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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長路漫浩浩(二)

之惟趕到西街口時,靈水布政使已然在場,卻是遠遠的躲在一座牌樓後面,緊緊拉着官服外頭罩着的棉氅,縮在數個護衛當中,等蘭王馬到了近前,才不得不跑上來行禮,道:“王爺,您怎來了?”

之惟瞥了他眼,随即擡眸望向四面牌樓下面圍了裏三圈外三圈的人潮,反問:“蘇大人,既然來了,怎不進去參觀?”

那蘇姓布政使立時滿臉通紅,但望了眼黑壓壓的人群——城中沒染病的胡人大約都聚齊了,齊刷刷的穿着祭天黑衣,還有不少人身上系着白紗,披着孝服,雖扶老攜幼,卻是整齊劃一,跟着臺上或舉手或伏地,動作一起,一陣烏雲翻湧——不由還是縮了回去,低頭道:“但憑王爺吩咐。”

之惟轉過臉來,掃了眼他身後的漢人兵丁,見有的人正故作鎮定咽口唾沫,有的則掩不住好奇正往那頭張望,但都不約而同的緊攥着手裏兵器,不由一哂:“怕什麽?只許我們求神拜佛,不許人家祭天祭祖?”說着,神情陡然一凜,“蘇大人,牌樓之上本王已伏了羽林,手中都配了火铳,煩大人前去節制,便宜行事。”

“是!”蘇某急忙稱是,剛長舒口氣:再不用站在這風口浪尖,還有火力支援……走了兩步,卻又一醒神——只見那王爺已然策馬向人潮走去——不由一拍大腿:完了!這才是完了!要是蘭親王出了事,自己這條小命只怕送得更慘!

這頭之惟已進入了祭天之所:此地原本鬧市,也是漢家官府處刑犯人的場地,中間是片空地,上面搭了個高臺,這幾日被白雪覆蓋了,掩住不少血腥,但看那所謂祭天陣勢,四面十來個黑衣壯碩男子提着所謂“法器”扈從四角,裏面又一圈白衣的持刀護住中央祭壇,那祭壇上烈焰熊熊,架着一口大鼎,鼎內滾油翻滾,油煙彌漫,仍是陰氣森森的刑場陣仗,再看那鼎旁五花大綁還被兩個白衣人按住的正是那失蹤半日的少年。

漢人親王親臨,雖是便服,仍被認出,頓起一陣騷動。高臺上人的目光也紛紛被吸引過去,除了正念咒的格薩太太,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繼續将手中法劍揮來揮去,随着她象征風雨雷電的劍勢擺出,鼎下的焰火也随之或長或騰,将衆人的目光又拉回來。

只被縛的少年仍一瞬不瞬的只盯着之惟那廂,明滅火焰映得那琥珀瞳心一簇火光亮亮暗暗,他見那王爺下馬走來,仍是往常瑩潤如玉面色,唇角甚至還略略勾起,随着長風,鶴氅翻飛,露出下面一帶袍角,繡着浮雲,天空般蒼藍——劫法場不是應該劍拔弩張的嗎?哪有這樣輕裘緩帶,活似看戲一般!少年不知自己怎會這樣惱:本來也沒指望他來救!

蘭王便在衆人各種目光注視下,含着微笑徑直走上了祭臺去。

格薩太太不得不停了下來,褐色眼瞳盯着他:“漢家王爺所為何來?”

“太太會說漢語,真是太好了。”之惟笑笑,走到她和清執中間,“小王聽說太太要主持祭天,因此前來參觀,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謝過王爺。我們胡人祭祀胡人的神靈,漢人王爺,您的心,胡主領了,忙,卻沒什麽可幫的。”格薩太太雙手合十,答了個禮。

“這樣啊,那小王就在一旁參觀吧。打擾了。”之惟也微微颔首作答,剛作出要退到一旁旁觀的樣子,忽然又問,“小王于貴族之風俗當真是一竅不通,還請太太不吝賜教,請問:這胡主是只保佑胡人嗎?”

