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好哇！這是何物？”正在吃飯的少女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正在打盹的小李猛地驚醒,忙不疊地跑到了對方身旁。他昨日睡的晚了些，今日就總想打盹，不成想卻恰好壞了事,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安慰安慰對方。
“客官,有什麽問題您盡管說？您先喝口水消消氣。”
這位少女也不知是哪位大家的小姐,聽了這話面色毫不松動。而她身旁跟着的那個牙尖嘴利的丫鬟,倒是先嚷嚷起來。
“好哇,我家小姐在你這裏吃飯，竟然吃出根頭發出來。”
少女也點了點頭。
小李定睛一看,碗裏竟然多出了根長頭發,看長度,跟自家掌櫃的頭發也差不多長。
兩個人一唱一和,頓時引得旁人不斷側目。
“誰做的？”少女一臉憤懑，“還不趕緊叫你們家廚子出來！給我賠禮道歉！”
這可難住了小李,要是其他酒樓也就罷了,偏生他們在酒樓裏掌櫃的跟廚子可是一個人，他一個打工的，可怎麽讓掌櫃的道歉。
還沒等小李糾結完，後廚的魏如簡便已經聽到了外面吵嚷的聲音，皺着眉走了出來。
诶，這不是老熟人嗎？魏如簡看着趾高氣昂的顏映雪，有些驚訝。
她似乎跟這位女主有些犯沖,不管走到哪裏總能遇上這位。
顏映雪的反應就有些微妙了，看到她出來後倒不驚訝，反而冷哼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啊？好巧。”
小李飛速跑到魏如簡身旁,把剛才的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她。
魏如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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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顏映雪态度依舊強硬：“證據确鑿，你還不道歉？”
魏如簡知道顏映雪對自己的敵意，卻不想兩人都來到了京城，卻依舊會再起沖突，而且是對方明目張膽的誣陷。
“誰說證據确鑿？誰能證明這不是你的頭發？”
說到這裏，魏如簡回到後廚，拿出了一頂白色的帽子戴上，發髻都被嚴絲合縫地包裹在裏面，幾乎沒有任何頭發能夠露出。
“我向來是帶着此帽子做菜，怎麽會掉出頭發。”
魏如簡之所以如此有信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頂帽子是此前完成中級任務後，系統發給她的獎勵，其作用就是不會掉落任何頭發在飯菜中。
她不信任自己的頭發，總應該信任系統罷。
“一個帽子頂什麽用。”顏映雪卻依舊咬定她不松口，丫鬟也依仗着她毫不手軟：“廢話少說，喊你們掌櫃的來。”
聽到這裏，其他的賓客也都聽明白了，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在這些圍觀群衆眼裏，這本就是一件小事，反而是廚師死咬着不道歉的場面頗為難堪。
話說到這裏，魏如簡算是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無非是以為自己寄人籬下，想要把她的飯碗也提走罷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也冷哼一聲：“不必了，我就是掌櫃的。”
此前言之鑿鑿的丫鬟突然啞火了，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
“你……”顏映雪結巴了一會，卻還沒想到後續如何開口。京城的地皮不比安宜，可她怎麽就一擲千金直接買了棟樓呢。
這價格怕是連顏父也……顏映雪不敢再往下想。
但話已開口，此時直接認慫豈不是就認定了自己剛才就是在給對方潑髒水。
事到如今顏映雪只有一個選擇，她只能不依不饒：“你是掌櫃的那又如何！不管你是誰，都別想矢口否認這事實。”
顏映雪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愈發胸有成竹起來。
“不信，咱們就請捕快們來定奪。”說着，顏映雪就讓丫鬟去喊捕快來。
京城裏捕快可大多都跟顏家沾親帶故，她就不信這些人不會幫她！
聽了這話，在旁邊沉默不語的一個男人突然開口了：“何必呢，我親眼看着這位姑娘把自己的頭發放進去的，如此處心積慮，非要鬧到捕快面前不可嗎？”
顏映雪聽了這話有一瞬間的心虛，但很快又鎮定下來。那個男人文質彬彬卻鮮有表情，就算談吐不錯又如何，多半不過是個死讀書的繡花枕頭。
“你說是我親手放進去的，可若你看錯了呢，若你是說謊呢。”顏映雪看見他空蕩蕩的桌面，愈發堅定了自己的念頭，“我看你桌上什麽也沒有，反而一直在這裏坐着，怕不是就是掌櫃的請來的人吧。”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愈發大了，在周圍人眼裏本來這事已經水落石出，但男人的一句話卻又将一切反轉，而接下來另一方卻又辯駁回去。
