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看見嚴導和溫庭出去了,角色都定了?”
鐘子蘇點點:“賽斯的角色定了,塞爾提的還沒有。”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不太想相信這個事實的溫妮不确定的問:“賽斯的角色……定的是誰?”
鐘子蘇好像又有點走神,就在溫妮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才機械般的說:“是小庭。”
溫妮只覺得一道轟天雷劈了下來,劈的她所有的神經都是一抖,下意識的抖着嗓子又确定了一次:“小庭?溫庭?”直到鐘子蘇再次點頭,溫妮全身一癱縮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好了。
嚴厲選角的标準有多高溫妮知道,她從來不認為這樣的導演會是個沒有眼光的人。賽斯這個角色有多難演溫妮也知道,否則她也不會在明知道真正的主角是賽斯的情況下還給鐘子蘇選了塞爾提。就是因為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溫妮才如此難以接受,那個被她叫做花瓶的男人,其實內裏裝着沉甸甸的金沙。
也許,這次真的是她錯了?
深深的無力感讓溫妮覺得頭很沉,擡手撐住有點昏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那嚴導他們怎麽出去了?”
“待定的有四個人,等一會我們再另外排一場由嚴導決定角色。剛才嚴導和副導去談合約了,和小庭的。”
鐘子蘇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張微笑的臉,是他最後一句臺詞說完的時候,溫庭莫名的那個笑臉。沒有任何歧義與貶低,溫庭突然的給了他一個單純的微笑,單純到鐘子蘇腦袋莫名震了一下。
盡管笑容的弧度不大,鐘子蘇和溫庭的距離也不短,他也感覺到了溫庭笑裏的輕快,像是看見秀麗山水的會心一笑,不含任何雜質的單純和清爽。這一陣子溫庭變得異常冷淡,鐘子蘇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溫庭這樣笑過了,好像在很久以前溫庭也會這樣對他笑的,現在再看鐘子蘇卻莫名覺得,盡管看起來一樣,這其中還是有很細微的差別。
就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經歷過人生的轉折滄桑之後,做出的同一個表情再過相似也終究不同。
那一瞬間,鐘子蘇意識到那個羞澀的對他懷有好感的溫庭已經以不可挽回的姿态離他遠去,現在的溫庭是一個全新而陌生的人,充滿了無盡的未知與不可預料。
這個發現讓鐘子蘇心驚的同時覺得很奇妙,他無法描述現在的心情。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為什麽一個人會變化的這麽徹底?
鐘子蘇想不通,卻無法擺脫溫庭給他帶來的影響,他不得不承認,現在陌生的溫庭令他充滿疑問,這些疑問像是解不開的謎題一樣糾纏着他,帶着一種無法抗拒的吸附力,讓他不得不把視線放在溫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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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曾雲:剛過易折,慧極必傷,太聰明的人容易早亡,因為他們想的太多,一件事總要扒個裏三層外三層找到最中心的真谛,用腦過度最後脫毛脫發變成地中海……不對,跑題了,簡單說就是心思重的人想的太多,想來想去就鑽了牛角尖結果傷身傷神早登極樂,這話是有道理的。就像鐘子蘇,雖然只是小聰明,卻從溫庭的一個笑裏不小心翻到了真相并且進了一個牛角尖,如果鐘子蘇知道溫庭微笑的真相,是因為看見嚴厲腦袋後面那個帶了兩只小兔子的夾子晃動一下,兔子和兔子親在一起單純覺得好玩才笑,恐怕真的有可能氣死。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事沒事不要多想,很多事情其實并沒有那麽複雜……
“……他真的會演戲?”不死心的溫庭又問了一句,得到鐘子蘇點頭的肯定回答,無力的閉上眼,整個人看起來都疲憊的很。
“算了,你調整下狀态,争取拿到這個角色。”不管賽斯是誰演,這麽好的機會就應該使出全力來争取。
除了演戲唱歌和為人處世這種基本功之外,溫庭對娛樂圈的很多細節都不是很懂,盡管能夠看明白合同上的文字條款,溫庭還是決定把談合約這種事交給方有柯。溫庭當時坐在沙發上拿着倒了溫水的一次性水杯,聽旁邊帶着黑框厚眼鏡看起來有些憨态的嚴厲和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懶洋洋的方有柯交談,再次感慨一聲人不可貌相。
這倆人說話的時候言笑盈盈宛如摯友,實則各個言語犀利,你來我往之間帶着刀槍棍棒誰也不肯落下風,如果語言可以變成實質性冷兵器,這會屋子裏恐怕已經變成堪比臺風登陸後摧殘過的現場。方有柯也就算了,溫庭知道這個看似漫不經心的人其實心眼兒多的很,只是沒想到嚴苛這麽一個搞文藝的女青年居然這麽會玩語言游戲,不是都說搞藝術的人不擅長與人交際麽?
