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商先生大型社會性死亡現……
狗退後兩步,圓溜溜的眼睛灰敗且無奈地看着她。
紀湫環手抱胸,打量對面狗兩眼。
他脖子不屈地立着,四條腿站得很直,就算是現在很累,他也忍着不吊着一條舌頭哈氣,看起來顯然比普通的狗要辛苦一些——似乎就是做狗,他商皚也要當狗中的貴族。
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樣子,還是熟悉的欠揍。
紀湫:“商皚,多日不見,你長這麽大了。很好很好,我稍微能看出一點品種了,看毛色應該是一條金毛。”
商皚半沉下眼,見這個女人目光促狹地圍着自己打轉,心裏正發毛,又冷不丁聽她冒出一句話來,“把你賣了值多少錢啊?額……你是不是純種呀?”
“不是純種難道是雜種!”
但傳出來的只是“汪汪汪”。
面對這種可惡的質疑,他竟無法辯駁,商皚感到絕望無力。
電梯在十二樓停了,商皚垂頭喪氣地跟在紀湫身後出去了。
紀湫開了門,待商皚要進去的時候,她忽然将身子擋在門外。
“不對啊商皚,你有自己家不住,幹嘛來找我啊?”咋的,是覺得現在作為一只狗,配不上大別墅了?
商皚狗脖子艱難立起,很悲哀地把紀湫看着,
他倒也想啊。
自從覺醒以後,以紀湫為圓心向外輻射的活動範圍就開始在逐次減小,後來他甚至離開距離紀湫五十米就會感覺頭暈目眩,喘不上氣。
跟系統綁定後,他的活動範圍倒是擴大了很多,但規定每天必須縮小一次範圍,也就是說,至少一天內要跟紀湫見上一次,否則還是會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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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自從紀湫離開,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
狗子差點就沒了,多虧了系統發力,直接定位紀湫,把商皚空投了過來。
可能是因為系統的緣故,商皚的成長速度也是驚人,七天前還是幼崽,現在都能下地走路了呢!
商皚用表情眼神以及尾巴和肢體動作,極力地想告訴紀湫發生在他身上這可怕的一切。
顯然紀湫一點沒看懂。
紀湫:“der~回自己家去,我現在自己都養不起,更別說養條狗了。”
然後商皚就眼睜睜看着這個女人無情地将門閉上。
商皚無力嘆氣。
他哪裏還有臉回去?
更何況,自己要怎麽回去?
這狗樣,公交車都上不去。
如果走路回去,那以他這英姿勃勃的健朗身體,走在大街上也太紮眼了,他這種賽級美型犬可是很稀有的,被壞人抱去賣了那還得了!
那麽以後他就會被擺在高級絲絨毯上,供人觀賞,想想就覺得很恥辱!
商皚這樣想着,蜷起jiojio,卧在門口,狗腦袋放在地毯上。
紀湫回到屋子的時候,電線已經更換好了。
因為只是翻修,所以動作和工程量都不大,其實整個過程比較吵鬧的也只是今天這一天,其他的工作根本用不上電鑽和切割機,樓上那婦女顯然過于誇張了。
紀湫清掃建築垃圾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
她雖然拒絕了商皚進屋,但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不管以前商皚有多欠扁,可它現在确實是一只爪無縛雞之力的小奶狗啊。
他這種磕碜的土狗——簡稱土金毛——是很容易被狗販子瞧上,賣給黑暗作坊煮成紅燒狗肉的。
紀湫這樣思索着,坐在了沙發上,瞧着茶幾上新買的一圈火腿腸。
掙紮過後,她發現自己還是狠不下心——誰也不能跟我搶火腿腸!
紀湫往沙發一躺,眼睛閉上,進入養生狀态。
此時此刻,另一個走廊的六號房門開了,一條長相兇猛的拉布拉多偷偷溜了出來。
拉布拉多大爺大搖大擺,健壯的四肢包裹在黑亮的皮下,那尖利的牙齒,就連一頭牛的腿都能咬下。
商皚聞到了危險。
他警惕地站起。
緊張地氣氛中,兩條狗相對而站,劍拔弩張,打鬥一觸即發。
對峙兩秒,商皚在對方死死盯住的狀态下,傲立狗頭,平視前方,開始慢慢挪動,似乎并不想與一條拉布拉多計較。
高貴如他,才不是張牙舞爪的低級生物。
他是優雅的……
也就剛剛想到這,商皚忽然感受到屁股有熱氣噴過來。
他狗身一個激靈,猛地往旁邊跳去,頓時暴跳如雷。
可惡的狗竟然妄圖聞他屁股,簡直流氓!
比拉布拉多小了一倍的商狗,跳起來就是一爪子,把拉布拉多狗頭打歪,幾番拳腳,還有那麽點巴西柔術的味道。
屋裏的紀湫,被外面狂吠驚醒。
同樣的,六號房的姑娘聞訊而來,與男朋友一起将拉布拉多抓了過去。
紀湫打開門時,拉布拉多和小金毛已經有所緩和,只是雙方都還不服輸地狂吠着。
紀湫把金毛按住,看見它屁股後面在流血,“你都受傷了,消停點吧!”
