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出場,希望大家有點耐心~ (31)
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
祁千紅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葉止不可能死,她也沒那麽容易死。”開什麽玩笑!她怎麽可能殺葉止?已經殺了一個宋寒舒還不夠嗎?
“那你就得消失。”林空泉接話也接得很快。
祁千紅不動聲色地挑挑眉。消失,真是很微妙的一個詞呢。
不過随後她又用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口吻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的動作好像是在被停仙樓牽着鼻子走?”
“是有這種感覺……誰讓我們打到哪裏她就守到哪裏呢。她們動做太快了。或許,我們應該重選一條線路了。”林空泉沉思片刻,道。
“這路線你定啊!我只負責幹活。”祁千紅搶先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到時後就算出了事也好交代:是林空泉最後拍板的,她只是個打工的,有事別找她。
林空泉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知道。我們把路線往南調一點,如果饒州短期內攻不下來,那我們就打撫州,然後打建州,福州,先把入海口取下,然後北上,攻打停仙樓主力。”當然,林空泉自己心裏也明白,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純屬開白條。
反正葉止都不可能死了,那就算平定了江南,杭纖層也沒法向娘親交代。那索性江南也不打了。至少,不會認真打,最多只做做樣子。不過,就算再怎麽不做事,入海口是一定要取下的,不然就不能去三仙島。娘親苦心籌謀近十年,如果不能去三仙島,她可能會為了發洩心中的怨恨而痛下殺手,血洗中原。到時中原大地,将會生靈塗炭。只要去了三仙島,一切都會結束。到了三仙島,娘親不會回頭看中原一眼。林空泉是這樣想的。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娘親還愛着爹。她有多少恨,就有多少愛。
所以,如若娘親等不及收拾江南便向三仙島出發,不管最後魔炎宗和三仙島的結局如何,至少中原百姓應該是能逃過一劫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把娘親的耐心磨完。
第二天,久久不出城的停仙樓軍隊終于出城迎敵了。兩軍對壘,氣氛只能用死寂兩個字來形容。兩方的士兵都是斂神屏息,等待着開戰的號令。戰場就像一根緊繃的琴弦,只待有人輕輕一撥,便會發出裂帛之聲,驚天動地。
林空桑站在城樓上,俯瞰着城下小如蝼蟻的軍隊,深深呼吸,随即将內力凝聚于掌上,擂響戰鼓。
“殺啊!!”葉止吶喊聲起,幾乎是同時,戰場上殺聲四起,所有人都瘋狂了。
停仙樓以弓箭手打頭,騎兵居中,步兵在最後。弓箭是葉為特別設計的,極具穿透力,偏偏魔炎宗的盾牌和盔甲并不是很結實,于是魔炎宗上來就先被射死了一批人。等到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險沖到了前面,也熬到了弓箭手退後,騎兵又冒出來,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等到跟騎兵打完了,還有步兵跟他們打。小半個時辰下來,魔炎宗已然傷亡慘重。在人群中厮殺的葉止看到這個情況,心裏很是痛快,同時也很佩服林空桑的才能。這樣的排兵方式正是他想出來的。如今用于實戰,果然很好用。
林空桑面沉如水,看着城下兩軍厮殺,心中飛快的計算着時機。驀地。他舉起一面紅色大旗,奮力舞動。葉止遠遠看到旗幟飄揚,心中便知時機已到,随即指揮左右兩翼軍隊合圍,對魔炎宗形成包圍之勢。一開始停仙樓的布陣是“凸”字形,中路在前,左右兩路在後,魔炎宗攻擊時,自然将矛頭對準中路,兩側軍隊反倒沒人在意。
過了一段時間,停仙樓的軍隊陣勢便成了“凹”字形。如此一來,魔炎宗便落入包圍之中。只要左右兩路合圍,魔炎宗便被完全包圍。好一招請君入甕!不消說,這自然也是林空桑的計謀。葉止真覺得自己找對人了,這樣一個軍事天才,不向他請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現在,該耍的花招都耍過了,接下來的就是刀對刀,槍對槍的死磕,硬碰硬,比的就是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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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感受到祁千紅作為社畜的無奈?
