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場,希望大家有點耐心~ (3)
“她們那麽厲害,有誰能害得了她們?哥哥你莫咒人家。”
少年笑道:“我沒有咒人家,害她們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她們自己。”
女孩越聽越糊塗,道:“她們怎會害自己呢?”
少年道:“我且問你,她們的功力高不高?年紀輕不輕?”
女孩道:“功力自然高,年紀自然也輕。”
少年道:“這就是了,她們拼命地練功,卻忽略了自己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所以她們功力雖高,但是身體底子卻早已變得很差了,所以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會比普通人還要不濟。何況……你可知她們為何要拼了命的練功?”
女孩思索了一會,道:“有很多種可能,不過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她們有個很強大的敵人,使她們不得不拼命練功來對付他,或者是,有人逼他們。”
少年點頭道:“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她們以前的日子想必過得都不是很快樂,你現在是不是還羨慕她們呢?”
女孩搖搖頭,道:“聽你這麽一說,我是不羨慕她們了,反而覺得她們有點可憐,還是過得快樂些好。”
正在女孩發怔時,少年突然露出鬼頭鬼腦的笑容,道:“不過,那藍衣姑娘倒真是一副天仙模樣,若真是那麽薄命,委實可惜了。”
女孩撇撇嘴,道:“是啊,可惜她不是我嫂子嘛,我說你多少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人家怎麽會看的上你?你只是大俗人一個!”
少年道:“你別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行不行,你老哥我是誰,我是玉樹臨風,風流潇灑的停仙樓老板葉為!難道還配不上人家?”雖然她承認自己的哥哥長的是不錯,但“玉樹臨風,風流潇灑”這八個字從她哥哥嘴裏說出來,就怎麽也不是那個味。
女孩翻了個白眼,道:“配不上!”
名叫葉為的少年算是徹底地被打擊了,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幫他,真是……
原來這對兄妹就是這“停仙樓”的老板,哥哥叫葉為,妹妹叫葉止,哥哥煮得一手好菜,妹妹彈得一手好琴,于是兄妹二人就合夥開了這一家客棧,沒想到客棧才剛開了一年,就成了這鎮上規模最大的一家客棧。哀牢鎮本就是重鎮,每年往來商旅都會在這兒停留一段時間,因此停仙樓的生意越做越紅火,名聲也越做越大了。可是,聽剛才兄妹兩個的談話,又不像是普通的生意人。此時,宋寒舒和易若冰已吃完了東西,正準備招呼小二過來給她們準備房間。
葉止看到了這一幕,立即走到兩人面前,笑道:“兩位姑娘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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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若冰道:“你們這兒可有幹淨的房間?給我們準備兩間。”
葉止道:“有,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笑話,未來嫂子豈能不好好招待。當下葉止便帶着宋、易二人來到了後面的別院。
葉止把兩人帶到房間後,道:“這裏便是兩位的房間了,我叫葉止,有任何吩咐只管找我。希望兩位在這裏住得滿意。”
是夜,易若冰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睡着,半夜的時候,她嘆了口氣,放棄了強迫自己睡覺的念頭,順其自然吧。她推開窗,讓月光灑滿屋子,深深地呼吸着清冷幹淨的空氣。突然,她看到有一絲光亮正在向自己移動,心裏立即警覺起來。
易若冰低喝道:“誰?”
只聽一個男聲道:“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是來巡視的,這位姑娘,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說話間,那個男子已走到易若冰的面前,光線照在他臉上,已能看清楚他的面容,劍眉星目,嘴上帶着微笑,正是葉為。
易若冰苦笑道:“我睡不着,你莫管我了。”她聞到一陣香味,又看到葉為手裏提着個籃子,道,“你手裏拿的什麽?”
葉為笑道:“是夜宵,既然姑娘睡不着,那就把這夜宵拿去吃吧,也可以打發時間。”
易若冰有點不好意思,道:“這,沒關系嗎?”
葉為道:“這有什麽關系?姑娘若沒有其他吩咐的話,那我先走了。”
葉為把籃子遞過去,剛剛轉身,便聽得身後的易若冰道:“等一等,那個,你叫什麽名字?”
