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情話
要說趙家是忠臣良将之家,保家衛國為己任,确實往前追溯幾百年,往後直到今日,趙家都不枉虛名。
“就是不知從哪處壞掉了。”趙郁看了眼趙均,将鍋扣在他頭上,自己倒是顯得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
這事其實父子倆想的都一致,趙均更是密謀多年,他又只有趙郁一子,哪怕謀劃也是為了趙郁謀劃。
趙均似笑非笑地看着趙郁,做兒子的不想背鍋,難不成做爹的想背這口鍋?
“這話若你心中沒答案,就得問你祖父。”要壞肯定是自上頭開始壞掉的,許是趙家骨子裏就藏了不安分的因子,要不然當初也不可能和周家一同起義,助太/祖皇帝奪得江山。
言罷,趙均手上重新拿起雕刻刀,從前拿劍的手如今雕刻也是游刃有餘,刻着記載歷朝歷代功臣名将生平的墓碑,如今進程已經過半。
老侯爺早已入土多年,哪怕趙郁想知道答案都沒處去問,他識趣地不再開口提這茬,而是與趙均繼續探讨南下的事。
如今老夫人年事已高,經歷過喪夫喪子之痛,後來但凡兒孫出征她都跟着提心吊膽,整日睡不好安穩覺。趙家衆人很默契的對此事絕口不提,倒是趙蓉憂心忡忡的看着趙郁,三堂叔和三堂哥此番也跟着南下,可她心裏還是放不下,又不想說喪氣的話,一個勁兒的說侯府的事有她,讓哥哥不用擔心。
戰況緊急,等不了趙郁耽擱,天色尚黑,趙郁就準備趕往軍營,趙蓉整夜沒有睡覺,聽到動靜趕緊起來送趙郁。
頂着獵獵寒風,趙蓉身上裹着大紅披風,趙郁揉了揉趙蓉的腦袋,道:“等哥哥得勝接你去京城住幾日。”
“好啊,我等着,到時候讓芙姐姐做滿桌子的好菜!”趙蓉歡喜的應下來,目送趙郁上馬,走得遠了就看不見人,黑衣黑袍與天色融為一體。
嬌芙在侯府養病的這段時日,李家三姑娘又遞了幾回帖子,說是要探病,蔣峎那小子都當場将李家人擋了回去,得空了把消息傳到月落院。
哪怕李思容堅持不懈,嬌芙也不會見她,就連宮裏派下的人她都躲着不見,更何況是沒事找事的李思容?
嬌芙就連客套的等她病愈,再請人入府的話都懶得講。
門房收到的請帖并未因着趙郁南下而減少,反而愈發多了起來,尤其是捷報連連從南邊傳往京城,請帖更是如雪花片似的投到籮筐裏送往月落院。
嬌芙如今每隔三五日會收到趙郁寄來的信,她收到信後偶爾也會回他幾封,若是趙郁不催她回信,嬌芙幹脆只收信不回信。
其實她純屬偷懶,嬌芙每日縮在月落院,根本沒趣事同趙郁講,也懶得費神想內容回複,不過她說得很委婉。
趙郁催促她回信,她當真回了他,信紙上美曰其名寫道:“妾不敢擾君,故不敢思君。”
連翹是在嬌芙旁邊看着她寫下的,嬌芙特地拿着信紙将墨跡吹幹,她又重新再看了遍,沒忍住看了眼嬌芙的神色,她覺得姨娘這話足夠肉麻,可惜不能親眼見到主子瞧見這封信後的表情。
連翹是不能瞧見,可被徐子初瞧了個正着。
信送到趙郁手中已是三日後,他剛把新寫好的信寄出去,就收到了嬌芙寄過來的信,原以為信上又是一成不變的問他是否安好。
結果短短十字驀然落入趙郁眼中,他薄唇輕勾,重新上下掃了遍,才肯定自己沒看錯,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徐子初掀開帳簾,就見趙郁傻笑,而且對方還沒有發覺他已經進了帳篷,他盯着趙郁瞧了好幾眼,趙郁才驚覺徐子初已經進來,對上徐子初打趣的目光,他沉着聲音朝外道:“誰守在帳外?”
