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禮物

第4章 (1)

“哎？”他的臉變得通紅起來，繼續吃飯不再說任何話，朱弘則在一旁拿手機玩。

吃過飯之後，他讓朱弘和他一起去打掃隔壁的房間。

打開隔壁房門的那一瞬間，他沒有看到朱弘眼神停頓了下來，像是懷念一般走進了裏面。然後順着走廊向前走，很自然的看向了右邊的卧室，那是他的房間。

鄭楓站在客廳裏，用手拂了拂桌子上的灰塵，嘆道：“只不過一個多月沒打掃就有這麽多灰塵了。”

朱弘做了和他同樣的動作，“的确有很多灰塵。”

“今天打掃完的話，晚上可以住在這裏，今天打掃不完的話，明天住進來。”

“好啊。”朱弘整個人興奮的大叫起來，“啊……”

“你看起來很高興。”對于朱弘突然興奮，實在很不理解。

“當然，你不覺得這像我們兩個人的家嗎？”

的确是這樣，只是他和朱弘住在那個人的家裏好嗎？“很像。”

“那麽現在開始打掃喽。”

兩人忙前忙忙後開始打掃客廳和廚房。等到朱弘想要轉動右邊卧室的門的時候，他阻止了朱弘，“朱弘，那個房間不能住人。所以，不用打掃。”

“哎？怎麽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總之，不住那裏就不用打掃了。”他掩飾似的移開了目光。那個人的房間，他怎麽可以讓另外一個人住進去。他是真的很想告訴朱弘他曾經非常非常喜歡一個人。那種喜歡比現在的愛更加深刻。可是他沒有勇氣。他怕朱弘會像他的身子一般纖細，承受不了他是這樣的人或者說不想讓朱弘讨厭。

“哦。”朱弘看起來很失望。

他笑了笑推開左邊的房間，“這裏怎麽樣？我們的新家。”

朱弘失望的眼神瞬間轉變，笑了出來，“看起來這邊房間比那邊大很多。還不錯。”

“很不錯吧？”

“嗯嗯。”

“開始打掃了。盡量趕天黑之前打掃完。”

“好。”

兩人又開始擦擦洗洗，拖地、換床單和被罩。差不多整理好時已經天黑了。

看着昏暗的天空，他建議道：“洗個澡，出去吃飯。”

“身上都是灰塵，正好需要洗一洗。”

“要不要一起？”反正昨天他們已經做了那種事情。

“行。”他将抹布放在一旁。

進了浴室，都沒有看着對方，大概是害羞或是第一次和另外一個人洗澡。等浴室整個霧氣上來之後，兩人才注視着對方。相戀的兩個人被互相吸引着，然後靠近。用朦胧的視線看着對方更能顯示對方的美。

“吶，鄭楓？”

“嗯？”

“我一直很想問你。”

“嗯……”

“為什麽會喜歡我？”

“喜歡……的事情呢……我也不知道……至少想要在一起……為對方想着更多的事情……我的心裏為你留有空間……所以……這大概就是喜歡……”

“我知道我喜歡你的理由？”

他很驚訝朱弘在這裏說出喜歡的話，聽到這樣肯定的話，整個心都是暖暖的。

“為什麽？”

“眼睛，你的眼睛讓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我喜歡你看着我的眼睛。”

“眼睛……”他思考着朱弘話中的意思，難道他看出了什麽，或者知道他有時看着他是在看另外一個人。他不介意嗎？他無法問出口。

互相撫摸着對方，任熱水灑在兩人身上，情不自禁接吻，然後結合。對于身高高于朱弘的他，為了配合朱弘的身高，不得不彎曲着腿，說實在的，這樣真的很累。完事後，整個腿都是麻的。朱弘倒是很開心的出了浴室，換上衣服。

他自己小步游移着向前走，換上衣服，兩人出了門。

樓下就是餐館飯店，很方便。兩人走進一家快餐店買了兩盤菜和兩碗米飯吃了起來。

看着朱弘小口吃東西的樣子，和他完全不是一個類型。他倒是覺得這樣的自己和朱弘在一起算是便宜了自己。不過，現在在一起了，誰要是搶走，還得問過自己不是。想到這裏他笑了出來。

