聲音逼她就範,甚至将事鬧大,惹來工人們的關注。
現在好了,平白惹人看了笑話!
楊安定從未試過這麽丢人,面色一沉,就準備要周秀秀好看。
可不想就在這時,肖小鳳清亮的聲音傳來:“周同志,如果你和楊副廠長真的毫無關系,為什麽領導會給你安排單人宿舍?你這是過河拆橋!”
肉聯廠福利待遇雖好,但工人宿舍卻不是這麽寬裕的。周秀秀又不是老員工,領導怎麽會如此照顧她?
肖小鳳這話音一落,幾個對宿舍安排很不滿意的工人立馬惱了,擡高了聲音,變着法子說周秀秀是個關系戶。
“宿舍是方園長給我安排的。”周秀秀說道。
“方園長是你家親戚?”肖小鳳挑眉,“要不是看在楊副廠長的面子上,方園長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
衆人不由點頭,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這一刻,裴希平轉身離去。
“既然是這樣,那就把方園長請過來,當面對質。”周秀秀面不改色地看着肖小鳳。
肖小鳳自然不會讓自己陷入不利局面,轉頭看了身旁一個小姑娘一眼:“你剛才說要上報什麽?”
周秀秀也看向她。
這小姑娘叫孫愛綠,是屠宰車間的一名女工,平時與周秀秀關系不錯。
這時見她遲疑地站出來,周秀秀心覺不妙。
“肖同志,這男式襯衫……”孫愛綠将自己手中的白色的确良遞上前,鼓足了勇氣,輕聲說道,“這是周秀秀留在宿舍的。”
孫愛綠性子怯懦,這時小心翼翼地說完這話,連眼皮都不敢擡起來,一直低垂着眼簾,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周秀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正要開口,卻見楊安定一下子沖上前。
“這襯衫不是我的!”楊安定攥緊了襯衫,眼中冒着怒氣。
肖小鳳立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周同志,你得到好處之後立馬對楊副廠長翻臉不認人,是因為你同時還與別的男同志保持來往!”
“是啊,聽說她丈夫已經死了,照理說宿舍裏不該有男人衣服才對!”
“仗着自己長得漂亮,就把楊副廠長耍得團團轉,這段數高啊!”
一道道如刀般鋒利的目光掃過周秀秀的臉上,一時之間,她成了衆矢之的。
周秀秀從未被人這樣算計過,怔愣之時,目光掃過孫愛綠的臉。
孫愛綠默默地擡起頭看她一眼,不想恰好與她對視,整個人震了一下,慌張地躲過她的目光。
肖小鳳轉頭看向肖建新:“爸,周同志雖是我們單位的正式工人,可她的作風有問題,我認為應該辭退她。”
肖建新皺起眉頭:“這——确實證據确鑿。”
工人們一個勁開口斥責周秀秀的不是,三言兩語的工夫,就已經給她塑造出一個水性楊花的新形象。
楊安定鐵青着臉,拳頭早就已經攥緊。
周秀秀百口莫辯,眼中燃着怒意,想要再開口,卻突然被王旭芳打斷。
“都到這地步了,還猶豫什麽?”王旭芳皺着眉,嚴肅道,“像這樣作風不正的工人,必須立馬辭退。否則就是由着她帶壞我們肉聯廠的風氣!”
肖小鳳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喜悅。
肖建新沉吟片刻:“我非常欣賞周同志的廚藝,讓她以正規手續進入工廠,也是為了留住人才。可事已至此,我們——”
“慢着。”突然,外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那聲音雄渾有力,帶着沙啞的磁性,帶給人極大的威懾力。
大家順着那聲音望去,定睛一看,見來人竟是裴希平。
而緊跟着裴希平走來的,除了方園長,還有楊安定的小女兒楊小丫。
見自己的女兒都來了,楊安定一愣,趕緊走上前:“小丫怎麽來了?”
方園長淡聲道:“小丫非要跟着來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楊小丫眨巴眨巴眼睛,仰着臉問楊安定:“爸,我想吃點心。”
楊安定感覺楊小丫這會兒說的話是在打自己的臉,咬了咬牙:“老肖,這事必須嚴肅處理。”
肖建新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便要讓周秀秀收拾包袱走人,可不想,方園長卻站出來。
“這件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周同志是被冤枉的,絕對不能讓她離職!”
周秀秀有些懵,在方園長說話的時候,不由看向裴希平。
是他把方園長請來的嗎?
“這話怎麽說?”肖建新問道。
肖小鳳唇角淡淡的笑意一僵:“方園長,事情的前因後果你不清楚……”
“胡鬧!”方園長瞪了她一眼,厲聲道,“職工宿舍是我為周同志安排的,為的就是感謝她對托兒所做的貢獻。怎麽到了你們口中,就變得這麽肮髒了?”
肖建新皺了皺眉:“這事不是楊副廠長托你辦的?”
