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風問題(二合一)
“大家夥兒進來看看, 看董和平和陳知青躺一張炕上了!”
裴二春的嗓門又高又尖,她邊說邊往裏屋闖,見門虛掩着, 直接一腳踹了進去。
擠在屋外的村民們聽這陣仗, 一下子就熱血沸騰了。
這董和平偷人,偷的還是個知青!
“倆口子床頭打架床尾和,等等就好。”吳大妹難堪地開口,“你們先回去吧。”
然而她一對膝蓋還跪在地上,說這話根本就站不住腳,村民們的眼神閃閃發光,都是在看熱鬧。
張蓮花本來不願意把事情鬧大,這時破罐子破摔,一腳踢開擋在門邊的吳大妹:“老不要臉的東西, 滾開!”
裴二春一進裏屋, 就看見董和平躺炕上。
他睡意朦胧的樣子, 揉揉自己的眼睛, 說道:“剛才在地裏累得慌,就來娘這裏睡個午覺。二春,你是來找我的?”
他說着, 掖一掖自己身上的被子,正色道:“外頭是什麽聲音?趕緊讓他們回去, 我娘身體不好,要是吓壞我娘,我跟你急!”
董和平說話時面不改色,眉心一擰,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然而他話音剛落,就已見到三五個村民擠了過來, 其中有男有女。大家正急吼吼地問發生了什麽,身後又跟來幾個人,有張蓮花和裴二春的兩個妹子,還有周秀秀。
董和平的臉色驟然一變。
裴二春死死地盯着他,淚水唰唰往下流:“姓董的,你對得起我?這些年我對你一心一意,給你生了個兒子,還跟你姓。你倒好,一翻臉就——”
“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董和平的眼中冒出火光,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又壓低了聲音,“知道我和你為什麽沒有共同語言嗎?二春,你太蠢了。帶着這麽多人過來,是想讓我承認錯誤?我告訴你,如果這事鬧大,我們之間就完了!”
裴二春愣住了。
他又說道:“用點腦子想想,把事鬧大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想要人家戳我脊梁骨,還是要離婚?裴二春,我們是兩口子,罵我就是在罵你!至于離婚,全村都沒有一個離婚的,你要趕這時髦?”
Advertisement
由始至終,董和平都吃定了裴二春。
他要她怎麽來的就怎麽離開,還讓她必須要将村民們安撫好,不準他們說一句閑話。
因為董和平幾乎是用氣音對裴二春說話,大家便聽不分明,這會兒見屋裏只有他一個人躺在炕上,一些人也不耐煩了。
“這到底在搞什麽?拿我們當猴兒耍呢?”
“哪來的陳知青?我看就是你們夫婦倆自己鬧別扭,拿我們當槍使!”
村民們義憤填膺,嚷嚷着要走,裴二春臉上的淚水根本沒法抹幹淨,她直直地盯着董和平,見他嘴角流露出嘲弄的笑意,愈發心寒。
他拿準了她不敢再鬧。
“二春,回家去。”張蓮花見屋裏只有董和平一個人,便上前拽拽裴二春的手。
董和平也應道:“娘,你趕緊帶她回去……”
然而他話音未落,裴二春卻突然猛地一把掀開他身上蓋着的被子:“給我起來!”
董和平吓了一跳,渾身一縮,回過神之後罵道:“你發什麽病?”
裴二春冷冷地看他一眼,轉頭走向那裝衣服的木櫃前。
櫃門緊緊掩着,裏頭的陳淑雅出了一身的汗。
是熱的,也是吓的。
按照那文中的情節發展,董和平會在下一回進城時就摸索到賺錢的門路,而後財源廣進,走上飛黃騰達的大道。陳淑雅擔心之前自己給王知青與陳建設寫情信的事情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便想要先給他嘗嘗甜頭。
後山雖然僻靜,但偶爾也會有一兩個來往的人,若是被撞見,那她什麽臉面都不能要了。
陳淑雅思索再三,最終決定與他在吳大妹家相見。陳淑雅并不擔心吳大妹對自己有意見,因為就她所知道的劇情,這老太婆命不長了,不足為懼。
本想着這會兒是白天,裴二春就是再有疑慮,也不可能來她婆婆家鬧,可沒想到事态的發展遠超過她的掌控。
“不要……”董和平後背汗濕一片,沖下炕,跑到裴二春面前一把抱住她,不讓她開門。
裴二春動彈不得,恨得牙癢癢,想罵人,眼中卻又流下淚。她咬咬牙,轉頭對周秀秀說:“幫我。”
她眼神中的悲傷情緒無比濃烈。
周秀秀鄭重地點點頭,走去一把将櫃門拉開。
櫃子老舊,開門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而後,又是“砰”一聲重響。
陳淑雅整個人從衣服和被褥堆裏滾了出來。
她穿着一件碎花裙子,裙角撩起來,雙腿白嫩嫩的,腳丫都還光着。
再往上看,她的麻花辮亂得誇張,臉頰潮紅一片,眼神卻又是畏畏縮縮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真偷人了!”