“怎麽突然傻笑了？”

“呃？沒什麽。”

回來的路上夜風很涼，吹得人寒碜，他向後看了看，昏暗的路燈下站在一個人影，容貌看不清楚。在那裏站着一動不動。可是剛才兩人經過的時候，明明什麽也沒有。他拉了拉身旁朱弘冰涼的手，“你看後面路燈下站了一個人。”

“一個人？”朱弘回過頭去看的時候，那個黑影消失了。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幻覺了。

“什麽也沒有呀。”

“大概是我看錯了。”他拉着朱弘的手擡了起來，“你的手指很細。而且很冰，我給你暖一暖。”

“呵呵……我就是這樣的體質，你可暖不熱。”

“暖不熱，這樣握着你也好。”

兩個人順着樓梯向上走，他家在三樓，經常走樓梯而不坐電梯。樓梯的燈是聲控燈。入眼一片黑暗。只有腳踏上樓梯的時候燈才會亮。兩人走上樓梯幾步，燈還是不見亮，他有點奇怪的擡頭向上看，電燈的位置看不清楚，“怎麽會不亮呢？”

“也許是壞了吧。”朱弘拉着他快步向上走，他的手被朱弘抓得有點疼。什麽東西拉住了他的腳，“啪”的一聲，他整個人摔在了樓梯上。他想起了宋榮說的話，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腳。那麽，是不是說那個游戲，那個鬼……想到了死去的田實和王小志，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他摸着剛才被手抓過的地方什麽也沒有。燈亮了起來。他用蒼白的臉看着一臉擔心的朱弘。

朱弘扶着他站了起來，“怎麽了？剛才怎麽摔倒了？”

他搖了搖頭，什麽話也沒有。

朱弘放開了扶着他的手，也是沉默着。兩人走到三樓燈都是亮的。進了房間之後，他還沒有放松心情。如果剛才抓着他腿的是鬼的話，他該怎麽辦？

進了卧室，鄭楓拿出電腦放起了歌，想要用歌聲來壓制自己恐懼的心理。

“是不是剛才發生了什麽？”朱弘擔心的問。

他搖了搖頭，“沒什麽事情。”

“真的嗎？”

被朱弘這樣的質問，看着朱弘的眼睛，那是一雙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真的嗎？”

說不出謊話，被那樣注視着，“剛才，我發生了和宋榮同樣的事情，被什麽東西抓住了腳。”

“這樣……”朱弘緩和了表情，“今天晚上關好門窗。”

“你也覺得是那個游戲，那只鬼嗎？”

“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是你的幻覺。”

“你不相信我？”為什麽朱弘總是說他遇到的是幻覺。他覺得他真的遭遇了那樣令身心恐懼的事情。說幻覺，就能得來安慰嗎？

“不是不相信，而是你也明白的。關于鬼怪的事情，不能以常态的思維來思考。”

“好吧。早點睡。”他實在沒有興致談論有關鬼的事情。有時候覺得自己太過弱小，明明什麽都做不到，卻要想着保護一個人。

“好啦。我玩會游戲就睡覺。”朱弘拿出手機玩游戲，心情很好。并沒有受到他剛才說的話的影響。

被這樣的心緒感染，他聽一會兒歌，心情也放松了。

兩人躺在幹淨的被子裏，一個人玩游戲，一個人看着。偶爾有所交流。

等朱弘睡下之後，他起身走進客廳，打開了右邊的房間。

看着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房間，心裏滿是回憶。少年時代的戀愛最深刻，也最值得回憶。

他一直想再見到那個人。可是，什麽消息也沒有。人們常說有緣再見。如果見不到那個人的話，是不是代表着無緣？

用抹布認真擦洗着桌子、椅子。桌子上還放着筆筒之類的東西。有幾本未帶走的課本，上面很幹淨，什麽字也沒有，想來那個人也是愛惜書的人，不願意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床上還留有床單，被子，他用布遮蓋着，就怕弄髒。四年未洗的被子不能睡人。每次回來都會揭開來看一看，然後又蓋起來。

