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直在網審……無知的語文君不知道網審是神馬-
,害的溫庭把g給打成f。
沒死就好。你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溫庭冒出個不合時宜的想法,手速太快了。拿着手機在椅子上笑了一會,删掉打好的三個字重新發。
好的。
節目正式開始,溫庭一出場,觀衆席就起了一陣躁動,很多人捂着嘴一臉激動的看過來,生怕不小心尖叫就會從指縫間飄出來。溫庭微笑擺手,對着觀衆席從右到左看了一遍。接收到目光洗禮的觀衆更激動了,有幾個人甚至控制不住站起來。溫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站起來的人又坐了回去,看的主持人一愣一愣的,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某影帝出場的時候,距離現在也有不少年了,當時觀衆可沒這麽聽話,節目組安撫了一會才平靜下去。
到底是歷經過大風浪的職業主持人,很快她就擺好表情,從沙發上站起來和溫庭握手,“歡迎我們的國民男神。”
溫庭笑着收回手,“我可不是國民男神,男神另有其人,他才是真正的實至名歸。”
主持人簡直快擺出卧槽臉了,見過能侃的,沒見過這麽年輕就上頂峰還能侃的,剛說一句話就開始帶話題,她還得跟着說下去,并且承認她很好奇溫庭的答案。
溫庭雙腿交疊,手放在膝蓋上,笑的一臉溫柔說了個方便面品牌。觀衆席和主持人有一瞬間靜默,然後現場轟然爆發出大笑,一本正經說笑話的溫庭實在太可愛了,攝氏度零下的老梗也能讓他們笑到捧腹。主持人繃着面皮不讓自己笑的露出牙龈,實在快要繃不住的時候改為用手遮擋,“原來你喜歡講冷笑話。”
“很冷嗎?”溫庭看向觀衆席,沒再擺出當初故作天真的樣子,現在的他身份足夠,不再需要那種手段來引眼球。底下的觀衆仰着脖子大喊:“不冷!”聲音齊刷刷的,就和事先練習好了一樣。
不痛不癢的又聊了幾句,主持人發現溫庭很能帶動觀衆情緒,而且說話技巧頗高,明明是事先對過的話題,總能讓溫庭說出幾分趣味來。
這套路不對,他們的節目是情感類訪談,現在快變成脫口秀了。
不過……意外的有看頭,觀衆席已經有人笑脫力了。
“出道之前你一直在福利院生活。”總算談到這個話題,主持人打起精神拿回主動權,“那時候的生活想必很艱辛吧?”
“并不如此。院長對我很好,我也在福利院認識許多朋友,失去父母的照顧,換來的是另一種程度的關愛,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也很慶幸能擁有最寶貴的財富,健康的身體。”溫庭笑意略收,臉上的表情愈發溫和,“何況,現在我的哥哥和父親對我很好,能夠擁有這樣的親人,是我最大的幸運。”
觀衆靜默,主持人捂住心口。福利院,沒去過也知道是什麽樣的地方,幾十上百個孩子靠國家養着,吃穿用度和好心護工的關愛按人頭平分,每個人能分到的不過一點點而已,也許很多家庭生活條件都很差,可起碼那些孩子是在親人滿滿的關心下長大。而溫庭,沒有聲淚俱下的哭訴,沒有故作輕松的勉強笑意,輕巧的将過去一筆帶過,短短一番話裏充滿對生命的感激,雲淡風輕的告訴大家,他是用心來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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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某個點位被觸動,忍住腦海裏想給媽媽打電話的念頭,主持人飛快的開始說下一個話題,“你說你自己幸運,在很多人眼裏看也的确如此,從出道到現在,四年不到的時間已經跻身國際行列。當年出道的時候你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成就嗎?”
