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覽禁/書
櫻子留在房間外等竹雅,原本她并不覺得有事,左右不過是幫助竹雅順利完成任務,顧全白菊姑娘的面子,免得她被責罰。
結果她等了一小會兒,沒見到竹雅出來,等不及的她伸着腦袋往裏頭探去。就聽到竹雅義正言辭的指責嬌芙,她包庇的那人根本不是三爺。
櫻子握着托盤的手不自覺收緊,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嬌芙離竹雅遠了點,倚綠察覺到竹雅不對勁,竹雅情緒太過激動,導致她臉色青白交加。
倚綠默默站在嬌芙身邊,“要不然姑娘先去休息下,還有兩日時間,咱們不着急的。”
嬌芙看了看竹雅,“也好。”她不想和瘋子計較,反正也要離開這裏了,往後也不會再見到,嬌芙不想節外生枝。
誰知嬌芙剛有動作,竹雅突然發狂似的沖向嬌芙,手裏拿着碎掉的半塊玉佩往嬌芙臉上劃去。
“姑娘!”
“姑娘!小心!”
倚綠一把推開嬌芙,擋在她前面,竹雅手中的玉佩劃過倚綠手臂,姜黃色衣袖頓時被劃開,倚綠只感覺到一陣刺痛,鮮血透過衣袖滲透而出,她痛得捂住手臂。
“竹雅你瘋了!”嬌芙沒想到竹雅會直接動手,她緊張地看着倚綠,“倚綠你怎麽樣?”
竹雅見自己沒成功,死死握住玉佩她掌心都已經被壓出鮮血,還準備繼續劃嬌芙。
弄琴見狀,直接将手裏的花瓶往竹雅身上砸。
好在外面的櫻子聽到裏面吵鬧的動靜連忙跑了進來,李嬸在廚房忙活,聽見東西打碎的聲音也跑過來,兩人合力将竹雅制止住。
嬌芙扶着倚綠坐下,讓弄琴趕緊去請程老大夫過來,至于竹雅:“将她交給媽媽吧,我不想再看見她。”
說完嬌芙趕緊找醫藥箱,她有時候練舞或者練琴會受傷,是以房間裏習慣專門備只放着各種常用藥粉的木匣子,“我給你處理下傷口,你先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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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芙這邊剛請程老大夫過來,柳媽媽就來北子閣樓了,她仔細拉着嬌芙,好好打量了一番,發現她真的沒受傷,狠狠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三爺走前人還好好的,若半天功夫都不到就受傷了,她真不知該如何同三爺交代。
“都是倚綠和弄琴護着我,我才沒受傷。”要不是倚綠眼疾手快,擡起手臂擋在嬌芙面前,現在受傷的就是嬌芙的臉,于女子而言臉堪比身家性命,竹雅就是想毀掉嬌芙。
“我要帶倚綠和弄琴二人離開,媽媽沒有意見吧?”她們二人忠心耿耿,嬌芙着實不想放手,奈何即便她手中握有二人賣身契,她想把人帶走還是得柳媽媽松口同意。
至于李嬸,嬌芙沒想把她帶走,她在醉玉樓習慣了,繼續留在醉玉樓日子也不會更壞。
柳媽媽見嬌芙面容嚴肅,還以為她有何重要事,原來是因為想帶人走。因着嬌芙要離開,柳媽媽行事大方,能多幫襯便多幫襯:“媽媽當然沒意見,你初到侯府身邊無人可用也不行,只是三爺那邊你該如何解決?”
光是她同意沒辦法,得侯府能容下她們三人。趙郁只說過帶嬌芙走,并未提及她能帶丫鬟。
“他沒說我不準帶人。”嬌芙默認他肯她将倚綠弄琴二人帶過去,她把她們帶進王府,他總不可能将人轟出來吧?