用拖把拖着地板上每一個角落。移開東西打掃又放回原處。

風吹了進來，吹着窗簾左右擺動，而他只是沉浸在他的世界中。想起了初次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那時候最習慣做的事情就是偷偷爬在家裏的陽臺上看着那個人看書時的樣子。很安靜，盡管被他熱切的視線注視着，那個人也會心無旁骛。家裏父母總是在他面前說隔壁小孩讀書有多麽多麽出色，也希望他能夠像那個人一樣，而他也真的做到了。不同的初中與不同的高中當然不會有所交集。偶爾在街上看到也會躲着他，怕他看到。這是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被對方看出心思。

記得第一次見面送糖果時和他說過話以外，第二次說話便是他真正熱切想得到對方愛的開始。那個人家裏很富裕，有吃不完怕放壞的東西都會送過來。那一次正好家人沒在。他一個人在家裏有些無聊的看電視。

門鈴聲響起之後，他打開了門，然後看到了那個人提着很重的東西。他冷冰冰的臉使他有點怯怯，但還是說了句，“弘哥哥，進來吧。”

他走進客廳，将東西放在桌子上之後，四處看了看，“阿姨、叔叔沒在家。”

“嗯。弘哥哥坐這裏。”他指着旁邊的沙發，“我倒杯水給哥哥。”

“好啊。”他坐下之後，看着電視。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麽好。然後就這樣靜靜的坐了兩個小時，一句話也沒有。差不多三點的時候，朱弘站起來，對他說了句：“我走了。下次還會再來。”

“哦。”他站起來将朱弘送到門口，進了屋子。然後很怨恨自己為什麽剛才不說一句話呢。

至此之後，朱弘經常來這邊看電視。在家人都去上班的時候。他知道朱弘一個人在這邊沒有朋友。來這裏的理由恐怕就是身邊有一個人呆着會不覺得孤單。然後自然而然由偶爾說幾句話到熟悉。

他只會對他溫柔的原因恐怕就是他陪他度過了那段孤獨的日子。

他只見過朱弘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笑過。即使面對他的家人他也不曾笑過。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對朱弘而言他是特別的存在，可是，朱弘離開的時候悄無聲息，沒有一個人知道。家裏的東西帶走的很少。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翻看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課本，然後放了下來，在擡起頭的瞬間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朱弘，和記憶中的衣服一樣，他想要靠近對方的時候，那個身影消失了。留下來的是風吹過窗簾的影子。

關上了窗子，走出了房間。

看着睡在床上安靜的朱弘，他想如果這個人是那個人就好了。可是這對于現在的朱弘來講不公平。

早上他是被敲門聲吵醒的。衣冠不整，朦胧着眼睛出了門。門外站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常青。

常青一副很累的樣子看着他依舊面無表情，“鄭楓，我找你和朱弘有一些事情。”

“哦。”他緩過神來，将常青帶進客廳，把朱弘叫起來洗漱。

洗漱之後，三人坐在客廳裏。

“宋榮在火車站廁所裏死了。”

“你說宋榮，怎麽會呢？我和朱弘在火車站見過宋榮。”

“你們見過宋榮？”

“對啊。”朱弘也應和道：“宋榮上廁所了。可是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出來了。”

“你們什麽時候見的。”

“前天。”

“宋榮屍體是昨天早上發現的。而且死亡時間是前天。前天到昨天早上火車站廁所一直都有旅客進進出出，還有清潔工在打掃根本就沒有發現屍體。”

“你是說宋榮也和王小志和田實一樣死的很奇怪。”

“嗯。”常青喝了一口熱水，看着皺着眉的他道：“宋榮是被勒死的。廁所裏面根本就沒有繩子。而且他死前眼睛凸出，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懼的東西，這也說明有鬼會作祟。”

他沉默了，看了看身邊朱弘憂慮的樣子，“現在我們怎麽辦？”

“我查了一下，你們那個游戲引出的鬼也許是原來那個宿舍死去的人。”