☆、第 75 章 謎語
雁蕩山,金坑峽。
易若冰的治療已接近尾聲了。這幾日她的氣色漸漸變好了起來。她從前日起便開始能使用真元,來看古歧一整屋的藏書了。當然,這書也不是白看的,她許諾老人,若有機會,便争取把師姐的藏書帶來給他看。古歧倒也不在意什麽藏書,也就随她去了。于是,除了療傷,吃飯睡覺,跟葉為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之外,易若冰又多了看書這項任務。沒錯,易若冰把看書當作是任務。因為她很怕師姐是真的死了。常人不會拿自己的孩子冒險,但宋寒舒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只要是她認為值得做的事,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包括她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所以還是多看點醫書找找有沒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以防萬一的好。
想要用肉眼在短短幾天時間內把整整一屋子的書看完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易若冰便用真元力來翻閱書籍。這樣便能确保她在療傷看書之餘,還能留下時間聽葉為講他家裏的事。葉家的故事的确夠詭谲,她忍不住想聽下去。
想曹操曹操到。易若冰剛想着葉為,葉為便進屋來喊她吃飯了。
易若冰收起靈識,便跟着葉為出去吃晚飯。吃完晚飯後照舊是三人組成聚靈陣治療,然後照舊是葉為,易若冰二人的夜談會。
易若冰早已準備好聽葉為接着昨天繼續講下去。酒,花生米,鹵牛肉,還有時新水果,一應俱全,拉開了陣勢,就等着葉為的故事了。
可誰知今天葉為上來就說,今天先不講故事,先猜個謎。
易若冰怔愣了片刻,道:“為什麽?”
“你先聽題目,聽完了就告訴你。”葉為打着哈哈,準備糊弄過去。
易若冰略顯無奈:“你講吧。”
葉為拎着酒喝了一口,随後道:“那我說了,你聽着:孔雀為什麽東南飛?”
易若冰抛了顆花生米進嘴裏,慢慢地嚼碎,然後慢慢地吞下,随後慢慢地開口道:“因為焦仲卿自挂的是東南枝?”她說話時充滿了遲疑,因為完全不知道這個迷是什麽路數。就只能從詩文本身上去暫且猜一個。
這回葉為怔了,他很短促的笑了一聲,好像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一樣:“你說的也是一個解釋,但與我的答案不同。”
易若冰搶道:“那算不算是我猜出來了?”她想要的是聽故事,不是猜謎啊!猜完能不能接着昨天的講啊?
葉為鼓勵道:“可以算也可以不算。你要是猜中了我所想的答案,我明天加菜。”
易若冰本想說既然可以算那就算了,你繼續接着昨天的講。但無奈葉為以美食相誘,雖然覺得有些怪異,易若冰還是準備再努力一把。
但是她搜腸刮肚都想不出答案應該從哪裏找,于是她問葉為:“給點提示呗?”
葉為也不為難她,道:“答案也是一句古詩,但不是孔雀東南飛裏的。而且詩裏也有指代方向的名詞。”
她聽了不禁小聲嘀咕:“方向……東南西北……西北……西北有高樓?”最後一句易若冰是用喊的。因為她需要用很大的聲音才能說服自己,答案是用這種讓人感覺很冷的邏輯推出來的。
她現在想抽自己一巴掌,為什麽聽到有好吃的就準備往坑裏跳?凍死了怨誰?還不是怨自己!
西北有高樓阻擋,孔雀自然只能往東南飛了。這要是那些古時那些文人看到他們寫出來的詩被這樣用,那還不氣得從墳墓裏活過來然後又被氣死過去?
現在,孔雀不會飛,樹上的鳥兒倒是因為易若冰那聲在靜夜中突兀的大喊而給驚得飛起來。
葉為看着被驚起的鳥雀,點頭道:“嗯,不錯,雖然不能聲遏行雲流水,但是能驚起鳥雀,也算是中氣十足。看來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答案真的是這個?”易若冰難以置信地道,這絕對是個冷笑話吧?