“啥知青啊,就是個賤貨,是只破鞋!來我們鹫山村勾搭男人來了?”
“趕緊去找村支書,把人帶到村委會門口,看看幹部們怎麽處理這事!”
沖上來好幾個高頭大馬的漢子,一把架着陳淑雅的胳膊就要往外拽。陳淑雅瑟縮着,不讓人碰,可得到的卻是一句句譏嘲的話。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裝成一副黃花大閨女的樣子?”
“不要臉的賤貨!”
“誤會!一場誤會!”董和平聲音都顫抖了,可他來不及解釋,就已經被周秀秀的兩個哥哥拖去村委會。
裴二春站在原地,像是渾身上下的力氣都消失了一般,癱軟下來。
“姐!”
裴忠霞與裴小秋急急忙忙跑上前,兩人一手一邊,扶住了她。可這會兒該說什麽安慰她的話,她們卻不知道,只能求助一般看向周秀秀。
“先看看村幹部會怎麽處理這事。”周秀秀低聲說了一句。
張蓮花狠狠地瞪她一眼,罵道:“就是你個攪事精,要不是……”
“你要是再不閉嘴——”周秀秀不耐煩地睨了她一眼,淡聲道,“我保證可以讓你後悔自己對我的辱罵,信不信?”
張蓮花被她的話噎了回去。
這周秀秀怪邪門的,她還真有點怵……
一行人拖着董和平與陳淑雅,風風火火往村委會去。
幾位村幹部之前就聽說老裴家的大閨女與上門女婿最近鬧了點矛盾,只是本以為小打小鬧,不需要調解,沒想到這時居然動真格了。
“這是怎麽回事?”村支書江國方鷹一般尖銳的眼睛掃過被按在地上的董和平與陳淑雅,冷聲問道。
有熱心大嬸立馬站出來,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村民們雖然沒什麽文化,但說起這事的前因後果時卻一點磕絆都不打,流暢得不得了,短短一番話,就将一切交代了個明白。
岳華萍大驚失色:“這是作風問題啊,放在幾年前,你們直接被拉去游街都不過分!”
“真是離譜!我們村怎麽就出了這麽傷風敗俗的事情!”江支書氣得發抖,轉而看向村長,“這事你怎麽看?”
村長稍微冷靜了一下,眸光冷冽:“那得看他們家裏人想怎麽處理。”
裴二春在人群中站出來,聲音冷靜:“村長,我想離婚。”
這話音一落,所有人都震驚了。雖然董和平做出了不要臉的事情,但誰不知道當初裴二春與他處對象時有多百依百順,雖然結婚之後她的脾氣越來越大,可有眼睛的人也都看得出,她是打心眼裏對他好的。
這樣一個以夫為天的女人,真要離婚?
張蓮花哀嚎一聲,整個人撲坐在地上:“這婚離不得!要是離婚了,我們全家的臉面都要丢幹淨了!”
岳華萍冷哼一聲,心道他們裴家的臉面早就已經丢幹淨了。
若是這等令人難堪的事一出,裴二春還要咬咬牙忍了,那她的尊嚴才更是被丢在地上踐踏!
“既然你要離婚,那就來村裏打證明,到時候拿到鎮上去辦。”村支書嚴肅地看向裴二春,又說道,“但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董和平是我們村裏人,理應交給公社處罰,至于陳知青,我會聯系知青辦!對于這種行徑,我們村委會絕對不會姑息!”
陳淑雅自認為聰明,實際上膽子卻比什麽都小,她只敢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根本沒有魄力面對更大的場面。
而現在這一幕,對她而言就已經是大場面了。
這時她跪在地上,一道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鄙夷與驚訝,更多的是嘲笑。大家都不理解,她一個城裏來的知青,怎麽願意跟董和平那沒用的男人勾搭在一起,這時回過神,陳淑雅自己也沒想明白。
轉頭看一眼董和平,見他半趴半跪在地上求裴二春原諒,鼻涕水還黏在嘴角的模樣,陳淑雅心中一陣作嘔。
而後,幾乎是下意識之間,她高聲道:“我是被冤枉的,請村幹部為我做主!”
村支書愣了愣,眉心擰起來:“都被當場抓住了,還要狡辯?”
