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直在網審……無知的語文君不知道網審是神馬-
又去公園晨跑了?”
“不行?”很想把紙巾團丢進方有柯嘴裏的溫庭忍下沖動,“你是不是有事沒告訴我。”以前他去晨跑可沒碰到過蹲點的。
“什麽事?”方有柯頓了頓,覺得自己目前隐瞞溫庭的事只有一件,滿不在乎的說:“在你後援團裝粉不用彙報吧。”
“後援團?”初次接觸到這個名詞的溫庭愣了愣,然後就看見方有柯驚訝臉變無語臉。
“……你連自己有後援團的事都不知道?”
溫庭幾不可查的點了下頭,腦袋瞬間充血的方有柯抱住頭,他這是帶了個什麽人,後援團的事鬧得這麽大,圈裏人全是一副羨慕臉,就連他都沒見過誰家粉絲如此給力,這樣一個龐大的團體真正擁護者居然對此毫無所覺,後援團知道了該多心寒。
腦袋嗡嗡響的方有柯忽然想起,當年溫庭的微博還是他給注冊的,到現在時隔一年,發博總數三,這是不是說明,這位主基本不上網,或者說從來不玩社交軟件。
難怪他從來沒見溫庭玩過手機,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奇葩存在。
有種穿越到1949年錯覺的方有柯拍着太陽穴,覺得自己腦殼很疼。有氣無力的擡起眼皮,溫庭雙腿交疊閑閑靠在沙發上,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看看給你微博塞錢榜單第一名的人就知道了。”公主鞋微博除了溫庭就是溫庭,首頁簡介上的網址瞎子都能看得見。後援團歷史太長,方有柯解釋起來很費口水,還是讓溫庭自己去感受個人影響力有多大比較好,絕對印象深刻到再不敢出現在公共場合。
“知道了,說正事吧。”溫庭一只手臂支在沙發上,擺出一種長談的架勢。
“正事就是你最近工作很多。”拿起被随手扔在地毯上的文件包,從裏掏出一大把文件,方有柯一份份拿起來解釋來源,“這三個是代言合約,內容我看過沒有問題,你再看看。”
溫庭接過合約翻看,事關形象不得不慎重,方有柯說的再好他也要确定産品細節。方有柯繼續說,“這裏是《王路》的合約,另外還有一部電影請你做男主角,之前沒跟你提過,我覺得還不錯,你看看。”
“嗯。”記憶力很好的溫庭一目十行的看完第一份合約,有些細節不太了解的地方還要問方有柯,兩人就最近工作安排說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完全敲定。方有柯收起簽好的合同,就聽溫庭問:“之前你說過專輯的事準備的差不多了。”
“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收好最後一份文件,方有柯垂着眼睛扣上文件包,穿上皺巴巴的外套,衣服褶子也沒理就要走,“我先回去,下午的工作別忘了,我讓肖恩提前一小時來接你。”
“方哥,你覺得我很好騙?”不鹹不淡的喊住方有柯,“當初第一次談話我就說過,你我是同一陣線。關于工作的事,你是不是不該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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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柯眼皮抽了抽,溫庭總有本事讓人覺得自己智商很低。放下文件包重新坐回沙發上,有時間理褶子的方有柯手下不停,“也不算大事,之前我在鼎大碰見卓覃,他聽說你要做專輯就自告奮勇,這事我問過你哥,他也很贊成。本來定的是你這次回來就開始,不過卓覃有了點小麻煩,這事就要等一等。”
溫庭不管方有柯是有事去鼎大,還是聽說卓覃在才去,他只想知道方有柯口中的‘小麻煩’有多小,才會讓信守承諾的卓覃失約。一看溫庭表情就知道對方重點放在哪裏,方有柯也不賣關子,“聽說卓覃受了點傷,暫時不能露面,我在給你聯系其他制作人。”
“什麽傷,有多重?”溫庭坐正身體,眉頭下意識皺起來。
“不知道,我打他電話一直不通,你知道這種事不能亂傳,我也是聽葉景提起才知道他好像受傷了。”一石激起千層浪,黑道第一世家繼承人受傷,無論輕重都不能宣揚,不然S市有可能起點小波浪,不管黑道還是政界。身處魚龍混雜的娛樂圈,見識過娛樂界最黑暗的時期,官匪一家親這個詞,無非是從明面上轉為地下而已。
深深吸了一口氣,溫庭五指收緊,“這麽大的事,你還要瞞我?”