“哎？”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死去。那個宿舍裏的人。

“你們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學校有位非常有能力的領導将一切事情都壓了下來。其實那一屆中住在那個宿舍中有四個人已經去世。”

“你是說我們玩那個游戲引出了那四個死去的人的鬼魂？”

“有可能。以現在已經死去的三個人的死亡方式。首先，張羽上上吊而死和宋榮被勒死很像。而李岩出車禍和王小志的死亡方式很像。還有肖亦從懸崖上墜落，尖銳的岩石插入腦之中也和田實的死亡方式很像。”

聽常青這樣說他陷入到了思考。為什麽他們宿舍死去的人和那些師哥死去的方式一樣？難道要找替死鬼。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還有一個人要死去。

“這樣的話，已經三個人死去，是不是說還有第四個人會死。”

“應該是這樣。也就是說會和蔣明的死亡方式一樣，跳樓而死。”

“你怎麽會來這裏？”他很疑惑一個警察不應該在本地辦案嗎？怎麽會來這裏。

常青掏出手機，将通話記錄給他看，“我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不通。”

“可是我一直沒有關機呀。”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看着沒有任何通話記錄。話費還有三十多塊錢。

“總之，我給其他人打電話了，讓他們不要去高處。我來這裏也是為了告訴你這些。順便讓你和我一起回Y市那邊？”

“要回Y市嗎？”

“嗯。四個人死去的時候，我們那邊都斷定為意外死亡。如果真的是那四個鬼的話，這只能說明這四個人一定不是意外死亡。”常青有點生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要不是當時被調離也不會出這種事情。”

常青的意思是讓他和朱弘一起，一來可以保證兩人的安全，二來可以幫他調查有關四人死去的真相。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下次意外的發生。任何事件都有其根源。即便是鬼魂作祟，應該有什麽根據才是。

“我知道了。那麽現在要去買火車票去Y市嗎？”

“嗯。其他人是內省的昨天已經全部到了，現在在警察局安排的房子住着。”

三人買了火車票開始去往Y市的路。這一次回去，幾人走的匆忙連吃的都沒有多帶。在火車上也很沉默，幾乎沒有任何談論。

下火車時，他整個人很困倦。朱弘臉色蒼白。常青胡子沒刮，看起來很頹廢。

路人見三人這個樣子都議論起來。

直接打車去警察局。張笑、程意、鞏慎、趙俊在門口等着幾人。

幾人相見沒有昔日微笑的臉，只有憂愁和擔心的眼神。因為在他們幾個人中會有一個人死去，這已經是很确定的事情了。

坐在房間裏，常青給每人倒了一杯濃茶，“現在先說明一下情況，然後讓朱弘和鄭楓去休息。”

“常警官，您說的事情是真的嗎？我們中會有一個人死去，并且會與以跳樓類似的方式死去。”平時最大條的程意問出了幾人都想問的問題。

“嗯。我已經說過了四年前那一屆學生的死亡方式，分析之後才得出這樣的結論。無論會不會真的發生，總要有一些準備才好。不然，等一切發生的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常警官說的是。”

“那麽，我先說一下四人死去的時間。李岩，大一第二學期7月1號在去考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斷定為：因早上起得晚，怕考試遲到，急于過馬路，闖紅燈意外死亡。肖亦，大二第一學期十月一三日，和家人去海邊旅游，從懸崖上不小心墜落，堅硬的岩石插、進腦顱而死。張羽，大二暑假，在家裏上吊而死，原因是女朋友和別的男人殉情。自己生無可戀。還有蔣明，大三第一學期，從學校七教二十層跳下，死因是長期抑郁症。”

他理性的分析了一下，師哥死亡都是從大一第二學期開始的。

常青揉了揉額頭繼續道：“然後是其他四個人在大三第二學期暑假集體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也許有人壓下了這些事情，我現在也查不到。包括消失的那四個人的資料一起消失了。”

趙俊思考了一下，問道：“你說消失的那四個人會不會是殺害那四個人的兇手？或者說消失的那四個人有一個特別有權利的人？要不然就是消失的四個人都已經死亡？”

