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女子不現身的,且又有哪家女子肯冒着清白不保的危險做餌?那不是坑了人家姑娘嘛。
老行腳僧笑而不語,望着被童老爺抓着像蛆一樣扭動着的童辛。
童辛察覺老行腳僧的目光,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委屈小公子男扮女裝。”
“不行,”童老爺想都不用想就反對,“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童老爺雖然沒了行俠仗義的雄心,但懲奸除惡的正義感還是有的,最終還是讓童辛去了。
入夜,明月清朗,風似柳絮。城外一小樹林中,童辛男扮女裝,唇紅頰嬌,媚眼如絲,還真別有一番千嬌百媚的萬種風情。
童老爺安排家丁藏身,老行腳僧則再次叮囑他,“小公子只管大聲的喊叫引那賊人來,不必害怕,我等就藏身在那松樹之上。”
童辛撥撥落在額前的發梢,試了下聲調,“好了,你們快藏好,我要開始喊了。”
童老爺看着兒子臉上莫名的興奮,有不好的預感。
見他們都藏好了,童辛幾番吐納做準備,藏在樹上人也開始警覺四周。
童辛醞釀好情緒後,十分之投入地開始喊了,“嗯……”
樹上的人皆怔,倍感莫名。
童辛發出第二聲,“唔……”
樹上的人僵,似是觸電一般。
童辛發出第三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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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人抖,都明白什麽了。
“哈……不要……停……”聲音綿長,聲調銷魂至極。
樹上的人都從樹上摔下來了。
“賊人還沒來了,你們怎麽就都出來了?”童辛道。
老行腳僧摸摸被磕疼的光頭,“老衲覺得還是不該勞煩小公子。”
“我喊得不好嗎?”童辛想了下自以為是的,“嗯,剛才是喊得太矜持了,不夠銷魂。”
衆人:“……”但絕對夠驚魂,囧。
“你給我閉嘴。”童老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扭頭咬牙切齒的對翅肚道:“你去喊。”
“哈,我?”翅肚指着自己,“我五大三粗的……”
“還是你想讓老爺我去?”
翅肚覺得特無辜,向鮑參求救。
鮑參很義氣地看那明月一輪。
計劃再度開始,翅肚無法只能拔着嗓子喊了,“救命啊,救命。有沒好心人幫幫我。”
童辛頗經驗老道的說:“翅肚這喊法只能把狼招來,想招人我覺得還是我剛才的喊法才有吸引力。”
一幹人囧,“……”
4、家有纨绔子弟(四)
事實證明童辛高估了翅肚,不說人沒招來,就是狼也沒來,就來了一條癞痢狗。
吹了一個多時辰的冷風,等來這樣的結果,衆人頓覺洩氣,唯獨童辛依然鬥志昂揚精神抖擻,隔着鮑參對段君恒柔情脈脈道:“師兄,又剩下你我二人獨處了。”
鮑參囧囧的,那我是什麽玩意?
段君恒無動于衷。
童辛嬌羞狀态,“在此月黑風高夜。”
月黑?鮑參看天,一輪明月當空,把童辛的照得賊亮。
“瓜田李下時。”童辛絞着衣袖。
鮑參看地,翅肚和瘌痢狗深情凝望暧昧不明,果然很瓜田之嫌。
“不如我為師兄高歌一曲,”童辛幽幽的看着鮑參,着重發音“為師兄”三字,“助助興。”
鮑參抹臉上被噴的唾沫星子,“二少爺,小的明白。”說完用平生最神速的動作跳到另一棵樹上去了。
見段君恒身邊的位置空出來了,童辛迅速填補,還用自以為不易被察覺的動作慢慢貼上段君恒。
童辛捧着臉很期待地,“終于真的只剩下我們兩人了。”
段君恒一揚手,啪的一聲把身邊的樹幹拍斷,“死開。”
童辛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吓到了,掩口低呼,“師兄。”
段君恒透過薄紗,見童辛煞白如月光的臉色,心中泛起點點內疚,心想這小子也不過是嘴上讨人嫌而已,這般吓他似乎有點過激了。
童辛慢慢放下掩嘴的手,一臉凄然,“師兄你變了,想當初你我一見鐘情,你侬我侬。”
“……”段君恒額角的青筋繃圓了,在考慮是不是該拍一掌在這家夥的嘴上。
童辛絲毫沒感覺到危險,還在繼續,“曾幾何時你還滿腹情意的對我說過……閉嘴。”
其他人:“……”
“而今卻讓我死開了。”童辛含淚控訴。
段君恒:“……”
童辛欲要再張嘴時,他發現在自己在飛,等落下時已經和他老子一起了。
“爹,咱爺倆多久沒這樣了?”