格薩太太瞥眼他帶來的漢人兵卒随從,一本正經的緩緩道:“胡主法力無邊,慈悲心無量,凡是良善之輩,只要真心信奉,無論胡漢,盡皆護佑。”

“啊……小王明白了,謝太太。”

地上少年盯着他,或者說瞪着他,瞧他竟然道謝之後就真的若有所悟的往後退去。

格薩太太也有些意外,褐瞳一直不離那優雅移步的王爺,見他慢悠悠的走了兩步,似乎也意識到了全場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忽然擡了頭,眸子轉了轉,很是随意對旁邊的人笑了一下:“這孩子可是從救治所裏逃出來的,身上疫病可還沒好呢,待會兒儀式完了,可還得拉回去隔離,諸位回去別忘了及時沐浴更衣。”

剛還死按着清執的手不由就松了,兩個白衣人都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蘭王笑笑,不再說什麽,繼續很優雅的又小小退了一步。

格薩太太眸裏掠過絲冷笑,手中長劍一抖,劃過一道電光,見所有目光頓時又被吸引回她身上,便閉了眼睛,念念有詞起來。

頭頂濃雲也似配合她動作,仿佛那暗沉背後當真有冥冥之手翻雲覆雨,只見方才還晴空萬裏,忽然就層雲巒疊,緊接着,又一層一層的鋪上了青紫、藏藍顏色,直至最遠處的天空透出絲血一樣的緋紅。

就在這時,格薩太太忽然睜開眼來,眸中精光暴漲,同時發出一聲大喊,人都為之一悸,随後便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她竟将左手直直伸進了沸着滾油的大鼎!

鼎內汩汩,她卻安之若素,左手在油鼎中輕輕抖動,右手中長劍仍揮舞個不停,劃出種種似是谶語的古怪圖形,一面口中連連稱是。

少年在旁只覺陣陣作嘔,卻又像是因駭得而滿嘴幹澀,連一口口水也吐不出來。

壇上壇下都為之神奪,只那王爺仍含笑相看。

半晌,格薩太太終于将手從油裏拿了出來,還未等人們驚嘆她手完好無損,枯瘦的手指帶着油光猛地一指清執。

少年已忘了該如何呼吸,全身繃緊,聽到那神婆獰笑,一字字道:“格薩娘娘說:要這孩子!”

他沒想到吓懵的腦中竟蹦出這樣的念頭:是胡語呀,他聽懂了嗎?後來回想起來,又不免罵自己真是吓傻:這是在指望誰呀。

沒等他省過來,便感到頭頂涼涼,約莫是刀風,下意識的就閉了眼,卻聽“铛”的一聲,金石交擊之光似能透過他眼睑。眼前一亮,他慌忙睜開,見是道長虹鎖住了砍向自己的刀鋒——蘭王寶劍出鞘,擋在他和神婆中間,離他不過半步,于是,一步之外的白衣人的刀就這樣慢了半拍——這才發現,那人原來從未曾真的退開。

“漢家王爺,你這是幹什麽?!”格薩太太厲聲問道,目光灼灼,“你這是要搶奪天神的祭品嗎?天神要是發怒了,可是會降下更大的災禍的!”

聞言,臺下胡人們不滿的聲浪比鼎裏沸騰的滾油還烈。

臺下護衛的墨生立即收縮了護衛防線。

卻見臺上之惟青羽一擡,淡淡反問:“剛不是聽太太您說:胡主乃是保佑蒼生的嗎?怎會随随便便就降災于民呢?”

神婆盯着他,一字字道:“胡主只保佑順從他的善人,對于藐視他的惡人,他會毫不猶豫的給予懲罰!”

