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與你同行

第10章 我從一個深淵掉入另一個深淵

又是一個周一，升旗儀式結束之後，南嘉随着隊伍回了教室。

習慣的動作讓她擡頭将目光聚焦在，前排唯一一個空位上。

南嘉心裏咯噔一下，景然沒來。

“怎麽還沒來，升旗儀式都結束了。”

早上南嘉一般都是游離的，特別是周一，一般都是拖着一副被抽離靈魂的軀殼，在操場上晃來晃去。

也就不可能知道，有哪個同學沒來。

直到看見那個空座，她才發出這樣的疑問。

“誰沒來？”王寧納悶的望向南嘉。

“額......沒有，老，老師咋還沒來。”南嘉磕磕巴巴的忽悠道。

“這不來了嗎。”王寧回複這句的時候，老師正好端着書踏進教室。

“姚一凡，把門關一下。”語文老師不緊不慢的剛翻開書。

“你咋才來？”姚一凡剛把手放到門把手上就看見，走廊那頭氣喘籲籲的景然，連跑帶颠兒的沖向教室。

背上的書包，由于過度颠簸拽着他的外套已經快滑到地上來了。

“起晚了，起晚了。”景然的校服外套順着拉鎖處分成兩半，一半在身上一半在屁股上。

“快坐下吧，等你一會兒。”語文老師對他可真寬容。

南嘉望向他，課都上了幾分鐘了，他還在站着整理他淩亂不堪的一切，眼睛和鼻子又皺到了一起拖着眼鏡。

“不會是因為我吧，因為傷心。我可真是太能扯了吧，咋可能，可是他先提的分手啊。”南嘉思緒萬千。

這一上午，南嘉故作淡定，下課時連座位都沒離開過。

“我後悔了，我收回昨天的話可以嗎，原諒我吧。”南嘉點開消息列表的那刻，仿佛和景然表白那天收到他消息時一樣甜蜜。

南嘉當然是怪他的，為何全由你決定，你說怎樣就怎樣，南嘉沒回。

“不是說和我在一起就是跟風嗎，不是和舒妤能靈魂溝通嗎，我就不回，讓你也知道知道我有多重要。”南嘉有點喜悅又有點嗔怪，心裏喃喃道。

過了半晌，南嘉回了一條：“我考慮一下。”

正在上課，忽然前面同學遞給南嘉一張紙條。

“南嘉，我知道你和景然的事了，他不懂事，不懂得珍惜，你是很好的女孩，我跟舒妤和景然從開學時就認識了，感情很深，我早就把咱們四個當成一家人了，他要是欺負你，我替你教訓他。”

南嘉本來以為是景然傳過來的紙條，看了內容顯然不是。

擡頭的瞬間，她的目光正好和姚一凡治愈的笑容撞到一起。

瞬間，那一股暖流如同要把南嘉吞噬一樣，在她胸中升騰。

畢竟，這是人生第一次有人挺身而出，要做她的後盾，甚至景然也沒有說過，這樣給予足夠安全感的話，家人就更不可能了。

最近，由于景然和舒妤的關系，姚一凡是和南嘉的關系更親近了，但南嘉也不曾想過，這種時候，他能說出這樣一番暖心的話。

南嘉回想那天，姚一凡的那個回頭，兩個淺淺的酒窩挂在那張稚氣又陽光的面龐上，顯得格外溫暖。

南嘉的整個高一無疑是她人生中被治愈次數最多的時刻。她是真的愛每一個人，他們都是那麽幹淨又那麽火熱，不斷炙烤着南嘉冰冷的內心。

“他跟我說了，他後悔了，我看見他的消息都沒有你跟我說的這段話感動。但是，我不能馬上答應他，要教訓他一下。”南嘉當時因為有一種被偏愛的感覺而不知所措。

“對，就不給他回，誰叫他欺負你。”姚一凡義憤填膺的說道。

辛暢也傳來紙條安慰，唯獨沒有景然的。

成程、舒妤、辛暢、姚一凡，南嘉暗自發誓“只要他們不嫌棄我，我就一生忠于這份友誼。”

