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藝術的追求
朱一紅的憂愁,除了臭豆腐漲價,最近又多了一項,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與宋朝嘯的關系。
對方對待她的殷勤,她不是沒有察覺,兩個人的關系最近更是越來越融洽,但是,她對宋朝嘯實在生不出除了友情以外的感情,她也不希望宋朝嘯再對她抱有不必要的幻想。
宋朝嘯自然是個明白人,豪放粗犷的求愛方式逐漸蛻變成婉約務實,常挂嘴邊的“我愛你”也成為了他的禁語,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話的人終于明白,宋朝嘯這次是玩兒真的,于是,他們只好等着看更大的笑話。
早上,霧氣還未散盡,他捧着杯子站在操場旁,一見到朱一紅現身,便追上去,擠進她與楊堰佳之間,“紅紅,喝一杯蜂蜜。”
“不要!”
“是張然特地囑咐我。”他信口胡謅,也沒指望朱一紅能信,他默默将渺茫的希望轉寄給天上的諸神,神啊!讓她喝吧!二次發育吧!
但是,不指望朱一紅相信的時候,她偏偏又信了,從宋朝嘯手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并且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當她将空杯子再度塞進宋朝嘯懷中,宋朝嘯的面部已經僵硬了,望了望沒底的杯子,再擡頭望了望朱一紅,說話時一點也不利落,“你是不是才從爆炸的礦井裏爬出來?”
話雖如此,他仍然樂此不疲的試圖通過拿下朱一紅的胃來達到拿下她的人的目的。
朱一紅上早課,他必陪伴在其左右,每每将要下課時,他便将捂在肚皮上的牛奶拿出來。
“紅紅,喝牛奶,還帶着我的體溫。”
朱一紅伸出的手拂向宋朝嘯平平整整的前胸,“現擠的嗎?”
宋朝嘯一臉嬌羞,雙手交叉,呈防衛狀擋在胸前,“讨厭!”
然後,只聽“噗”的一聲,前面正在喝奶的同學将奶嗆了一桌,面積之廣,體積之大。
但是,苦難的日子遠遠沒有到頭。
“你不會給我下瀉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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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比瀉藥便宜多了。”
“那你先喝一口。”
“不,你先。”
“不,你先。”
“讨厭,我先就我先。”
然後,又聽“噗”的一聲,同學又噴了一桌,他委屈的快哭了,“太惡心了,我以後再也不要喝奶了。”
單從味覺上出擊的手法略顯單薄,宋朝嘯決定還要從精神層面上下手。
對于那些深受總裁文淫浸的前女友們,他對娛樂八卦,流行音樂零概念,恰好是加分行為,畢竟,沒有哪部總裁文裏的總裁會被這樣描述:
他的碧眼散發晶亮的光芒,英挺的鼻子下,薄唇輕啓,他魅惑狂狷的說道,“我喜歡,”他頓了頓,空氣中,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夾雜着他獨有的麝香,“鳳凰傳奇。”
但對于朱一紅這樣的奇女子,宋朝嘯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比三八更三八,唯有如此,他才能找到自己和朱一紅是生活在同一世界的最有力證據。
從知心姐姐處找來各種《星周刊》、《一周星聞》、《明星們》……他熬更受夜的将一挪雜志一一閱讀完畢。
他以為他和紅紅終于可以琴瑟相合,志趣相投……不幸的是,他又押錯了寶。
“紅紅,你喜歡周傑倫嗎?”
“不喜歡。”
“你喜歡謝霆鋒嗎?”
“不喜歡。”
“你喜歡韓國那個什麽組合,叫……叫……”
“hot?”
宋朝嘯找到了突破口,“原來你喜歡hot。”
輕飄飄瞧他一眼,還是如上的口吻,“不喜歡。”
“那你到底喜歡誰?”
抑揚頓挫的告訴他自己偶像的名字,“槍炮玫瑰。”
宋朝嘯萎頓不已,就他最近所惡補的各種八卦瑣事,根本就沒有四個字,整個身子都像陷進地裏,“什、什麽意思?”
朱一紅翻了個白眼,“土著。”
宋朝嘯更覺沒底氣。
朱一紅追問道,“那你喜歡誰?”
宋朝嘯有些無措,他倒是沒考慮過朱一紅會向他問道這個問題,嗫嚅着,“那個,你覺得聶耳怎麽樣?”