葉為心中喜不自禁,看來他已在這位姑娘心中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葉為轉過身笑道:“在下葉為,樹葉的葉,有所為的為。”
易若冰思索了片刻,道:“原來是有所為的為,那你妹妹葉止的止也應該是有所止的止了?我還以為是蘅蘭芷若的芷呢。”
葉為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在下佩服。”
易若冰淡淡一笑,道:“這也沒什麽。”
葉為只覺得她這一笑竟似月華一般清冷明亮,好像還有一絲淡淡的哀愁。這個美麗的女子,到底有着什麽樣的過往呢?
葉為一時看得癡了,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大感尴尬,于是幹咳一聲,抱拳道:“在下還有些事,告辭了。”說罷便像逃難似地離開了後院。
易若冰也走回房間,把籃子放在桌上打開,裏面有一盤鴛鴦雪花卷,一盤桂花糕,一碗小米粥,還有一壺酒。酒她雖然沒喝過,但她卻懂得如何依靠聞酒香來分辨酒的種類。聞這酒香,應該是窖藏了不下二十年的竹葉青。呵,這老板倒還真會享受。易若冰心裏想着。
易若冰沒有動菜,反而倒了杯酒喝。這是她第一次喝酒,毫無懸念的被嗆到了。
一陣咳嗽過後,她的心情稍稍平複下來,心想:“其實,我也好希望有一個人,能在我睡不着的時候,催我快睡,煮東西給我吃啊,只是……”
翌日,宋寒舒敲開易若冰的房門,只見易若冰眼眶紅紅的,就知道這個師妹昨晚一定又沒睡好。她心中暗嘆一口氣,想,有心事,又如何能睡好呢。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她現在只顧着可憐自己的師妹了。她們兩個,已經背負太多了。
宋寒舒道:“師妹,你昨晚又沒睡好?”
易若冰苦笑道:“還好。師姐,我們是否是今早就出發?”
宋寒舒點頭道:“是,收拾一下,我們先去櫃臺結賬,随後便上山。”
易若冰走回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忽然瞥見桌上的籃子和碗碟,淡淡的笑了。
二人走到櫃臺前,剛好遇到葉止,易若冰道:“葉姑娘,我們是來結賬的。還有,麻煩你把這個籃子還給你哥哥。多謝。”葉止失望地道:“兩位不在這兒多住些日子嗎?這麽快便走了?”
易若冰道:“我們此行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下次若有機會,一定會再來的。”說罷,她想了想,又道,“這裏可有賣硫磺的地方?聽說這裏蛇很多。”
葉止點頭道:“這裏蛇确實很多,兩位若是需要硫磺的話,小店就有。我去給你們取來。”
葉止待二人結賬走後,立即找到了自己的哥哥,道:“那兩個紅顏薄命的人走了。”葉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你說哪兩個?”
葉止道:“不就是昨天我指給你看的那兩個,一個穿藍衣的,還有一個穿白衣的。”
葉為道:“哦,原來是她們啊,走就走了,你跟我講幹什麽?”
葉止奇道:“你不是很在意那個藍衣姑娘的嗎?怎麽現在她走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為道:“那請問我的好妹妹,我該有什麽樣的反應呢?是嚎啕大哭,還是黯然神傷?人家只不過是我們的一個客人,有必要那麽大反應嗎?”
葉止忽的詭秘的笑了,道:“只是客人而已?那你昨晚給她送夜宵幹嘛?”
葉為吃了一驚,道:“你怎麽會知道?我是剛好路過她的房門外,剛好她還沒睡着,叫住我了,然後又問我手裏拿的什麽,我就順水推舟把宵夜送給她了。”
葉止笑得更暧昧了:“不要解釋,你敢說你沒動過給那位藍衣姑娘送夜宵的念頭?”
葉為幹咳一聲,道:“不提這個了,說說我昨晚的發現吧,原來我們哀牢山附近還有一個大鬥呢,我們以前一直都沒發現。”鬥,就是墓穴的意思。
葉止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了,道:“哀牢山附近有大鬥?真的?”
