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力量而變得格外美幻,微微勾起的嘴角像孩子般單純美好。幾片柳絮輕輕地飛落在她嬌翹的鼻子上,一陣微癢,結束了夢境。
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奚曳揉了揉鼻子,睜開雙眼,墨色的眼眸帶着些許悵然,她還是在這個時空。
擡頭看着天空中的月華,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奇怪的夢,夢裏的那個人并不是她,可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她的感覺,連對水的觸感都那麽真實,而她似乎是一條蛇!她搖搖頭,将臉埋在臂彎裏,夢境畢竟是荒謬的,可能這段日子過得太過緊張才會做那樣奇怪的夢。
月見奚曳呆坐在那裏,時而颦眉困惑時而展眉微笑,預想到她可能已經經歷了一些改變,現在她只需要時間與媒介,而最好的媒介……。想到這裏,月滿眼熱切地眺望了一眼前方的古殿,更加堅定的跑到奚曳身邊,依舊是習慣性地用腦袋摩挲她的臉頰,奚曳回過神來,迎上月無害的一雙紅色眼眸,一起看向遠方,相視一笑,然後一起踏着沾滿雨水的草地向前方的古殿走去。背後緋色晚霞已然散盡,最北方一顆孤獨的星子正漠然輝耀。
作者有話要說:
☆、月下簫聲
潸藍山脈,鏡湖影月。
自從奚曳離開之後,原本靜寂的山谷更顯落寞了,月華下大片的白色潸藍花兀自吐露芬芳,偶爾山澗的水激蕩起,便像女孩兒潔白臉頰上剔透的淚水。
突然一陣悠揚的簫聲在山谷間漸漸回蕩開來,合着山谷裏風過的清寂聲,別有一種傷感彌上心頭。潸藍花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憂傷,悄悄合上花瓣,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擾了一身青衫立于岸邊的吹簫人。
月華如晝,依舊可以分辨出他潇灑俊秀的外表。一張如女兒家般秀氣的臉上眼眸低垂,挺直卻秀氣的鼻梁下一張薄唇下橫着一根碧色玉簫,及腰長發随風輕動,适時地遮住了他頰邊的隐隐淚痕,時而有痛苦難當的哽咽聲使原本悲切的簫聲斷續幽咽。
與她相關的一絲一毫早已在暗夜裏埋下種子,随着千年的時光滋生暗長,情深志镪不可更。
孤絕冷傲的她,心思純澈的她,一颦一笑極盡明妍的她,會在月下靜靜聽他吹簫解他心懷的她,會因為一個族人逝去而自責到潸然淚下的她……只有他知道她冰冷外表下又怎樣一顆溫暖的心,像是禁锢在重重冰層中的一枚火焰,可他卻不是那個取火的人。他永遠記得她面對那個人時由心底漾起的笑容,他嫉妒過恨過,可是最後他釋懷了,那個有着一雙金色眸子的人當之無愧是她的舉世無雙,那個人能給她所有,也願為她傾其所有,于是直到最後他只要能永遠在她身邊看着她幸福也就足夠了,即便後來她離開了潸藍山脈,他也願意無怨無悔地追随左右,甚至後來她帶來了突如其來的滅族之災,他對她的心不曾變更。
不!不是她的錯,是那個人,那個人從來都沒有真正看到她的好,也不值得她為那個人放棄一切。
可是,菲兒,你可曾後悔過?在那漫長的囚禁中,你一定還是有意識的,你一定後悔了對不對,只有我,只有我霧洗,真正的愛你,愛你傾城的容顏,愛你冷傲下的純善,愛着你的全部。
可是,為什麽那時的最後一刻你都不願意說半句那個人的不好?