“恐怕每一個藝人都希望自己的星途越走越遠,我當然也不例外。”
底下的觀衆還沒從感動中回過神,就再次被溫庭帶走心緒。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最後一個話題結束,主持人意猶未盡,戀戀不舍的準備從沙發上站起來說結束語,就聽見溫庭來了說段沒預備的話。
“其實有些話我早就該說出來,今天就借着節目,說給我所有的粉絲。”
主持人驚訝的看見溫庭站起身面向觀衆席,一改溫和的笑臉,表情說不出的鄭重。
“謝謝,謝謝你們一路的支持,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無論發生什麽事都願意站在我身後。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溫庭。我沒有可以報答你們的東西,只有蒼白的兩個字,謝謝。”
聽完最後一個字,觀衆席有一部分人瞬間淚崩,都是後援團成員。有‘呵呵君’大大在,後援團高管總能掌握溫庭最新動态,得知自家男神時隔幾個月終于開始做節目,想要一睹男神風采的高管們怎麽可能坐得住,直線排成隊列飛撲向電視臺,還有幾個是特意從別的城市趕來的。後援團高管不多,節目火又一票難求,不少人自動自發在網絡上出高價買門票,花多少錢也願意近距離看男神一眼。
進了電視臺,後援團第一件是就是和在場的非後援團粉絲溝通,絕對不可以尖叫影響錄節目,男神進出也不可以尾随影響形象。他們就是男神的臉面,必須擺好姿态才能對得起男神,所以才出現最開始溫庭出場的一幕。
現在,後援團已經沒辦法再理智。他們一路支持為之付出的男神,表情虔誠的對他們說謝謝,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感動?
值了。不管是成天上網發消息給男神宣傳,還是沒完沒了的給新粉上教育課,或者是辛辛苦苦跑到這裏當觀衆,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的努力男神看的到感受的到,并且深深的感激。
內心充斥的滿足感一發不可收拾,眼睛不受控制的模糊起來,有些年輕的粉絲已經掩面而泣,手指還要留出縫隙看男神。死死閉上嘴不願意打擾節目錄制,仍舊有低低的哽咽聲在現場回蕩。
溫庭合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表情一換,風度翩翩的對觀衆席擺手告別,“我愛你們,再見。”
“我也愛你!男神!再見!”用顫抖的聲音喊出這句話,忍着想要跑出去的沖動,目送不停揮手微笑倒着離開的溫庭消失在臺上。現場工作人員開始收工,她們仍舊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不需要再隐忍的抽泣聲充滿整個大廳,認識的不認識的看見旁人和自己同樣又哭又笑的狼狽臉,三三兩兩的抱成一團,繼續用淚水表達心裏的喜悅。
小羅在電視臺工作很久,見過不少節目裏觀衆情緒失控的,這會也不由得被氛圍感染,有些感慨的推推旁邊的人,“有這樣懂得感恩的偶像,他們也算沒白追一次星了。”
旁邊的人綽號老謝,和小羅一樣屬于電視臺老人,在臺裏混的不錯,是誰見到都能喊出名字的那一類。在電視臺工作久的人鮮少不聰明,老謝就以資歷和說話方式令人印象深刻,這人十個字裏有九個是假的,唯一真的那個字還是語氣助詞,比如‘啊哦呀’。大夥和老謝說話,總能感覺到天上有東西在飛,說說笑笑不當一回事,實則心裏都明白,這位的心眼多的很,這一點從老謝是臺裏唯一一個不挨罵的人可以看出來,任何事都做到沒有錯處,又不會極為顯眼風頭占盡,聰明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
聽見這話,老謝放下手裏的臺本,眼神頗為複雜的看向觀衆席。那裏有少女有女青年,還有很小一部分雄性,他們沒有女粉絲激動,表情也是說不出的欣慰感動。老謝低下頭,對小羅的話不予回應。不到一年的時間,溫庭從偶像團體隊長變成國民男神,從歌手變成演員,第一部電視劇就走向世界,第一部電影也會是國際級別,《Double》他看過,即便對演技沒多大研究,也能感受到賽斯的人物生動性遠超其他角色,老謝明白溫庭的确有和身份相符的實力,同時足夠幸運,能得到旁人搶都搶不來的機會,而且,絕對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簡單。
比如溫庭在節目最後的一番話。很多藝人都會在公共場合公開表示對粉絲的感謝,但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真誠,時機選的如此恰當。後援團的理智反駁大戰老謝也圍觀過,對如此有軍紀的粉絲團印象頗深,他相信今天到場的觀衆裏,很大一部分來自後援團,否則不會在溫庭一個動作下就從發狂的母貓變身為安份小白兔,也不會被溫庭一句話感動到痛哭流涕。
能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哪一個雙商不高。随随便便一個手勢,就能指點千軍萬馬的粉絲團。
等等,手勢?