“溫庭,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告訴你。”方有柯臉色冷了點,“你是我帶的藝人,也是我朋友的弟弟,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讓你受到傷害。卓覃家裏是幹什麽的你一清二楚,現在卓覃隐匿行蹤不露面,用屁/股想都知道受傷不輕。敢對卓家繼承人下手的絕不是善茬,沒準這會正在找機會下手,你要是急急忙忙的去探望讓那群人知道你們交情好,說不準就會挑你這顆顯眼的軟柿子來捏。”
“所以就讓我裝作不知道?”溫庭冷笑,“方哥可能不太了解我。”
“就是因為了解才不想告訴你。”捏了捏眉心趕走心裏的煩躁,“可惜知道瞞不過你。”不提不念都能成為漏洞,他要是說謊豈不是更容易被戳穿。果然葉景說的對,他就不該瞞着,好心當成驢肝肺,還要被人當成冷心冷情的小人。
溫庭拿出手機翻到卓覃電話,“我知道你擔心,不過事情未必有你想的嚴重。我受卓哥照顧很多,現在他受傷,于情于理我都該去看。”
看溫庭沒半點猶豫的按下撥號鍵,方有柯無奈的笑了笑,葉誠一那個不着調的性子,是怎麽生出溫庭這種孩子來的,這問題都能列進世界未解之謎了。
出乎兩個人的意料,電話很快就接通,卓覃爽朗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小溫,好久不見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讓溫庭的心放下一半,“是好久不見了,卓哥最近忙嗎?”
“我有什麽可忙的,也就幫你做專輯這事算事。不過最近恐怕不行,我在國外有點事,下周才有時間。”
流利的說完一番話,溫庭沉默了會,他身邊的人似乎特別喜歡對他隐瞞,盡管出發點都是為了他好,溫庭卻有種無力感。
溫庭輕聲說,“卓哥,我知道了。”
卓覃似乎輕嘆了口氣,聲音太低聽不清楚,溫庭反而笑笑,“聽你聲音就知道傷的不重,這會不是在國外,是在醫院吧。病號飯好吃嗎?”
“好吃個毛,我現在特別想吃成勳做的飯。”電話裏傳來吸口水的聲音,溫庭打趣道:“暫時恐怕吃不到了,池哥還在M國沒回來。你在哪?我去看看你現在有多狼狽,順便拍個照給池哥和元哥看看,難得看見你穿病號服。”
“可別,那兩個人有可能拿我照片當屏保。我在康民醫院,來的時候別忘記幫我帶份福祥記的烤鴨。”
挂斷電話的溫庭看了下時間,來回一趟也能趕上下午的工作。擡眼看向方有柯,用眼睛示意他這個主人要走了,客人也該走了。
被拆的橋站起身往外走,“你去了也別聊太……”
後背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力,剛穿好鞋還沒站穩的方有柯就被推到門外,大門‘呯’的一聲合上,震得松垮垮的鞋帶都散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嚴、池溫、葉方都定下來辣,可是孟卓和邊邊還木有~語文最近一直在很認真的思考他們的結局~如果最後定下來的和小天使們預想不一樣~~還請小天使們輕點打~~~-0-~~~
☆、兩個人
康民醫院,S市很特殊的一家醫院,非國立的私人經營,能選址在二環中心地帶,還占地5000平,醫院綠化高于标配水準,運動設施齊全。正門口大理石上以草書雕刻出醫院大名,成日裏擦得光滑可鑒。太陽曬一天,石頭在大冬天也能被烤出暖意,偶爾可見附近的大爺大媽來溜達,因為環境比旁邊的康樂公園還好。順帶還把洗完沒地方晾的襪子褲腿鋪在大理石上,又幹淨幹的又快。進了醫院大樓,就能看見一大排炎國的非炎國的醫生照片,整整齊齊排列在玻璃窗後面,下面寫着名字名頭個人簡介,每一句話都包含同個潛臺詞——權威。
此醫院以環境、面積、強大的醫學團隊、背後深不可測的高層人員,以及高端消費聞名于S市。在這裏挂水都沒有坐的地方,偶爾還會碰上沒輸液架的還要自己捧藥瓶的患者閑晃,床位基本就不用想了,就算碰巧有空位,一般人也舍不得花比國立醫院高出三倍的價錢住院。要是感冒就不用來了,随便找個衛生所都行,沒必要來這裏花千八百塊炎國幣肉疼一把。
就算是這樣的地方,仍舊有許多人趨之若鹜。因為造成床位緊張人手緊缺的原因,就在于醫院的私人病房堪比五星酒店标間,并且數量遠遠多于普通病房,想要留個病床還需要動用人脈。生個小病來這裏住住,會給探望的人留下‘原來你這麽有實力’的印象。