他永遠記得她奄奄一息之時凄楚眉目中的絕望,她對他說,忘記她,就當她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世界裏,這一生她已欠他太多。
可是從來心不由人,何況他從來不願将她自腦海中抹去。為了挽救她奄奄一息的原體,也為了全她夙願,他不惜委曲求全在季涼身邊假意千載。他始終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蘇醒,而只要她能醒過來,再漫長的等待再多的困難,他都可以熬過來。
如今,她終于要回來了,卻又如此之快的再度離去,就像在被黑暗吞噬地只剩下絕望的人偶然瞥見了一縷光,就在那人激動地追過去的時候,那光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徹底消失了。對,是徹底消失,本來這樣微妙的機遇在他已是窮盡一生一次的福氣了。個中悲恸,唯簫聲遣懷。
“好……好!”一陣掌聲打破了這如仙似幻的場景,白衣男子厭煩地皺了皺眉,放下玉簫,回過身,一雙銀色的瞳孔直直地看向緩緩向他走來的紅衣女子,眼中強烈的恨意似乎要将女子生吞活剝了才甘心。女子不但不懼,一雙紫眸還饒有興味地回望過去,“怎麽,你心上人死了,傷心呀?”
男子眼中掠過一絲痛楚,“她不是菲兒,你為何要這樣對待一個無辜的人,季涼,你太狠了!”
紫眸女子正是那日将奚曳推下無底懸崖的季涼,聽到此處,她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還原了厲色,“我對她狠,那麽你呢?你對我就不狠嗎?哈哈……”
季涼額上的那朵紫荊花也似沾染了邪惡,随着她笑得花枝亂顫的身體,紫色變得更加妖冶,“你是在講笑話呢?還是覺得我還是曾經那個任你欺騙的傻丫頭?對!她現在不是,可是只要她在這個時空活着,那個賤人遲早要蘇醒!然後任她繼續不要臉地勾引你,或者……別的男人?”
“不許你這樣說她!”男子終于忍不住了,揚起的手掌幾乎就要挨到她因激動和氣憤而染上紅暈的臉頰,卻在下一秒停住了。
那雙紫色的眼眸此刻竟溢滿了淚水,之前劍拔弩張的氣焰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她擡起皓腕,雙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不顧他的掙紮緩緩掰開,然後低下頭,在他的手心深深一吻。
“霧洗,你可知我有多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懂你愛你,你怎麽舍得打我?”男子掙脫手後,背過身去,厭惡地用衣袖恨恨地擦,恨自己現在力量太過弱小連最起碼的尊嚴都保不住!
季涼滿眼苦澀,與之前迫害奚曳時簡直判若兩人。只因她現在面對的人是他!
當年如不是她以死相逼跪求姐姐,将已經變得醜陋不堪聲音盡失的巨人霧洗求來自己處置,哪來現在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說不定也同他的族人們一樣無法忍受恒久沒有盡頭的折磨而死在那條堆滿各種動物屍體的臭溝渠裏了。姐姐也真夠狠,把每個人最美好的東西剝奪了,讓他們永遠生不如死地活在痛苦之中,直至心神俱狂,直至魂魄消弭!在她眼中姐姐幾乎就是冰刃的化身,談笑間便能将對方置之死地,當然除了面對那個人的時候,盡管姐姐同樣是笑着的,可是她能夠清楚地從姐姐的眼眸中讀到卑怯與悲傷,那個人是姐姐唯一的例外,而霧洗也是她季涼唯一的例外。