想到某種可能的老謝,全身一個激靈,猛然轉過頭去看溫庭離開的地方。
隔壁組的某某抗着攝像機跑過去,隔壁隔壁組的某某某端着什麽東西飛過去,腦袋後邊的小辮子像只不安分的黃花魚一跳一跳的。節目結束,還會有其他節目等着他們忙,大家都沒有閑心去東張西望。
沒有溫庭的影子。
老謝再次看了一眼觀衆席,這都五分鐘了,還沒有人離場,幾個工作人員站在附近面面相觑,他們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上前趕人會不會被這群悲傷的粉絲當出氣筒圍毆。
捂住心口垂下頭,那裏有東西在橫沖直撞,很久沒有心跳到如此激烈的老謝覺得頭有點暈。
如此可怕的年輕人,不管是在哪裏都會走到讓人掉下巴的地段。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好含蓄【捂臉
☆、尾氣
S市郊區有山有樹有小河流,春天一道就會變成市民休閑踏青好去處。遠離城市,沒有汽車尾氣人工二氧化碳的污染,空氣指數高出平均值,天空也比市內看着藍很多,水汪汪的像平靜的海面。
衛寧蹲在戒毒所圖書館門口,綠色統一病號服穿在身上松垮垮的,長久沒有經過打理的頭發亂糟糟的窩在頭頂,曾經光滑的下巴長滿胡茬,眼睛因為瘦而微微突出,看着倒是比從前大了些,只是沒有神彩。
衛寧坐在冰涼涼的水泥臺階上,肩膀縮在一起抱着雙臂,兩眼無神看着頭頂的天,覺得天色霧蒙蒙的,像蓋了一層灰的破鏡子。
戒毒所的日子并沒有多難熬,比起易斌的KS所,這裏就和天堂一樣,有讓他們鍛煉身體的運動器材,也有豐滿精神的書籍供人閱讀,一日三餐有菜有肉,每周都會做一次硬菜解解饞。不太好的地方就是需要和很多人住在一起,大家生活很閑就開始注重衛生,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洗腳,可惜的是總有點帶體臭腋臭口臭的人,人一多,大家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味道被熱氣熏染就會變得特別強烈,好像炎炎酷夏擁擠不堪的公交車,有人悶不做聲的放了個奇臭無比的屁,那種黏膩的酸爽令人作嘔,開窗揮手都趕不走,只能默默忍受。
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洗漱吃飯吃藥鍛煉,下午看看書散個步,聽心理醫師和警察叔叔上人生哲學課,他們做上進狀聽得認真,下課了要發誓表示真心,以後絕對不碰毒品,遵從國家制度規章,本分做人痛改前非。剛開始衛寧很倔,從單人房改到集體宿舍,心裏不甘不願總想早點出去,讓鍛煉就和教練叫板,讓看書就大喊大叫,後來看沒人搭理就換了套路,會拉着別人的袖口下跪痛哭流涕的說自己戒了,再熬兩年的強制戒毒根本沒必要,他要出去。戒毒所和KS所比起來,不過另一種程度的監獄而已,關住的不只是他們的自由,還有他們的精神。
不管怎麽作大家都無動于衷,就連其他被關進來的人也投來嘲笑的眼光,好像自己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唱戲的二傻子,衛寧智商從負數上升到零,換了個套路說要和家裏人聯系。醫護人員用一種看好戲的眼光給他帶到通訊室,衛寧不明所以的給家裏打去電話,得到的是父親冷若冰霜的斷絕關系說詞,以及母親沒有言語只有兩分鐘的嘆氣。打給以前的朋友,不接的不接,聽見是他的挂電話,更有甚者直接說:衛寧?不認識,你打錯電話了吧哈哈哈哈哈。
第一次知道什麽叫人情冷暖。有錢的時候大家出去玩,你是我哥我是你弟喊的親熱無比。他現在毀了,兩年的強制戒毒,出去之後藝人不用再考慮,挂着前科能在社會上找個好工作都很難,所以朋友不再是朋友,父母也失望到不想再見。
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空,眼睛發酸的衛寧擡手擋住光線,半張臉都掩藏在陰影之下。
在外面生活二十幾年,偶爾覺得日子很無聊,進來之後,衛寧才知道當初的日子有多可貴。自從被關進戒毒所,沒有任何人來看過他,任何人。最後一次見到熟悉的臉,是他被抓起來的當天。
因為害怕縮在宿舍不敢出來,大門和卧室門被鎖了好幾道,窗戶還開着,衛寧想如果有人來抓,他就用生命來威脅。JC不是最喜歡裝正義?神經緊繃的過了幾天,從沒踏出房間門的衛寧不吃不喝,鐘子蘇敲門,說好歹吃點東西,不然身體會跨,他買了衛寧最愛吃的菜。
門縫外的味道鑽進來,餓的不行的衛寧打開門,卧室瞬間被湧進來的一群人占據。愣愣的被人按到地上,聽着頭頂的人叽裏呱啦的用S市語言說了一大串文字,衛寧連個拼音都沒聽清,只看着鐘子蘇平靜的臉,說不出一句話來。
陰影下的眼珠轉了轉,一動不動的身軀上突然來了這麽個變化,有點像啞劇裏當道具的木偶人,冰冷堅硬的外殼上照着灰白色燈光,有股帶驚悚味的黑色幽默。剛剛走近的護工吓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衛、衛寧,有人來看你。”
衛寧眨了下幹澀的眼睛,臉上沒一點情緒波動,啞着嗓子問:“誰?”