六號房的姑娘把拉布拉多趕回去後,看見金毛受傷了,十分自責。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我、我跟你去醫院,我會承擔一切的責任。”
姑娘姓李,單字一個萌,倒垃圾的時候經常會遇見,她每次都會親善地打招呼,紀湫之前也還給小黑投喂過。
紀湫看了眼屁股受傷、哼哧哼哧噴氣的金毛商皚。
“走吧,去醫院。”
到了醫院,商皚一聲不吭地在臺子上趴着,任由醫生給他處理屁股上被抓傷的口子。
與他一同到醫院的,還有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負傷,似乎剛剛它還沒打贏商皚。
而且在手術臺上嗷嗷亂叫的樣子,完全不比商皚的雄風。
以此形成鮮明對比。
所以出來的時候,醫生對商皚進行了一番真心實意的誇贊。
“這狗一看就有家教,叫撅屁股就撅屁股,叫翻身就翻身,處理的時候都沒哼一聲,真是一條好漢……好狗!”
紀湫憋笑:“我平時對他嚴加管教,一點不寵着。”轉身就樂不可支,将商皚狗頭一拍,“走吧,好漢。”
屁股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商皚,兩條後狗腿一跳一跳地往前蹦。
狗子一瘸一拐的可憐樣,醫生都看不過去了。
紀湫在想今天晚飯吃什麽,身後父愛如山的醫生就抱起狗子往紀湫懷裏塞,“這個時候就別訓練人家了,獨立也要病好了再獨立吧。”
紀湫渾身都是抗拒,蹭了一鼻子狗毛,但身上多了個暖呼呼的東西,搖搖欲墜着,脆弱可憐,她下意識還是伸手拖住。
醫生親力親為地教紀湫如何抱狗,唠唠叨叨地叮囑,“你家狗已經很乖,很孝順你了。不需要對它太嚴厲,回去給狗吃好點,獎勵獎勵。”
紀湫苦笑着答應,“好的。我會當一位慈母。”
而今商皚兩只爪子搭在紀湫肩頭,不敢掙紮。
他往下望了望,感覺離地面有點高,當狗以來他對自己的能力還一無所知,無法保證自己逃跑的時候,不是屁股着地。
想想自己這受傷的屁股……商皚還是決定量力而行。
況且商皚發現,這香噴噴的懷抱很舒适。
體內那強烈的反抗情緒,很快就消失了,與此同時,還出現了一股奇異的溫暖和安心。
這瞬間調動起商皚內心深處的疲倦感。
此前一直忽略的勞累感一旦被注意到,就瞬間奔湧而出,勢不可擋。
商皚其實有過克制的想法,但最後還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這份包裹身心的慰藉。
終于,黑亮的眸子懶下來,出現淺醉的蜜色。
太累了,好想就此休息,永遠也不要有什麽改變。
醫生看着這和諧的母子倆,表情很欣慰,“這畫面真有愛,好想拍下裱起來挂牆上。可以嗎?”
商皚頓時支起狗腦袋:“!”
變故總是突如其來。
紀湫一想到自己手裏抱着的狗是商皚,就如芒在背,全身不适,極度想快點找個地方放下,但她又無法拒絕醫生充滿期待的樣子,就點了頭,“好的。您快點,我回家還有點事。”
商皚:“!!”
商皚非常拒絕,企圖表達不滿,然而他哪裏有表達意見的機會,快門聲與“汪”同時響起,醫生笑得慈愛,“可以了,母慈子孝,我們會挂在醫院最外面,到時候還會做一個廣告牌。”
紀湫倒是覺得沒什麽,“那把我p一下子哈。”
狗聽了很生氣!
這是p不p的問題嗎?這是他商皚即将要被公開處刑啊!
商皚氣得直哼哼,紀湫一出門就他就汪汪汪地質問她,紀湫不知道他在鬧什麽,不耐煩地往他屁股一拍,商皚疼得從喉嚨口蹦出一聲“嘤——”後,終于無力地趴在了肩頭,老實了。
回到家中,紀湫累得直接癱在沙發上。
肚子咕咕叫起來,她順手拿起了桌上新買的火腿腸。
這時,紀湫警惕地瞥了眼地板上卧着的病號狗。
“你作為一只土狗,是不是很能糙。”
商皚看她,用眼神問,你想幹嘛。
紀湫奇異地接收到腦電波,“我有點想給你買廉價狗糧,香腸這種好東西,我不太願意與你分享。”
商皚眼皮子一閉,轉過腦袋,十分不屑。
一團揉了味精添加劑的肉糜,惡心得要死,誰要吃這廉價的地攤貨。
紀湫:“好樣的,請您一直這樣保持高貴。”
她垂涎這撕開香腸的包裝袋,香氣頓時就飄了出來。
商皚鼻子皺了皺。
空氣中似乎充滿了這種香味,他越是忽略,就越是無孔不入。
靈敏的嗅覺令他極為痛苦,唾液不住地分泌,完全不受控制地期待那種美好的味道。
視野漸漸朦胧,全身上下都開始激烈叫嚣。
這導致他一步步地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