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個人住慣的總會燒些菜的,哪有什麽好壞。以前不過是沒有碰上機會做給你吃。”許言瞥一眼他的空碗,答得輕巧。
“你看機會一半是靠運氣,一半是自己創造的。”秦升拿筷子指一指躺在沙發上的應羽。
許言轉頭望過去,試探地問:“她什麽時候會醒來?”
“我認為這取決于你。”秦升放下筷子。去撫她的臉。
許言聞言神經一緊用力拍掉他的手,“你給她下得什麽藥?”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秦升摸一下小指上的黑鑽,對着她微微笑。
“我不接受呢?你讓她再也醒不過來?!你就是這樣定義感情的?拿一樣去交換另一樣?你覺得你做這些我會愛上你嗎?你把我困在這個真空的島上,活得索然無味,死又不舍得,最後拿應羽做最後一擊,你的心理戰打得真是精彩絕倫!”許言站了起來,輕嘆一口氣,“顯然,我沒有拒絕的餘地。你送應羽回去,我就留在這裏,到你厭煩。”
秦升也站起來,把許言抱進懷裏,“我不會厭煩,我要你一輩子,許言,我們結婚。”
“許言,我們結婚,我們結婚,我們結婚……”許言一下回神,再往外看,秦升的船才剛剛靠岸。下來只一人,打一把灰色的格子傘,許言從上往下打量,白色的襯衫,灰色的褲子,夾腳的拖鞋,只一會兒秦升就走到了面前,拎一個大袋子,收起傘撣一撣身上零落的雨水,從袋子裏拿出一瓶威士忌,“我覺得它很适合今晚,就買了。”許言的眼神越過秦升阻擋往後看,船已經開走了,許言有些不明白,“應羽呢?你說好要帶她來的。”“我改變主意了,如果你拉着她一起跳海,我豈不是太虧了?她不在這裏,你才有盼頭,不是嗎?”
許言接過酒瓶,掉頭進了廚房。秦升脫掉拖鞋,赤腳踩在地板上,跟随着她也走進了廚房,洗一洗手,自覺地拿了碗筷調羹,許言一愣,發現他正笑着,急忙別過頭去關火端湯。“小心燙,要不要我來?”“不用。我一個人住慣的,應付得來。”“如果不行就說,逞強太傻了。”秦升幽幽地扔下話,一個轉身消失在廚房。許言心裏咯噔了一下,默默拿了兩塊抹布端着雞湯邁出了廚房。
蓋子掀開是鮮香的氣味,秦升拿起碗舀得滿滿當當,放在許言面前,自己又再舀一碗,喝一口,然後微笑着對許言講,“你要是早熬這鍋湯給我,我是萬萬也舍不得讓你傷了頭的。”“你這是要給我顏色看,我還是懂的。”“許言,這是一個教訓,就像你肩胛的那粒痣,吃一塹長一智,我們要有進步才好。”
一個袋子
“進步?你的手段是愈發進步了,我的心理素質也不得不跟着一起進步,我這個人就是做得太軟,沒有硬氣,讓你好次次得手。”許言揶揄一句好似在自嘲。
秦升不接她的氣話,誇起她的手藝來,“你這一手菜就不用進步了,常做給我吃我也就知足了。”就這麽說話的當口,秦升已是舀進了第二碗了。
許言見他軟了态度,倒有些不平靜了,“你到底想怎麽樣?攤開來說明白吧,你不說明白我怎麽好配合?”
“先吃飯,難得你這麽花心思。一會兒再說。”秦升似乎并不着急,揚手給自己添一碗白飯。許言也不開口了,埋頭喝掉碗裏的雞湯,不甘示弱地也狠狠盛了滿滿一碗飯吃起來。只一刻鐘的安靜,便是一桌狼藉了。
秦升起立收拾碗筷,端去廚房,當着許言的面挽起袖子打開龍頭洗刷了起來。廚房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了,許言心想幸好安的不是搖搖晃晃的吊燈,否則此刻燈光搖曳一下,氣氛陡然就不對了,簡直一副老夫老妻圖。許言這麽胡思亂想一番,心虛了半截,原本要與秦升較勁的氣力消散了大半,靠在冰箱上頭看着秦升手邊水花四濺。秦升動作很是熟練,洗完還不忘拿一塊幹淨的毛巾把一只只碗盤擦幹。
“其實我們一直配合得挺好的,你覺得呢?兩個人總要有些不一樣才好,否則連個互補的餘地都沒了。許言,你是擅長配合的,所以跟我一起是正好。”秦升邊說邊擦幹了手,轉過身來摟一摟許言的腰,“吃完飯,我們出去走一走吧,雨小了,走一走很惬意的。”
出了房子,小雨零星地還在飄蕩,許言覺得微微有些涼,縮一縮肩膀,往秦升邊上靠了靠,秦升挽住她的手,另一手提着袋子。剛下過雨,空氣都是濕漉漉的,許言覺得秦升手上用了些勁,有些猜疑他提議散步的用意,問道:“袋子裏是什麽?”