方園長冷笑一聲:“楊副廠長還請不動我!不過話說到這裏,我倒想起來,他們家小閨女丫丫整天在托兒所說自己很快就有個後媽了。周秀秀同志自己兩個孩子還操心着,急着要将他們接過來,哪有這閑工夫去籠絡丫丫的心?”
楊安定“嚯”地轉身,一臉訝異地看着楊小丫。
這些天,楊小丫經常将後媽的事挂在嘴邊,他也覺得奇怪,怎麽這孩子連在托兒所裏都不消停?
“丫丫整天念叨後媽,還不是因為周秀秀同志跟她說了什麽?”有人嗤笑道。
直到這時,周秀秀終于知道這場計謀的前後關聯。
她走到楊小丫面前,輕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楊小丫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我不認識你。”
站在一旁的肖小鳳眼神一變,往後退一步,想要讓自己淹沒在人群中。
可不想,周秀秀卻突然蹲在楊小丫的身邊:“那是誰說你要有後媽了?”
楊小丫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看見肖小鳳的那一刻,眼睛一亮,脆聲聲道:“小鳳姐姐,我今天早上也催爸爸給我找後媽了。巧克力呢?”
楊小丫從周秀秀身邊跑開,鑽到人群中,将肖小鳳給拉了出來。
她白白嫩嫩的掌心一攤,奶聲奶氣道:“給我巧克力,我回家還會催爸爸的。”
這事态發展讓人捉摸不定。
肖小鳳尴尬地收回手,只想這孩子趕緊閉嘴。
耳邊又有議論聲,只是這一次的矛頭,對向了肖小鳳。
“本來以為是周廚子故意把小孩教成這樣,可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根本不認識她!肖同志這是圖什麽啊?”
“剛才也是肖小鳳一直針對周廚子,她該不會只是想要将周廚子趕出單位吧?”
“一個是廠長的女兒,一個只是廚房裏跟油煙味打交道的廚子而已,肖小鳳沒必要刁難周秀秀啊……”
肖小鳳的面色一陣陣發白。
王旭芳見狀,立馬護住自己的閨女:“阿芳,你這話說得難聽了!小鳳做這麽多事情,還不是為了我們廠子的名聲?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是周秀秀真沒有問題,那宿舍裏的男士襯衫又怎麽說?”
經由王旭芳這一提醒,大家才想起男式襯衫的事。
周秀秀一個寡婦,藏着件男同志穿的衣服是什麽情況?
然而就在這時,裴希平走到周秀秀的身邊:“襯衫是我的。”
他個子高,一站在周秀秀的身旁,襯得本來高挑的她顯得小鳥依人。
肖小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仿佛被人緊緊掐住了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秀秀茫然地擡起頭,望向他時,心髒跳得快了一些。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
當時她感覺到自己心底的悸動,心想長痛不如短痛,暗示與他保持距離。而他非常有風度,在那之後,就遠離了她。
畢竟彼此之間只有短暫幾次的接觸,周秀秀心裏雖有些遺憾,但很快就接受了。
可現在,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為她扛下了壓力……
“襯衫是你的?”
“希平,你的襯衫怎麽會在她那裏?”
裴希平平時冷淡克制,但因為工作勤勉又有能力,對待工友們也很客氣,因此大家與他相處得不錯。
這時見他站到周秀秀的身邊,一時之間,心底滿是疑惑。
“你撒謊!”肖小鳳擡高了聲音,語氣尖銳,“希平哥,你不要太好心了!這襯衫是她亂搞男女關系的證據!”
“肖同志,說話注意分寸。”裴希平眉心微蹙,冷聲道,“我未娶她未嫁,我們處對象不傷害任何人,怎麽叫亂搞男女關系?”
這句話,就像是丢到平靜湖面中的小石子,頓時掀起了驚濤巨浪。
大家都知道肖小鳳對裴希平有好感,只差将自己的一顆心捧到他眼前了。
可沒想到,裴希平看不上她,轉而選擇了周秀秀。
“她有孩子!”肖小鳳幾乎破音。
“我接受。”裴希平淡淡道,“政策都允許女同志再婚,單位難道還要幹涉我們的個人問題?”
這番話聽起來無波無瀾,卻讓所有人沒了反駁的餘地。
大家是文化人,也是體面人,不像山坳坳裏那些無知婦孺,即便對裴希平的選擇深感詫異,但也不該多加幹涉。
甚至一些上了年紀的女同志在看見裴希平如此坦然地擋在周秀秀的面前時,心中生出幾分感慨。
若是別人,興許會貪圖她年輕貌美或是在國營工廠有正式工作,可裴希平沒必要這麽幹。
裴希平年輕有為,在單位穩紮穩打,能力很強,責任自然也重,往後前途無可限量。
他完全能找一個家世更好并且沒有結過婚的小姑娘。
這周廚子真是太幸運了,居然找到一個如此有情有義的對象!