僵持了快一個小時,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達成共識,溫庭在合同上簽好名字的時候已經快六點。
“嚴導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方有柯盯着嚴厲快要看不清眼睛的眼鏡,似笑非笑的說。
嚴厲面不改色簽好名字,頭也不擡的說:“彼此彼此。”
“對了,溫庭你和剛才那個鐘……”想了想沒記住全名的嚴厲換了個稱呼:“剛才那個人是隊友吧?”
當時鐘子蘇說完最後一句臺詞表情有些不對,嚴厲順着鐘子蘇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看見溫庭正低頭擡手看時間,沒看出什麽的嚴厲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資料本,有些意外的發現這人經歷欄寫着:MEN團體現任主唱。
鐘子蘇的表現其實很中肯,算不上多出挑也沒有多大毛病,除去一些扶不上牆的爛泥,方才塞爾提的橋段對任何一個有些功底的藝人來說都不算難,對沒經過專業教學的鐘子蘇來說卻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嚴厲下意識的又看了溫庭一眼,對方這次沒有低頭,給了自己一個淺淺的笑。
現在沒任何表演底蘊的歌手都這麽有本事麽?
……她記得剛才溫庭也提到MEN,這倆人還是一個團體的?難道MEN這個偶像團體出來的都會演戲?
試鏡的人還有不少,嚴厲當時就沒問,這會才問出來。
溫庭想了一秒鐘,不鹹不淡的說:“對。”照他來看,鐘子蘇的演技中規中矩,選的橋段沒有難度演技也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最多算沒有過錯。嚴厲也許是因為好奇而多問一句,他沒有必要給鐘子蘇說好話或者诋毀,這人是好是壞都與他無關,和嚴厲告別之後就和方有柯離開。
等到兩個人走了以後,嚴厲突然一臉興味盎然的“嘿嘿”笑了起來。
同在一個組合,鐘子蘇和溫庭又是一起進的試鏡廳,從頭到尾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對彼此打招呼。方才溫庭表情和語氣都很平常,嚴厲卻從對方不願意多說一句特別說明的語氣感受到不尋常的味道,結合鐘子蘇最後那個複雜萬分的表情,混跡于各大小衆類網站的嚴厲給這兩個看起來關系并不怎麽親密的人下了一個結論。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溫庭如果知道嚴厲這麽想一定會誇一聲目光如炬,居然憑直覺就可以斷定這種隐晦的曾經的事實。
可見某女們的直覺是有多強大。
嚴厲笑的太狡詐莫名,不懷好意的神色看起來就像一只盯上了小鹹魚的貓。旁邊的副導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的汗,忍不住提醒說:“嚴導,試鏡廳還有四個人等着排下一場。”賽斯這個最難選的角色定下來,嚴厲也就不再那麽着急。溫庭那一組試鏡結束,急吼吼的嚴厲就拉着溫庭去談合同,留下四個等着排下一場的塞爾提候選人在試鏡廳幹坐着。
“知道了知道了,讓他們來這吧。”嚴厲擺擺手支使副導出去喊人進來,可憐的副導一把大年紀還要給一個年輕女人打下手,認命的出去叫人了。
最終的結果溫庭不感興趣,他和方有柯再次……打車回家,忍受了一路出租車司機和方有柯帶着黃段子的胡謅噪音,終于到達目的地的車子停下,溫庭飛快的開車門下車,結果方有柯也跟上來了。溫庭停腳看過去,一臉的“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跟來幹嘛”的表情。
方有柯被溫庭扞衛家園的表情逗笑了,腳步不停的說:“最多二十天你就要跟着劇組去法國,很多事還沒有敲定,我們總要商量一下吧?”