“……”
在音樂上,宋朝嘯不再妄圖能夠抵達朱一紅的境界。
他勉強自己去聽了聽槍炮玫瑰的歌曲,他這種沒事找事的行為,勢必要付出代價,這也能叫歌曲,完全就是在為自己的耳朵找□□,聽完整首《don't cry》,宋朝嘯有感,這厮肺活量簡直是太好了……
朱一紅喜歡它什麽?晨跑的時候聽,吃飯的時候聽,睡覺之前也聽,她就不能聽點《濤聲依舊》嗎?哎!什麽品味,宋朝嘯頗為擔憂。
音樂被pass掉,還有書籍,從小到大,宋朝嘯看過的課外書很少,受他老媽的影響,家裏的廁所堆滿婦科醫院發放的小冊子,宋朝嘯唯一能夠想起的課外書大概就是它了。
可是,這種書畢竟擺不上臺面,難道要他對朱一紅講,“你看過2004年的第二期嗎?我對其中一篇印像特別深刻,講述了一個失身少婦,經過惠美醫院的診療,做了一個完美的□□修複,最後,嫁入了豪門。”
再說,這種文章所宣揚的世界觀從根本上來說就是畸形,古代青樓女子還講究內外兼修,身在21世紀的新新女性卻要被愚昧的貞操觀念所累,難道做一個修複手術,她就完整了嗎?她就可以受到世人尊重了嘛?明顯不能嘛,再不濟,你也順便隆個胸嘛。
婦科雜志的小故事被否決以後,他還能從哪些書籍下手?他懊惱着,《總裁的逃跑新娘》?《總裁的錯愛》?《總裁的替身情人》?
紅紅那麽文藝腔調十足的人會喜歡這種将對智商産生強烈沖擊的魅惑狂狷文?
就算喜歡,宋朝嘯也無法接受,他的紅紅必須是有別于他的任何前女友,她必須喜歡看名著,必須!
接下來的日子,宋朝嘯閉門修煉了數日,待他以平均每十分鐘一個哈欠的頻率終于将一百本中外名著品讀完畢,宋朝嘯自我感覺,現如今的他随便放個屁都帶着濃濃的書香味……這——就是一種氣質。
特意選了一個風和日麗、彩雲飄飄的黃道吉日。
還是在老位置,窗外傳來陣陣的蟬鳴,午後的陽光将空蕩蕩的教室分割成兩半,朱一紅坐在陰影裏,安靜的看書。
宋朝嘯有些愣神,旋即,清了清嗓子走上前。
“趙樹理曾經說過,讀書也像開礦一樣,沙裏淘金。”
他有模有樣的站立在朱一紅身旁,姿态像足了革命年代端着搪瓷杯,穿着中山服,下鄉接受鄉親們膜拜的老領導,腰板挺得忒直。
朱一紅其實不想理他,無奈光線全被他擋了去,伸手将人撥到另一邊,順便問了一句,“趙樹理是誰?哪個班的?”
“嗖”一把小箭射穿宋朝嘯的心髒,她居然不知道趙樹理。
宋朝嘯再接再厲,“法拉第曾經說過,拼命去争取成功,但不要期望一定會成功。”其實這句話,他是在對自己說。
朱一紅有些莫名,“法拉第?他和法拉利是什麽關系?”
宋朝嘯已經徹底淩亂了,他努力壓制自己即将爆發的咆哮,“發現電磁感應的那一個,”他不明白,朱一紅怎麽考上的大學,“你物理課是美術老師教的嗎?”
朱一紅癟嘴,“你別那麽兇嘛,我唯一知道的科學家就是牛頓,”雖然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啊,“而且,還是高二的時候才知道的,在高二以前我一直以為,'牛頓'是一道菜的名字。”
宋朝嘯不無憂傷的想,如果将朱一紅追到手,會不會對下一代太不負責任了一點。
他盡力去挖掘朱一紅的優點,他笑容可掬,“紅紅,你在看什麽書呢?”
朱一紅将書一立,花花綠綠的封面,赫然寫着——《總裁和他的108個弟弟》。
宋朝嘯掩面,在心裏吶喊,“你看總裁文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男男,男男也就算了,居然還是108個。”
他似笑又似哭,比出大拇指,“牛!你真牛!”
然後就像游魂一樣輕飄飄的飄走了。
朱一紅咬着食指,碎碎念,“我看《水浒傳》怎麽招惹他了,就算是盜版,也用不着一副被滅了滿門的樣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