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我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畫的勉強還能看。”他目光灼灼,表情還帶着一絲桀骜,“雖然比起其他人的還差得遠了,不過念在你自己畫的,心意尚可,本皇子就勉強接受了。”
我想說既然勉強那就不要收了,話到嘴邊卻是呵呵一笑,“你喜歡就好。”
他對我露出一笑,笑得那樣莫名其妙,我的心忽然跳得亂了節奏。直到他離開,綠蘿才趕緊扶住我的手,“小姐,那幅畫,那幅畫……”小丫頭已經急得說不出話了。
我何嘗不急,可是急也沒有用啊。我現在真後悔,後悔自己怎麽不早點準備份禮物,就不會造成這種誤會了。
什麽賞梅的心情也沒有了。走出角落,回到禦梅苑中,見容天衡站在那邊,正和端慧公主說話,端慧的臉色很是蒼白,容天衡頗為無奈,有一句沒一句地安慰着。
我忽覺一陣委屈,轉了頭,只遠遠站着,對着一株梅樹發呆,直到,有人輕輕在我肩上一拍。我回頭,竟是容天衡。他換了一身白衣,在梅林中顯得更加風姿綽約。
我想起那幅畫的事情,心裏忐忑不安,又隐隐覺得,他和端慧之間有故事,一時百味交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看出我臉色不對,問,“是身體不适嗎?你很少這樣沉默寡言。”我搖頭不語。
他笑了笑,像哄孩子一樣,“是不是又覺得來宮中吃飯,很讓你煩惱?其實我也不喜歡,下次你若真不想來,倒是可以裝病。”
老實巴交的容天衡竟然會教我裝病不參加宮宴,看來,坊間傳聞一點不可信。他肯定不是好男色的,好男色的人,怎麽可能會安慰女孩子?
“那幅畫,你可題好字了?”果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我身後的綠蘿已經緊張得開始倒抽冷氣了。我尋思着,容懷瑾拿走的畫恐怕是還不回來了。為今之計,只好想個辦法讓容天衡不要再提這幅畫了。
“我說出來,你可不許生氣?”我咬了咬唇,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容天衡眉心一蹙,目光疑惑地看着我。我吸了口氣,這可是我對他說的第一次謊話啊,“那幅畫,我不小心給弄壞了。”
“弄壞了?”他重複着最後三個字,沉吟中好似無限遺憾的樣子。我點點頭,“題字的時候,不小心讓墨水給弄花了。實在對不起。”
我愁苦地看着他,滿含歉意的樣子。我心中也确實覺得很對不住他,畫被容懷瑾搶了不說,現在還要撒謊騙他。可轉念一想,他活該,誰讓他瞞着我關于端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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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天衡最大的優點就是,他心裏好像從來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怒。即便是畫被我弄壞,他也只是一笑而過,反過來安慰我,“不要緊,我再畫一幅送給你便是,左右我也覺得上次那副不夠完美。當時梅花還沒開,我只是憑着想象而畫。過幾天,等梅花真正開了,相信我一定能畫出一幅真正的早梅圖。到時候,你可願意和我一起題詞?”
一起題詞?我眼前仿佛出現一副畫面:梅林之中,一方書案。天青色儒雅男子,執筆傾身,朱砂之下,寒梅綻放。佳人在側,素手磨墨,輕紗飛舞,笑眸相看。
“怎麽,你不願意?”久未答話,容天衡笑問我,可分明卻是滿滿的把握。
人說,沉默便是默認。想來,這也是放諸四海而皆準的了。因為我還沒回答,容天衡已經對我道,“那等梅花開時,我備好朱砂畫筆等你。”
我真是太好哄了,剛才還氣個半死,現在一聽他這麽說,馬上就心跳加速,臉龐發熱。一想起梅花開時,能和他一并畫畫題字,就忍不住心馳神往。蒼天哪,我這見不得人的書法,要怎麽藏拙才好?
回府以後,索性在自己屋裏,哪裏也不去,專心練字。秦羅敷來了兩回,我推說自己受了風寒,不宜出門,只在家裏和她坐了坐,聊了聊。聊到開春以後,便是秀女大選了。這三年一選,是天下多少女子的夢想,也是多少女子避之唯恐不及的噩夢。
我對秦羅敷道,“姐姐是江都城第一美女,雀屏中選絕不是難事,東陵要先恭喜你了。”論身份,我的郡主名號自然是要比秦羅敷高了許多,但是我們在一起時甚少顧及這些,只以姐妹相稱。
秦羅敷低着頭,惆悵道,“我了解自己,若是能被喜歡的人選中,也就罷了。若不是,我寧願死了好。”
我趕緊勸道,“好好的,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呸呸,趕緊吐了重說。”秦羅敷抓住我的手,“東陵,你說,他會不會選我?”
我嘆了口氣,說實話,我也一點把握都沒有。容懷瑾那黑面神,喜歡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尚且不好說,我哪裏知道他會選誰。我現在更擔心的,是我自己。我雖然身為郡主,卻也是親王之女,逃不過選秀的命運,到時候,皇帝一高興,想把我指給誰就指給誰,那才要命呢。
我不敢正面說什麽,只能拿出娘經常說的那一套,撫慰秦羅敷,“選秀除了為皇上擴大後宮之外,很多時候也是皇家為了籠絡朝臣和平衡勢力的一種手段。我們身為女子的,命運本就對我們不公平,不論結果如何,姐姐你都應該珍重自己。”
秦羅敷凄然苦笑,眉眼間化不開的愁緒,“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心裏總盼着,哪怕他心裏念着我一點也好,這樣,我就算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了。我也知道,殿下們的婚事,除了他們自己的意願,還要看皇後和母妃的意願,皇上的意願,想來想去,我一片癡心不過是癡想罷了。”
送秦羅敷走後,我心緒一直靜不下來,能醫不自醫,隐隐總覺得,開春以後的大選會打亂我現在平靜的生活。雖然老爹告訴我,只要我能讓容天衡對我死心塌地,皇帝不只不會對我亂點鴛鴦譜,還會送金送銀地求我嫁給他兒子。可我總怕發生什麽變數。
自從那幅畫被容懷瑾拿走之後,這就成了我心裏一個隐患,時不時就冒出來,讓我心裏揪一下。想了想,我覺得,只有幫秦羅敷,我才能真正放心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手已經伸到我面前,“壽禮呢?”後面是補上的漏掉的一章,請姑娘們重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