她也曾試圖通過接受別的男人的追求來淡忘他,,其中不乏名流望族的後裔,論才華俊秀都不輸于她,可是接觸的男人越多,她反倒越發覺得他好。特別是每到某個特定的時刻,她都會覺得厭煩,那些人與他相比,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後來,午夜夢回她總會夢見他們初遇的那一刻。或許,這就是,她們兩姐妹逃不開的宿命吧。
想到這裏,她的心開始漸漸變得柔軟,她擡眸溫柔地望着他的背影,緩步上前自他身後摟住了他的腰,側頭輕輕地靠着他瘦削但挺直的後背,“難道你之前對我的好都是假裝的?要不然怎麽我一透露與她有關的消息,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呢。可是霧洗,即便你那樣對我,我還是愛你,你以為我會真的讓她殺了你?我只是為了讓你死心,徹底的死心!你說,我怎麽舍得讓你死,怎麽舍得……”說到最後幾乎是哽咽着的。
霧洗用力地掙開她的懷抱,遠退幾步,看着眼前這個貌似楚楚可憐實際攻于心計的女人,心想即便她說得如此動聽、真摯,在他聽來卻都像假話般刺耳。
是的,她是救了他,不過是把他從煉獄帶到了地獄!在過去千年冗長的日子裏他對着眼前這個厭惡至極的女人虛愛假歡,希望能等到自己法力恢複,再去救那些還在苦苦煎熬的同伴,這也是他唯一能為此生摯愛之人做的事。可是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使了什麽詭計盡管他恢複了容顏及聲音,可是法力永遠只有曾經的一成,這樣的自己連想逃離她獨自活命都不可能!更何況一旦離開她專門為他設定的結界,他就會再次變回醜陋的巨人。他什麽都可以忍,可是唯獨一樣不行,那就是菲兒。
那天他看她匆匆自帝都銮安城乘坐獨角獸準備出發,只來得及告訴他不要擅自離殿,否則稍有差池她救不了他第二次。那時的他還是個溫煦儒雅的俊俏公子模樣,像是特別舍不得,他假意上前像之前無數次一樣大力抱住她,越過她的肩一雙銀瞳冷冽冰寒。菲兒,你要回來了,我何苦再委曲求全。
于是她前腳剛離開,他後腳就緊跟着自陸路離開。獨角獸只有王居住的熏萊殿中人才能啓用,毫無疑問是她那個惡毒的王妃姐姐指示她完成任務,而如此秘密且獨她最信賴的人能完成的任務定是非同一般。再結合之前他偷聽到的她們間對話,他便知曉了大概。果然,菲兒要回來了。
就在兩個人争執之時,突然山林的北方現出一道耀眼的藍色光束,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可是這邊的兩個人都注意到了,季涼一臉的寒晶和難以置信,衆人都知道潸藍山脈因開滿奇花潸藍花的山谷而得名,可是其山勢險峻,懸崖瀑布更是天下一奇,傳說下面是無底的,曾經除了一那個人,沒有誰能從那下面活着回來過,如今她竟也僥幸地活了下來嗎?或者,蕭菲已經徹底複活了,甚至開始恢複法力了。想到這裏季涼恨恨地握緊拳頭,自責不該因為她們兩個都身無法術而輕敵,從那道強盛的藍光看來,就憑潸藍花完美到變态的愈體功能,自己再想要殺她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涼(上)
霧洗難掩喜悅,一種強烈的情感讓他恨不得立刻去到她的身邊,哪怕只是看看她,哪怕他再次變成醜陋不能言語的巨人,哪怕她可能根本就不記得他,可是只要他能夠再次陪伴在她身邊就夠了。這樣想着,他飛快的朝那道光跑去,就像飛蛾迫不及待地要葬身火海,他只要見到她,用他微薄的力量守護她,哪怕就此魂飛魄散,也無憾!
季涼發覺霧洗的離去,不禁妒火中燒。
你就這麽想回到她身邊嗎?我偏不讓你們如願!