消費如此高,病人流量還能保持在絡繹不絕狀态,醫院內部配置自然也成正比,就連醫護人員的素質也很高,說話輕聲細語笑容和藹甜蜜,令患者打從心眼裏有種碰見親人的親切感,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不是醫院是酒店。
是人都少不了愛八卦的毛病,尤其是醫院裏貌美的小護士。十二樓病房裏新來了位患者,長相好名氣大,混跡娛樂圈多年,音樂造詣頗高,制作人卓覃。來這裏看病的權貴不少,卓覃不算多顯眼,第一天大名就傳遍護士圈,主要歸功于與他交好的池影帝顧女神孟天王國際元,以及新晉大咖溫庭。
“哎,你昨天是不是在十二樓值班?”醫生護士患者來來往往,忙裏偷閑的小護士和旁邊的人磨牙,“有看見池影帝和孟天王嗎?”
“可別提了,昨天快給我吓死了。”護士拍了拍胸口,一臉的驚疑不定。
“怎麽啦,十二樓還能出什麽事?”十二樓裏是醫院最高級的私人病房樓層,配置高出其他樓層不是一星半點,WC都比別的地方豪華,瓷磚都貼的更仔細,就怕某位貴人去WC被掉下來的瓷磚砸着給腦袋拍出個小包,他們醫院就從此失去一位貴客。貴人們自帶保镖護衛看門是常事,這種地方想發生點供人閑談的傳聞太難了。
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沒人注意到她們兩個,護士招招手,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低低的說:“就是那個女的嘛,和卓覃一起送進來的,之前不是重度昏迷嗎?昨天半夜醒了,不知道發什麽瘋,大半夜還鬼哭狼嚎的吓死個人。”
聽的小護士打了個寒顫,從來不缺死亡病患的醫院向來就是制造靈異傳說的地方,他們這裏也一樣。十二樓病房少,病人省心,值班的護士只有一個。想想要是自己半夜值班,突然某個病房裏傳來女人的哭聲,小風一吹,凄凄慘慘的回蕩在走廊,不吓破死也能吓破膽。
“大半夜的哭什麽?後來怎麽樣啦?”
“誰知道啊,我都沒敢進去,哭了半個小時才消停。”小護士扁扁嘴,她不喜歡那位患者的長相,太瘦了,臉和脫了相一樣,皮包着骨頭沒一絲肉,眼眶凹下下去,閉眼睛的時候像木乃伊,睜眼睛像死不瞑目的千年女屍,從頭到腳都帶着股陰沉味。聽說這個女人是和卓覃一起被送進急救室的,兩個人病房緊挨着,卓覃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聽起來就知道交情不淺。
這年頭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卓覃也是瞎,那種從面相到行為都離奇的女人,她看到只想繞道走。
“真吓人……”
聊得小心翼翼的兩個人,沒看見一位穿着西裝手捧花束的男士路過眼前,如果看見男人墨鏡下的輪廓,一定會懷疑的對視一眼:好像孟天王。
目不斜視走到電梯口,從頭到腳寫滿生人勿進字眼的孟驚川按下電梯,腰杆挺直站姿标準。懷裏盛開的太陽花朝氣蓬勃充滿生機,寓意欣欣向榮早日康複,占據了孟驚川大半個上身面積。孟驚川吸了吸鼻子,清淡的花香一絲不落的鑽了進來。
路過的病房孟驚川連眼風都沒多給一個,一路走到卓覃病房,不敲門就直接進去。
病房裏窗戶朝南,卓覃沒拉窗簾,充足的光線照進來給病房的沉珂全都卷跑,房裏滿滿都是朝氣。窗臺上擠擠攘攘的擺着花籃花束,擺不下就堆到地上,西南一角都堆成一座花山。北側另一道門後是洗手間,門前有白色屏風隔斷。屏風前空間不大,一張單人病床一個小櫃子,櫃子上擺着加濕器,水霧呈直線型向外噴發。卓覃坐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白色藍條紋病號服,頭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遮住一條眉毛,左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身上蓋着的薄被拉到腰。
看起來傷的不輕的卓覃靠在軟綿綿的白色枕頭上視線對着窗外。十二樓的高度,醫院的輪廓看的很清晰,樓下有花有樹有噴泉,也有來往的人,穿着白大褂或者病號服,也有新來的患者被擡進來,距離太遠看不清表情。玻璃窗擦的很幹淨,一個指紋印都沒有,外面天色正好,市區的天空沒有藍的像潭水,也沒有雲彩點綴,看起來很空曠。
聽見皮鞋的‘噠噠’聲,卓覃轉過臉,沒受傷的右手放在腦後身子也向後靠,“都說了沒事,你天天來幹嘛,閑得慌。”
孟驚川面無表情的摘下墨鏡,把花束堆到花山尖上,發現位置不正,又伸手扶了扶,調到最顯眼的角度才說:“她醒了嗎?”