葉為點頭道:“是的。”
山風吹過,易若冰不自覺的縮了縮肩膀。好冷……
“所以,你今天怎麽想到猜謎的?你說過我猜完一謎就告訴我原因的。”易若冰抱緊胳膊問道。
她總覺得,接下來葉為的答案很可能會讓她更無力。但她還是很好奇。事實證明好奇心害死貓啊……
葉為道:“因為我看你很喜歡窩在書房,所以我想,你一定看了不少詩書。所以,我就想,一個有關詩句的謎,一定難不倒你的。”
易若冰的預感果然很準。她恨不得一頭紮進清亮亮的水裏,雖然這也很冷,但至少月亮照在流水上撒下千萬銀絲,掉在水裏,還有些美感,但是聽葉為說的話,卻只有感到寒冷。
“你是真傻還是假笨?你難道看不出來書房裏的全是醫書?”易若冰簡直不理解,葉為的思路為什麽會這麽跳,說東南就想西北,說醫書能想到詩書。
葉為臉上堆起笑,強行解釋道:“我當然知道古大夫的書房裏全都是醫書,但你進過的書房,卻不止這裏的一間,你看過的書,也不全是醫書。我怕最近你一天到晚的看同一類書,會覺得枯燥,所以想給你換換腦子的嘛。”
“說得也是……”易若冰突然笑了,面色突然變得很輕松,很溫柔。其實葉為的擔心也是有點道理的。這些天她滿腦子都是醫書,她敢說當年她師姐就算軟磨硬泡威逼利誘她也沒看過這麽多醫書。這些天她就算是歇着,腦子裏還是時不時會冒出藥名,經脈名來。要不是有葉為的故事給她緩緩,她怕不是真的就只會背醫書了。
葉為看着妻子溫柔的臉龐,心中想,其實,他的目的,是想讓她想到《西北有高樓》的最後兩句,原為雙鴻鹄,奮翅起高飛。他想讓易若冰振作起來,與他一起逍遙天地間。只不過如此發散的思維只怕除了葉為,其他人只怕也不會想到……就算是易若冰,只怕也很難想到。葉為心裏苦笑,是他選擇把這份心思深埋在心底,不想被人發現的,又如何能怪別人不懂他的想法?
“你已經看了那麽多的醫書,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葉為裝作随口問道。宋寒舒的生死,一直是易若冰心裏的一根刺,沒看見宋寒舒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易若冰心裏的這根刺拔不出來,始終對她的傷勢不利。
“我不能确定,我現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師姐真的死了,祁千紅也就必須得死。”這句話易若冰說得異常堅決,葉為只當是她要找祁千紅複仇,并沒有多想,但是如果他知道易若冰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還有之後因此而引出的悲劇,他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沉得住氣了。不過就算他知道,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發生,絲毫沒有阻止的能力。
“後天你的真元就會全部恢複了,你是想在這裏多歇幾天再走,還是後天我們就趁夜走?”葉為把話題轉移到歸期上,他不想讓易若冰想太多有關報仇的事。一個人的心裏老是埋藏着仇恨,總是不好的。九年前他決定出走哀牢山的時候,他以為他不會在乎易若冰是否會放下,只要一直在易若冰身邊守護着她,葉為就心滿意足了。但直到現在才知道,他還是不希望易若冰背負仇恨。他和她,也許從來都沒放下過。
“後天咱們就走,我想快點回饒州。我實在放心不下魔炎宗那邊。”她将頭靠在葉為的肩上,察覺到葉為的心思,她又續道,“葉為,有件事我必須讓你明白。以前我想殺顧嫣衾,的确是因為報仇。但是現在,我要對付顧嫣衾,絕不是因為想要報仇,而是想保住三仙島,想保住玄劍門。我說祁千紅必須死,也絕非是為了師姐的仇。”
葉為有些奇怪,不是為了宋寒舒的仇,那祁千紅為什麽必須要死?難道說因為宋寒舒真的死了,那就證明祁千紅已經變節,所以為了三仙島和玄劍門的安危,祁千紅才必須死?那她為什麽不說顧嫣衾該死,而是特地點出祁千紅該死?顧嫣衾才是罪魁禍首吧?易若冰的話看似很有道理,但為什麽細想下來卻又說不通?