溫庭默,他單飛的消息沒有公布,在外界來看他還是MEN的一員,而且正在錄制EP,半途而廢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來說都不好,被媒體發現他扔下EP跑路恐怕就會變成被抨擊的“負心”人,從前溫庭粉絲已經少的可憐了,他可不希望剩下的這點點也粉轉黑,藝人名聲太重要了,溫庭總要維持維持。
想通關節的溫庭默認了方有柯熟門熟路開道的行為,無聲的跟了上去。
電梯門開的時候,裏面傳來了不陌生的聲音。
“咦?溫庭?”
溫庭擡頭,正對上卓覃一雙帶着驚訝的眼睛,同樣意外的溫庭打招呼:“卓哥。”
卓覃往後挪了挪身子給兩個人騰出地方,等兩個人都進了電梯按下關門鍵,笑眯眯的跟溫庭說:“你也住這裏?”
溫庭點點頭,“卓哥也是麽?”
“NONONO。”卓覃搖了搖手指頭,右手擡了擡,溫庭才看見他手上還拿着一個挺大的袋子。
“我是送東西來的。”小心眼的池成勳下了通牒,再不給他心愛的模型送來卓覃有可能面臨缺少某一樣器官的危機。
“不過還真是巧,我也算總來,怎麽以前沒在這碰見過你?”
溫庭随口說:“時間沒對上吧,我來這麽久也沒見過鄰居。”藝人生活都很緊湊,碰不見是很正常的事。
卓覃理解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自打進了電梯之後就沒再瞧過他的方有柯說:“這是你朋友?”
“他是我的經紀人,方有柯。”溫庭一語帶過。
“你好,卓覃先生,我是溫庭的新經紀人方有柯。”方有柯伸出手一臉客氣的說,卓覃這張臉辨識度這麽高,混了娛樂圈多年的方有柯自然知道。
新經紀人?
卓覃不動聲色的和方有柯握了握手,“方先生認識我?”
“卓大制作人名氣不小,我們做經紀人的自然要有點基本常識。”方有柯也不多說,話裏客氣多于熱情,想來卓覃這種人的心理他也知道,過于谄媚還不如這種平平常常的态度來的好。
再說卓覃和葉晴的事方有柯也聽葉景說過,他和葉景的關系這麽好,和卓覃太熱絡了葉景會罵人的。
卓覃從對方客氣的話裏感覺到了不太想多說的意思,他的注意力也不在方有柯身上,就又對溫庭說:“你這是剛工作回來麽?”
“嗯。”溫庭點點頭:“剛剛去試鏡《Double》的角色。”
“……《Double》?”卓覃想了一下,“嚴厲的書改編的連續劇?”池成勳昨天說要帶小熙去試鏡廳找嚴厲,她的新劇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這回溫庭是真的有點意外,照理說卓覃這個音樂制作人應該和嚴厲沒多大交集,轉念一想元熙和池成勳在試鏡廳和嚴厲一副很熟的樣子也就釋懷了。
溫庭點點頭,卓覃上下打量了一下溫庭的臉色,看對方表情實在太過鎮定,想了想還是問:“選上了嗎?”嚴厲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嗯,定了男主角之一的賽斯角色。”對方有點顧忌自己心情的語氣讓溫庭對卓覃多了點好感,難得多說了點:“之前聽人說嚴導很嚴苛,能選定我也很意外。”
“嘛……嚴厲很挑倒是真的,該說是太過吹毛求疵還是完美主義,不過眼光也真是沒的說,我也挺佩服她這個勁兒。”想到某個腦電波和宇宙人有聯系的家夥,卓覃笑了笑:“小熙和她倒是挺像。”
試鏡廳兩個炸毛的人一同站起來指着溫庭的場景莫名飄過,溫庭贊同的點點頭:“是挺像,從某種方面來說。”
“不過他們倆都很有眼光,嚴厲選你一定是因為你有實力。”
溫庭斜睨了卓覃一眼,“卓哥又沒看過我演戲,你這是在調侃我麽。”
“別妄自菲薄,我沒看過你演戲,但知道嚴厲的選人标準一定比珠穆朗瑪峰還高就是了。”卓覃給了溫庭一個贊賞的眼神:“你倒是挺多才多藝的。”唱歌又好又會演戲,長相完美氣質拔尖,真想不通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做了這麽多年不算大紅大紫的歌手,真沒天理。
溫庭一副很理所應當的表情:“既然卓哥真心實意的誇了,我就厚着臉皮收下這一句。”
“哈哈。”卓覃明顯感覺到溫庭對待自己更真誠,現在的他似乎已經可以在自己面前露出最真實的一面,這種被人以誠相待的感覺讓卓覃通體舒泰,大大咧咧擡起手臂挎上溫庭的脖子:“你小子臉皮倒真是不薄。”
對一個願意與自己真心相交的人,人們總會變得特別容易心軟,然後試着去接受,比如溫庭在感受到脖子上的重量的時候心裏稍微抵觸了下,最終選擇沒有動。
方有柯盯着兩個身高幾乎沒差別的人在自己眼前勾肩搭背,默默的在心裏說了句:氣氛真好……
☆、恭喜
在電梯裏的時候,得知溫庭還沒吃飯的卓覃熱情的邀請溫庭共進晚餐,溫庭委婉的拒絕,結果站在身後一直裝透明人的方有柯不聲不響的推了溫庭一把給他推出電梯。
溫庭:“……?”