“醒了。”昨天半夜卓覃就被邊邊的哭聲驚醒,想了想還是沒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花束裏正中間的太陽花有一瓣卷了個邊,伸手捏捏給邊緣撫平,孟驚川頭也不擡,“她怎麽說。”
“能怎麽說,誰想發生這種事。”卓覃盯着天花板上的方格紋路,“安家老董事長死了,她也丢了一條腿,以後不用再為安家的事操心了。”
手指停頓了下,孟驚川嘴角抿了抿,“你不解除婚約?”
“嗤。”卓覃有種被人看扁的感覺,對象還是相處二十多年的至交,這滋味真不好受,“她都那個樣子了,我還解什麽婚約。”
沒控制好力道的孟驚川不小心扯下朵花瓣,輕放在花蕊上,孟驚川轉過身,表情說不出的鄭重,“你下輩子真的要守着個殘疾人過?”
卓覃難得不笑,眼睛裏靜的跟沒波沒浪的水泊一樣,“小川,邊邊已經很可憐了,我不能讓她更可憐。”
“如果不是你,她現在連命都沒有。”卓覃腦袋上纏了好幾層的繃帶,平時整齊的頭發左一撮右一撮的橫向突出,看起來不可憐反而帶着喜感,孟驚川語氣更冷,“她不是你的義務。”
“我和誰過都是一樣,邊家和卓家還有牽系,邊邊是個好選擇。”拿開落在臉上的一根頭發,卓覃笑着打哈哈,“我救了邊邊又娶她,沒準她會對我這個救命恩人感激涕零,從此對我言聽計從,幹什麽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不怕有人管着我了。”
卓覃笑的一臉無所謂,婚姻大事在他眼中連個事都不算。孟驚川覺得他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堵得他喘不過氣,不發一語的轉身就走,皮鞋和地板碰撞聲比來時更重了點,倒是沒朝門發脾氣。
聽着門輕開輕合的聲音,卓覃挺直的身體慢慢滑進被子裏,忘了自己左手有傷不小心擡起來一下,瞬間被骨頭裏傳來的疼刺激的龇牙咧嘴,隔着厚實的石膏也摸不着,只能幹巴巴的挺着等疼痛過去。
溫庭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打着石膏的左手舉在半空,被子滑到地上一半,病號服松垮垮套在身上,頭發亂七八糟一臉苦哈哈的卓覃。跟着溫庭進來的是拿午餐又回來的中年看護。看見卓覃痛苦的表情,看護急忙忙把餐盤放到邊上,撿起被子蓋到卓覃身上,一臉緊張的問:“卓先生您還好吧?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溫庭三兩步走到病床邊扶起卓覃,忍着笑說:“卓哥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別大驚小怪的,就是剛剛不小心碰到了下沒多大事。”卓覃順着溫庭的力道坐好,很快揮開溫庭的手,“讓你弄的和半身不遂似的,就是點小傷而已,一個兩個都緊張的不行。”
“看你能在病床上鯉魚打挺我就不緊張了。”替卓覃掖了掖被角,溫庭随手把花籃放在地上,沒放下的塑料袋提了提,“你的烤鴨,一共兩百塊,謝謝。”
“真貴,店裏才賣一百八。”卓覃眼睛一亮,飛快搶過袋子,一只手三兩下就給扣子扯開,鴨肉的香氣頓時從袋子裏飄出來充滿整個病房。
“總要給點小費對不對,卓哥可不是小氣的人。”看護一臉的欲言又止,溫庭就問她:“卓哥少吃一點可以嗎?”