“你說這些話沒有根據。沒根據不能亂猜測。”常青斥責道：“總之，先查清死去四個人的事情，才能明白其他四個人的事情。”

鄭楓想起他拿那個裝着糖果盒子裏面放的紙條，上面寫了四個人的名字：小泡、小真、小花、小吃。

“我們玩那個游戲之前，那個禮物盒子裏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給下一屆學弟的禮物。署名有四個人。日期是2014年6月。”

常青聽到他說這句話很感興趣的問：“紙條現在帶着嗎？”

“哎？我忘記丢哪裏了？也許田實放哪裏了？後來再拿起盒子的時候，裏面已經沒有紙條了。”

常青聽到紙條不見的時候很失望。“那麽盒子呢？”

“盒子在宿舍裏。”

“這樣的話，我讓人去取。還有什麽信息嗎？關于那四個人的署名。”常青一邊說一邊用筆記。

“四人的署名是小泡、小真、小花、小吃。都不是真名。而且與死去四人的名字沒有任何聯系。”

常青拿着筆，撐着頭想了想，“這樣的話，有點說不通。如果署名是死去四個人的話，禮物應該是大一下學期放的才是，可是禮物日期明明是今年。如果是失蹤四個人的話，日期應該是大三暑假。要不然這個禮物就是鬼禮。也就是死去的人送的禮物。”

鄭楓聽到“鬼禮”的時候，整個心一顫，自責的情緒油然而生。如果是鬼禮的話，果真一切源頭都是因為自己。即使他道歉，其他人也會怨恨吧。就像宋榮一樣。

看着沉默不語的鄭楓，常青說了句：“你和朱弘都累了去睡覺吧。我讓人在外面守着。”然後對張笑他們說：“你們跟我去找資料。”

他現在根本就睡不着。朱弘倒是倒在床上就睡。看着對鋪的朱弘的臉，即使成為戀人，他現在一點快樂的情緒都沒有。自言自語道：還是快點睡吧。不然，你連安慰他的力氣都沒有。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睡着了。

睡醒之後，天已經快黑了。看着對鋪已經醒來在玩手機的朱弘。問道：“有睡好嗎？”

“還好。”朱弘放下了手機，從床上起來，“剛才常警官說你醒了之後，我們直接去右邊的房間。”

“哦。”他整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兩人一起去了右邊的房間。

其他人坐在一張大桌子旁邊整理着資料。

常青見兩人進來，指着身旁的坐位，“你們兩個坐吧。上面是我今天找來的資料，你們看一看。這些資料我也是申請過上級才能給你們看的。”

“哦。”他拿起桌子上的資料認真翻閱着。

他拿着的資料是李岩的資料。從照片上看是一位平常相貌的人，單眼皮，厚嘴唇。頭發很短，幾乎快是光頭的樣子。身高173cm。家是省內農村。學習成績很好。大一第一學期年級第一。如果是這樣一個人為了考試而闖紅燈也說的過去。興趣是看書。

還有一些無關緊要的資料。

朱弘翻看着資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怎麽了？”

“哦。”朱弘回過神來，“沒有什麽。只是看這些也看不出什麽。”

常青聽到朱弘這樣說，苦笑道：“這個只是讓你們了解基本情況，我們要去這些人家裏一一走訪，然後找一些有用的資料。”

“這樣啊……”朱弘垂下眼，好像在想一些事情。

他則是心裏記下幾人的資料：

蔣明，161cm，從照片中看，有點黑，小眼睛，小臉。照片上的樣子很死板。沒有任何情緒。資料中有寫曾經在學校宿舍自殺過一次，在李岩死後。然後一直處于憂郁的狀态，曾經吃安眠藥過多，半夜去醫院洗胃。也有看過心理醫生。

張羽，184cm，從照片上看長相英俊，上大學交了很多女朋友。家境條件差不多算好，平時喜歡運動。

肖亦，178cm，從照片上看很黝黑，笑起來很燦爛，是一位陽光男孩。平時喜歡外出旅游。經常出去旅游會出現意外，但是，幾率應該不高才是。

幾人将資料放好之後，常青對幾人說：“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去他們幾人家裏了。還有，晚上放心睡沒關系，我會讓人守着你們的房間。”

