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怎
“大叔，好巧呀，我們又遇見了。”溫卷一雙圓眸彎成月牙。
桑連含着煙，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小姑娘小嘴又張開說道：“我剛放學，準備去買點練習冊做，大叔你呢，你來我們學校做什麽？”
桑連夾出煙，吐出一口煙霧，回道：“接桑還宇。”
“哦哦。”溫卷臉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反正能見着桑連她就開心，她忙從校服兜裏摸出手機，準備點開支付寶，但想了想，指頭一轉，點開微信。
“大叔，咱們加個微信吧，那天你幫我付了雞蛋仔的錢，我得把錢還你。”溫卷把自己的二維碼湊過去。
桑連在儀表臺上的煙灰缸撣撣煙灰，說道：“叔叔說了不用。”
“不用也得還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主要是我跟叔叔你還不熟，熟了我就不會這麽見外了，要是你不讓我還，我會睡不着覺的。”溫卷執着地把二維碼湊到桑連面前，快怼到他臉上。
桑連眼皮跳了一下，只能抱着一種早點讓這小丫頭還錢早了事的心态掏出手機，點開自己的微信。
溫卷一雙眉毛立馬挑了起來，但很快收回去，可燦出來的酒窩是怎麽都收不回去的，等桑連掃她二維碼添加她好友的間隙，她佯做閑聊一般地随口說道：“叔叔，其實我有……給你發過好幾次好友申請，但你都沒理我。”
桑連懶得備注名字，添加後就關了手機，“嗯？”了一聲。
溫卷戳着手機給他備注名字，當着他的面備注了“桑還宇他二叔”這幾個字，備注的時候瞟了眼他的頭像，立馬“哎？”了一聲，“頭像怎麽不一樣？”
之前桑連的微信頭像是一張風景照，現在她加到的這個卻是一只柴犬。
柴犬昂着頭，眼睛眯着，嘴角往一邊翹，表情冷漠又傲嬌，溫卷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叔叔，你新換的頭像好可愛。”
“沒，我一直用的這張。”桑連說。
溫卷“啊？”了一聲，“那我之前……之前加你微信的時候，不是這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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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有加過我？”桑連看她。
溫卷點頭，“就是那天你和桑還宇送我去醫院以……後。”
溫卷說完就後悔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本來自我安慰地想只要不提着這事兒，桑連肯定會大人不計小孩過，百忙之中就會忘了她那天故意裝得受傷很嚴重的事，可現在她一不小心就重新提起。
見溫卷突然紅了小臉，桑連也沒明白她表達的意思，他道：“那天你怎麽會有我微信？桑還宇給你的？”
他也就是問問，桑還宇的性格他了解，他避這小孩都不及，不可能把他的微信給她。
溫卷說：“就……手機號啊，有手機號的話，能……能看見微信的，那天在醫院我的手機找不到了，是借叔叔的手機打的電話。”
桑連“哦”了一聲，扯唇道：“不是找不到吧？”
“……”溫卷立馬就梗在那，像被卡住了脖子，動也不動了。
她就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嗯？”桑連審視意味地看着她。
溫卷只能解釋道：“叔叔，我那天不是……是，是故意的，但是！”