“我不信一個孩子做過什麽罪大惡極之事要接受天神制裁,更不相信慈悲的神靈會需要一個孩子的鮮血來證明他的神通。”之惟說着,使劍的右手微微一沉,随即猛然一挑,持刀者被他連人帶刀格出兩步。

墨生立即躍上來,補進少年身旁的空位。

蘭王便往前走了一步,三尺清鋒映出他沉水墨瞳,面上仍帶着如玉微笑,揚聲道:“太太如不信,不妨讓小王也來問問神明,說不定此刻他已改了主意。”

全場嘩然。

“王爺。”格薩太太眉棱抽搐了下,冷冷道,“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蘭王已在挽左手袖口。

“王爺!”墨生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之惟右手長劍擡起,平平一橫,墨景純只得噤聲,深知這一動作是指示周圍所有從人包括隐伏的兵卒都勿輕舉妄動。

所有人都屏息,瞧着那尊貴的王爺緩緩卷起天青廣袖。

少年瞪圓了眼睛死命的盯着他,眼眶已然有些酸痛。

卻聽格薩太太忽然叫道:“男女有別,請王爺左手持劍,以應上天。”

這就是逼着他用右手下油鼎!

誰都注意到他是右手使劍,不是左撇子,這就是存心要毀了他今後!

莫非這油鍋裏滾的真的是沸油?她真有所謂神通?

或者說這原本就是個沖着他來的陷阱?!

連風都靜了,只天邊那一抹血色于無聲間繼續攻城略地。

岑寂中,只見蘭王挑眉,望那神婆:“小王若有幸也能承得上天意旨,太太可能放這孩子一條生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冷笑,“如果漢家王爺當真能得到神靈的庇佑,能讓靈水城內不論漢人還是胡人都恢複健康,老身自然無話可說。”

言有所指,立即招來臺下一片沸騰。

他神色不變:“小王也需太太配合,勿再在城中散播不實之言,胡漢兩家,正如太太先前所言,都是一樣受到胡主庇佑的。”

“呵呵呵呵。”格薩太太笑了起來,“漢家王爺,您說了這麽多,不會是不敢了吧?!”

臺下群情立時更加激憤,已有人在操着各種語言高呼:“漢人滾開!”“不許擾我們祭天!”“別惹格薩娘娘發怒!”

“誰說我不敢?”他笑,眸有溫潤玉澤,緩緩掃過四下。少年被他目光帶到,如見空山新月,淡遠寧定,心頭不由一蕩。

蘭王挽了袖,将劍換到左手,眸中暈然有光,緩緩擡眼,望定天邊那一線血色,朗聲道:“臣之惟,今向上天誠心禱告:願上天諸神——不論胡主也好格薩娘娘也罷,能以好生之仁德,渡人間之苦厄;平等之善心,佑全城之百姓。臣願以餘生之康健,換今日疫情之緩解,望神明垂憐,賜教一二。”說罷,毫不遲疑,右手直插入油鼎底部。

煙熏火燎,滾滾油浪泛将上來。

全場的人都大氣也不敢出,惟那神婆終于露出了驚慌之色。

但此刻所有人都望定了一手在油鼎內,一手持劍向天的蘭王,見那墨玉瞳光不知何時已收了回來,不望上天,不望鬼神,只看眼前,只看蒼生,一字一語道:“臣請上天鑒證:無論胡漢,無論貴賤,無論是否原是軒龍朝子民,臣都将盡心竭力治愈其疾病,惜每一條性命,如惜自身。望神明仁慈,佑所有善男信女、所有無辜生靈安然渡過此劫。此情人神共鑒,如有半分虛假,天雷亟之,天火噬之,人神共誅之!”

天風一蕩,鼓得那鶴氅飛揚,天盡頭,一抹微雲,忽從那一條血縫中掙脫而出,吸風攬雲,霎時改了雲天。蘭王擡起頭來,眸子裏裝下那萬古長空,淡笑時卻不過是一朝風月,清朗一笑道:“神明若準臣之請,則庇佑臣以完好之手帶走清執。”說着,劍鋒一旋,好像真與上天有所感應,随即擡起右手,果然毫發無損!

臺下已然有老者、婦人伏拜下去,少年瞪得生疼的眼眶已然泛了紅,不得不承認:難怪胡人們的信任又都轉向他來——此刻,天地之間,蘭王的确比神更像神——因那墨玉瞳中乃有大慈悲心!

