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犢情深

第4章

三個人圍坐在街邊撸串，本來曹賢說點幾瓶酒。但他倆知道了明天是去爬山什麽的，就說今兒先算了。曹賢說沒想到你倆還挺有自制力和節操的，于是多點了幾個烤餅，這會兒東西上來了，大鵬拿起來滋滋烤着。

齊建清清嗓子說，“說真的，我明天得帶我妹。”

曹賢擡眼瞟了他一眼說，“你還是回家告你妹算了，沒戲。”

齊建皺眉問，“這怎麽話說的，你是沈珉代言人？”齊建煩躁地撓了把頭發，“她成天纏着我提沈珉，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今天來找事，也純屬讓她給煩的，我得讓她去，自己看着辦吧！”

“先不提沈珉早說過現在沒這些個想法，”曹賢頓了頓接着說，“就你妹如果了解他真實情況，也得知難而退。”

兩個人聽這話，都好奇地擡頭看他。

曹賢猶豫了一陣兒，嘆口氣說，“你們別想歪，他人挺好，”想了想又補充，“其實特好。”

齊建糊塗了，“那你這很矛盾啊，什麽就了解真相知難而退？”

曹賢低頭想了一會兒，擡頭看看他倆擡手撓了撓脖子，“我就簡單告訴你們點兒，看你們......也挺可交的，別四處叻叻他不喜歡，還有最重要別特殊對待他什麽的，就照常......”

“哎你姥姥裹腳布啊！”齊建不耐煩。大鵬趕緊跟上說，“你放心，值不值得交你說完就體現，我倆嘴絕對有把門的！”

“行吧，我說說，”曹賢喝口飲料準備開口，低頭時掃了眼桌子，“大鵬你邊烤邊聽，快糊了！”

“大珉？”聽見院外門響，奶奶在屋裏問。

“啊。”沈珉在院子裏大聲回她。

“今兒有點兒晚呀？”奶奶問。

沈珉支好車進屋，“拖堂，”進屋看老太太不在屋裏，啧了一聲進廚房，“來我弄我弄！”說着推老太太出去。

“哎好好，”奶奶笑了，被他推着進屋，“看你晚回來，尋思讓你來家就吃口熱乎飯。”

“你做那味我不愛吃，”沈珉讓奶奶坐炕上，點開電視，“坐這老實看電視。”說着挽起袖子進廚房了。

廚房傳來頻率迅速節奏均勻的切菜聲......

沈珉把東西炖上看了眼時間，出來抱着胳膊倚着廚房門陪奶奶一起看電視，可笑的地方倆人就一起樂樂......

“這才吃完飯又上哪去？”奶奶看着沈珉擔心地說，“外頭天都黑了。”

沈珉收拾着碗筷，“吃多了，溜達溜達。”走進廚房又回頭說，“熱水我給你燒好，你該睡覺睡覺。”

“還溜達那麽長時間啊？”奶奶問。

“啊，”沈珉探頭出來朝她笑笑，“看心情呗。”

奶奶被他逗笑，“早些回來。”

沈珉回房間拿了包，去二樓倉庫拿攀岩工具，挂片，蹬降器，繩子，安全護具......準備差不多最後檢查一眼遺漏，想起還需要把板斧，找到拿着手電筒出門了。

來到院子把自行車推出去老遠，找了個空曠地方，放倒車子，拎起板斧咣咣幾下。上去騎了一下感覺還成，連帶手電筒一起收拾進包走了。

天已經黑了，沒有照明的村間只能靠月光前行。但這并難不倒沈珉，這條通往後山的小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了，就算閉着眼摸索着也能到。只是到後面幾段路太陡峭，白天騎車還能越野蹬幾腳，現在天太黑冒不了那個險。沈珉把車一支開始徒步進山，沉寂的山溝只有一輪明月相随，四周環繞着風撫樹葉的沙響，走了很久漸漸也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接着隐約可以聽見清脆溪水流動，沈珉估計了一下，那就還剩一小時左右腳程。

來到山腳下，沈珉喘着粗氣放下背包，脫了外套，站了一會兒還是熱，幹脆把上衣一古腦脫了，準備光着膀子幹。

他翻找出所需工具，找來幾塊石頭支起手電筒固定，燈光對準打了基礎的地方。一切準備妥當點了根煙叼在唇邊，兩手伏在胯上站着，平複呼吸。

陰涼冷色調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汗水反射出光澤，使得那勁道的肌肉曲線更流暢完美。他胸膛起伏漸小，手指夾煙蒂吸了一口踩滅，撿起地上工具來到山腳下開始攀爬。

沒有任何護具，沒有繩索保險，沒有挂片借力，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現在要徒手上去自行安裝的。他盡量保持住節奏，除了安裝結點，他始終做到不中途休息，因為一氣呵成可以把失誤率降到最低。

消了的汗水再次爬滿了他整個後背，這次已經彙聚成細流緩緩淌下。繃緊發力的肌肉仔細去看，會發現細微顫抖......

登上設置的裏程頂端，一手解下背上繩索開始打結，反複檢查了幾次，終于松了口氣，向下的時候有了繩索輕松降落。

落地後就仰面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眼睛定定望着月亮......

不能耽擱太久，喘着粗氣收拾東西，衣服随意搭在肩膀拎着包往回走。回去的路因為疲倦速度有些慢，超過了一個小時才看到停在小路的自行車，穿好衣服背上包蹬上車離開。

回到村子，整個村莊每一戶的燈火都熄滅了。輕輕打開院門，輕手輕腳進屋，奶奶已經先睡了。他回到房間躺下，甚至破天荒疲倦到不想洗澡，最終想到流了那麽多汗，掙紮着起來，不想動靜太大，就拿着毛巾接了桶水去院子，準備今晚就簡單擦擦。

沒有了大量的耗能，身體開始感知到寒冷，強忍着擦完哆嗦着進屋鑽進被窩，準備睡覺。閉了會兒眼，又皺起眉坐起來，他還有點兒心思，于是下地翻找些什麽......

三個人坐在深夜的燒烤攤，沉默不語。老板一直拿眼瞟着他們，可看他們那樣子又不好上前去趕。

“其實，”曹賢低聲說，“我倆也算不打不相識，那時候小還渾，一直找他麻煩，跟着他回家想端他老窩，才發現事不對......”

那兩個人就那麽靜靜聽着，就連齊建這一晚上也都不再打斷他。

“嗨得了！”曹賢兩手拍了下大腿，“他挺行的！別擱這窮操心！都幾點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