她的确故意裝腳傷很嚴重，故意把手機塞在桑連車後座上，但是她都是為了……
算了，她說不下去了。
“叔叔，那天抱歉。”最後她只能說。
笑容沒了，嘴巴抿住，眼睛看起來有點紅。
“……”
桑連見她兩邊臉頰又呈現辣椒的顏色，無奈了一下，揉揉眉心，“你這小孩，怎麽回事？”
“啊？”溫卷擡頭。
桑連怕她真哭出來，緩了點語氣，“不是跟叔叔保證過嗎，今後不會再接近我家小宇。”
“……”
“我……我沒有接近他啊。”溫卷咬住唇，心裏道：我想接近的是你，是你啊！
桑連看見熟悉的身影從校門口走出來，将沒抽完的半只煙扔進煙灰缸裏，“行了，小朋友，叔叔不會跟你計較，小宇他出來了，你走吧，他應該不想見到你。”
他這話一出，看見車窗外的小丫頭眼睛又紅了一成，眉骨微跳，想了想，他只能又說道：“你們這年紀，學習才是最要緊的，你要真的喜歡小宇，就跟他一樣，把心思放學習上，小宇他次次考年級第一，應該……不會喜歡考試不及格的。”
畢竟是女孩子，他不好說太傷人的話，但是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對方還不知趣，一次兩次三次再犯，他就沒那麽好的耐心了。
“好了，我知道了！”溫卷皺着臉說，雙手摳着書包肩帶跑走，心裏悶悶的。
相公什麽都不記得了，還誤以為她喜歡別人，接近他也是為了別人，好煩哦，快煩死她了。
“……”
前一秒還要哭要哭的，看起來像貓，軟軟的，怎麽突然就……
“這小孩……”桑連看着溫卷似乎有些氣啾啾的小背影，微愣。
“二叔。”桑還宇小跑過來，看了走遠的溫卷一眼，拉開車門上車。
桑連看着那個小身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個奶茶店門口停了下來。
“你今天要來接我，應該提前跟我說一聲，害你在這等這麽久。”桑還宇寄着安全帶說。
桑連道：“沒事，也沒等多久，教務處主任找你做什麽？”
“哦，就獎學金的事。”桑還宇說。
桑連沒說話了，沉默開車。
他開的速度不快，慢悠悠路過站在奶茶店門口買奶茶的那個小身影，桑還宇偏頭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二叔，以後她再來，不用理她。”
桑連道：“你說溫卷？”
“嗯。”
男人道：“行。”
——
溫卷幫艾雪也買了一杯奶茶，兩個人湊在一起又花了半個小時才選好練習冊，買完練習冊後去食堂吃飯。
艾雪埋頭吃着飯，突然聽見對面的人笑了起來，她擡頭看她。
“沒什麽沒什麽，你繼續吃飯。”溫卷擺擺手說，又瞅回手機微信上那個柴犬頭像，将“桑還宇他二叔”改成“臭臭臭臭相公”。
“……”艾雪搞不懂她了，“剛才你還愁眉苦臉的，怎麽一吃上飯就高興成這樣？”
之前溫卷買完奶茶回來，眼睛紅紅的，嘴巴也抿着，跟誰欠了她錢似的，她問她發生了什麽她又不說，她還沒怎麽安慰她，現在這貨就自己治愈了？
“因為……食堂的飯好吃呀。”溫卷笑道。
其實是因為她加了桑連的好友所以開心，即便這人不久前對她冷言冷語，多盯一會他的柴犬頭像竟然就不生氣了。
艾雪：“……”
“食堂來來回回就是這幾樣菜，我都吃膩了。”艾雪說。
溫卷瞅了一眼自己的菜盤，放下手機吃飯，“也是哦，不過今天的菜還可以。”
吃了幾口，她又瞅了一眼手機，發現她發過去的紅包到現在桑連一直沒領。
沒領就算了，反正她花他相公的錢也沒什麽的，她跑過去問他要微信，目的也不是為了還錢。
——
這天溫卷調的鬧鐘還沒響她就醒了，醒來天都還沒亮，才淩晨五點二十六，她迷迷糊糊摸下床，再迷迷糊糊刷了牙，用洗臉巾抹了把臉，背上書包，像夢游一樣眯着眼睛從宿舍樓走出去。
借着魚肚白的天空，邁向去教室學習的康莊大道。
除了那幾顆放蕩不羁恣意胡為的耗子屎，林中的學習氛圍還是很好的，不乏鬥志昂揚者，溫卷只是刻苦學習大軍中渺小的一員。