方有柯笑眯眯的跟溫庭揮手告別:“我想起還有點事沒處理要先走一步,自己吃飯多沒意思,你們就一起去吧哈。”
然後溫庭無語的看着方有柯按下關門鍵。
方有柯的心理溫庭多少能明白,溫庭畢竟是歌手,和卓覃這種身份的制作人關系良好非常有好處,卓覃的朋友哪一個不是娛樂圈裏有頭有臉的人?多結交一些人脈總是有益無害。
問題是溫庭覺得和卓覃這種性格的人沒有必要來這套,不過方有柯顯然并不這麽認為。
出都出來了,總不能這會再走,那不是擺明了不給卓覃面子麽。溫庭無奈的跟着卓覃先去送東西,到了地方,溫庭看了眼門牌號:2102。
溫庭家在2202,正樓上。
卓覃熟門熟路的按了密碼,一邊往裏面走一邊說:“你等我下,我送進去就出來。”池成勳這會不在家,不過那小子家裏多了一根不屬于自己的頭發都能發現,要是知道有不熟的人進來他家後果可是很恐怖的,卓覃就沒邀請溫庭也進來。
雖然不知道這是誰家,溫庭也明白卓覃的難處,很體貼的點點頭,趁着卓覃進門的功夫,百無聊賴的從門口打量了一下別人的家。
這個房間的格局看起來和溫庭家裏一樣,只不過和溫庭家主打白色調不同,這戶人家全部采用黑灰色系,觸目可及的位置除了家具家電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和其他色彩,可以猜測主人應該是一位性格比較沉穩的男士,女孩基本不會用這種太深沉的色調,當然同樣喜歡深色的安寧例外。
果然還是這種色調順眼,白色太過空曠。溫庭考慮着要不要給家裏換一換裝修,想了想他現在連住的房子房主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就作罷。
卓覃真的是匆匆忙忙的進去又風風火火的出來,很明顯也是不想讓門外的人等久,對方這種有點小貼心的舉動又讓溫庭在心裏給卓覃點了個贊。
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出了小區直奔目的地。等到卓覃停車的時候,溫庭對着普拉娜閃爍的招牌嘆了口氣:“不是吃飯麽?”據他所知普拉娜只有啤酒好喝。
卓覃一臉驚訝:“這裏有吃的啊。”
……是有,可是餓着肚子來酒吧吃飯的很少吧?