道過謝後，幾人回到房間休息。

他和朱弘一間屋子，就是中午時睡覺的房間。

他坐在床上，靠在被子上，朱弘見他不開心，便跑過來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擡起頭。用好看的眼睛看着他，“不要不開心啦。不開心也不能解決問題。不是嗎？多笑一笑，我想看你開心的樣子。”

他苦笑了出來，“現在怎麽能笑的出來，以前不确定會有人死的時候，總是抱有僥幸的心理，一直告訴自己也許不會有人死亡。現在明明知道，卻還是告訴自己不會有人死亡，這不是傻嗎？”

朱弘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呵呵……鄭楓才不是傻瓜。不過，剛才這句話很惹人笑。”

鄭楓很羨慕的看着朱弘笑着，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畏懼死亡。有時候想，比起世間所有正常的死亡方式來講，被鬼以不知道的方式殺死更加令人恐懼。因為不确定，所以恐懼。即便你想象了各種死亡方式，總是很難猜測出你真正見到鬼時是怎樣的感受？是不是和想象中的自己一樣。不曾觸及，所以害怕。這是很正常的思維方式。就像有人告訴他：世界上有另一個他出現，他現在做着和他同樣的事情，和他的母親在一起，那麽作為真正的他會怎麽做？因為這是你心裏上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你一定不會認真思考解決辦法。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你不曾遇到，你不曾認真思考過那種恐懼的真實感受。

“好笑嗎？”他握着朱弘的手說：“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不用擔心我，大家都是一樣的。”朱弘很認真的說完這句話，抽回了自己的手，靠在他身邊，拿出手機玩游戲，他則在他旁邊看着。

很和諧的屬于戀人的時間，只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沒有？且行且珍惜，大概就是他現在的心理狀況吧？

朱弘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他，“你玩。”

“不想玩。”他的确沒有心情。

“給。”

看着朱弘硬塞給他，他只好玩了起來，也許由于心情不佳的緣故，總是玩不到一會兒，就GAME OVER了。

朱弘為了安慰他，一直不斷讓他重新玩。

常青打算由近到遠的距離去死去的四人家裏搜集資料，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去的地方是張羽家裏，從這邊到張羽家，如果開車的話，只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常青和他的幫手阿健坐在前面，後面坐了六個人，他、朱弘、鞏慎、趙俊、張笑、程意。

朱弘最近很喜歡用手機玩，其實看着朱弘有時緊張擔心害怕，有時又毫無感覺的情緒，他很疑惑。

在其他室友面前，兩人也是盡量保持距離。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被其他人知道兩人的關系，也許會更加惹人讨厭了。

常青從宿舍裏取來裝禮物的盒子。經過觀察之後，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這種盒子雖然精致，是特別定制的東西，卻不是那種需要大師級別的人雕刻的盒子。所以，一般雕刻師都可以雕刻出來。

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扔給坐在後面的他，“先保管着。”

“哦。”他拿着盒子也仔細看，被旁邊的朱弘搶了去。

“這個盒子很精致吧？”

“是很精致。”朱弘看了一會兒，又重新遞給他。

鞏慎見他和朱弘拿着放鬼禮的盒子，露出了恐懼的眼神，并且想要離兩人遠一點，可是車就這麽大。

他也知道鞏慎為什麽會這樣，便将盒子裝在了口袋裏。

到張羽家時已經十點多了。下了車之後問了路人才到了張羽家裏。張羽的家在這棟樓的五層。按了門鈴之後，一位穿着講究的婦人打開了門，看見幾人沒有驚訝，因為常青在路上已經給張太太打過電話了。

“幾位請進吧。”

幾人坐在客廳裏。張太太給每人倒了一杯水。

“請喝水。”

“謝謝。”

張太太坐在常青對面，有點傷感。“常警官，我知道您的來意，但是，關于兒子的事情，我實在不想提起。”

“我能理解您的感受，因為現在有人死亡，而且說不定與您兒子的死有關，所以，我不得不來這裏找您。”