雖然她今天起得比平時還早，但是從宿舍樓到教學樓的路上也有零星幾個學生，手裏抱着書，耳上插着耳機在聽BBC。
還有兩個學生站在一顆樹葉快掉光的楊柳樹下對着空氣練英語口語，溫卷眯着眼睛路過他們，爬上教學樓，朝國際班的教室走去。
走到一半發現自己走錯了，轉過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她迷迷糊糊從那人懷裏退出來，看也不看對方一眼，說了聲“對不起”，眯着眼睛繼續往前走。
桑還宇拉住她的書包帶，将她扯回來。
“幹什麽呀？”溫卷眼皮也不擡一下，皺了臉問。
桑還宇最終沒說什麽，松開她。
他剛一松開，眼前這貨又眯着眼睛走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他一般不會來這麽早，但是有個實驗他想今天早自習前做完，就大早上把王叔喊醒送他來學校，沒曾想他只是想回教室拿化學書，一個人影就往他懷裏撞。
扭過頭看了眼越走越遠的小背影，桑還宇眉心蹙出小隙，他很快收回目光，轉回頭去，朝自己的班級走。
“哎？侄子！”一道聲音突然喊住他。
桑還宇一頓，臉驀地黑了。
他轉過身，看着那人兩手插着褲兜，校服也不好好穿，吊兒郎當地朝他走過來。
“你，起這麽早？”桑還宇用古怪的眼神看對方，在這種時間看見這樽祖宗，他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桑遲頭上頂着兩根呆毛，整個人歪着站，下巴微擡，“怎麽，就準你們這些學霸起早來學習，我就不行？老子只是不努力，一旦要努力起來，你這小毛頭根本不是老子的對手。”
桑還宇：“……”
“什麽小毛頭，別亂喊，我比你還大三個月。”桑還宇黑着臉說。
桑遲“嘁”了一聲，“比我大三個月也改變不了你是我侄子的事實，來，快叫聲四叔聽聽。”
他對桑還宇不懷好意地勾勾手指，濃眉挑起。
“無聊。”桑還宇懶得跟他胡扯八扯，轉身離開。
桑遲十分享受把桑還宇的俊臉氣黑，心裏酸爽，他哼着小曲轉身朝國際班教室走，還沒走到門口，一個頭發亂成雞窩眼睛還沾着眼屎的男生提着兩碗泡椒牛肉粉朝他跑過來。
這人提粉的技術賊牛，跑這麽快，愣着沒灑出一滴湯出來。
“老大，給！”雞窩頭把牛肉粉提給桑遲。
“嗯。”桑遲拽酷又高冷地接過，賞了雞窩頭一眼，拐進教室。
雞窩頭完成買早餐和送早餐的重任後，腳底抹了油沖回宿舍卷進鋪蓋裏繼續睡大覺。
“拉屎特也餓，愛…滴等特…耐克…買…英格你洗…克拉屎……”溫卷早讀了一會兒英語課文，鼻邊飄來泡椒和牛肉的香味，眼睛噌地一亮。
桑連把粉往她桌上一放，拉了椅子坐下，就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
溫卷：“……”
“诶，你怎麽又這樣，既然沒睡飽，幹嘛還起這麽早來教室。”溫卷戳戳他。
桑遲沒回應，沒多久呼嚕聲就打了出來。
溫卷：“……”
她只能掏出手機把泡椒牛肉粉的錢轉給桑遲，把那篇課文朗讀完後，開始嗦粉。
嗦粉之前還不忘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感謝同桌買的早餐(/ω＼)】
想了想，她戳開桑連的柴犬頭像，厚着臉皮也給他私發了一張。
-叔叔你看，這個泡椒牛肉粉超好吃的！我同桌給我買的！
-兔子轉圈.jif
她又扭身給身後空無一人的教室拍了一張，再對着自己的英語課本拍了一張，噗噗發給桑連。
-叔叔你看，我有在努力學習哦[害羞]
-但是不是為了桑遠宇，是為了我自己！
-蜜桃貓比拳頭.ji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