溫庭無奈的跟着卓覃進門,這個時間酒吧人很少,偌大的大廳只有兩桌客人。兩個人跟着侍者走到被細密的水晶珠簾阻擋的卡座,進去的時候,溫庭意外又不意外的看見了元熙孟驚川和一個有點點面熟的女人。
兩個男人是見過溫庭的,溫庭秉持着友好的心态和兩人打招呼:“孟前輩,元前輩。”
孟驚川還是面癱的老樣子,點點頭算做打招呼,元熙正抱着一個黑色的記事本下筆如飛,一張好看的娃娃臉精光四射,狀似沒聽見,就算聽見了也無視。
卓覃無奈的喊了聲:“小熙。”
元熙下筆如飛。
“……你好歹給點反應吧。”
元熙下筆如飛。
“……”
這兩個人的性格溫庭都有了解,他不覺得尴尬,就跟卓覃說:“沒事,我知道元前輩做事很……專注。”
卓覃對元熙這個性格也挺無奈,不抱希望的卓覃決定換個人溝通,“這是顧爾沁。”然後又對顧爾沁介紹起溫庭來:“爾沁,這是溫庭,雖然是個歌手,不過已經定下嚴厲新劇裏男主的角色。”
從溫庭進來開始就一直用好奇目光打量他的女人終于停止了往嘴巴裏塞薯條的行為,三兩口咽下去嘴裏的東西,擺了擺手說:“嗨,小帥哥。”
卓覃笑眯眯的跟溫庭說:“你看爾沁這幅不着調的樣子,她不到三十歲就當了影後可不是光憑運氣,正好今天沒什麽事,你也要進軍影視,有什麽演技上的問題都可以問問她。”
溫庭終于明白卓覃帶自己來的理由,他深深的看了卓覃一眼。
對方還是一副大大咧咧嬉皮笑臉的模樣,好像剛才的話就是那麽簡簡單單的一句閑聊,溫庭卻知道,關系越好的朋友對于麻煩彼此的事情越謹慎,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冠上利用和利益這兩個敏感詞彙,卓覃身邊的這幾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如果随便拉一個人過來拜托朋友指點,恐怕卓覃早就被他們疏遠了。
而卓覃現在是真的拿溫庭當朋友。
默默的記下卓覃這一份好意,溫庭轉頭對顧爾沁問好:“顧前……”
結果一轉頭就被顧爾沁一張離得超級近的大臉驚的退後一步,剩下的話也被顧爾沁瞪着眼睛的一串又快又急的連珠炮給打斷了。
“我去你這皮膚是擦的什麽牌子護膚品?!”覺得光看還不過瘾的顧爾沁幹脆伸手捏了捏溫庭的臉,“完全沒有毛孔痘痘捏着還水嫩嫩的!”
雖然前生性別女的溫庭對于女人的觸摸比起男人來更能接受,不過很多年沒有人這麽捏過自己的臉,溫庭不太适應的小小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顧爾沁有沒有察覺,做完這個動作她就松開了手,不過還是離得很近的打量溫庭的臉,大有不在上面看出一個洞來不甘心的架勢。溫庭不着痕跡的再退後一步,狀似不好意思實則想擦掉陌生觸感的摸着臉頰說:“顧前輩皮膚也很好的。”對于顧爾沁這個年紀來說。
“小溫你就說你用什麽牌子的護膚品吧,明天我就買一套!”女人對于皮膚啦化妝品啦服裝啦等等,有關于擡升自己美麗度的東西一向難以控制情緒。
溫庭想了想家裏原來就擺着的東西說了幾個進口牌子,顧爾沁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都是男士的……”不死心的顧爾沁沒放過溫庭:“那你平時還有沒有別的護膚秘籍?”
“……蘋果算嗎?我每天都要吃幾個。”
“……這麽簡單?”
于是,顧爾沁拉着溫庭坐下開始讨論起蘋果怎麽吃最美容來……
顧爾沁在驚奇卓覃居然帶了個陌生人來他們聚會的同時選擇接受,她知道卓覃不會帶一個不靠譜的人來。初初見到溫庭,顧爾沁第一印象是堪稱完美的漂亮,溫柔的微笑和挺拔的身形滿足所有女性對王子的幻想,顧爾沁也不例外,所以對溫庭不排斥的前提又多了一點親近,在這個看臉的時代,這樣的青年所有女人都很難産生惡感。在驚嘆了一番對方的好皮膚之後兩個人東拉西扯的閑聊,單純欣賞對方的外型的顧爾沁對溫庭的好感值直線上升,對方這種恰到好處的客氣和溫柔既不會讓人覺得怠慢,也不會讓人覺得過于谄媚。兩個人從蘋果說到牛頓,從愛因斯坦說到環境保護,顧爾沁的任何話題溫庭總能接上,并且源源不絕的開啓一個全新界面,知識面涉及之廣讓顧爾沁覺得溫庭就像是一本永遠翻不盡的書籍,讓人充滿好奇的閱讀下去然後産生越來越多的喟嘆。
孟驚川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相談甚歡的兩個人,然後給了卓覃一個疑問的眼神。卓覃擺擺手,不甚在意的說:“我之前不是就說過能幫就幫嘛。”
孟驚川皺了皺眉,本來就冷的聲音更嚴肅了幾分:“你喜歡是一回事,不要讓爾沁難做,他畢竟是‘外人’。”他們幾個認識了二十幾年,經歷過多少事情和歲月才走到如今的堅不可破,孟驚川不反對卓覃想要提攜後輩的惜才之心,可是帶溫庭闖進他們的生活圈卻是另外一回事。
卓覃又開始跨脖子模式,給孟驚川身子摟的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倒在懷裏才說:“爾沁不願意我又不會勉強,不過你看她不是挺喜歡溫——哎哎哎?”