這事，怕是掰扯不清楚了。
不過一會，今日當值的捕快顏柳來了，看見那個熟悉的面孔，顏映雪愈發胸有成竹起來，他們倆本就同為旁支，怎麽會有不向着她的道理。
顏柳認得那丫鬟，也聽她說明白事情的全程。
只不過為難一個酒樓的掌櫃的，這事還不在話下。
他裝模作樣地聽完了雙方的辯駁，然後指着碗裏的頭發：“證物在此，不必再多言……”
“那證人呢？”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旁邊的聲音打斷。
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打斷本官講話？！
他正要沖着那人發作，忽然看清了對方的樣貌，臉上的憤怒一瞬間變成了驚惶。
“秦……秦大人怎麽會在此處。”一瞬間，顏柳的冷汗全都冒了出來。
周圍也頓時嘩然起來。說起來朝中姓秦的唯有那位人人畏懼的首輔……他們竟然同他坐在一起坐了這麽久！
“顏捕快倒是說說，本官這證人到底算不算得數？”魏如飛倒是順勢擺上了官腔。
“是。秦大人怎會欺騙小人。”顏柳的話音都有些發顫、然後瞬間反應過來，倒也再也顧不上親友的情面，沖着顏映雪大罵道：“光天化日陷害良民，姑娘是何居心！”
顏映雪聽到對方姓名的那個瞬間早已心如死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一般，任由顏柳開口，卻不做絲毫反應。
她心裏知道，今日裏來了這麽一遭，她怕是徹底完了。
縱然顏家早就對這位突然上位的首輔産生異心，但表面上還是需要依仗着他，如今她卻當街與對方争執，就算首輔不放在心裏，怕是顏家自己都會嫌她壞事。
如此一來，此後顏家怕是再無她的容身之地。
就在她跟着顏柳走出門的時候，她還是想不明白。
魏如簡究竟有什麽魔力，竟然能讓當朝首輔也為她說話！
王掌櫃沖着面前的人鞠了一躬：“賀大人，京城這次的品鑒大會就有勞您了。”
“無妨，能弘揚我國之美食，自然是我的幸事。”話雖這樣說，但眼前的賀問卻絲毫沒有推辭的動作，他把面前王掌櫃送來的書冊合上，隐約可以看到其中露出的一張銀票的小角。
賀問是京城的知守，掌管京城大大小小的雜務，這所謂的品鑒大會自然也少不了經過他的手。
王掌櫃暗罵對方心黑，但為了韻水軒的未來，他不得不這麽做。
自打如霁樓開了，他的生意可以說是每況愈下。以往的食客，都跑到了旁邊去。為了改變現狀，他也就只能自己辦這麽一場品鑒大會，自己捧出一個食神來。
他們酒樓裏的老李雖然讷于言行，但平時也倒算老實，倒也不愁他成名之後想自立門戶，再加上手藝也過得去。的确是個不錯的靶子，而韻水軒一旦有了這塊金字招牌，也就不用愁今後的客人了。
“王掌櫃你說……我們請哪些貴人來參與好呢。”賀問沉思了一下，聽着王掌櫃爆出幾個人名了，點了點頭，“不錯，甚是恰當。”
王掌櫃心中一喜，知道這事算是辦成了。
有了這些人在背後支撐，幾乎可以确定最後的獲勝者必定都是他家的老李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王掌櫃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想起魏如簡那種種層出不窮的神奇飯菜，他覺得還是把事情做絕為好：“賀大人，小人覺得這次大會畢竟萬衆矚目，參與者還是要嚴加遴選才對。比如如霁樓這些開業不足半年的酒樓，哪裏能有資格參與此等大事。”
賀問一聽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麽，眯縫着眼睛點了點頭：“王掌櫃說的是，确實要去蕪存菁精益求精，就按你說的來吧。”
王掌櫃這才徹徹底底放下心了，他就不信，魏如簡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半月後，魏如簡低掩着頭，跟随身前的劉師傅走進了餘園。
劉師傅忽略心中的不爽，反複不斷地告誡着她：“今日受顧少帥所托，魏姑娘才能以我們清樂閣的名義進入這裏，切莫妄動，做出什麽有辱我們聲名的事情來。”
魏如簡點了點頭，不過一會就開始按捺不住地東張西望起來，顯然是安生不下來的。
劉師傅看着她這幅模樣，搖了搖頭。
要是換做同樓的其他師傅，他早就出言管教了。
這次品鑒大會畢竟是大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與自家名聲有關。清樂閣也頗為重視，內裏為了這為數不多的兩個名額争得不可開交。
他在酒樓裏聲名最大，地位最高，自然要占用一個名額，可另一個卻要他人重重比拼得來，可他卻怎麽想不通，比到最後卻落到了一個外人手裏。
魏如簡據說也參加了比拼才加塞進來，雖然落敗的那些人都說對她心服口服，但他可不信這一套，多半是看在顧少帥的面子上才讓她來的。
唉，他搖了搖頭把這些抛在腦後。
事已如此，他也不便再多言。看來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至于這位魏姑娘嘛……不丢人便算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