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怎
女孩兩邊臉蛋跟抹了紅辣椒似的，圓圓的大眼睛有些泛紅，沒什麽笑容，嘴角微微向下耷拉着，似乎他拒絕她她就會哭出來一樣，桑連眉骨跳了一下，淡淡“嗯”了一聲，朝那家雞蛋仔走。
溫卷羞恥得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了，耷着腦袋跟在桑連後面，抿着嘴看着桑連掏出手機，準備幫她掃碼付錢。
他淡淡的聲音像小針孔似的，往她心口上紮了一下，“多少？”
溫卷也不知道，她看向店員。
店員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店員，處變不驚，他保持笑容道：“您是她叔叔是吧？您好，她買的是奶醬味的雞蛋仔，十七元。”
桑連面無表情地點開支付寶掃碼付款。
店員瞅他臉色那麽不好，心想：這小姑娘的叔叔真摳門，買個雞蛋仔能把臉垮成那樣。
“謝謝叔叔。”溫卷說。
桑連看了她一眼，将手機揣回兜裏，問她：“這回沒什麽事了吧？”
溫卷搖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哦，對了，這個雞蛋仔給你！”溫卷把雞蛋仔遞到他面前。
“……”
“我不喜歡吃這玩意兒。”桑連說。
“看起來很好吃的。”溫卷說。
“叔叔還有事。”桑連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麽好的脾氣和耐心，他沒去接溫卷手裏的雞蛋仔，淡淡看了她一眼，繞開她走掉。
溫卷這小孩卻不會看人臉色似的，追了上來，攔在他面前，她又把手裏那包雞蛋仔遞過來，“叔叔，你不吃，可以給你那個外國朋友吃，畢竟是你花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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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喜歡吃這個。”桑連說。
“那……好吧。”溫卷摳摳紙袋，“那叔叔，我得把錢轉給你，你加一下我微信吧？”
桑連捏捏眉心，“不用了。”
這回他又繞開她，快步走掉。
溫卷想追過去，見他背影透着“你別煩叔叔了行不”，驀地頓住，眼睜睜看着桑連和那個外國人有說有笑地走上扶梯。
扶梯越升越高，離她越來越遠。
——
“你姐怎麽還沒回來？”方茵萍皺起眉。
溫文文把五花肉趕進鍋裏，“估計掉茅坑了吧。”
“……別胡說。”方茵萍用高跟鞋鞋尖碰了一下她的小腿。
“哎呀，可能我姐便秘了嘛，這你都要擔心。”溫文文趕完五花肉又放土豆。
“不行，我得去瞧瞧。”方茵萍站起來。
“媽媽——”
她剛站起來，就見溫卷捧着一個雞蛋仔笑嘻嘻地跑回來。
方茵萍心裏一松，坐回去，“原來卷卷是去買雞蛋仔了啊。”
“對呀。”溫卷走到方茵萍面前把雞蛋仔湊到她面前，“媽媽，這個可好吃了，你嘗一嘗。”
方茵萍沒好拒絕，咬了一口。
“我也要吃！”溫文文說。
“好呀。”溫卷捧着被方茵萍咬過一口的雞蛋仔湊過去。
她心裏的那點小難過，在看見溫文文和方茵萍的時候就一掃而空了。
——
“那小姑娘喜歡你。”丹尼爾撐着臺球杆說。
“嘭”地一聲，桑連把球直接打飛出去，他眉骨跳了一下。
收了杆去撿那顆球，無語“嗯？”了一聲。
“怎麽，你瞧不出來？那小姑娘看你的時候圓圓的大眼睛blingbling地閃，比五百瓦的燈泡還亮，肯定是看上你了。”丹尼爾抄着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說。
桑連：“……”
他本來處于無語狀态，一開始以為丹尼爾就是突然腦子抽了開開玩笑，看他說得那麽認真，倒是被逗樂了，“诶你，好好打球。”