“行,你心裏有章程便行。”柳媽媽見她拿定主意,便不再多言。她瞧三爺并不是對嬌芙沒感情,嬌芙想帶人過去,三爺不至于惱火吧。叮囑了嬌芙些事情,柳媽媽這才離開。
嬌芙将柳媽媽送走,程老大夫那邊也已經替倚綠将傷口處理妥當,弄琴替嬌芙将人送走,剩下來還有好些東西未曾收拾全靠嬌芙和李嬸兩人,倚綠想幫忙被嬌芙制止,索性她問趙郁要了三日期限,着急也無需着急這一時半會兒。
只是在走之前,她有件事必須做,她得親自跟上官道謝。
其實此前嬌芙與上官晚的關系并不十分密切,比她與牡丹的關系要遠得多。畢竟牡丹算是她帶起來的,平常牡丹又總是黏着她,她便将牡丹當做妹妹似的帶在身邊。
結果到頭來,幾次三番幫她的人是上官晚,這份情意嬌芙始終記在心裏。
上官婉是醉玉樓裏少有的能擁有獨立院子的姑娘,她的院子被取名為婉樓。單看名字只覺得溫溫婉婉,仿若住在裏面的姑娘都含/着無限柔情,實際上婉樓內部的冷冷清清,色調單一。
嬌芙北子閣雖然冷清,但那是因着沒人踏足,裏面的擺設布局卻透着溫馨,而上官晚的婉樓冷清,是真的能覺察到裏面住的姑娘透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姿态。
她來到上官晚住的婉樓,上官晚正捧着一卷書看得氣性,她被上官晚的丫頭領着進去,就見到美人閱卷賞心悅目的畫面。
上官晚瞧見嬌芙進來,只擡頭稍稍看了眼,旋即都把目光放到書上,她是十足的書蟲,光是她看過的書就占了婉樓大半地方,離開書片刻難受得很。
嬌芙見她都沒起身,沒太守着規矩,幹脆利落地坐到她對面,接過丫鬟捧上來的茶碗,輕呷小口。
“我要走了,怎麽不見你讓人送我些東西?”
上官晚聞言,翻動了一頁書,懶懶地接話:“走了好啊,省的你再遭人算計找我幫忙,你不在我樂得清淨。”話裏透着嫌棄的意味,想來她久不出現在人前,最近見人的次數徒然增加,皆是因為嬌芙。
嬌芙似乎料到自己回遭她嫌棄,将茶碗放下,撐着下颌視線落在她書上,剛看到第一句話她便感覺不對勁,稍微掀起書的封面,寫着《樹下歡》三字。
她就曉得這是本禁/書!
嬌芙驚詫地瞧了眼上官晚,正巧上官晚因嬌芙掀起封面打攪了她看書,目光鎮靜地看向嬌芙。
她真佩服上官晚,這等禁/書不僅能拿到,看這些細致的描寫臉都不紅一下,被她察覺還能如此淡然。
這些東西偷偷瞧就罷了,撞見人瞧這東西,嬌芙多少有些不自在,緩緩松開捏住書角的手,清咳了幾聲,轉移話題道:“往後可能見不到面了,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你今年多大了?”上官晚斜了眼嬌芙,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神色自若地将書合上,還貼心的将封頁壓在桌面上,免得嬌芙瞧見尴尬。
“過了年便十六了。”
離過年還有大半年,也就是說如今才十五,大好年華不像她都快二十五了,人這輩子眨眼閉眼多年便溜走了,日子也就平淡的過着。
上官晚臉上難得露出笑意,她攏了攏衣袖,不經意地說道:“其實男人都差不多,你學過如何哄男人,往後別再像在醉玉樓這般成熟了,你遭過的苦多,行事不像小姑娘。
可你到底年紀還小,該撒嬌撒嬌,該示弱示弱。別跟我說不想以色侍人,我知道你主意大,走到這步只能往前走,你記住去了侯府不僅要學會如何與男人相處,還要學會與後宅的女人相處……”
“三爺後院如今無妻妾,可侯府裏有他女性長輩,有他姐姐妹妹。他四處征戰不可能時時在家,更不可能在家人面前事事護你,你和那些女人都在大宅子裏卻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你活得輕不輕松她們極其關鍵。”
不愛多言的人此刻長篇大論地叮囑嬌芙,講的都是她在後宅生活的經驗,這些東西都是用摔跤流血換來的。
嬌芙身子坐得筆直,豎起耳朵聽得認真,眼睛都不眨。像極了上學堂的小孩認真聆聽老師教誨,生怕自己聽漏了考試不及格。
言罷,上官晚還特地問嬌芙:“你可都記住了?”若不是她瞧着嬌芙年紀輕輕,好像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怕她淪落到自己這番境地,才不會教她。
上官晚的底細恐怕除了柳媽媽,其他人都不知曉,嬌芙隐隐約約猜到了些,但并未追問深究。
往後大宅子裏的人生,是她從未接觸過,除了上官晚之外沒人教過她。
她乖巧地點頭,收下這份好意:“記住了。”
“記住了……就好……”上官晚手指磨了磨書角,看向嬌芙輕聲嘆氣,嬌芙被她眼神盯得不自在,擡手抹了抹自己臉頰:“我臉上有東西?”