偶像歌手進這裏,出去之後也拿不回從前的光環,還因為曾經出過名有點知名度,日子會比其他人還更難過,衛寧又鬧的厲害,護工們本來就不待見他,當着面就敢冷嘲熱諷,這會卻有種莫名的驚懼感,一句閑話都說不出來,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鐘子蘇。”
“哈哈!”聽見這個名字,腦袋就有股血氣湧上來,說不出是恨多一點,還是被朋友背叛的憤怒更多。剛開始進來的時候,衛寧總想問問鐘子蘇,為什麽要這麽對他。現在每天空閑時間一大把,很多不曾注意的細節串聯起來,衛寧發現他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答案很明顯,鐘子蘇與他們從來不是一路人。
坐的太久關節很僵硬,衛寧慢吞吞的站起身,褲子上一大塊灰明顯的很猥/瑣,衛寧擦都不擦,看也沒看一眼護工就離開。護工愣愣的看着衛寧的背影,半晌才擺出個鄙夷的表情,“呸!”就這種人,關戒毒所都是國家的寬容,就該送到精神病院去,成天和腦回路九曲十八彎的人扳手指頭玩,那裏不用學會為人的道德底線,他可以在自己的世界裏安度餘生。
帶着所字的地方本質相同,戒毒所會面室玻璃窗上還帶着鐵欄。鐘子蘇最近工作很多,全都是因為《Double》,地位水漲船高公衆知名度上升,現在出入不帶掩飾就是找罪受。他和衛寧同出一個組合,來看望并非不合常理,進來之後就摘下墨鏡,玻璃窗後的守衛偶爾投來一眼,一眼,再一眼,鐘子蘇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着。
沒用鐘子蘇等多久,輕緩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鐘子蘇擡起頭,有一瞬間的驚愕,衛寧的樣子比他想象中還要憔悴,單單看外形,很難想象這是個曾做歌手的二十多歲年輕人。
衛寧的心思同樣複雜,在看見鐘子蘇的時候腳步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現在的他化身中年大叔,從身體到心靈都老化成要過季的狗尾巴花,鐘子蘇卻越來越亮眼,比起從前青澀的溫和,多了一分上了年紀的沉穩內斂,盡管外型上看仍舊是年輕英俊,由內而外散發的味道都有了細微差別,衛寧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深褐色的西服套裝料子有多好,與從前他們穿的不是同一個等級。
真正心靈黑化的人越混越好,自己蹲在戒毒所曬太陽,同樣的起點,未來之路天差地別。鮮明的對比讓衛寧心中突如其來的怯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憤恨,沒有一絲一毫見到熟人的親切感。三兩步跑到玻璃窗口,一把拍在窗子上,沉悶的巨響驚動看守,換來嚴厲的呵斥:“安靜!一個月就一次探視機會,你別浪費了!快坐下,你有半個小時間的時間。”
衛寧過激的反應半點沒有驚動鐘子蘇,他甚至還輕笑着拿起電話。衛寧胸口血氣翻湧,被氣的差點把早晨吃的小米粥花卷吐出來,大力拿起電話吼着:“你來幹什麽!看我笑話是不是?你看見了我現在有多惡心,每天都過的生不如死!你高興了吧,啊?!”