纖手一轉,一道紫绫憑空出現,箭也似的直沖向霧洗飛去,霧洗感受到身後強勁的壓力,一個側身勉強躲過,可是那绫卻像是有生命般掉頭繼續追繞他,他只能不斷的閃躲。
季涼冷笑着看着他的狼狽樣子,稍一用力,就要抓住他結束這無謂的游戲,突然一陣紫荊花雨從天而降,伴随着空靈的樂聲,一頂又兩匹獨角獸拉載的華麗馬車騰空停伫。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季涼神色一緊,慌忙回身就拜,低垂的眼眸卻不自覺地望向霧洗,果然不知何時他已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姐姐,涼兒辦事不利,在此給姐姐謝罪!可是此事與霧洗無關,還望姐姐網開一面,涼兒定當立馬取那賤人的性命!”季涼仰起頭,盯着馬車緊閉的車門顫聲說道。
“涼兒,你為何還是執迷不悟,你身後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愛,千年已過,一個那賤人的轉世就能讓他背叛你,你何苦還護着他!”門簾始終未動,溫婉的聲音卻清晰如在耳畔,可見其靈力之強大。
“可是姐姐,我……”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了,現在殺死他已經算是便宜他的了!”此刻動聽的女聲已經變得格外狠戾。
季涼慌怔在原地,眼看着一道絕豔的光波自那馬車中漾出,随後幻化成一支紫色的花形的槍飛向霧洗。
季涼知道這看似美麗卻有着奪魂槍這一恐怖名字的武器一槍下去的威力。她曾親眼看到姐姐用這奪魂槍是怎樣将一個修煉了數百年才集成靈體的侍女一瞬間擊得魂飛魄散的情形,只因那名侍女在那個人來的那天穿得過于豔麗,饒是心狠如她,當時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只是那個人,前一刻還勾着侍女的下颔打趣,下一秒面對侍女的哀求卻是冷漠如冰,仿佛一切都與己無關。論冷血,那個人還真的與姐姐是絕配呢。
可是,現在姐姐要用相同的方法來結果霧洗,她決不允許!
霧洗看着直逼而來的奪魂槍,嘴角噙着一抹笑,認命地閉上了雙眼,緊接着突然身體一輕,卻是被人抱住躲了開來,他睜開眼,看到季涼蒼白的臉,以及緊緊抱着他的手臂上駭人的一道傷口。
“蠢東西,你知不知道這一槍下去,即便是你也會灰飛煙滅的!”一聲怒斥,車中人恨鐵不成鋼。
“姐姐,我求你,涼兒求求你,放過他吧!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見他,再也不會為他傷心了,姐姐,只要你放過他,我什麽都答應你……”
季涼已無之前的半分傲氣,淚水漣漣地望着馬車,一點都不在乎傷口處外洩的靈力,只知道緊緊地抱着霧洗,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見不到他了,身體上的痛再怎麽樣都抵不過失去他的絕望。
霧洗詫異的擡眸看她,他知道她愛他,可是他沒想到她竟會為了救自己舍棄她的生命!愛之深,恨之切。可能就是因為這份扭曲的愛,她才會那樣恨菲兒。想到這裏一些冰封的東西開始消融,他低下頭,湊到她耳邊,“不要!”
聽到耳畔的低喃,季涼一怔,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緊他,難以克制心中的激動。終于他還是有那麽一些在乎她的,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良久,車中人才緩緩開口,“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再也不許見他!若他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謝謝姐姐,請姐姐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讓我……讓我跟他做最後的道別。”
得到車中人應允後,季涼轉過頭看向霧洗,紫色的眸子裏溢滿了溫柔和淚水,“霧洗,多久了,我們一路磕磕絆絆走到了現在。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永遠都停留在那一天該有多好,如果我沒有任性地氣你離開,那樣就不會讓你有遇見她的機會,繼而愛上她……”
作者有話要說:
☆、季涼(下)
不知何時滿天星辰已經隐匿到墨藍色的天幕之下,四周靜寂地只聽得見季涼輕柔地聲音,像遠方傳來的動聽歌謠。夜風帶起的縷縷花香悄悄回到千年之前。