孟驚川掐着卓覃胳膊內裏的嫩肉,直掐的卓覃吱哇亂叫松開手,坐起身子平了平襯衫上的褶皺,冷哼了一聲說:“別老動手動腳的,髒。”最後一個字音咬的尤其的重。
卓覃可憐兮兮的摸着生疼的胳膊,這厮下手可真夠重的!偷偷瞄了瞄孟驚川的表情,發現對方一向面癱的臉帶了非常微妙的黑沉之色,才發現孟驚川這是真的生氣。
他也沒幹什麽過分的事兒啊——摸不着頭腦的卓覃一臉委屈的看向孟驚川。
以前這麽鬧也沒真生氣過……
孟驚川顯然沒有給卓覃解惑的意思,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成勳不來了?”
卓覃撇撇嘴,安家發生這麽大的事,現在整個安氏都變得鬧哄哄的,池成勳最近一直忙着處理自己手頭安氏的股份。
“他去處理安——”說到一半,卓覃的話音猛然一收,急的像是跑了兩百邁的時候來了個急剎車。外面的音樂輕柔舒緩,聊的開心的溫庭和顧爾沁也正好中場休息,這會一個喝蘇打水一個吃水果潤喉,所以卓覃最後一個字還是被有點安靜的卡座衆人聽了個清楚,孟驚川給了卓覃一個責怪的眼神,兩個人有點擔心的用餘光掃向元熙,發現對方的下筆如飛已經停了下來,此時正維持着落筆的姿勢停頓着,臉上興奮的表情也生硬的僵持,活像被點了穴。
溫庭和顧爾沁顯然也注意到了這種不尋常的氣氛,顧爾沁含着滿嘴的哈密瓜大聲說:“小翁你剛還□□麽?”小溫你剛才說什麽……
忘了剛才最後一句話說什麽的溫庭收回放在元熙身上的視線,放下水瓶說:“我說波爾多其實太過偏激,《田野》這幅畫裏的稻草人其實不該有表情。”
被所有人暗地裏留意的元熙放下記事本,慢悠悠的說:“我也這麽認為,面目猙獰的草人給畫作框架了情緒,如果只是一個背影的話可以讓人更加産生聯想。”不愧是別人說什麽都能聽見,只不過只對自己感興趣的才回應的元熙。
“小熙你和小溫這是英雄所見略同?”卓覃幹笑着打哈哈,就在除了溫庭外的所有人暗中松了一口的時候,元熙睜着黝黑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頭幽幽的說:“其實你們不用這麽怕提到安姐,我現在總覺得安姐沒死,她還活着。”
溫庭不自覺的動了動手指彈在瓶身,極不淡定的內心冒出一串問號:請問這什麽邏輯,你是怎麽發現的?
“就在我心裏。”
衆人風中淩亂……這樣比覺得安寧死了更可怕好不好?!
溫庭默默松了一口氣,非常羞澀的想,元熙到底什麽時候對自己感情這麽深的?他怎麽從來就不知道。
總是被人這麽間接表白,溫庭很不好意思的說。
最終溫庭和卓覃兩個沒吃飯的人要了兩碗牛肉面,溫庭吃了兩口覺得太難吃就放下筷子,卓覃倒是吃了個精光。幾個人在普拉娜一直鬧到很晚,有卓覃的好意在前,溫庭不好意思說先走,酒吧到了熱鬧的時間,快節奏音樂和嘈雜人聲吵的溫庭心頭焦躁,起身繞過群魔亂舞的大廳,去洗手間安靜安靜。
世界太小,真的。
S市一共就那麽幾個酒吧是能讓藝人們安心玩樂的地方,太過局限的範圍讓不常來酒吧的溫庭總能碰見不想看見的人。
不想解決生理問題的溫庭在水池洗了個手就在洗手間外面的沙發上坐下,閉着眼睛有點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就聽見一道不算陌生的聲音。
“小庭?”