雙目赤紅面色猙獰,衛寧已經不知道何為風度與理智,只想痛痛快快的喊出心裏的悲憤。衛寧的身體擋住看守的視線,鐘子蘇眼神就一點點冷下去,說話的語氣淡到不能再淡,“你真的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嗎?”
即将要脫口而出的髒話戛然而止,衛寧呆了一呆,因為激動被血氣刺激出來的鼻涕順着鼻孔留下來,衛寧下意識吸了回去。
“你該慶幸沒有像易斌一樣,起碼現在的你還有力氣和我吼。”鐘子蘇頓了頓,臉色慢慢平和下來,他們三個一個比一個凄慘,與之相比,現在的自己可謂是站到他們遙不可及的對岸,當初的目标也達到了,同時付出令人後悔的代價,他也不想再活的像個黑男配了。
“我來看你,只是想告訴你,出來以後不要再這麽張揚。很多人連自己能不能活着都無法掌控,鳥語花香都不能感受,你還年輕,該學會尊重生命,學會尊重別人和自己。”
衛寧很想罵一句三字經,脫口而出之時變成了大笑。鐘子蘇把他送進戒毒所,現在還來跟他談人生哲理,一副高高在上的聖母樣,好像當初他做的事不是背叛類,是大義滅親類。會見室裏全是衛寧的大笑聲,守衛聽着不對勁,這笑特別滲人,腳步向前挪了挪,準備衛寧發狂的時候一撲而上,剛要開口警告,衛寧的大笑就戛然而止。
笑出眼淚的衛寧全身力氣都被掏空,忍不住跪在地上,手臂還伏在臺子上免得躺下去,膝蓋骨磕在水泥地上疼的他一陣抽搐,一種古怪的快/感也相攜來襲,衛寧把下巴放在臺子上看着鐘子蘇,模糊的視線看不清對方的臉,“我他媽就是個傻逼,當初對你掏心掏肺,現在你捅我兩刀還要我給我講道理,你可趕緊滾吧。當初我玩不過你,現在不玩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
鐘子蘇不發一語的看衛寧丢下電話爬起來,頭都不回的消失在門口,輕放下電話低下頭。
是非對錯從來就沒有絕對标準,鐘子蘇不覺得自己錯,他有他的理由,足夠他做出很多事的理由。現在生活不再艱難,他想讓心裏小小的不舒服撫平,該說的話已經說過,他們以後的路,再與他無關。
離開戒毒所的鐘子蘇來到醫院,熟門熟路的找到他的目的地,捏了捏手上的百合花枝,輕輕推開門。
“鐘先生您來了。”護工聽見腳步聲,笑着和她的主顧問好。
“嗯。”鐘子蘇點了兩下頭,拿起床頭花瓶裏有些枯萎的百合,把手裏新鮮的花朵插/進去,輕聲說,“辛苦何姐了,你先去吃飯吧,我和小婧說說話。”
“好的。”何姐輕手輕腳的退出病房,關好門的時候嘆了口氣。她在醫院呆了很久,聽說過鐘子蘇妹妹的事,這個年輕人以前經常因為付不起費用跑醫院,每次來都會低聲下氣的求醫生,不要把他妹妹趕出去。
醫院不是慈善機構,一個人占據昂貴的機械,一日三餐都比不上兩粒藥貴,每天輸液氧氣都不能斷,還要定時做精密檢查,加之頻繁的血液透析。他們也想讓鐘子蘇妹妹的生命延續下去,可這代價太昂貴,誰都負擔不起。
是該說鐘子蘇太愛他妹妹,還是該嘆息他奢求了不該奢求的東西,炎國每年有很多人死于腎衰竭,并不是因為器械和醫療設備,而是因為沒有合适的□□。鐘子蘇等了三年,他妹妹也挺了三年,可惜,沒有就是沒有。
很多患者和家屬在等待的路上選擇放棄,昂貴的費用會讓健康人更加疲累,透析的痛苦會把病人的意志力消磨殆盡,何姐看的多,每次都會難受的很,當然也只是難受而已。鐘子蘇和他妹妹的努力,在很多人眼睛裏來看,堅持的有些不應該。
記得有一次,院長給鐘子蘇下了最後通牒,當時鐘子蘇還沒有現在這麽出名,他沒有抱着院長的腿哭訴,甚至一滴眼淚都沒留,只是放棄了年輕人的驕傲與矜持,在衆目睽睽之下,給院長跪下,不發一語,表情倔強,微紅的眼眶和緊緊抿起的嘴角,讓人不忍直視。
當初那一跪,何姐也在場,離得遠遠的也能感受到鐘子蘇的絕望和哀求。
所幸院長最後同意再給鐘子蘇一周時間,所幸一周之後,鐘子蘇有了錢,不止還清欠醫院的債務,還有能力請護工,總算苦盡甘來,現在只要等合适的□□就好,以鐘子蘇妹妹的情況,院裏願意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但誰都不知道,會等多久。
何姐臨走之時憐憫的眼神鐘子蘇看的一清二楚,忍住心裏湧上來的涼意,不動聲色的聽何姐腳步聲越走越遠,鐘子蘇坐到病床邊,看着鐘子婧安靜的睡臉。