陳淑雅醞釀了片刻,咬着唇,眼中流下兩行清淚:“我不是狡辯。是那個畜生脅迫我,他和他娘裝病,讓我過去,沒想到我一到,他們立馬把門關上。這母子二人對我拳打腳踢,威逼利誘,所以才發生了……”她哭得一顫一顫,半跪着爬到江國方的面前,緊緊拽着他的褲腿,“我要告他,告他犯了流氓罪!”
董和平哪想到她居然會反咬自己一口。
一時之間,他立馬就慌了。倆人發生茍且之事,被抓到最多是失了臉面,可倘若被告上派出所,人家判他一個流氓罪,那可是連小命都沒了!
董和平一個勁搖頭,大吼道:“我沒有!我有媳婦有兒子,幹啥要和我娘一起脅迫她?是她,她來勾搭我……”
這倆人狗咬狗一嘴毛,将這段時間的一切全都交代出來。這其中有真有假,只能由村幹部和村民們自己分辨。
“該不會真是他們逼陳知青的吧?陳知青年輕漂亮,要啥男人找不着,非要找一個窩囊廢?”
“要說這窩囊廢有錢也就算了,可問題是他窮得叮當響!聽說他們家所有錢都是讓他媳婦管着的!”
終于有人開始偏向陳淑雅。
聽着他們說的話,陳淑雅逐漸冷靜下來,然而就在她以為這事能稍有轉機,自己能變為受害者之時,周秀秀卻突然出聲了。
“陳知青,你又不是大夫,他們為什麽請你去看病?”周秀秀問道。
周秀秀這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對啊,陳淑雅只是一個知青,又不會看病,吳大妹與董和平母子倆身體不适,請她過去豈不是瞎胡鬧嗎?
陳淑雅臉色一變:“我怎麽知道?這應該去問他們!”
周秀秀笑了笑:“你不是赤腳大夫,如果他們身體不适找你過去,你肯定會拒絕,而不是真老老實實進屋了。”見陳淑雅眼珠子一轉想要反駁,她又說道,“這事暫且不提,你說自己被他們拳打腳踢,那身上的傷在哪裏?”
陳淑雅一時啞然,就在大家紛紛附和周秀秀的話之時,心中一慌張,含含糊糊地開口:“他們母子很狡猾,專挑被衣服擋住的部位下手。”
周秀秀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如果真有傷的話,必須要驗,到時候不僅要讓公安同志治董和平一個流氓罪,還得治他們母子倆傷害罪。”
她說着,走上前去,對岳華萍說道,“岳主任,這事絕對不能姑息,否則往後我們村還會有多少知青受到傷害?照我說,我們立馬去鎮衛生所,鎮醫院,專門找一個女大夫,給她驗傷。”
陳淑雅吞了吞口水,緊張地看向她們。
“但是,如果驗出她身上沒有傷口,那這事就不能算了。一定要上報到派出所去,陳知青讀了這麽多書,空有頭腦卻不用在正道上,必須讓公安同志幫忙教育。至于董和平,我們公社的處罰恐怕太輕,到時候是入獄還是進勞改場改造……得看他們倆的造化了。”
周秀秀的語氣溫和卻有力,一字一頓,讓人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這事兒村委會本來想內部處理,免得傳出去倒大黴,可現在既然陳知青非要将事鬧大,那就不怪他們不客氣了。
村支書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淩厲:“周同志說得對,依法處理!”
村幹部們還是有威懾力的,他們一聲令下,就讓村裏的年輕同志架着他們,準備送往派出所。
董和平與陳淑雅壓根沒想到事态會演變至此,兩個人吓得一哆嗦,又是撲通一聲跪下來。
陳淑雅害怕公安,更害怕入獄或是進勞改場,她的眼淚唰一下就流下來,用力地搖頭,推翻了剛才自己說的話。
“不是他們脅迫我的,我們情投意合,情不自禁……支書、村長,我知道錯了,求你們再給我一個機會。不要報公安,千萬不要……”
說着說着,陳淑雅的裙子濕了一片,一股子尿就這樣順着她的小腿緩緩流下來。
誰能想到她居然被吓得尿褲子了!
