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與你同行

第5章 你是在向我靠近的吧

轉眼，到了高一下學期，春日闌珊。風的氣味變了，聲音也開始帶有異樣的韻味。

春天一般都是流感的季節，景然做過闌尾炎手術，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他腸胃比較愛生病。

他上課的時候都經常跑廁所，有次被生物老師看見了，跟他說：“你怎麽不回家休息休息，治療一下，磨刀不誤砍柴工。”

一般來說，高中的學生，基本都是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的，平時基本不請假的。說完這話的第二天，他才請假沒來。

說實話，南嘉又有點心慌，但是，她當時想的是“我本來朋友就不多，而且他在這，我多開心啊，他不來就少個人的陪我了。”

況且，之前他也請過假，一兩天就來了。

可這次，沒想到都過去三四天了，他還沒來。

南嘉的心裏就像在打鼓似的，課也聽不進去，又有點擔心他，又沒人提起他的事。

第二天，南嘉終于拿出一個普通同學的姿态，給他發了一條經過深思熟慮，讓他看不出有任何一點情感波動的短信。

“你沒事吧，好點沒有，什麽時候能回來。”

等他回複的時候，南嘉的腦子裏有一萬個想法，他會不會不回我，會不會很久才回，會不會只是一句，啊哦嗯。但很快他就回了，說這兩天就能來。

轉天，他又給南嘉發了條短信。

“你幫我去收發室取一個信件，拿回來放我書桌裏就行，謝謝。”

南嘉來不及多想，趕緊去了。

她從收到短信到幫他拿回來，手都是哆嗦的。

如果南嘉沒記錯的話，這是景然第一次主動給她發短信。

拿回來的時候，景然同桌問怎麽回事，南嘉跟她解釋之後就回自己那上課了。

可想而知，南嘉一節課滿腦子都是，他為什麽找......我！！

他可以找他同桌、辛暢、姚一凡都可以啊，為什麽非得是她。

而且，她覺得幫他放回書桌，這是個比較親昵的行為。居然還因為這事大概高興了好幾天。

就是這條短信，讓南嘉真正的、鄭重的問自己：“你到底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天回家，她像是完成一項重要作業一樣，從最近總是心慌的感覺開始總結。

看着他語文課站在自己面前的侃侃而談；他調到最後一排，看不見他的那一個星期；這幾天他沒來，自己的擔心；收到短信時的緊張激動。

南嘉從來沒有這樣正式的去問過自己的感受。

其實，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南嘉心裏，可她還是不敢承認。

因為，這時她才發現，以前對某一個同學的好感，根本不值得一提，現在的感受太複雜了，她不敢去給一個自己沒有經歷過的感覺一個名字。

......

這座北方的小城，原本夏天來的十分晚，而那年的夏天在五月初就迫不及待的趕來了。

景然回來了，一切照舊，但是南嘉好像處處更小心翼翼了，因為她的心裏已經有過巨大的浪潮翻湧，又怎能即刻的歸于平靜。

“你幫我請個假呗，我不去了，就說我生病了不舒服。”南嘉拉着前座的女生說道。

于是，那節體育課，她就在班級裏趴着。

其實，那天她同樣期待着有沒有可能，景然發現她沒去，能為她擔一下心。

她真的想多了......

南嘉一個人在教室趴了很久，感覺快下課了，有人進來....是景然.....和另外一個男生，他們比別人回來的要早一些，直到這時，她還在幻想着景然能問她一句。

可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家倆在只有他們三個的教室裏侃侃而談。

南嘉心裏既有酸澀又有憤怒“難道他們都不知道吵到我了嗎，我在休息啊！！！”

他們從當前局勢聊到人生理想，完全沒看到還有個人在呢。

即使這樣，對于他的才華，南嘉一直都是肯定的，畢竟那是她眼中最耀眼的男孩啊。

他情商一流，腦子靈光，那些對于一個問題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辯論，那些閃閃發光的品質，南嘉相信，除了她，以後一定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的，以後的事業一定會發展很好的。