那個時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發生,熏萊國最有名的三大山脈一南一東一北,緊緊地守護着疆土的邊境。南邊的潸藍山脈終年如春,谷中旋流瀑布,古木叢林,美若仙境,更有漫谷的潸藍花從不凋謝;東部的不落山之東是一大片渺無人跡的沙漠,相傳在沙漠的最中央有一片沙漠中部落裏最強大的精靈們聚集靈力築城的綠洲仙境,而且千百年來從未有過日落之時,只是那片神界般美麗的地方,鮮有外人能夠涉足;北邊的紫荊山脈只有冬天,連綿不絕的山脈上終年覆蓋着皚皚白雪,可就是在這樣酷寒的環境裏生長着一片妖嬈豔麗的紫荊花叢,雖然沒有整谷的潸藍花壯觀,卻因其銀裝素裹中僅有的顏色而無出其右,而這片花叢裏,有一株年歲最長久的紫荊花孕育出兩朵同枝的并蒂花,經過漫長的時間,兩朵花都通曉靈性,其中一朵早早地幻化做人形離開故裏,另一朵卻默默地駐守在冰雪之巅。
山中的歲月千年一瞬,每天都可以嗅到冰雪的寒涼氣息,感受着風聲自耳畔呼嘯而過。一天,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這裏的寧靜。那時留下來的那朵紅色的紫荊花保持着恒久不變的花苞狀态,被簇擁粉紅的紫荊花叢中,顯得格外惹眼。
一只白皙纖長的手錯過叢叢花陣,輕柔地拂上那朵花蕾,花蕾震顫幾下,手稍用力就控制住了它,手的主人銀色眼眸中掠過一絲促狹的笑,微微俯身,輕輕地吻了一下花蕾,清雅的幽香瞬間滲進了心肺,頓覺一陣暢快。
紫荊花靈,果然名不虛傳,也不枉我風雨兼程而來。
那人嘴角不自覺揚起了一抹淺笑,就在他薄唇離開花的一瞬間,原本緊合的花蕾在一片紫光中怒放開來,五瓣寬卵形大如手掌、頂端裂隙的紅色紫荊花瓣完全張開,像是迎接生命最初的雨露歡歌般美麗得動人心魄。
銀眸男子驚詫地看着眼前的變化,半晌才記得收回手,然而更讓他驚奇的事情還在後面。随着花開的程度的增大,那道紫光愈加濃烈,朦胧中顯現出一個隐約的少女輪廓,霧消煙逝的一瞬,一個體态婀娜的少女未着寸縷蜷縮着身體出現在男子眼前,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睜開了雙眼,紫眸中融進了說不出的萬種風情,她一擡眸直直地對上了前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身體白衣男子,少女又羞又惱,蘭指輕點,一串紫荊花飛舞起來瞬間遮住了她的酮體,一襲紫紅色的束腰長裙便已穿在了她的身上。
“你……你還看!”少女見來人如此無禮,不禁氣結。
這就是命定會喚醒我的人嗎?怎這般可惡!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她一定馬上殺死他!想到她們姐妹倆身上的宿命魔咒,她突然記起很多年前姐姐也是由一個俊俏的男子喚醒的,不過那名男子頗為紳士,一看到姐姐的身體就慌忙閉上眼睛背過身去,還一個勁地道歉。後來姐姐就跟他走了,自己難道要跟這樣一個人離開這裏嗎?她細細地打量着眼前人,長得倒不耐,只是怎就如此輕薄……
銀眸男子這才假裝醒悟過來,躬身抱拳,嘴角卻是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在下霧洗,方才失禮了,還望姑娘原諒!”
“哼,你以為道歉有用嗎?你當本姑娘是誰?你看過了我的身體,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被我殺死,要麽……”
“要麽什麽?”
“要麽……”女子臉上瞬間燃起兩朵豔霞,襯着晶亮的眼睛,煞是動人。
“要麽怎樣?”男子故作一臉的不解,一步步向女子逼近,眼睛也漸漸有些放肆地在她身上掃視,女子一臉羞憤,聲音越發沒了底氣,雙手防着胸前一步步後退,腳下有碎裂的冰塊時而會絆住她的腳,她只能低着頭看着地面,心下一片忐忑,猝不及防地,背後猛地一陣冰涼,巨大的冰壁已然阻住了她的退路,幾乎是同時男子單手撐着冰壁,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男子溫熱的氣息襲來,熏得她面色如潮,心裏小鹿亂撞,一種從未有過的帶着一點點甜的感覺從心頭升起,眼前的男子仿佛也不那麽讨厭,甚至還暗暗期待他能夠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可是,她明明知道他是是在戲弄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