之惟看向那神婆:“孩子我能帶走了吧?”

格薩太太勉強勾了勾嘴角,做了個手勢:“請便。”

之惟便向清執走來,卻聽一聲——

“王爺,當心——”

之惟見墨生焦急的看向自己身後,不及回頭,直覺的一錯身,一道寒光與他擦肩而過,削落幾莖發絲。而就這麽一低頭間,墨景純已飛躍而至,袖中劍光橫出,替他攔住身後一片刀光。

祭壇上,白衣人和黑衣人交錯,将他們圍在當中,那格薩太太不知何時已不見了,只聽得一聲似乎是她的尖叫:“殺了漢人王爺,咱們逃出去啊——”

底下叩拜的胡人們中有人應聲站了起來。

“景純!”之惟回眸看眼墨生。

清俊儒生此刻英姿飒爽,揚劍挑眉:“只等他們出手!”

“好!”之惟波瀾不驚一笑,抖落鶴氅覆住還未從生死一線中反應過來的少年,一身天青長袍如行雲舒卷,并無絲毫局促,右手卷住少年腰身,左手一抖,劍光燦然。

清執伏在氅中,只聽得虎虎生風,金石交響,時不時有溫熱液體濺落鶴氅之上,鼻內濃濃血腥還有絲酸酸的怪味,催得他一陣陣幹嘔。大氅畢竟擋不住寒風獵獵刺骨,那些溫熱的東西便格外感受清晰——他想起那日城門之內,母親的血,是否也是這樣由滾燙變成潮濕的冰涼?心房裏像有兩股力量在拉扯,終于有一方占了上風——少年忽然一掙。

之惟措手不及,見還未及解開束縛的少年頓時失去了平衡,滾下臺去,不及多想,也跟着躍了下去,一把撈住。然而空隙一露,立即就有白衣刀手也跟了上來。勁風撲來,他忙舉劍格擋,手臂吃痛,從肘到指一陣酸麻,而敵人很快已又砍了過來。下意識的,他将劍換到了右手,卻忘了手剛從油裏撈出,一交手的結果便是長劍打滑脫手。

敵人見機,于是橫刀蓄勢,然後狠狠斬下,因要蓄力,刀鋒落下時不免稍稍一慢,但自忖勁力不可抵擋,卻不料,一道寒光忽橫在當中——

蘭王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竟然硬生生攔下他這一刀。

那匕首薄如紙,燦如星,一望便知是削鐵如泥,只可惜畢竟太短,對方又是習慣右手……刀手思量,心中一動,當即使出看家本領,動作并無絲毫花哨,只如入門時一招反複練數月那樣将長刀穩穩狠狠的遞了出去。

小小匕首之于這雷霆一擊,如一葉之于滄海。

之惟只覺一股雄渾勁風撲面而來,非但是手中匕首,便是人也要被席卷而入,心念電轉,終于将心一橫,本是格擋的手勢忽變了個方向——

手上一陣撕裂劇痛,匕首铛一聲墜地,随之而來數聲驚天動地的炸響——

刀光停在了他眼前。

殺手臉上驚愕之色還未褪去,就一頭栽倒在地,數道血泉從他屍身上奔湧而出。

之惟長舒口氣,擡眼見墨生長劍染血,剛剛收勢,輕功高手此刻也是氣喘籲籲,顯是奮力趕來,然而面上卻全不是危機解除的表情,那樣陌生的臉龐,教他不禁一怔——

墨生立在那屍體後面,目光中滿是驚疑、恐懼,甚至悲哀。

然而就在這一呆的瞬間,敵人已又撕開護衛們的防線撲了上來。之惟此時已再無猶豫,擡手打一手勢,只聽轟然巨響在四面八方紛紛響起,高臺上糾纏打鬥的諸人紛紛載倒,傷口上血流如注。