本來看護想說不可以,看見順手摘下墨鏡的溫庭突然眼前一花,雖然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麻麻,大兒子都上了高中,也沒辦法控制封塵已久的少女心再次砰跳起來,對顏值如此高的年輕人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一、一點點可以的。”
“好的,我會看着卓哥,只讓他吃一點。”幫卓覃打開佐料盒,溫庭笑眯眯的說:“卓哥,你只能吃一條腿。”
眼前的鴨子沒長翅膀也飛走了,卓覃目瞪口呆的看溫庭隔着袋子撕下一條鴨腿遞給他,“你不是吧,吃點肉還要按腿算。”
“鴨肉寒涼,春天不能多吃,你身上還有傷口,不能吃太油膩的,我允許你吃個腿已經不錯了。”撕下一塊鴨肉放進嘴裏,溫庭做出個贊嘆的表情,“真好吃。”
卓覃:“……”
一旁當背景牆的看護盯着溫庭看了一會,然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最近電視上經常出現的溫庭嘛。除了每日十九點整的國民新聞,最近随便換個電視頻道,不超過十分鐘都能看見他,怪不得這人一進門看護就覺得眼熟。
看護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孩子看着比他兒子年紀還小,據說剛二十出頭就跑到國外去發展,走勢還挺不錯,看屏幕曝光率就知道。難得的是變成國際明星還對她一個看護說話很客氣,本來以為越有名的人私底下越大咖,看來偶像也并不是那麽兩面性,偶爾也會有一兩個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
溫庭是個重諾的人,說只給一只鴨腿,就多一塊皮都不會給。又聊了一會,溫庭給卓覃倒了杯水潤喉,“阿姨,我看水不熱了,麻煩你幫卓哥再打一壺新的來。”
“噢噢。”看護接過水壺就出去,溫庭看看卓覃的臉色也準備告辭,“卓哥這幾天好好養病,專輯的事不用惦記,我和方哥說一聲,等你出院再說。”
“本來想幫你忙,反倒給你拖後腿了。”卓覃嘆了口氣,他早就想幫溫庭做專輯,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偏偏就出了這樣的事。趁熱才能打鐵,溫庭現在人氣高,專輯越早推出效果越好,說到底是他耽誤了溫庭。
“看你說的什麽話,被幫忙的人可是我,我還沒謝謝你,你倒自責上了。”不等卓覃回答,溫庭帶上墨鏡就往外走,沒忘記帶走剩下的鴨肉,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改天我再來看你。”
輕手輕腳的關上門,目光在走廊一掃就看見剛剛出去的看護,溫庭快步走過去,“阿姨,卓哥大概什麽時候能出院?”卓覃不願意談傷勢,溫庭也沒有開口,這種事問本人不如問看護。
看護很驚訝的回頭,看看溫庭又看看卓覃病房的位置,很好奇這麽遠的距離,他是怎麽悄無聲息追上的?