葉為道:“千真萬确。不然昨晚我也不會那麽晚遇見那個藍衣姑娘。”
葉止道:“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葉為道:“馬上,你現在先把酒樓裏的事安排好,我們收拾收拾就走。”
葉止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開辦事去了。
此時,易若冰與宋寒舒也已來到哀牢山上,等待與君嘯野會合。哀牢山上可謂是雜草叢生,地形幽深複雜,很容易迷路。易若冰和宋寒舒二人不敢大意,手裏一直緊握着法寶。她們走着走着,漸漸地發現了一些蛇的蹤影,兩人心裏都是一緊,知道離蛇妖的老巢不遠了。二人順着蛇游走的方向走下去,果然找到了一個很隐秘的山洞。就在這時,一陣法寶的破空之聲傳來。二人回頭一看,來人一身白衣,氣宇不凡,正是君嘯野。
君嘯野身形甫一落地,便神色凝重地跟二人打了個招呼,道:“二位,這裏便是蛇妖的巢穴了麽?”
易若冰點頭道:“多半便是這裏了。”說完她把一些硫磺分給兩人,道,“這裏蛇很多,把硫磺灑在腳上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三人準備好過後,便進入山洞。剛進入山洞時伸手不見五指,還能聽到蛇吐信的“嘶嘶”聲,令人不寒而栗。待到三人适應了眼前的黑暗,看清了腳下一條條盤踞着的蛇時,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了口涼氣。所幸他們的腳上都塗上了硫磺,可以驅趕這些蛇。當他們正全心全意地對付着這些蛇時,異變陡生,腳下的地面突然下沉,而且好似有一股大力想要把他們向下拽。君嘯野眼見情況不對,立即伸手拍了一下身旁的巨石,借力往宋寒舒那邊飛去,終于,他握住了宋寒舒的手,但這時他也被一塊亂石擊中,暈了過去。此時的宋寒舒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被君嘯野拉着,下落的速度更快了,一陣一陣的狂風吹得她不能動彈,只能就這樣任憑自己向下落。相對而言,易若冰要好一點,她至少下落的速度沒有宋寒舒那麽快,不過她依然不能動彈,而且她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封住了一樣,使不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們終于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易若冰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她緩緩地睜開眼睛,但是卻感覺不到任何光線,四周是死一樣的沉寂,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其餘什麽聲音都聽不到。這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很恐懼,很孤獨。她深吸一口氣,調好內息,然後心念轉動,祭起酹雪劍,酹雪劍散發出的柔和的藍光已足夠使自己看清周圍的一切。除了君嘯野和宋寒舒之外,這裏還有兩個人躺在地上。她把酹雪劍湊近一看,竟然是葉為和葉止兩兄妹。易若冰心中疑窦叢生:他們兄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易若冰按下心中的疑問,把宋寒舒扶起,向她體內輸渡內力,不久,宋寒舒也醒過來了。
易若冰道:“師姐,你可醒過來了,快向你的君少俠輸渡內力吧,我還得把旁邊的那兩位救醒呢,沒工夫管你的君少俠了。”
宋寒舒瞪了她一眼,不過她現在還沒這閑工夫去跟易若冰鬥嘴,而是很好奇她口中說的“旁邊的那兩位”。她向易若冰身後看去,借着酹雪劍發出的藍光,可以看到易若冰身後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她們之前在停仙樓遇到的那位葉止姑娘。
宋寒舒奇道:“咦,那位葉姑娘怎麽會在這裏,她旁邊的那個人是誰?”