巴掌大的臉,高高的顴骨,蒼白的嘴唇,紙一般幹白的臉色,氧氣罩裏呼氣淺薄,十九歲的年紀該是青春蓬勃的,鐘子婧卻躺在病床上,微弱的生命力如同暮年老人一樣少。
閉上的眼睛看不見情緒,鐘子蘇也能從鐘子婧微皺的眉頭裏感覺到妹妹在做一個不好的夢。
擡手小心翼翼的把鐘子婧臉上一根調皮的發絲挪開,動作輕柔不敢驚醒她。鐘子婧倒像是察覺到什麽,睫毛微微抖動卻沒有醒過來。鐘子蘇收回手,慢慢握緊拳頭。
有些時候鐘子蘇會想,妹妹到底是因為生病才嗜睡還是根本不願意醒來。第一次做透析鐘子蘇沒有看到現場,卻在妹妹被醫生推出來的時候身體狠狠一震,他的妹妹全身都是汗,從頭發到病號服都濕漉漉,小鹿一樣的眼睛半張不張,一張白淨的小臉變得蠟黃,像只瀕臨死亡的小狗。那只是開始,為了延續鐘子婧的生命,她還是要頻繁的做透析,盡管每一次都疼的生不如死。
何姐吃過飯回來,鐘子婧還是沒醒,鐘子蘇對着何姐細細囑咐了一番,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從小到大,鐘子蘇就不知道什麽叫父母愛,他的爹媽連別人的繼父母都不如,小時候鐘子蘇見到父母最多的動作,就是一邊抽煙一邊和人打麻将打撲克,成天招呼一群流裏流氣的中年人在家裏開局,偶爾輸的急了,這群沒素質的人還會大打出手,家裏的代名詞是冷冰冰和烏煙瘴氣,孩子的概念在蘇家父母眼裏,連一把大四喜都不如,起碼大四喜還能讓他們賺個盆缽滿滿,鐘子蘇兄妹代表的是花錢兩個字。
想起以前的日子,鐘子蘇就覺得他們兄妹兩個能長這麽大,純粹是老天的眷顧。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占盡的父母,唯一教會鐘子蘇的東西,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再後來父母去了,剩下他們兄妹兩個相依為命,鐘子蘇以為日子會舒服點,結果鐘子婧就被檢查出腎衰竭。
是誰說過,厄運将至,好運将來。鐘子蘇這輩子除了好運,什麽都看見過。
好不容易走上藝人這一暴利行業,鐘子蘇慢慢收了戾氣,所有負面情緒都轉成智商,學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圈錢。天無絕人之路,鐘子蘇終于可以支撐起鐘子婧的生命,可也僅僅是支撐。
心事重重的鐘子蘇在電梯門開之前調整好面部表情,下午還有工作,他不能一直想下去。大衆需要陽光向上的三好青年當偶像,不是擺着苦瓜臉的可憐蟲。
如今的鐘子蘇不需要再對醫院的醫護人員低聲下氣,一路坦然的踏出醫院大門,捕捉到一個身影的鐘子蘇腳步一頓。正前方的男人背影英挺,墨綠色西裝穿在他身上,不顯老氣反而有股複古風韻,盡管對方遠的在視線裏只有二十公分大小,鐘子蘇仍舊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腳步下意識加快,鐘子蘇張開嘴,很想喊一聲對方的名字,然後那個人已經鑽進一輛黑色轎車,上車的時候他的視線似乎看了過來,跟着就沒有絲毫猶豫的關上車門。
鐘子蘇愣愣的看着車子揚長而去,只留給他一排尾氣。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再來一發~
☆、不洗手(改标題非修文看過勿點)
晚上八點,池成勳第六次從房間走到電梯,路過溫庭房間的時候,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确定裏面沒有任何動靜,就皺着眉頭回到自己房間。
今天是周一,溫庭說好回來的日子。
‘呯’的一聲關上大門,抓了抓頭發,手勁不小給自己頭皮扯的生疼,心頭的烏雲一點沒散,池成勳又開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住在樓下的劇組人聽着樓上‘咚咚咚’的聲音,拿着遙控器把電視聲開的大了點。看來池影帝今天很忙,都這個時間了,還有這麽多客人來。
室內空調開的足,屋子裏溫暖如春,走來走去的池成勳額頭有滴汗留下,沿着他的太陽穴落到襯衫裏。
這個時間溫庭還不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什麽事了?