他壓下心中的疑團,柔聲道:“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易若冰枕在葉為肩膀上,竟也突然産生了睡意,只得作罷,抱怨道:“本來還指望你說說你家的故事呢,誰知道你用個詩謎就糊弄過去了……”
“好了,反正我昨天講得那段都已經距離我離家出走的時間已經不遠了,明天一定能講完的。今天我們先休息,好不好?”葉為安撫道。
易若冰極不情願的“嗯”了一聲,随即兩人便回房休息了。
空山月明,流水潺潺,正是春夜最美的景色。這裏遠離塵世喧嚣,就算外面打得如何天翻地覆,這裏卻依舊寧靜。
作者有話要說: 《西北有高樓》是古詩十九首裏面的詩,這個冷謎語是我一個初中老師上課的時候講的。
當年還放豪言壯語說要寫葉為家的番外,結果…………番外什麽的,不存在的。
本章有關于結局的伏筆!!!
☆、第 76 章 絕路
四月十八。易若冰的真元終于完全恢複了。葉為夫婦辭別了古歧,風風火火的趕回饒州。
其時葉止和君嘯野正與祁千紅和林空泉激鬥正酣。卻不見林空桑在場中。但易若冰一看這排兵布陣,便知這是大哥的傑作陣法向來是大哥的特長。所以她現在很願意看一場好戲。
葉為也沒有進入戰場幫忙,因為他也深谙奇門兵法,看出了場中的陣法奇特,直接闖入陣中只怕非但不能幫忙,反而會添亂。
但是陣外的那些人他們還是可以應付的。于是他們祭出了法寶,随意的揮了幾下便幾乎殺光了在外面留守的敵軍。除了少數有些道行的将領,他們并沒有很費力。他們都覺得,自從雁蕩山一行後,他們的真元比起之前更加充沛了,就好像大海一樣浩瀚無垠。
過了不多久,有敵人從陣中逃出,便被葉為和易若冰立斬于劍下。于是,魔炎宗的人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出陣,先不說這陣有多難破,要費多大力才能殺出一條血路出去,就算出去,也逃不過葉為和易若冰這一關。而在陣中,他們所看到的都是幻影,他們以為周圍的全是敵軍,于是他們瘋狂的厮殺,但到最後卻發現,他們殺的,竟都是自己的同伴。在陣中自己人打自己人,逃出了陣還是被人殺……有人選擇留在陣中,有人選擇闖陣,但結果都只有死。
魔炎宗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損失這麽慘重。林空泉看着遍地的屍體,心下恻然,找了個缺口便帶人沖出去,正好跟易若冰遭遇。
兩方相遇,話都沒說一句就對上了。林空泉牽制住易若冰,讓她無暇分身再對付他的士兵,祁千紅就趁着這個時候把人帶走了。
但是他們沒輕松多久,葉為又出現在他們面前。祁千紅無奈,只得讓手下功力稍強的将領帶着士兵繼續撤退,自己留下來拖住葉為。
祁千紅和林空泉都無心戀戰,想着盡早脫身,葉為和易若冰雖也并無打算針對他們,但也不會就這麽容易放他們走。所以這場仗打得算是不痛不癢,就是費時了點。兩方走走招,最後等着收兵的號令一下,就各回各的陣營了。
林空泉與祁千紅回到大營,清點人數時,卻是大失所望。人數豈止是用銳減就能形容的?
問過了當時帶領撤退的将軍才知道,原來當他們撤退時,葉止又派人在半道上埋伏,殺了個措手不及。于是他們在路上又折了不少人手。原來他們是帶了三十萬人從蜀中出發的,正兒八經有修為稱得上是修真人士的也有近一萬,但打到現在,剩下的竟不足八萬,其中修士也只剩下不到五千……這還不算已經身受重傷失去戰鬥力的,這樣打下去,就算魔炎宗除了停仙樓,只怕也沒什麽實力來控制江南的局面,更遑論渡海去三仙島戰鬥了。雖說兩人都覺得這樣的情況其實不錯,但他們還是一致決定盡責的寫封要求補充兵力的信回魔炎宗本部。
當林空泉把信交給信使時,信使告訴他宗主有封信給他,并且一定要在杭纖層不在場的情況下才能看信。林空泉滿腹疑惑,但是在看過信之後,疑惑變成了無奈和不忿,心裏難受得無以複加。原來如此,原來當時娘讓他去萬蝠門的血池是這個意思!原來早在那時娘就開始布局了!但是什麽時候他們打仗要用下毒這麽陰損的招數了?而且信上說,毒藥會連同這封信一起到前線,信給他,毒藥給監軍,由監軍把毒藥撒在護城河裏,讓城內的人感染。下毒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監軍在幹,跟他一點都沾不上邊,但他卻知道了。這是把他的權力架空了,卻還要把他拉下了水!壞事別人去做,黑鍋卻要自己背!誰讓他是一軍主帥!但最讓他氣憤地并不是娘親對他的設計,而是他明明知道即将要發生的事,卻無力阻止!