易若冰答道:“是她哥哥,叫葉為。”
宋寒舒心中一動,不懷好意地笑道:“你怎麽會認識他的?我們好像除了睡覺的時候不在一塊,其餘的時候都在一塊吧?你是在什麽時候見過他的?還有,你離開房間的時候,好像還提着個籃子,那個不會就是這個葉為給你的吧?”宋寒舒太高興了,每次都是被師妹開玩笑,現在終于也能開開師妹的玩笑了。
易若冰居然淡淡的道:“你猜的沒錯,不過我們只是偶然遇見,我問他手裏拿着什麽,然後他就把籃子給我了。這也沒什麽吧?我是不是該說師姐你現在想的太多了呢?有這個時間去想這些無聊的事,還不如多花點心思救你的君少俠。”
這個師妹,真是怎麽都不肯吃虧。宋寒舒暗自腹诽。
不過師妹說的确實沒錯,是該把君少俠救醒了。
宋寒舒更不多言,正待握住君嘯野的手,向他體內輸送內力,卻發現她的手被君嘯野緊緊地握着。她的臉上倏地飛起了兩塊紅霞,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君嘯野用盡全力向自己飛來,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就算到最後被石塊砸中時都沒有放開。那時,她好像看到君嘯野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也從他的眼神中感到了他的關心。
作者有話要說: 蛇妖動副本加載完成。
☆、第 6 章 脫困
宋寒舒将內力輸送給君嘯野,不久,君嘯野也醒過來了。
宋寒舒扶着君嘯野坐起,道:“君少俠,你感覺怎麽樣?”
君嘯野道:“感覺好點了,多謝宋姑娘。”
宋寒舒道:“君少俠你太客氣了,其實應該說多謝的是我才對,若不是你幫我擋住那塊巨石的話,被那塊巨石砸到的人只怕就是我了。”
君嘯野道:“宋姑娘太客氣了,”随後他看到易若冰身後有兩個人影,于是問道,“易姑娘身後還有誰?”
宋寒舒道:“是之前我們在客棧遇到的一對兄妹,不過他們為什麽會在這兒,我也不知道。”
此時葉為兄妹也已經醒了過來,他們正在努力地調整這身體的不适,沒有在意宋寒舒他們的對話。不過他們想不在意都難了,因為易若冰此時也問道:“葉公子,葉姑娘,你們為何會在這兒?”
葉為兄妹猛的一擡頭,看到說話的人竟是之前在客棧裏遇到過的藍衣姑娘。
葉為怔怔地看着她,努力的回想着昏迷之前的事。今天他本來準備跟妹妹一起道先前發現的墓穴裏去撈點東西,誰知剛進墓穴不久,就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吹得他們眼睛都睜不開,呼吸也悅來越困難,到最後終于支持不住,暈倒了。葉為讷讷道:“我跟妹妹本來是在哀牢山……找點東西來着,但不知道從哪吹來一股大風,讓我們呼吸困難,也動彈不得,像置身于暴風眼中一樣,然後,我們就失去知覺了,所以說,我們為何會在這兒,我們也不知道。”在墓穴裏找東西也算找東西吧,應該不算騙人吧?葉為想道。
葉止若是在平時聽到她哥哥說這話,只怕就要笑出聲來了,只是此時此刻,她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就在此時,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你們不知道為何會在這裏?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好了。因為你們沒管好自己的腳,所以走到閻王殿來了。”
葉為一聽這話就來氣了,當下劍眉一軒,道:“腳長在我們自己身上,我們愛走到哪裏便走到哪裏,就算是閻王殿,我們也能走出去。倒是閣下,鬼鬼祟祟的,道真像閻王殿裏的小鬼。”
葉止拉了拉葉為的衣袖,小聲道:“哥哥,你的話會不會說得太滿了?就我們兩個的道行,就算對方只是個小鬼,我們也打不過,更何況,你覺得對方真的只是個小鬼麽?”葉為以同樣小聲的聲音答道:“我說的是‘我們’,當然也包括其餘的三個,我們打不過,其餘的三個總該打得過了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氣勢,就算打不過敵人,也要在氣勢上壓倒敵人。”
那陰森森的聲音冷哼了一聲,道:“就讓你們再多耍些嘴皮子好了。你們中誰是莫詩的後代?站出來,我感應到詠墨簫的靈力了,別想否認!”