帳外的小将聽見趙郁厲聲,不敢任何停頓,立馬入賬,低着頭不敢看趙郁的神色。
趙郁掃了眼跪在下方的二人,低着聲音,面無表情地道:“有人入賬怎麽不禀告?下去自行領罰。”
徐子初這下不敢再笑話趙郁了,清咳了幾聲,正準備轉移話題,談論正事,就見趙郁嘴角又沒忍住露出笑意,特地将那封信紙折疊起來,小心翼翼夾在書內。
趙家軍南下勢如破竹,朝廷的軍隊并沒有排上什麽用場,但結果總是好的,過年正是熱鬧之際,加之南邊不斷傳來戰勝的消息,今年過年的年味比往年要濃。
家家挂起紅燈籠,貼上紅紙,京城四處都是喜氣洋洋,街上也是歡聲笑語,人說話的聲音都高調輕松。
聽着穆德明說起外頭情況,嬌芙是心癢難耐,恨不得能出去體驗番京城人如何過年,不過她得老實待在府裏,出去是熱鬧了,只怕她也不能安寧。
好在嬌芙還能出月落院,沒事就把侯府上下逛逛,諾大的侯府要把每處走遍還是得花點時間和精力。這還得益于趙郁把侯府籬笆紮的嚴實,外面的人想打探侯府的消息費盡力氣都弄不到,倒是嬌芙能每日收到府外的各種新鮮消息,還有蔣峎傳到月落院的。
現在蔣峎還是住在門房,白日裏開始跟宋厲學字認字。
有好幾回嬌芙撞見他偷偷背書,就是街邊能上學的小童嘴裏念的那些書,他聽過一兩遍就能完整的背出來。
嬌芙見蔣峎确實勤學好問,特地考究了他幾個問題,蔣峎不說對答如流,但卻挺有自己的想法與見地,且蔣峎是貧苦出身不只是會光嘴上說說。嬌芙怕浪費好苗子,轉手送到賬房,讓宋厲教他讀書。
蔣峎光是會背誦那些文章,不怎麽會識字,只是自學成不做睜眼瞎,但這放在人群中也是了不起的了,許多人這輩子都是目不識丁,能認得幾字已是不錯。
當時蔣峎聽聞嬌芙喚他去月落院,以為是有門房的事詢問他,沒做準備就往月落院去。誰知道嬌芙見到他就幾個問題砸下來。問他讀過的書,會哪些字,幾時開始學的,還準備學哪些東西。
嬌芙面上無笑,上下打量他,像是蔣峎見過的嚴肅夫子。
一時間蔣峎緊張不已,沒多思考就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等反應過來,連忙跟嬌芙請罪。
若非主有子特許,下人不能私自讀書習字,哪怕是偷偷的跟着學,都犯了主子的忌諱,有些主子不願意身邊的奴才學識過高,免得跟在主子身側試圖左右主子決定。
誰知道芙姨娘并未責怪他,反而是開口讓他跟着宋先生讀書,宋先生雖是賬房的算賬先生,但是學識過人,又不是恃才傲物之人。
姨娘親口對他說,哪怕他能跟在宋先生身邊,學的宋先生三四點本事,他都能受益無窮。
對于蔣峎而言,能有讀書的機會已然是幸事,他定然會努力把握住機會跟着宋先生好好學。
不過在此期間,門房的事蔣峎還是得跟着看着,有李管事在旁邊搭把手他倒是不累,反而每日十分精神。蔣峎知曉嬌芙喜歡聽外面的趣事,他守在門房時特地搜集滿肚子的八卦,等找到機會跟嬌芙說,也算是能嬌芙湊點樂子。
這個年趙郁南下平亂,嬌芙又是大病一場的人,恩伯侯府不可能大過,但該有的賞賜嬌芙沒有拉下,包括老宅那邊的奴仆嬌芙都想到了。兩邊不偏不倚,明面上大家都差不多,可是老宅那邊畢竟都是老人,私底下有些東西還是會不同的。
侯府這邊交給穆德明辦,老宅那邊就是羅叔全權掌管。
如今許多事不用嬌芙提醒,穆德明他能辦好,嬌芙把事情全攥在手心,卻還得了侯府上下的好名聲,權利也都在她這兒把控着。
趙郁身邊不是旁人能随意靠近,他又是注定四處征戰的人,跟在趙郁身邊遠不如在嬌芙身邊安穩,更何況趙郁本就看中嬌芙,穆德明沒有理由不幫襯嬌芙,也确實像是踏踏實實跟着嬌芙辦事。
等年還未過完,才到了元宵節,年尾的時候傳來趙郁大捷的消息,趙家軍直接回渝州城,而趙郁跟着朝廷派發的軍隊回朝。
皇後重新打發禦醫給嬌芙瞧病,連翹準備再給她施針,先前就是連翹替嬌芙施針,掩蓋住真實的脈象,嬌芙再裝作病容蒙騙過了黃禦醫。
如果直接裝病,不用禦醫把脈,一般大夫把脈都能看出問題來,所以篡改脈象是最好的辦法,但這法子是會讓人真的在接下來半月內雙手提不來勁。
早在兩日前,嬌芙就得知趙郁要班師回朝,她搖了搖頭,道:“我的病也該好了,再病下去指不定侯府得塞其他女人進來。”
如今趙郁南下又立一功,替宣和帝解除心頭大患,為了安撫趙郁,定然要舉辦大宴、論功行賞。嬌芙不知道宣和帝給別人的賞賜,但卻不可能再給趙郁爵位,府宅趙郁也已經有了,再賞賜不外乎是金銀財寶或者名駒女人。等半個月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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