後來，看過了太多離開，才明白青春時的諾言大多是不算數的。

畢竟，人生是那麽的紛繁複雜，大家都會不斷遇到疲憊時給自己扶持的朋友，遠遠比青春裏的一句“我陪你”實在得多。

即便如此，後來大家各奔東西，散落天涯，想想曾經一起相處的日子，當時的美好讓南嘉還是久久不能抽離。

因為那些人也是真的救贖過她的，這就夠了。

按着景然的性格，南嘉本來是以為他一定會着急着來找她，問個究竟。

可沒有，南嘉一時慌了神，想給他發條短信，還不想就這麽輕易原諒他。

畢竟，景然曾經和她講過的，那些他們之間的問題确實是存在的，不是簡單一條信息就能解決的，正好借着這個機會，讓景然冷靜的判斷一下，失去自己他到底會不會難過。

中午的時候，南嘉其實挺煎熬的，胸中一陣陣酸澀像是要湧出來。

并且十分緊張，怕景然突然到面前，自己手足無措。

中午放學時，景然就第一個出門了，這也讓南嘉十分疑惑“不是說跟我道歉嗎，我都沒給答案呢，你就不問問嗎？”

一直到午休時間都沒回來，班裏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像往常一樣大家都自覺的消了音。

南嘉在還沒到午休時就把頭埋在了校服底下，趴在桌上。由于眼睛被蒙了太久，也趴了太久，身體僵硬，目光恍惚，但還是堅持着。

她怕被別人發現她緊張的臉色慘白的樣子。

期間，還試圖把悲傷酸澀的心情轉化為眼淚，想着可以暫時釋放一下，免得那麽緊張，可一滴都沒有。

南嘉一動不動又蒙的嚴嚴實實的，時間太久了。

“你沒事吧，別憋出病來。”王寧拍了拍南嘉，生怕她暈倒了沒人發現。

“沒事，我趴一會。”南嘉在校服裏發出微小的聲音。

其實，南嘉雖然在害怕，卻還是希望他能來，哪怕發個短信都好。

總不能連個臺階都不給，自己送上門吧。

可一直到快上課，也沒有動靜。

南嘉堅持着沒擡頭看一眼。

直到，開始有人醒了，發出唧唧咕咕的聲音。

南嘉也真是憋的不行，不得不扯開了校服，故作鎮定的樣子。

眼睛長時間在黑暗中，突然見到外面的光線是會恍惚一會兒的。

就在此時，南嘉在模糊中看見景然的位置還空着。

心慌再次充斥她整個身體，手腳都蜷縮着。

就在所有人都開始醒來的騷動聲之前的那幾秒寂靜時，兩個人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景然身後跟着的正是那個南嘉同樣熟悉的身影，是辛暢。

“他倆一起出去的，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應該也叫我嗎，我們不是還有事情沒解決嗎。”南嘉心裏嘀咕着。

因為班裏過于安靜，在景然站到自己座位那時，說的話南嘉也完全能聽見。

“我和辛暢出去吃飯了，剛吃完。”景然表現出異常興奮的樣子和他同桌解釋道。

但是，的确是有點異常的，可以說是亢奮。

随後，他脫了外套，坐下，又和同桌攀談了幾句，但聲音都不小，也全程是笑着的。

辛暢快走到自己位置時，目光正好和南嘉渴求一個原因的眼神撞到一起，辛暢笑笑，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去後，辛暢給南嘉傳來一張紙條。

“中午，景然說找我去吃飯，就和我說了，你們分手的事，還說他給你發短信說如果原諒他，就在中午十一點之前給他回複，你沒回。所以，他很難過，就找我去陪他一會，還喝了酒，他也挺可憐的，你快安慰安慰他。”

怪不得那麽亢奮，原來是酒精的作用。

南嘉看到後，趕緊随便從本子上撕下紙的一角，傳了一張紙條給辛暢。

“啥短信，我只給他回了一條，我說考慮一下，他再也沒聯系過我啊，我還在生氣呢。”

“沒有啊，他就是因為你沒給他回複，他才難過的。”

南嘉像是被雷擊中一樣，腦袋轟的一下。第一反應就是害怕，害怕因為她沒回，他們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這次要比第一次聽到分手時難受，心髒好像只要吸一口氣就有那種窒息般的疼。或許，從這時開始，南嘉才真的感覺到了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疼。

或者說，這才是她未來沉溺海底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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