易若冰與宋寒舒對視一眼,随後宋寒舒向前跨出一步,大聲道:“我便是莫詩的女兒,大膽蛇妖,還不現身!”說罷便祭起詠墨簫,準備迎戰。詠墨簫加上酹雪劍發出的光芒已足夠照亮他們所在的這個空間,也能夠讓他們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了。
這條大蟒蛇足有十個人合抱那麽粗,它的身軀盤踞在地上,所以一時間看不出它到底有多長,不過想來至少也有十餘丈長。它的嘴巴張合着,鮮紅的蛇信猛地吐出來,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淌着鮮血的長劍。但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還是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射出森冷的光,仿佛有奪人魂魄的魔力,讓人看一眼就心神動蕩。宋寒舒立即收斂心神,沉下心來準備對付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衆人只見蛇妖的嘴張合着,同時又聽到了那森冷的聲音道:“哼,詠墨簫倒還真沒被毀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見識到從畜牲嘴裏講出人話來的時候,衆人多少有點覺得匪夷所思,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宋寒舒沉聲道:“就是你害的我娘力竭而亡?”
蛇妖道:“明知故問。有什麽本事全都使出來吧,也好讓我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宋寒舒頓時怒火中燒,立即催動起詠墨簫,低沉的簫聲伴随着道道玄光,無形有質,迅速的将蛇妖的四周包圍起來,但卻始終近不了蛇妖的三尺之內。
這一人一妖,就這麽對峙着,雖然兩方都未現頹勢,但易若冰一行人都在暗暗地為宋寒舒擔心。
君嘯野看出宋寒舒此時已力有不支,忙對易若冰道:“易姑娘,你快勸你師姐莫要再鬥下去了吧,這樣下去,吃虧的人只有你師姐。”
易若冰握緊了手中的劍,搖頭道:“我勸不住師姐的,我太了解師姐了,這口憋在心裏十數年的怨氣若不趁着此時發洩出來的話,她的心結永遠也別想解開。”
其實,正因為易若冰與宋寒舒有着相似的經歷,相似的處境,易若冰才能如此地理解現在師姐的所作所為。
此時,葉為兄妹已恢複了常态,開始打量起他們的所在之處來。這是一個六角行的空間,地面和牆壁都是用大理石鋪就的,頂上還有一個已經熄掉的長明燈在晃悠着。正是這盞長明燈讓葉止眼睛發亮了。
這盞長明燈的形狀是魚的形狀!
葉止推了推葉為,指着那盞長明燈道:“哥,那盞長明燈!跟我們之前遇到的那盞一樣,我們不會還在……”她硬生生的把“墓穴”這兩個子給吞下去了。
葉為聽了妹妹的話後開始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立即道:“不對,這個房間比我們之前所在的那間房間小,而且布局也跟我們之前的房間相反。原來傳說竟是真的。”
易若冰道:“什麽傳說?”
葉為道:“傳說有一個魏晉朝的方士在哀牢山上給自己建了一座墓,這座墓總共有九層,而且每一層都比下面一層小,後來雖然也有不少人找到了這座墓的所在,但始終不得其門而入。所以傳說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而我們昏迷前就是在第八層。”
易若冰奇道:“你們到墓穴裏來找什麽東西?”
葉為感到脊背有點發涼,不好,說漏嘴了……
葉為讪讪的笑道:“那個,我們到墓裏來是為了……”
“找藥。我們聽說這裏有一顆深海夜明珠,磨成粉可解天下奇毒,我們客棧裏剛好有一位客人中了毒,于是他托我們來這裏找找。”葉止接下了哥哥的話頭,然後不為人知地瞄了她哥哥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說:“就這點情況都應付不了,你還怎麽博得美人芳心?”
葉為回瞪了葉止一眼,卻實在很佩服自己的妹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易若冰又道:“你們為了一個客人竟然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
葉止滿不在乎地道:“那人給我們錢了,做生意嘛,有錢就得賺。”
易若冰沒話說了……不過她始終懷疑葉止說的不是真話。易若冰按下心裏的疑問,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師姐身上。
宋寒舒此時已面泛潮紅,眼見就要支持不住了。突然,簫聲戛然而止,宋寒舒喘着粗氣,死死的盯着蛇妖。
蛇妖冷冷地道:“沒招數了?那該我出招了。”
易若冰和君嘯野對視一眼,更不多言,立即祭起各自的法寶向宋寒舒飛去。
只是已經晚了。他們趕到宋寒舒身邊時,宋寒舒的身子就這麽直直地倒下去了。君嘯野接過宋寒舒,立即退回,易若冰則是緊握着酹雪劍向蛇妖直直地刺了過去。這是他們在眼神交流的那一刻就有的默契。
葉為此時正在忙着找出口,沒有注意到場中的形勢,若他看到的話,只怕要氣得跳腳,而且會指着君嘯野的鼻子大罵:“你一個大男人怎忍心讓一個弱女子冒險!”