秦升停下腳步,撿一根樹枝在沙地上畫一個圈,打開袋子,往許言眼前送,許言一看,滿滿一袋子的元寶紙錢,心裏一驚。“今天冬至,早早回家的好,于是我把應小姐送回去了。我們兩個人在這裏清清靜靜地過這個佳節。”秦升擦燃一根火柴,火光一起,背後房子的燈光頓時熄滅了,整座島好像就只存于他手中的這一團小小的火中,許言有些恍惚了。
秦升抓一把元寶燃起了火堆,剩下的統統塞進許言的手裏,“無父無母的滋味不好,是吧?許言,你說你一個人住慣了,我看不是,那是不得已。父母一道赴了黃泉,一場車禍不是對你沒有影響,不敢坐在前排,更不敢開車,如今這樣撞了一次頭,你覺得這樣的教訓夠不夠?對,我是有心要讓你印象深刻,是故意要讓你怕我。至少這樣你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發着抖握着方向盤了,你就算要尋死也要換個法子,不要負了你的父母帶你來這世上走一遭。”秦升蹲了下來,用樹枝翻弄着火堆。
抱着這袋元寶紙錢,許言簡直呆滞,下意識地跟着蹲下,一把一把地抓着錫箔往火堆裏扔。秦升去擁她,“你看,我有心,所以知道你這種過往,你卻不肯問我一句來歷,你是從來都沒有真心想過要給我機會。許言,也許你沒有逃走,嘗試一次,我也就死心了。”
秦升的吻落在許言的傷處,話語卻字字落在許言的心口,火堆燒得正旺,許言屏住呼吸,看着錫箔的灰燼被風吹得揚起,飄往大海。秦升從身後把她抱得更緊,“我的家人都葬在這片海裏。”許言一時失力,頓時完全陷進了秦升的懷抱,“移民第三代,我自認為自己做得還算不錯,至少在我手裏結束了毒品的生意。許言,你知道一個人要從沼澤裏掙脫出來需要多少力氣嗎?看不見的水底下無數雙手在拖你下沉,岸上的人又統統袖手旁觀。若是這麽辛苦地掙脫出來之後,回到這裏,卻是空蕩的房子,無人的海,你說我怎麽甘心?許言,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我又怎麽甘心?”過了許久,許言終于開口了,“我只想做個本本份份的人,做一份踏實的工作,有可能的話建立一個小家庭。”
“對,你也說有可能的話,許言,我給你這個可能,你不要嗎?”秦升的聲音聽來好認真。
“你是要兩個形單影只的人抱團嗎?”許言回頭對上秦升的眼。
“不,我是要兩個孤苦無依的人相愛到死。”秦升的眼眸此刻在火堆的映襯下格外閃亮,“許言,我愛你。”
秦升的自述(一)
天慢慢黑了,我坐在河邊等待着對方的人動手。合上來來往往的船只有些多了,我喝了口啤酒,琢磨着其中哪些是對方打的掩護。大概超過約定見面的時間有十分鐘了,愈發肯定他們不是要來和我談生意的,不過依然沒有動靜,也許他們也在猜測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個人前來。這個時候,飯館的老板領了一個女人往我這裏走過來,普通游客的模樣,不過卻是單身一人。是來拼桌的,這家飯館的生意還真不錯。我覺得一起坐也蠻好,對方說不定就這樣上鈎了。
這個女人沖我微笑,看得出不大自然,我點了點頭回應她。她點的東西不多,上齊了菜只是埋頭拼命地吃,也不擡頭看我。她生得好看,只是沒有好好裝扮,舊舊的衣服鞋子,鎖骨微微凸出,天氣有些悶熱,幾縷頭發被汗黏在了脖子上。
槍響了,我沒有做什麽抵抗,乖乖束手就擒。然後看到她被人從桌子底下拉了出來,一下劈昏了。我想這個女人的直覺是對的——我是個危險分子,只是她應該吃得更快一些。我挨了一下,也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開口和我說話,幾句之後就閉牢了嘴巴,很少出聲了。也是,我看上去也不像什麽好人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