煩悶的吐了口氣,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翻到溫庭號碼想要按下去,一看右上角時間又‘啪’的一聲把電話甩到桌子上。七點半池成勳就打過電話,對方手機無法接通轉為小秘書,現在剛半個小時,他再打未免太刻意了點。
郁悶的池成勳又熱又煩,解開襯衫兩顆扣子,拉開厚重的窗簾打開窗戶。
夜裏的城市依舊熱鬧,各色燈光閃閃爍爍蓋過天上星辰的光芒,五彩缤紛豔麗無比,別有一番迷人的城市風采。這個時間正是酒足飯飽開始下一場的時候,地處鬧市的酒店附近有不少酒吧,火柴盒大小的車子來來回回,變成小點的人來往不絕,隔着這麽遠的距離,池成勳都能聽見一些張揚少年興奮的大喊。
池成勳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些,頭靠在牆壁上,盯着夜裏的城市沉默,眼裏的光反複流轉。
這幾天池成勳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沒想到,早已經習慣的生活,在沒有溫庭的時候會變的截然不同,像放了很久的老白幹,當初沒有密封好,再打開的時候就變成白水,喝起來索然無味。第一天還好,池成勳如常去拍攝,只是看手機的頻率快了點,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對着溫庭微博刷新兩百次,首頁永遠是那幾條消息,放下手機不到五分鐘,又開始刷新循環。
溫庭發信息的時候池成勳馬上要拍攝,本想放下手機,突如其來的震動就讓他心裏一跳,看見備注姓名的時候,池成勳簡直想開懷大笑。事後想想,他當初就該對着卓覃傷勢和溫庭來一番長談,或者回個電話回去,結果白白浪費了好機會。
無聲的嘆了口氣,池成勳扯了個苦笑。三十幾歲的人了,談起戀愛來和毛頭小子沒有區別,成日裏患得患失胡思亂想,他過往的人生經歷一點作用都起不到,換做以前,這種日子他想都不會想。
這還僅僅的暗戀,池成勳不敢猜測溫庭得知這件事會有什麽樣的反應。該做的都做了,哪怕結局未必完美,池成勳也不會打退堂鼓。
打起精神的池成勳視線再度看向酒店門口,恰好一輛車停下,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其中一人身穿黑色外套,另外一人從後備箱搬出藍色的旅行箱。
心裏的大石頭落下,池成勳長舒一口氣,飛快的關上窗戶拉好窗簾,腳步匆匆往外走,路過門口的大鏡子又停了腳,仔仔細細的審視一番着裝,發現扣子開的太多又系上一顆,然後就往門口走。手指剛摸到門把上,想到什麽的池成勳又倒着走回鏡子處,想了再想,就把剛系好的扣子又解開了。想着溫庭上樓的速度,飛快打開門跑到元熙門口,面對着門,站着,不動。
走廊裏沒有別人,空曠的空間裏只有池成勳輕輕喘氣的聲音。想着見到溫庭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麽,是問卓覃的情況比較好,還是問溫庭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腦袋裏亂七八糟想了好幾個版本,怎麽說都覺得有漏洞。腳底無意識蹭着地毯,擡手在門把上轉了下,還沒敲定最終方案,結果門開了。元熙腦袋上帶着發帶,劉海全都弄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