大家立馬捏着鼻子往後退,臉上一陣嫌棄。
董和平看看她,再看看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裴二春,心中一陣發涼。
吳大妹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村支書見她一度快要厥過去,最後決定這事從長計議。只是雖不上報公安了,但知青辦那邊肯定要通知的,至于董和平,扣工分也好,換一份公社內最髒最累的活兒給他也罷,總之無論如何,這日子是沒法讓他過舒坦了。
到了最後,村幹部們狠狠批評教育了他們一頓,轉身離開。
他們剛一走,裴忠霞就帶着燒火棍過來,而後她帶領着裴小秋一起,将燒火棍重重甩在他們身上。
董和平與陳淑雅想逃逃不了,想要反擊,卻被一衆怒火中燒的村民牢牢按住。
忽地,倆人覺得臉上一陣濕潤,掙紮着張開眼,只見村民們一人一口濃稠的唾沫往他們臉上和身上吐,毫不留情。
平日裏自以為足夠體面的兩個人,頓時狼狽不堪。
董和平與陳淑雅被打得渾身都是血,臉上紅腫一片,一股唾沫與尿液結合起來的臭氣已然熏天。
陳淑雅再沒了反抗的力氣,她躺在地上,疼得不能動彈,腦中混沌一片。
只要知青辦一來,她的醜聞就會被傳開,到時候城裏單位不會接納她,那就只能留下了。
但這村子裏又哪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陳淑雅絕望地閉上眼睛,一滴淚緩緩落下,卻再也沒了楚楚可憐之感。
董和平雙目空洞地看着她,愣了愣神,又側臉看向不遠處。
那裏站着董大飛和他的小夥伴們。
董大飛還小,卻仿佛已經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正一臉憎惡地望着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見裴二春轉身,走到董大飛的身旁,娘倆一起回家了。
那裏再也不是他的家了。
董和平心裏難受得緊,仿佛五髒六腑都被撕裂了一般。
……
董和平與陳淑雅的事,讓他們成了村裏被唾棄的靶子。村幹部們開了一次又一次大會,知青辦也來了好幾回。
直到他們一次次被批評打罵,一次次痛哭流涕,這事才算是塵埃落定。
可這倆人在村子裏的名聲卻已經好不起來了。
董和平試圖回頭,他無數次跪求裴二春的原諒,可裴二春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張蓮花就是再不願丢人,這婚都離定了。
村委會沒有阻攔,他們給裴二春與董和平開了證明,倆人坐着公交車去鎮上辦離婚手續。
一路上,董和平都不敢出聲,直到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二春,我知道錯了。大飛還這麽小,不能沒了爹,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從頭再來。”
他臉上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窩在吳大妹家裏沒臉下地,膚色又養白了不少。雖多年過去,裴二春卻覺得他仍與年輕時一樣英俊斯文。
只是模樣雖好,心卻是黑的。
董和平見裴二春瞅着自己看,還以為多了希望,心中一喜,伸手就要握住裴二春的手。
可沒想到,裴二春往後一躲,還沖他臉上啐了一口:“沒爹就沒爹,跟着你這樣的爹,我還擔心把他養歪了!董和平,辦完離婚手續之後,我就給大飛改姓,以後他叫裴大飛!”
董和平不敢置信地望着裴二春,一個勁地搖頭。
看着他這副模樣,裴二春心中一陣暢快。
離婚手續很快就辦下來了,起初或許怕丢人,可現在握着這證明,裴二春卻覺得眼前的路都亮堂起來。
轉身離開的時候,她頭也不回。
上了公交車,她買了車票,一屁股坐在位置上。
不遠處熱鬧紛紛,車裏乘客讨論着鎮上的集市都賣什麽好東西,裴二春放眼望去,正後悔自己沒帶錢來潇灑潇灑,突然,目光頓住了。
那裏站着一個男同志,身材高大,衣着光鮮,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從容。
那人咋跟她弟長得這麽像?
她扒拉着車把手站起來,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開車了,開車了!趕緊坐下!”售票員呵斥一聲。
裴二春一屁股坐回位置上,眉心擰了擰。
她弟死了,連部隊都給打了證明。
可剛才那男人,分明長了一張與她弟弟一模一樣的臉。
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
……
周秀秀回到單位的第四天,方園長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申請的宿舍辦好了,就在職工大院裏,屋子不大,卻足夠他們娘仨入住。
周秀秀歡欣鼓舞,連連道謝,立馬開始準備起搬家的事。
等到星期日休息,她就要回村,把孩子們接回來。
然而就在這前一天,又發生了變故。
單位裏居然傳出了不少消息,說她和副廠長好上了,很快就要結婚。
在後世,這些風言風語不算什麽,置之不理就行了。可現在是七十年代,若是因為這問題而丢了工作,那就不值當了。
于是周秀秀立馬給自己正名,卻沒想到,楊副廠長在這時候來食堂找她,提出結婚事宜。
正是飯點,食堂裏熱鬧不已,工友們都在起哄,酸她命好,能嫁進好人家。
就在周秀秀百口莫辯之時,肖小鳳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周同志,我們廠裏絕對不能接納有作風問題的工人,如果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只能請你收拾包袱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