這一陣陣聲響,都落進周秀秀的耳中,但卻落不到實處。
周秀秀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而身旁的男人,則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旁人的議論,确實也是她之前所擔心的。
她擔心他們的接觸會給他帶來麻煩,所以一再後退,可沒想到,他竟絲毫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再擡起眸時,周秀秀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感覺到她的目光,裴希平也垂下眸,與她對視。
四目碰撞之時,裴希平眸光深邃,眼底有數不盡的意味。
周秀秀心一動,眼中蕩開陣陣溫柔,等完完全全回過神之後,她揚起唇角。
她的笑容明媚坦蕩,如秋日裏拂過的一陣風,涼爽又舒心。
裴希平的嘴角也彎了起來。
見他們兩個人這旁若無人的樣子,肖小鳳整個人都震住了。
她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到最後竟被周秀秀搶走,不費吹灰之力!
肖小鳳眼眶發紅,心中有委屈,同時也覺得恥辱。钰钰
她咬着牙關,不讓自己的淚水掉下來,但又抿着唇,看向自己的父母。
王旭芳的心都要碎了,可她雖是單位裏的領導,也不能随意置喙職工的私生活。
更何況,以裴希平的性子,也不會理會她。
這會兒大家都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之中回過神,誇裴希平與周秀秀保密工作做得好,還說他們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牽着女兒的手站在一旁的楊安定面子上挂不住了,咬牙切齒。
“好了好了,別圍在這裏了。”肖建新擺擺手,想要終止這段鬧劇,“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然而周秀秀卻突然站出來:“等一等,我還有話要說。”
肖小鳳惡狠狠瞪着周秀秀。
周秀秀走到肖建新的面前:“肖小鳳同志針對我,有心算計我,将我趕出肉聯廠。我自己受點委屈也就罷了,但這事傳出去,外頭的人怎麽看我們廠?我們肉聯廠幹的是實事,但卻因為肖小鳳同志這些勾心鬥角的行徑而累了名聲,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王旭芳瞪着眼睛:“誰準你對小鳳評頭論足?”
周秀秀冷笑:“我來到單位這段時間,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不單将食堂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接下托兒所的三餐,這沒錯吧?請問肖小鳳同志一心想要趕走我,居心何在?”
方園長點頭:“周同志為托兒所做了很多事,我們一直很感激。”
王旭芳恨得牙癢癢,但方芳也是單位裏的老同志了,她不能無禮打斷對方的話。
周秀秀的目光淡淡地掃過王旭芳的臉,又說道:“肖小鳳同志鬧這一出,無非有兩個目的。一來是讓我嫁給楊副廠長,從此和她的心上人斷了關系。二來則是讓我背負作風問題的罵名,灰溜溜離開肉聯廠。不管是哪個目的,只要達成,她都能安枕無憂。只是肖同志,你漏了一點,感情是算計不來的。”
周秀秀一字一句,娓娓道來,沒有任何針鋒相對的尖銳,反而使得她的話更加令人信服。
裴希平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纖細的背影,聽她有條有理的話語,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她比他想象中要厲害一些,就算他剛才沒有站出來,她也不會輕易受欺負。
“你說這麽多,到底想要幹什麽?”肖小鳳的顏面挂不住了,感覺自己的尊嚴仿佛被丢到地上,任周秀秀狠狠踐踏。
“只求肖廠長和王主任能夠鐵面無私,還我一個公道。”頓了頓,她又看了楊安定一眼,繼續道,“并且,楊副廠長也非常無辜。整個過程中,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超越同志以外的情誼,卻被肖小鳳同志蓄意抹黑。不僅是我和楊副廠長被利用,就連一個無知小孩也被她當槍使,難道領導們真的要坐視不理嗎?”
周秀秀眼神清亮,直直地盯着肖建新與王旭芳,親眼看着他們的臉氣成了豬肝色。
肖小鳳終于知道怕了,躲到王旭芳的身後,眼中閃着淚光:“媽!”
周秀秀這一番話說得圓潤漂亮,還将楊安定摘了出來,只這一瞬間的工夫,楊安定便立馬決定與她站到同一艘船上去。
“周同志與裴同志很般配,我無意介入。這整件事情都是誤會,始作俑者是誰,你們再清楚不過。”楊安定沉下臉,語氣凝重,“老肖,我們多年交情,我看着小鳳長大,現在她拿我和我閨女當槍使,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肖建新氣得想罵人:“你倒好,拍拍屁股,把髒水全往我女兒身上潑!”
楊安定冷笑:“寵孩子也不是像你這個寵法,大家都有眼睛,是非黑白看得清清楚楚!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複,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人匆匆跑過來。
“肖廠長,不好了,不好了!錢書記帶着以前後廚的吳師傅回來了,氣勢洶洶的,好像是要來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