“你……”童老爺聲音似乎有點痛苦。
“記得小的時候,你總這樣帶我出去玩的,坐得高望得遠……”童辛悠長的嘆了口氣,“一轉眼,我就長大了。”
“你……”童老爺的聲音明顯的痛苦了。
“真懷念小的時候,爹,你懷念不?”
“你……”童老爺不知是不是被童辛的話觸發緬懷的感傷了,聲音愈發痛苦了,兩臂還撲騰開了。
老行腳僧看着童辛,道:“我覺得你爹他……如果你再不下來,你爹的脖子就要永久性落枕了。”
騎童老爺脖子上的童辛:“……”
等童辛下來,童老爺揉揉快和肩膀呈九十度角的脖子,“今夜怕是無果了,先打道回府明日再做打算吧。”
一行無功而返,回到童家,童夫人一臉笑意的在大門外迎接,在見到丈夫的脖子時愣了,“老爺,你的脖子怎麽了?怎麽跟烏龜/頭卡殼在外面縮不回去了一樣?”
一行人:“……”
童老爺哭笑不得的,小聲的對童夫道:“夫人,不要形容得那麽貼切。”
童夫人:“……”
看他們一行人空手而歸,童夫人也知道他們今晚擒賊不順了,識趣不提,“師叔,師兄都辛苦了,我已命人将歸功閣給收拾出來,讓師叔和師弟休息。”
龜公閣?
段君恒難以淡定了。
童辛又蹦出來了,“娘,這可不是我們家的待客之道,怎麽能讓師父和師兄住那種地方。”
童辛言辭鑿鑿,讓老行腳僧和段君恒都不由得看向了童夫人。
歸功閣遠離主院,與其他院落相比的确是簡陋了些,荒涼了些,所以被兒子這麽一說童夫人便有些心虛了。
但那院子清靜按理說應該是适合出家人的,童夫人剛要解釋,又聽見兒子興奮道:“到我文殊樓來吧,我那裏又寬敞又舒适,師兄和我一起睡也絕對不會擠。”
這才是童辛的目的。
童辛一臉奉承的,“而且我還會唱催命曲。呃,不對是催眠曲。”
段君恒:“……”
童辛覺得段君恒不信,又道:“不信你問鮑參翅肚。”
鮑參和翅肚兩人支支吾吾的,“沒錯,催眠,保證長眠不起的。”
童辛:“……”
而一旁的童老爺快發飙了,童夫人趕緊過來拉兒子,“兩人不擠,三人就擠了,你別忘了還有你師兄的師父呢。”
“對哦,差點忘了師父了。”童辛一臉的我才想起。
老行腳僧:“……阿彌陀佛。”
“那師父和爹擠一下吧。”
某人的爹炸毛了。
童夫人的臉也變色了,“他們擠一床了,那我怎麽辦?”
“娘,就去歸功閣去住一宿。”
“胡鬧。”童老爺終于爆發了,“師叔和師弟到歸功閣去住,就這麽定了。”
聞言,段君恒說話了,“除了龜公閣就沒別的地方能住了嗎?”
段君恒的無禮童老爺還尤記,“還是你想和我兒子睡?”
“……”
童辛依然沒放棄的哄勸,“師兄,千萬別住歸功閣,那裏的牆太高了,半夜不好翻。”
段君恒拉起師父,毅然道:“龜公閣怎麽走?”
服侍師父睡下後,段君恒摘下鬥笠,在微紅的燭火中看着朦胧銅鏡中的臉,一個囚字深烙在額前。
雖然疤痕已經不像當初那麽猙獰了,但猙獰早已留在心上了,他永遠不會忘記十三年前那些恥辱。
被入侵的國土,被殘殺的族人,被焚燒的家園,被執刑的夥伴。
陷入回憶的段君恒,戾氣翻騰,警覺也下降了,當童辛灰頭土臉的從窗外爬進來時,段君恒下意識的擡手便是一掌,在看清是童辛後急忙轉向才沒将童辛打傷,但也将镂空的窗頁給打碎了。
童辛也受驚不小,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的趴在窗口。
“滾。”段君恒怒吼道。
童辛這才回過神來,顫顫地将小青瓷瓶放在靠窗的幾案上,輕輕道:“你手受傷了,要擦藥才行。”說完又原路返回。
段君恒全身一僵,低頭看左掌的擦傷,是晚上拍斷那個樹幹時留下的。
他以為誰都沒留意到,沒想到……
看着童辛大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再看那幾案上的小青瓷瓶,段君恒心中泛起些許酸澀。
雖然師父對他很好,但總是擔心他會去報仇誤入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