他在快推算出出口的時候大聲道:“喂,我找到出口了,別打了,快跟我走!”說罷往蛇妖的方向看去,只見跟蛇妖對峙的人變成了那位藍衣姑娘,而那位白衣姑娘此時正躺在那個男的懷裏昏迷不醒。
葉為怨毒的瞪了那個男的一眼,徑直往一面牆走去,然後随手打出了一道符。突然,他腳下的大理石從兩邊分開,他的人也就這麽掉下去了。葉止和君嘯野也跟着跳了下去,易若冰此時也擺脫了蛇妖,憑借着極快的身法跟着他們下去。
就在易若冰的腳剛剛沾到地面時,她覺得腳底下有東西,于是低頭看去,是一塊金牌,她拾起這塊金牌,道:“誰把金牌落這兒了?”
葉為聞言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腰帶,金牌果然不在了。麻煩……
他硬着頭皮道:“那是我的。”說罷立即很沒風度的把金牌從易若冰手裏給搶了回來。
易若冰冷哼一聲,道:“你們果然是摸金校尉。”
從古至今,盜墓人可分為四類,發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四種盜墓人的方法各不相同。但其中摸金校尉只怕是花樣最多,而且最斯文的一派了。這一派的規矩很多,如“雞鳴燈滅不摸金”,“升棺發材”等等。而這一派的始祖說出來更是吓人,是曹操。據說當年曹操為籌集軍饷,便組織了一隊軍隊,稱作“摸金校尉”,而這一隊人便專門負責盜墓。
要說為什麽易若冰的态度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轉變,其實倒并不是她跟盜墓人有什麽深仇大恨,只不過因為當年易若冰跟娘親四處游歷時,曾聽娘親提起過盜墓人,娘親當時跟她說過,不管盜墓是為了一己私欲還是為了濟世救人,終究是有損陰德。所以,易若冰對盜墓這行多少有些反感。
葉為讪笑道:“我真好奇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
易若冰聞言還真就認真地想了想,道:“當然還有很多,比如說,你是怎麽找到出口的。”
葉為挑眉,道:“這你當然不知道,要是讓你知道了,那我還靠什麽混飯吃。”
葉止急道:“哥,別說那麽多了,趕快帶我們出去吧。”那個蛇妖看起來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再被它抓住,那他們可就真的沒命了!
葉為道:“你急什麽,這裏是進來容易出去難,急不得的。”
葉止小臉皺成一團:“我能不急嘛,蛇妖就在上面啊,它要是追上來怎麽辦?”
葉為道:“放心吧,我看那個九宮格好像能限制住它。如果你擔心它再刮一股大風把我們弄回去的話,那你是白擔心了。因為……”
易若冰接口道:“因為我剛才刺的那一劍不是白刺的,而且,它跟師姐對峙了那麽久,一定會有損耗。”一提到師姐,易若冰忍不住看了宋寒舒一眼,心道;“師姐也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她真是太拼命了。”
葉為一面點頭道:“不錯。”一面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裏與第一次來的時候唯一的不通同便是那盞魚形的長明燈,那盞長明燈之前是熄着的,但現在發出了幽幽的藍光,詭異之極,而且魚頭的指向也變了。葉為看了看腳下,地面上有一些淩亂的腳印,那是他和妹妹來的時候踩出來的。這時,他的眼睛忽地一亮。
從第八層到第九層要怎麽走?因為他們是被蛇妖抓到第九層的,所以之前他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不對,現在是從第八層到第七層,而不是從第九層到第八層。那從第七層道第八層呢?他回想從第七層到第八層的路線,然後根據魚頭轉動的角度又把路線調轉了一下……
腦子裏有了一個完整的路線後,葉為道:“大家跟着我走,一步也不能走差。”随後便邁開步子,走了開去。