林空泉徹底憤怒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自己的營帳的,他也不記得那時他是如何的歇斯底裏,狂躁到想要摧毀一切,破壞一切。他只記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麽醜陋,肮髒,沾滿血腥,他要把眼前的所有都破壞掉……
隔壁的動靜驚動了祁千紅,那時她正準備休息,但聽着聲音不對,只得無奈披衣下床,走到隔壁。一看到隔壁的景象,她的那點瞌睡就全抛到九霄雲外了。
只見林空泉滿手鮮血,頹然坐在狼藉的地上,他雙目空洞,渾身都散發着可怖的魔氣,舉着拳,正準備重重砸向地上的碎瓷片。
祁千紅面色陡變,剛想伸手制止林空泉,但已經來不及了,林空泉的拳頭已經砸下,本來就鮮血淋漓的手現在更是慘不忍睹。祁千紅輕呼一聲,便上前把林空泉定住,給他注入仙氣。
但是林空泉周身魔氣之強,祁千紅見所未見,而且這魔氣的根源又是在林空泉自己身上,這讓祁千紅很是難辦,只有小心的将魔氣封住,這樣才能暫時保住林空泉。
過了一盞茶時間,林空泉的神智終于恢複清明,眼神也不似之前那麽空洞了。但就是這時,祁千紅卻怎麽也不能讓仙氣注入林空泉的體內,剛剛被封住的魔氣又有的躁動的跡象。
祁千紅知道是林空泉拒絕她的仙氣,不免額角青筋微跳,怒道:“你想死是不是?你身上仙魔兩氣相克,你以為你還能逃得了幾回?”
林空泉輕輕松松擺脫了祁千紅的桎梏,站起身背對她,淡淡道:“那又能怎樣呢?”
祁千紅雙眉皺起,急道:“別裝傻!你比誰都清楚,如今只有廢去你身上玄劍門或魔炎宗其中的一門武功,你才可能有救。”
林空泉突然笑了,那笑容看上去,竟像最初在玄劍門時那樣天真純良。只是祁千紅沒有看到。
“你覺得有可能嗎?”林空泉反問道。
聽到這話,祁千紅如遭雷殛。是啊,就算他想廢除一門武功,但是到那時給顧嫣衾發現了,後果又會怎樣?
林空泉仿佛脫力一樣,扶着桌子開始收拾,勉力清出一小塊空地出來。
祁千紅怔怔地看着林空泉的背影,心裏只覺得酸楚無比,但她還是大聲道:“你根本就是存心想死,對吧?”
林空泉的身子頓了一下,只是片刻之後,他又繼續手上的活。
祁千紅的聲音,從他身後大聲傳來:“你想一死了之麽,想的倒美!你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有你的理由,你厲害,你顧大局。可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找出救你的方法,別忘了你還有親人在!”