丹尼爾用認真又誇張的表情，“我說真的！”
桑連把母球擺回原來的位置，球杆瞄準，“你說那小孩？”
“對啊！”丹尼爾說。
“那小孩喜歡的是我侄兒，你什麽眼神，會覺得她喜歡我？我多大，她多大？她和我侄兒同齡，起碼比我小十歲。”桑連一杆下去，将六號球打進洞。
丹尼爾此時對臺球完全失去了興趣，只對桑連的終身大事憂心忡忡，他道：“在愛情面前，年齡差不是事兒，你爸爸不就是比你後媽大十五歲嗎？她也就比你小十歲啊，你今年也28了吧，就算不忙着結婚，也談個戀愛啊，別空閑時間就拉哥們來陪你練球。”
丹尼爾的老婆是個黑龍江人，說話都有些東北腔，配上具有英倫味道的普通話，怎麽聽怎麽逗趣，桑連擡眼看他，“這球還打不打？”
“打啊，但是咱們先聊正事。”丹尼爾說。
桑連哭笑不得，“哥，那小孩還是個學生，你是想讓我犯罪嗎？跟個學生談戀愛？我有病嗎我。”
而且他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小孩子。
“等她畢業呗。”丹尼爾雲淡風雲地說。
“……”
桑連不知道丹尼爾怎麽在這事上突然如此執着，用手裏的杆子拍拍他的杆，“行了，咱們先打球。”
——
回家給方茵萍和溫文文分享了自己的考試成績并順便在家睡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溫卷起了個大早，就自己坐車回了學校。
剛下車就接到方茵萍的電話唠叨她怎麽又不等她送她，溫卷跟方茵萍挂完電話後覺得天都藍了許多，瞅到一片雲，她覺得那片雲長得有點兒像桑連。
回到宿舍的時候，有兩個室友都已經去教室準備早自習了，只有一個室友匆匆忙忙地奔赴在洗臉刷牙的路上，桌上還泡了碗泡面。
其實現在時間還早，但是室友很趕的樣子，似乎是想快點搞完好去學習，這實驗班的學生吃飯洗臉洗衣服什麽的真的都跟打仗一樣，她從她們身上學到了很多。
“卷卷回來啦。”艾雪瞅見她，把牙刷摘出來打了個招呼。
“嗯嗯！”溫卷把書包放下，問她：“你早上就吃泡面呀？”
艾雪呸呸吐掉泡沫，“對呀。”
“我帶了我媽媽做的辣醬，你放點，你這個泡面看起來好素哦，這個辣醬裏有雞丁。”溫卷說着，從書包裏掏出一大瓶紅通通的辣醬。
“我還買了蘋果，你吃完泡面後啃一個吧。”溫卷又從書包裏提出一袋蘋果，選出一個特別大的放到艾雪桌上，“這蘋果是我在學校門口買的，看着粉嫩，就買了一袋。”
艾雪從廁所沖出來一把抱住她，“卷，你怎麽這麽好，愛死你了！”
她往溫卷嫩嘟嘟的小臉上啵了一口。
“嘿嘿。”溫卷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快吃，泡面應該泡好了。”溫卷說着，往其他兩個室友書桌上也放了蘋果。
艾雪将她這個小細節收進眼底，“嗯！”了一聲，跑去嚯面。
——
“哎，我給你們說件好玩的事兒，剛才我去開水房接水，碰見國際班兩個老師，他們一直在誇那個溫卷，說她這次月考進步特別大，我就好奇去她們班門口瞅了一眼成績單，想知道她進步成什麽樣了能被老師誇得那麽眉飛色舞，你們猜怎麽着？她分數三百一十二！哈哈哈哈哈哈！”
“噗，怎麽這麽低啊？”
“我閉着眼睛考都不可能考這麽低。”
“就是啊，國際班的老師就是容易滿足。”
“哎呀，她是在國際班，跟校霸在一個班，那個班考個位數分數的都有，突然出了這麽一個能考三百多分的，肯定被老師可勁誇啊，難道你們還要拿她的分數跟自己比啊？”
“你說這愛情的力量也真夠偉大的，為了桑班長，她都能考三百多分了呢，不過桑班長以後是要讀清大的，她難不成還想追桑班長追到清大去？”
幾個人發出笑聲，有人立馬接話道：“別清大了，她有本事先考個年級正數再說。”
又爆發出笑聲。
一顆橡皮擦突然砸過來，幾個人一愣。
“啊，不好意思，我的橡皮擦可能覺得你們那邊空氣有點臭，就自己飛過去了。”艾雪說完，從文具盒裏掏出修正帶，又說：“要是這臭味還不散，我的修正帶可能也會飛過去。”
幾個人：“……”