他是貪玩，不愛學習，但是高中的物理滿分100，他也能答到70多分啊，每個班級70分往上的人都是沒有幾個的。南嘉也就40多分。

雖然，有時候他總是說他有點自卑，什麽什麽都不如別人，南嘉多想告訴他，她是他多麽渺小的崇拜者啊。

坦白講，她并沒有看錯他。

南嘉都趴出汗了，也不敢起來，她不敢想象，起來之後是怎樣尴尬的大場面。

不知道從哪年開始有全球變暖這個詞的，但是那年的五月的确很熱，感覺空氣中都是蒸汽，這溫度炙烤着南嘉心中那顆自己都沒有意識的萌芽悄悄瘋長。

景然的生日應該在辛暢的生日之前，很近，他們都是雙子座，南嘉後來才知道，男雙子最是薄情。

這時南嘉和景然的關系已經是同學中比較要好的了 ，如果他們後來沒有那些故事，只是平淡如水的做朋友，可能直到今天，還可以偶爾回到故鄉找一個理由見一面，感受一下彼此的溫度。

可人生哪有什麽如果，那樣平淡的情感，讓那個擁有着躁動的心的人又怎會甘願呢。

于露，一個和辛暢、景然的關系都比較好的同學，她和南嘉因為中午都帶飯一起吃，所以跟她關系也不錯。

“景然要過生日了，咱們給他準備個禮物啊，咱們中午去看看吧。”于露拉着南嘉說道。

那天中午曬的人都快化了，南嘉和于露一起去了音像店，那是南嘉第一次去音像店，本想買一些和馬天宇相關的東西，因為那是景然的偶像。

但價格對于她倆來說有點高，最後于露買了《明朝那些事兒》其中一本。

南嘉當時還覺得不應該買和他們一樣的，要特別一點，于露就建議她要不就買個小沈陽的玩偶之類的，那時候小沈陽還是挺火的。最後，她買了一個存錢罐一樣的東西，她倆是借着中午休息的時間去的，所以急匆匆的就回來了。

東西給他的時候，南嘉偷偷看他，他應該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下課之後，景然過來找南嘉，她坐在挨着過道的位置，景然湊過來，很近很近，就像是南嘉能聽見他的心跳。

雖然南嘉曾無數次的幻想過“他能不能離我近一點。”

但是打死她都沒想到，是在這個時刻。

從這裏開始，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南嘉17歲的生命裏不曾遇到的，也是用她以往的經驗無法定義的。

她當時沒有辦法去整理思緒，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如果看她的手，一定是哆嗦的。

景然不但湊過來，還不斷的擠向南嘉，她就一直往裏面的座位躲，那是靠牆的那組，牆上還有那種鐵制的暖氣片，頃刻間她就已經靠到了暖氣片上。

南嘉不知道當時臉有沒有紅，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呲個大牙咧嘴笑。

彼時，他還在一直擠，馬上就靠到南嘉身上了。

如果之前滿是她的不确定，那麽這時，哪怕一個路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吧。

南嘉說了一句：“你幹啥啊，沒地方了。”

他笑着并盯着南嘉，當時南嘉的心就快跳出來了，而且就在教室啊，教室裏的人全都能看見啊。

景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态說：“你為啥給我買那個‘小沈陽’啊，你咋知道我喜歡小沈陽。”

“我不知道啊，是于露讓我買的。”南嘉打算就這樣糊弄過去。

然後，他沒有生氣，也沒再說什麽就一直坐在南嘉邊上，不讓她出去，南嘉表面上一直讓他讓開，其實心裏卻想讓時間永遠停在這。

她好享受離他這麽近的時刻。

後來，直到上課鈴響了，他才回去。

自從那次之後，南嘉就有了一點堅定了呢“他是不是也喜歡我呢，而我呢，肯定是喜歡他的。”南嘉心裏嘀咕着。

他們的關系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大概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和舒妤、姚一凡講，南嘉可能是有點喜歡他的。

後來，南嘉和他的話變多了。

“要不要一起去補習物理，周末有一節試聽課。”

景然說的天花亂墜，南嘉根本沒聽進去，她那物理四十多分，還有啥補的必要嗎。

但是，她只記住了一個字“你”是“和你一起。”

南嘉還怕太明顯了，這麽快同意，就拉上了成程和她一起去。

那天周末，南嘉洗了幹淨的頭發，在鏡子前不斷擺弄，終于快到時間了。

南嘉像是能感覺到，他是在一點點向她靠近的，所以對于這天的見面，她做足了儀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