墨景純也為這響聲驚醒,随即反應過來這是火铳,一直被兩個幕僚擔憂太心慈手軟的王爺終于肯下狠手,然而他卻全露不出欣喜之色,反是眼底越加深晦。

火铳出擊,不明所以的衆殺手自然非死即傷,臺下妄圖鬧事的胡人也有不少中彈倒地,人們驚惶四散,混亂中不免踐踏,臺上臺下立時喋血一片。不過,幸好那蘇布政使一不敢擔護王不利之責,二有火器壯膽,及時帶了牌樓上伏兵現身,終于将蘭王和護衛們從重重圍困中解救出來。

“王爺!”墨生回過神來,搶到之惟身邊,見他左手鮮血淋漓,忙問,“王爺手如何?”

“你問哪只?”難能之惟竟笑了笑,“放心吧,鼎裏和我料想的一樣是動過手腳的,就上面一層油,底下都是醋,不燙。”

鶴氅下的琥珀瞳悄悄暗了一暗,不過無人發現。墨生正瞪着蘭王左手,神情總有絲古怪。

“劃了一下。”之惟卻似并未發現他異樣,右手攬着少年,左手指指地上,“景純,幫我撿起來。”

他忙撿起落于血紅雪白中的匕首,刀柄上繁複的胡族花紋浸了不知誰的血,幹涸後都嵌在了裏頭,一時擦不淨,只能就這樣遞與。

之惟接過,割斷少年身上的繩索,将匕首托到他面前。

“這是我娘留下的。”少年從鶴氅的陰影裏擡起頭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兩只琥珀色的眸子又深又大,看着讓人生寒又生憐。

之惟揚眉,等着他下面的話。

沉寂片刻,少年眼中蹦出一顆豆大淚珠,一字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朝他吼道:“也是用來殺你的!”

聞言,蘭王只是笑了笑,少年看見那墨玉眼底湧上一層人不能解讀的波濤:“先人到底留下的是懷念還是仇恨,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說罷,便将匕首放回少年懷內。

清執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抵不住一陣眩暈,眼前忽然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別是又犯病了!”墨生忙上來要攬過,卻被之惟擋住:“就我一個人吧,你別再沾了。”

他只得護住二人,招來馬匹:“那王爺,快送他回救治所吧。”

此言自正中之惟下懷,立刻抱了少年上馬。

剛走出去幾步,就見迎面一騎飛馳而來,着的是青龍營服色,諸人心頭都是一緊——

只見傳令兵飛馬奔至蘭王跟前,低聲報告了兩句。

蘭王面色一沉,周圍人的心也跟着一沉。

沉默片刻,只見之惟握缰的手緊了緊,随即一勒馬頭,馬匹長嘶中躍起急轉,驚得在場不論胡漢都不由朝他看來。

蘭王面沉如水,聲音不大,卻如敲在每個人心上:“北面發現孑利兵馬,正朝靈水而來。”随即,聲調一揚,清風一卷,蓋過那動地鼙鼓,“烏桓的馬刀可不像本王的火铳一樣長眼睛,不想死的就立刻回家,本王數到三,若有仍滞留于此分散本王兵力者,一律按烏桓奸細論處!”說罷便數道:“一——二——”

是誰說佛無魔不成?墨景純在一旁看着自己跟了十年的主子,忽然很想把林雲起也拉來看着,這樣就能有個人問問:心,為何會越來越痛?!

未等數到三,場上的人就作鳥獸散。之惟也不停留,給蘇布政使丢下一句:“再有人滋事,唯你是問。”便策馬向北而去。以為他要上北門指揮作戰,不料他卻向了東門。

猜到他去向,墨生不由擔心,問道:“林先生他一人能頂住孑利嗎?”

“用人不疑,我信他以五千山賊擋五萬官兵的能力。況且——”之惟徑直出了東門,“我只要他擋三刻而已。”說話間,已奔到了目的地。

救治所前,墨生看見:蘭王一直沉如止水般的眸子終于再不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有你們還在,有你們的鼓勵,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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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古代言情 已完結 405.7萬字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9.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