“卓先生頭上的傷口還好,一周左右就會愈合的差不多,左手的骨折麻煩了點,傷筋動骨一百天,恐怕要養兩個多月。”
得到想要的回答,溫庭總算放下了心,笑笑說,“看來卓哥還要麻煩阿姨一段時間,這陣子就勞心阿姨您多照顧照顧。”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溫庭笑起來自帶光環,看護被晃得頭暈,輕飄飄的應承下來,“應該的,應該的。”
達到目的的溫庭往電梯方向走,路過卓覃病房的時候還特意離得遠了點。
緊挨卓覃的病房裏傳來‘啪’的一聲悶響,溫庭腳步微頓,視線掃過門上一扇小小的玻璃窗。
與卓覃充滿陽光的房間不同,這間病房從窗口看去黑乎乎的,窗簾應該被拉的很嚴實,僅有的一點光線透過布料縫隙照進來,只能隐約看見病床尾巴。
花了一秒時間把視線放在陌生人的病房窗口上,溫庭不在意的走開。住這裏的人哪有不帶看護的,就算現在看護在不在房間裏,等會也會回來,剛剛的聲音是什麽都與他沒有關系。
黑漆漆的病房裏,窗簾和溫庭想象中一樣拉的嚴嚴實實,從病房門上的小窗口照進來的光線反倒是最亮的一塊。靠門位置地上的倒影暗了又亮,後腦朝天趴在地上的邊邊嘲諷的笑了一聲。
如今的邊邊早已沒了當初的美麗,就像竊竊私語的小護士形容的一樣,形如枯槁發如幹草,不只是臉,全身上下除了皮只有骨頭,最小號病號服穿在她身上,和唱戲的時候要穿的寬敞戲服一樣空蕩。有時候邊邊自己都覺得,S市風再大一點她就能上天。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好像自從安寧死了之後,她就再也做不回原來的邊邊,生活像被翻了個兒的十字繡,一朝從光鮮的風景畫變成亂糟糟的線頭。安家的波瀾,邊邊的奔走,催婚的父母,不着痕跡拒絕的未婚夫,所有不好不幸不能改變的事撲面而來,她越來越覺得呼吸困難。
其實不該這樣的,安父可以讓出董事長的位置,安份的守着自己的老本度過餘生,哪怕沒有安寧盡孝,邊邊也可以盡力将安寧不能再做的事做好。她也可以聽從父母的話,趁早和卓覃結婚,兩家開始新一輪親密無間的合作,這樣她就會從名媛變成貴婦。等到卓覃繼承卓家,她還能做做傳說中的‘黑道夫人’。
一切都晚了。
邊邊捂住嘴,眼睛使勁向頭頂看,鼻腔裏的酸味直沖腦門,她不想哭,她哭夠了。醫生說她斷了一條腿,還說她的病情有可能惡化,那場車禍傷到的不止是腿,還有她的脊椎,最壞的結果就是下身癱瘓,從此只能躺着,或者坐輪椅,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人幫助完成。醒來的時候得到這個消息她沒哭,半夜越想越可怕,驚懼之下抑制不住的又喊又叫,然後她明白了,再怎麽哭喊,也換不回她的腿。
閉上發熱的眼睛,壓下想去掀開被子看殘缺肢體的欲/望,邊邊無力的趴在地上,無聲無息像個被遺棄的娃娃。有什麽東西從衣領裏掉出來,落到地上發出‘叮’的一聲。邊邊睜開眼,拿起來看了看。
借着昏暗的光色,邊邊看見她的指甲上依舊畫着精致的圖案,比其更加精致的,是食指和拇指間的一枚方形小相盒,這種光線之下,小相盒也泛着柔柔的銀色光澤。
一把攥住小相盒放在心口的位置,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珠子一般砸在地上,很快就變成一灘小水灣。
卓覃何必救她,就讓她和安父一起死了多好,那樣她就能看見最想見的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語文不知不覺變的有點……高深……【捂臉
小天使看懂了嗎 ~~- -~~……
最近存稿比較豐腴,語文想加更 ~~
一會再來一發,盡快給劇情推到池溫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
☆、可怕
電視臺裏永遠都在忙碌,各大電視劇,各大直播電臺,各大選秀各大節目,這個節目結束播放多久再開始下一個節目,每個廣告時間多少分多少秒都要計算在內。有些強力隊伍突如其來從天而降,排演好的節奏被打亂,于是再開始新一波計算。電視機上呈現的節目永遠有條不紊,實則電視臺工作人員每天都會累成狗。看多了演藝圈的浮浮沉沉,過慣了忙碌現實的生活,人的眼光就變得精準,态度與初出茅廬之時也就不同,少了一份真誠和熱血,多了一點精明和倦怠。