上官晚微微搖頭,并未解釋她為何嘆氣,眼底卻是顯而易見的惋惜之色。其實只看嬌芙儀态處事,端的是清貴端華,并看不出她出身青樓,只可惜她身份太低。
等嬌芙離開後,上官晚的丫鬟小桃子發現嬌芙留了只匣子,拿起來時底下壓着封寫給她家姑娘的信,小桃子不敢耽擱,将信交給了上官晚。
她其實見了嬌芙帶了只匣子過來,看上去就沉甸甸的壓人,只是她來了就問姑娘要禮,也始終未開口将匣子交給她或者她家姑娘,小桃子就以為這匣子是嬌芙半路收到的,走時會一并帶走,誰知她将匣子留在了婉樓。
上官晚将匣子打開,這裏面的東西并不稀奇,放的都是些書籍,她随手拿起一本,這書保管的很是妥當。
翻到最後,上官晚發現裏面竟然藏着兩本孤本。其他的書不打緊,這兩本孤本都是難得的珍品,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搜羅來的,被她藏得嚴嚴實實的,就連上官晚愛書如命的人,都不曉得她手裏有這兩本書。
如今嬌芙想把孤本送她,還特地送來很多其他書以做掩飾,免得他人問起,她不好做回答。
“她有心了。”上官晚眼底露出淡淡笑意,捧着兩本孤本愛不釋手,就連聲音裏都掩蓋不住她的喜悅:“嬌芙既然要禮,我也沒別的可送。小桃子,咱們也回送她些書吧。”
上官晚将小桃子喚至跟前,“去将我房間書架上最上面一排的書拿下來。”
小桃子愣了下,動作有些遲疑,“姑娘,怕是不好吧?”旁人不曉得姑娘書架上最上面的書是哪些書,她跟在姑娘身邊多年,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今日姑娘消遣時間的書就是書架最上頭一排拿下來的!
“哪有不好,你以為她見過的少?醉玉樓姑娘必學的東西。再說那些書都制作精良,繪聲繪色,看看無妨。”上官晚以為嬌芙都學過看過,可天地良心,許是醉玉樓其他姑娘經過這方面熏陶,嬌芙是真沒有,從來沒有過。
哪怕嬌芙前世她都沒接觸過這些,她可是連男友都沒來得及談,小手都沒和人拉過,就穿到了大周。
而這輩子早早被柳媽媽明令禁止,她只練過身段儀姿,像上官晚看的那書她沒看過,更加別說帶插圖的書,柳媽媽根本沒讓她碰過。柳媽媽看中她那份純淨,知道了裝不知道難,可原就不知道那些花樣,懵懂且青澀才最勾人。
上官晚讓小桃子将書整理出來,悄悄地給她過去,特地叮囑讓小桃子莫要告訴嬌芙,只把東西放到嬌芙要帶走的東西之列就行。
嬌芙沒料到最先坑自己的是上官晚。
作者有話要說:某日,這些書落在趙·三爺·郁手中嬌芙:不,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真不知道……這不是我的……想看就看,你別拉我啊(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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