“有人死亡？”她很驚訝。

“對。這件事還不能向您說明。來這裏是想了解您兒子死前的事情。”

“以前有警察來問過，我也如實回答了。”

“嗯。我知道。這次還是希望您能如實告知。”

“可是過去那麽長時間，我也不一定能夠準确說出。”

“沒關系。”

張太太見常青這樣執拗的想要了解，嘆了口氣說：“好吧……”

“那麽。我就問了。您兒子自殺前有什麽不一樣嗎？表現之類的？”

張太太回憶起來，那時候張羽在家裏和往常一樣，假期沒事就喜歡外出運動。她家離健身中心很近。兒子心情也很好，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小羽在家沒有什麽不一樣？”

“那麽，在張羽死前有沒有什麽人來過？”

“沒有啊。”她回憶了起來，突然一驚，好像想到了什麽，“也許有來過。不過我不知道是誰？那天我從公司下班回來，桌子上放了六個杯子，當時我什麽也沒想便收拾了。”

他聽到張太太這樣說便想到如果是六個杯子的話，應該就是宿舍裏面幾人來過。除去已經死去的李岩和肖亦，正好六個人。

“您還記得那一天的事情嗎？”

“哎？我想想……因為是假期的緣故，小羽起得很晚，飯是我做好的。我在公司要上一天班，下午到家時六點半左右。那時，我見小羽一個人在桌子前上網，便去廚房做飯了。做完飯，我叫小羽吃飯的時候，小羽一驚，好像被我突然叫他的動作吓到一樣。我想着小羽應該在看什麽。我也知道，兒子交了很多女朋友，應該有很多隐私才對，便笑着對他說吃飯了。他關了電腦去客廳吃飯，吃飯速度很快，比平常快一點，然後又回到自己房間，我則去隔壁聊天。回來之後，直接睡覺了。”

常青思考了一會兒，再次問：“那麽，之後呢？他有什麽變化？”

“沒什麽變化，每天呆在家裏或是健身中心。”

“哦。可以看看他的電腦嗎？”

“可以。不過，放了兩年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看看吧。”

“嗯。”

張太太在張羽房間将一個紙箱子搬到客廳裏，上面都是灰塵。她用布仔細擦幹淨之後，将紙箱子打開，從裏面取出電腦。将電腦上一些灰塵擦掉之後，放在桌子上。

“要打開看嗎？”

“嗯。很想知道他被你驚吓的時候看的什麽？”

“哦。”

插上電源之後，電腦的屏幕亮了起來，開機速度很慢，所有人等待的有點着急了。

他忍不住問：“是不是因為放得久的緣故，所以，有點壞了。”

常青搖了搖頭，讓阿健看看。阿健檢查了之後，說：“沒什麽問題。一會兒就打開了。”

大概過了十五六分鐘，電腦才出現了輸入密碼的界面。

“張太太，您知道密碼？”

“密碼是他的生日，0312。”

輸入密碼之後，出現了桌面，上面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哎？”張太太看着兒子的電腦露出了疑惑：“我裝進紙箱前，桌面上有很多東西。”

“是嗎？阿健你看看。”

“好。”阿健不知道在電腦上做了什麽，驚叫到：“一切很正常。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東西。”

阿健找看好一陣才說：“裏面大部分資料都被粉碎掉了，找不回來。找回來的也只有這張圖片。”

将圖片放大之後，幾天瞪大了眼睛，那是張羽死前的照片，明明是眼睛凸出，臉色清白，卻在微笑的照片，好像對着什麽人微笑的樣子。張太太看到這種照片的時候直接吓暈了。

然後電腦屏幕發出滋滋的聲音，瞬間冒出火花來。而那張微笑的臉好像盯着所有人一樣。圖片由小變到大，再由大變到小。沒有人操作，自動的呈現出這種狀态。突然之間電腦發出“啪”的一聲爆炸開來。幾人驚慌着向後躲。

“怎麽會這樣？”常青看着電腦的殘骸也是一陣驚怕。

将張太太送到醫院，大家都很疲憊，難道找尋真相如此艱難嗎？

常青等張太太情況好轉了之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