靜谧的黑夜中,遠處隐約傳來了祁千紅的回音,林空泉面色慘淡,身子慢慢挺直,但終究還是沒有再回過頭去看上一眼。親人嗎?他早就已經沒有了吧……娘親只是在利用他,大哥雖說還把他當兄弟,但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資格再跟大哥以兄弟相稱?還有爹……
是夜,三仙島,玄劍門。無星無月,悶雷聲聲,風雨欲來。林滄浩被擾得心煩意亂,他披衣走到窗前,撐起窗戶,讓清涼的雨絲吹散房間的悶濁之氣。這一吹倒把他的睡意吹沒了。他索性取出白天還沒看完的卷宗信件接着看。
遠處夜風吹過,樹影浮動,雨絲飄灑,而林滄浩絲毫不在意,就這麽開着窗,任風雨吹進房中。
躲在樹後的林空泉見父親專注于手中的文件,才敢慢慢露出一個頭來,仔細的觀察父親。修真之人目力遠勝常人,因此就算不靠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正如大哥所說,父親的确老了很多。兩鬓間已經有了點點銀星。原來挺得筆直的背,如今看上去也有了些許弧度。林空泉看在眼中,心下一陣悲涼凄苦。
雨越下越大,原來的雨絲現在已經變作雨點,吧嗒吧嗒的落在樹葉上,總算給寂靜的夜裏弄出了點聲響。山風趁着雨勢,也越吹越狂,室內燭火搖曳,仿佛下一刻便會熄滅。黑暗中,風雨大作,仿佛要将這天地間唯一的光亮和溫暖給無情的扼殺掉。
不知林滄浩是感到燭火晃動,還是感到外面風雨逼人,他起身将窗戶關好,複又坐回桌邊,看窗戶上的剪影,似乎又拿起桌上的東西在看了。林空泉頓時覺得心冷了一半。那扇窗戶,像一道屏障,隔斷了所有的溫暖和思念。雨點順着他的額頭流下,淌過眼睛,讓他看不清眼前事物。
就這樣吧,林空泉告訴自己,該走了。不然明天會很難辦。就在他轉身準備走的時候,他突然停下,又回身面向那間唯一還有亮光的房子,跪下,磕了三個頭。對不起,爹……林空泉下跪磕頭激起的水濺聲混在雨聲裏,并沒有特別之處。此時的林滄浩也還不知道,他的小兒子就在不遠處跟他道別。
☆、第 77 章 回歸
玄劍門的上空,一道暗芒劃過。林空泉看着腳下的那一點光芒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心裏的最後一點溫度也被這雨水給澆冷了。他到寅時初刻才趕回前線,出現在祁千紅的帳中,吓了祁千紅一跳。
祁千紅看着渾身濕透的林空泉,忙不疊的問怎麽回事,但林空泉卻避而不答,還告訴她一個讓她很吃驚的消息:顧嫣衾派監軍在饒州城的護城河裏下毒,并且點明不能讓她知道。這是林空泉在回來的路上臨時決定的,不管出于何種目的,他都要阻止娘親做出一些過分的行為了。
祁千紅也急的沒法子,她現在根本沒法子通風報信啊!再說就是通風報信了又怎樣?停仙樓那邊有辦法解毒嗎?要是宋寒舒在的話那還好說,但是現在宋寒舒生死成謎,誰也找不到她,現在要怎麽辦?祁千紅跟林空泉商量,最後還是決定先讓林空泉私下見一下監軍,問問下毒的情況,祁千紅則隐匿于一旁見機行事。
四月二十。饒州城內的大街上,風沙四起,行人神色匆匆。戰争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街上雖有行人,但卻是一片死寂,冷清得可怕。
“啊……”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上一刻還在匆忙趕路,下一刻便低呼一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目光渙散。
旁邊的婦人吓得慌了手腳,只是喊着:“相公相公!”這下大街上的人紛紛躲避,原本人不多的街上變得更冷清了,不過議論聲倒是漸漸響起:
“這是第幾個了?”
“第四個了吧?誰知道呢?作孽哦!”
“別是瘟疫吧!不管怎麽說快點出城就對了!”
“是啊是啊!”
正當人人避而遠之時,一個人卻緩緩走向那對落難夫妻。那人一襲藏青大氅,相貌形體皆隐匿其中,難辨形貌。
“出什麽事了?”那人一開口,卻是極動聽的女聲,仿佛有安穩人心的力量。
那婦人驚魂稍定,略理了理思緒,道:“我相公他昨日下午開始就覺得頭暈,臉色也不好,我們本就是進城來找大夫的,誰知才過一天,這病就發得這麽歷害。”
“知道是什麽病麽?你相公有沒有舊疾?最近有沒有吃壞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病,我相公他身體一向很好,就昨天開始頭暈,最近也沒吃壞什麽啊。”
神秘人扣住男子的脈門,幫他把脈。但是把了半天,終是無耐放下,手腕一翻,往男子體內注入真元,道:“只能撐幾天,我已經盡力了。如果三天後他的病情沒有惡化,就帶他找停仙樓的人,他們會幫你的。不過,這幾天,你最好把他的手腳捆住。”說完,她便不見了身影。
街角處,藏青色身影再度顯現,料峭春風中,似呼在有誰輕輕嘆息。很像僵屍毒?怎麽會這樣?這場仗是越來越難打了。得通知停仙樓防範才行。想到此處,藏青色身影再度消失在街角。
饒州,停仙樓臨時總堂。
葉為兄妹,林空桑兄妹,還有君嘯野,在其中忙忙碌碌。
葉止看着手裏的信件對正在畫圖紙的自家哥哥苦惱道:“老哥,峰崖堂來信求援了。我們現在哪有兵啊。”
葉為一心二用倒也絲毫不亂:“讓琉璃帶一隊兵吧。兵,就從各個城防處抽調。讓她速戰速決,打幾天就回來。琥珀的賬你看了沒?咱們糧草兵器都夠不夠?”