大家都以為看的夠久夠多夠長遠,哪個藝人有潛力三兩眼就能判斷出來。大牌的藝人要供着,避免節目開天窗。無甚名氣的可以平等對待,有眼力見又順眼的可以照顧照顧,燈光打得好一點,鏡頭角度拐一拐,主持人的話題寬容點,一條節目就很有可能變成他們提升人氣的小道具。有點人氣就當自己是個腕,說話指指點點不給工作人員當人看,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距離巨星不過一字之差,明天就能來個大頭條占據國民視線,這種人,很難再進一步。
前者少,後者也少,更多的是在屏幕前擁有固定曝光率,地位還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裏進退兩難,比如曾經的MEN。
唱歌水平一般,專輯倒沒少出,張張封面比內容精良,全靠長腿和臉吸粉,粉絲群不是少女就是少女。受到棒國熏染,這種團體不知何時在炎國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一年前的MEN在其中還算是亮眼的一個,可惜很難再進一步。棒國的娛樂機制更為成熟,偶像都在公司實習多年才能出道,從上學的時候就開始練習唱歌跳舞,出道之時往往能令人眼前一亮,能歌善舞長得好,包裝手法也比炎國更讨巧,少女粉面對棒國的偶像眼花缭亂,對炎國偶像能維持住高熱情的,很少。
事實證明群衆的目光是雪亮的,MEN以極為壯觀的方式消失在公衆視線,他們猜中了結局,卻沒猜到另外一個結局,就是鐘子蘇和溫庭火了。在MEN如此難看死去的時候,通過一部電視劇打開了世界電視圈的缺口,将幾位主演推到了國際。
沒猜到的人很想鑽進地縫裏,琢磨一下自己哪條腦回路出了問題,能把現實生活想的如此玄幻。然而并不能,事實上他們還要去工作,然後在溫庭來電視臺的時候紛紛讓路,客氣的點頭喊一聲‘溫少’。和一年前相比MEN來的時候,他們不在意、不客氣、漫不經心的态度截然不同。
打臉沒關系,自己打臉就超級疼,還很令人羞愧。溫庭會不會介意他們之前的态度?
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溫庭對每個打招呼的人都微笑點頭,沒有倨傲怠慢和狂妄,甚至比一年前來的時候更平易近人了些,不像以前一樣,只會面無表情看一眼然後別開臉。溫庭邁着優雅的步子從身邊經過,很多人在驚訝并折服于這位成名後愈發從容顯眼的氣質,同時想到了一個字:範。
被一個人承包的超大化妝間裏,化好妝的溫庭安靜的低頭看臺本。旁邊的化妝師輕手輕腳的收起工具,再靜悄悄的退出去,肖恩把人送到門口,客氣的說:“辛苦了,謝謝。”
“不不不,肖哥千萬別這麽說。”化妝師一臉誠惶誠恐的擺手,“能給溫少化妝是我的榮幸。”
肖恩被化妝師的态度弄的無所适從,之前在劇組常打交道的人年紀都和他差不多,大家喊他肖哥,他以為人家不過長的早熟了點,其實年紀比他小。年紀大的職位較高,都是肖恩喊人家大哥大姐。眼前的化妝師明顯超過三十歲,一臉的粉都蓋不住眼角小皺紋,穿衣風格屬于他媽媽那個年代生人的品味範疇,怎麽看都比自己大,肖恩連忙跟着客氣,回化妝間的時候還在想這件事。
溫庭認真看過臺本,放下的時候手撐額頭,閉上眼沉思了會。方有柯給他安排的訪談節目和米可的《光影聚焦》不是一個方向,偏注重于情感類話題,比如年少時的辛酸歷程,成名背後的艱苦歲月,家世不好的再談談身世,來一段‘沒有父親的我的故事’,說白了,就是博人好感賺眼淚的節目,臺本裏就有一條提到會問溫庭在福利院的日子。
這種節目很好,主持人給力會更好,節目收視率也很不錯,和《光影聚焦》相差無幾。觀衆一邊看節目一邊聽煽情小故事,很容易對主人公起恻隐之心。
節目組很厚道,問的問題全是偏向好的方面,敏感類通通避開,譬如和MEN有關的。如果在一年前,恐怕不會有這種待遇。逢高踩低是人之常情,溫庭不比娛樂圈人士看的少。
想好怎麽回答,溫庭就拿出手機,找到公主鞋微博,點進去看見滿屏幕的自己。再找到後援團網站,花花綠綠不同顏色顏色的字體,炎國文英文日落帝國文棒國文,各種各樣看得懂看不懂的信息給溫庭逗笑了。惡補一番後援團概念,溫庭靠在椅背上,盯着鏡子裏的自己出神。
鏡子裏的男人英俊如昔,和一年前相比,卻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差別。
低下頭給池成勳發短信。
池哥,卓哥受傷了,不過沒有大礙。想了想,又開始打字想說‘我去看過’讓池成勳徹底放心。‘過’字剛打出個拼音,對方就回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