會這麽叫溫庭的他只知道兩個人,一個是葉景,一個是鐘子蘇。溫庭有些無奈的睜開眼,果然對面站着面色複雜的鐘子蘇。
今天的鐘子蘇穿了一件幹淨的米色襯衫,深褐色的長褲卷到了腳踝的位置,腳上穿了一雙同色休閑鞋,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也很符合鐘子蘇的長相。抛去溫庭對鐘子蘇的非好感,不得不說對方是一個很了解自己優點并且盡可能利用的人,這麽一個人溫溫柔柔的和你說話,你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個會利用感情野心很大的人麽?
溫庭淡聲說:“你也來了。”
鐘子蘇愣了愣,像是沒想到溫庭會搭理自己一樣,其實溫庭确實不想搭理,不過裏面有點吵,他想靜靜一會再回去才沒離開,既然留下來對話就不可避免。
鐘子蘇坐到溫庭旁邊,很自覺的讓兩個人隔開一個手臂的距離,這個距離讓溫庭更加确定鐘子蘇是個有眼色的人。
溫庭不說話,鐘子蘇也沉默了一會才說:“恭喜你拿到賽斯的角色。”
“謝謝。”溫庭回了一句,接着閉上眼睛繼續養神。不過鐘子蘇顯然沒有離開的念頭,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種什麽心理,說:“後來加排的時候,嚴導選了我出演塞爾提。”
“是麽,那恭喜了。”溫庭連眼皮都沒擡,對方演不演塞爾提和他有什麽關系。
不過鐘子蘇演技挺一般的,嚴厲就這麽選定了,不太符合她的風格吧?
這個問題鐘子蘇也很奇怪,在加排的時候他是最後一個,前面的三個人都是專業演員,雖然年輕也都是科班出身,比起他來只好不差,形象上來講也有一個人比鐘子蘇更适合。鐘子蘇演的時候嚴厲的眼睛一直很專注的盯着他,專注到眼睛裏面能射出X射線的地步。這種太過詭異的眼神和前面三個人帶來的影響給鐘子蘇增加了莫大的壓力,表演甚至都有些失常,結果嚴厲出乎所有人預料最終定下了鐘子蘇。
原本以為會同樣驚訝的溫庭沒有任何反應的反應讓莫名期待的鐘子蘇湧起了一陣無力感。
有時候,真心實意的‘恭喜’二字也很難能可貴。
☆、微博
“小庭。”盯着對方沒有表情的側臉,鐘子蘇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麽要離開MEN?”是因為我麽?
幸好溫庭不知道鐘子蘇的內心獨白,不然一定會鄙夷的說一句:自作多情。
“沒什麽。”溫庭嘴角牽起一抹小小的沒有感情的弧度:“我離開對你們來說不是更好?”
沒有任何人喜歡的隊伍,他的存在與否對其而言有什麽區別?鐘子蘇當初不也是想從溫庭身上得到更多好處才挽留的麽?
鐘子蘇張張嘴,想要說的‘當然不是’在見到溫庭的笑時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裏,最終咽了下去。經紀人和隊友沒有任何人喜歡溫庭,這種情況甚至有一部分是鐘子蘇造成的,面對如今的溫庭,鐘子蘇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沒再等鐘子蘇說話,不想再和這個人聊什麽的溫庭站起身說:“我走了。”
“小庭……”鐘子蘇下意識的想要挽留,結果對方愣是裝作沒聽見徑自離開。直到溫庭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鐘子蘇才收回視線。
為了慶祝鐘子蘇拿到塞爾提的角色,今天MEN所有人和溫妮都來了重新開業的普拉娜。溫庭從卡座出來的時候路過大廳,鐘子蘇發現之後就跟着對方來了洗手間。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并不差,也許是為了炫耀,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要多一個人分享,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想要告訴對方這一消息的沖動。
可是,溫庭的反應太過冷漠,就好像看見一個陌生的路人甲發現地上有張一百塊炎國幣,不管這個人是開心的撿起還是不屑的走開都無關緊要。
鐘子蘇撫平皺起的眉心,起身回了大廳。
溫庭回卡座的時候,卓覃和顧爾沁一左一右的坐在元熙旁邊看着他手裏的記事本,溫庭對唯一沒有湊熱鬧靜靜坐着喝酒的孟驚川好奇的問:“他們在幹什麽?”
“小熙的新劇出爐了。”
溫庭咋舌,原來元熙在酒吧奮筆疾書是在策劃新戲麽?
果然藝術家的思維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事不關己的溫庭坐下繼續喝水,顧爾沁看見溫庭回來了,招招手說:“小溫,你來看看。”
溫庭想這種關系到事業和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