“糧草兵器都夠。但是琉璃走了,誰來守城南?”
“你看着找呗。”葉為随口答道。
葉止皺眉道:“關鍵是找不到人啊!每個人都忙得要死,誰還有空啊!就連你說從各個城防抽調兵力都未必能抽出來。”
正在跟君嘯野易若冰讨論戰術的林空桑此時插口道:“抽不出來嗎?城防圖給我看一下,我試試有沒有辦法。”
葉止面上神色一松,把城防圖給了林空桑。林大哥出手,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事總算好辦一點了。說她懶也好,說她太依賴別人也好,她就是把活推給別人幹了。自己總算可以少點雜務,專心打仗了。
不過片刻,新的城防圖便交到葉止的手上。葉止看到手上的圖,不禁感嘆,太神了!原來的防禦是靜止的,每個人就守一塊地方,到時間就交班換人。但現在不一樣,林空桑把部分士兵分了組,讓每組人都動起來,組與組之間的更替形成了完美的循環,防禦做得滴水不漏,有動有靜,原來交班時這個防禦薄弱的時間點也能防守的很好,更神奇的是,這樣布置下來,竟然還能餘下人來,這些人就能抽出來支援峰崖堂了。
兵有了,那将呢?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如果派琉璃去,誰來替代琉璃守城南?葉止小聲嘀咕着心裏的疑問。
一時間整室靜默,好像大家都沒有合适的人選。
最終,君嘯野打破沉默,道:“不然我帶着幫守城南?”
話音未落,院外便響起了切冰斷雪的聲音:“不行!”
此聲一出,廳內衆人齊刷刷的望向門外,而且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不小的震動。這是宋寒舒的聲音!
葉止手裏的信紙飄落在地上,葉為手裏的筆落在案上,墨汁污了圖紙。易若冰和林空桑仿佛被點了穴一般,一動不動,但不知何時,眼睛裏已蓄滿了淚。宋寒舒回來了!
君嘯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移至門外身披藏青大氅的女子身邊,伸出手,顫抖着掀開跟前人的帽子,接着,那張出現在夢裏無數次的容顏顯露出來,帶着溫婉的笑意,靜靜的看着他。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沒少半根汗毛。這讓君嘯野興奮得想哭!他真的很想用力緊緊抱住自己的妻子,如果不是考慮到她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的話。現在他同樣擁住了她,只是動作極溫柔。
“你回來了。”他笑,宛如中天之日,明亮不可逼視。
“怕你吃虧,所以回來。”她也笑,如皓皓明月,溫柔迷人。
接着,其餘兩個男的也飛快的奔出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也許大家都沒想到,他們也會有這麽能說的一天,比女人的話都多。
跟他們敘完了舊過後,宋寒舒才有精力在意兩位女子的反應。易若冰和葉止面上略有愧色,但葉止眼中更多的是驚喜,易若冰則是驚喜之餘還有幾分嗔怨。
宋寒舒執起二人的手,道:“兩位妹妹別來無恙?”
葉止此時早已是淚流滿面,顫聲道:“一切都好……宋姐姐,你不怪我?當日若不是我獨留你一人在陣中,也不會……”
“我為何要怪你?當日讓你先走,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宋寒舒淡笑道。
葉止是個聰明人,易若冰想到的她都能想到。那晚在城樓上察覺到林空桑提起宋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