很順利的,他們下到了第七層。但第七層的情況有不同了。第七層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葉為點亮火把,剛想看清楚周圍的環境,突然,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急速的旋轉起來。
與此同時,一個念頭閃進了葉為的腦海。葉為大叫道:“不要反抗,順着它的力道走下去!”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地面終于慢慢停止了旋轉。此時,他們面前的石門緩緩地開啓了。衆人顧不得剛才旋轉帶來的頭暈,立即向那扇石門沖去。因為他們知道,機會只有一次。果然,當走在最後的葉止身體堪堪通過石門時,石門已經快徹底關閉了。
又一次,有驚無險,衆人來到了第六層。現在易若冰也不知該拿什麽态度來對待葉為了,雖然她不是很待見盜墓的,但這回要不是有葉為,他們只怕很難出這個墓。這得走多少墓才能練出這份眼力,這份應變能力……
第六層依然是漆黑一片,但好在之前點了火把,所以葉為一眼便能看清第六層的形勢。其實在他下到第六層之前他就把第六層地形回憶了一遍,他現在看的是兩次到達第六層時的不同之處。
第六層有很多的石柱,形成了一個“飛龍在天”的陣,他們是按照特定的路線才到達第七層的。但現在石柱的排列形成了一個“亢龍有悔”的陣型。葉為思考好路線後,便邁開了步子。
終于,他們到了第五層。與第六層不同,第五層是燈火通明的。因此,初到第五層時,衆人都下意識地閉上眼。但當葉為看清楚房間中央懸挂着的銅棺時,他的頭皮一陣發麻,心道:該死,我怎麽忘了這個!
要是在以前,葉為是絕對不會介意跟棺材裏的死鬼過過招的,但現在情況特殊,且不說宋寒舒昏迷着,需要趕快離開此地進行救治,就算宋寒舒沒有昏迷,他也不敢當着易若冰的面去打擾人家的亡靈。而且鬼知道這裏面是什麽粽子,要是個難惹的那就……
不過老天偏偏要跟他過不去,就在這時,銅棺裏發出了一陣很詭異的響聲,就像有人在裏面用指甲在抓棺材蓋一樣。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葉為道:“妹妹,出家夥,先把棺材裏的老鬼鎮住!”
葉止聞言立即扔了一個黑驢蹄子在棺蓋上,又用墨鬥在棺材上彈滿了墨線,随後又撒了一大堆的糯米和朱砂,這才停了下來。此時的葉為也沒閑着,他把一把銅錢同時往不同方向抛出,當這些銅錢落地時,有的銅錢被劈作了兩半,有的銅錢上緩緩地冒着白煙,只有一枚銅錢是完好無損的落地的。葉為更不多言,徑直向那枚完好的銅錢走去,走到了通向第四層的出口。
到了第四層,葉為的第一句話就是:“妹妹,你看看,有沒有什麽髒東西在這裏?”
易若冰聽到了這句話,好奇地問:“咦?你妹妹是陰陽眼?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
葉為道:“不錯,我現在越來越相信沒有什麽是你不會的了。”葉為一面說着,一面盤算着出路。
易若冰沒出聲,葉止出聲了:“哥,我沒有看見什麽髒東西。”
葉為喃喃道:“沒有?那這樣走出去會不會太簡單了?”照例說這九層塔是越往底下越危險,越恐怖,這第四層他一眼就看出沒什麽機關,平平無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一層有髒東西……但是現在妹妹跟他說沒有……
來不及疑惑,葉為收拾心情,道,“各位,這一次我不敢保證能找到正确的出路,跟不跟我走全在你們自己。”說罷便向房間的一個角落走去。
接下來的第三,第二層他們走的異常的輕松,也異常的順利。但當他們到達第一層,正準備松一口氣時,麻煩來了。第一層的地面上爬滿了各種各樣毒蛇。易若冰瞟了一眼葉為兄妹,看到他們額上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很不好,她就知道對付蛇并不是葉為兄妹的專長了。
易若冰對葉為兄妹說了一句:“你們讓開。”,便看了君嘯野一眼,君嘯野立即會意,祭起法寶明滄劍便向那地上一大堆的蛇砍去。易若冰此時也祭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