“你有病啊！”其中一個反應過來什麽，吼道。
“是啊，我是有病啊，這幾天我正好有點感冒，但總比有些人嘴臭好，一天逮着別人的事就在那跟牛蛙一樣呱呱呱。”艾雪白了一眼。
“你罵誰牛蛙呢你，我們在這吃吃瓜還不行啊？又沒說你，你急什麽？”嘴臭一號說。
嘴臭二號說：“哦，我給忘了，好像溫卷就跟你一個寝室？”
“對啊。”艾雪說。
嘴臭一二三四五號立馬朝她湧過來。
“剛才我們就吐槽一下，而且我們說的也是事實嘛，艾雪，你快跟我們說說，那個溫卷有沒有半夜在夢裏叫班長的名字？”
艾雪：“……”
不止她，坐在自己座位上安靜看小說的桑還宇也無語了，他把最後一頁看完，合上書。
“我确認了，你們就是有病。”艾雪十分無語地道，臉色不好看。
“你生氣了？別啊，咱們才是一個班的，一開始的時候你不是也很怕那個溫卷嗎？”嘴臭三號非常不理解。
“行了，你們有完沒完？我覺得溫卷挺好的。”這次不是艾雪說話，而是跟溫卷同寝的另外一個室友說。
她本來忙着刷題，懶得管，但是這幾個人太閑，她忍不下去了。
“是啊，溫卷她可能就是真心喜歡班長，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離班長近一些，反正有時候我覺得她比我們三個都還要努力，你們別說她了。”溫卷的室友三號也說。
艾雪道：“行了，你們別圍着我，臭！”
三個人都那麽護着溫卷，嘴臭一二三四五號頓時覺得沒意思，沒再說什麽，悻悻散開。
桑還宇把耳機插上。
他剛插上耳機，學習委員萬姍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摘下一邊耳機。
萬姍面頰微紅地說：“班長，劉老師讓你放學後去他辦公室一趟。”
桑還宇：“什麽事？”
萬姍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我剛剛去交作業本的時候劉老師說的，他沒跟我說是什麽事。”
“行。”
——
下午放學，溫卷收拾了一下課桌，準備去食堂吃飯，艾雪給她發來一條QQ：[卷，陪我去買練習冊好不好？]
溫卷唇角一彎，立馬回複一個[好呀]。
她陪艾雪去的時候正好也買幾本練習冊看看，雖然她還在自學初中的課程。
兩個人約在教學樓樓下見面，艾雪無視掉有些事多的同學對她和溫卷投來的目光，不在乎地摟住溫卷的胳膊一起往學校外面走。
“等會你買什麽，我跟你一起買。”溫卷說。
“行啊，不過我買的可能會比較難，你現在還在補基礎吧？哎沒事，等會我幫你選，選适合你的。”艾雪知道溫卷改過自新後是從小學內容走起，現在在搞初中的內容，便說道。
“嗯嗯！”溫卷點頭。
學校大門口對面就有兩家小書店，擠在兩個文具店中間，她們先去其中一家店逛了一會，準備再去另外一家店看看，從店裏面出來的時候溫卷差點沒被書店門口擺的兩堆王後雄絆倒，她眼睛噌地一亮。
“怎麽了？”見她突然就立在那不動了，兩眼瞪圓，艾雪疑惑。
溫卷說：“我突然想喝奶茶，要去買奶茶，你，你幫我選吧，等我買回來，你也選好了，可以節約時間呢。”
“……”艾雪愣了一下，“好。”
等艾雪進入另一家書店的時候，溫卷兩條腿裝了風火輪似地就朝停在學校大門口那輛法拉利跑。
這輛車跟原來那輛不一樣，可車裏面的人，她一眼就看見了。
…
桑連今天有時間來接桑還宇，并未提前告知他，等車停在學校門口了才給他發信息過去，剛發過去，桑還宇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教務處主任找他有事，讓他別等他，桑連說沒事，就挂了電話。
他敲出根煙點上，坐在車裏等桑還宇，抽到半只，車窗邊走過一個紮着馬尾背着粉色書包的小身影。
這個小身影有些眼熟。
小身影似乎也剛放學，她路過他的車，朝前走了幾步忽扭過小臉，看見他時圓眸驚訝了一下，立馬退回來甜甜地喊他：“大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