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生活
要拿走的東西并不多,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本來也不是邵昕棠的,他從來都沒用過,更何況是拿走。又把一些上次于戰南給他的華而不實的東西送給了院子裏院子裏打雜的老婆婆們。看得沈財田急紅了眼,邵昕棠也沒給他。倒不是因為記恨他把自己賣身契轉賣給了于戰南,知道他在于戰南眼中也不過是個小人物,絲毫不敢惹那樣的人物,只是因為知道他不缺,有些東西,還是給更需要它們的人吧。
不過聶健安的東西倒是不少,雖然司令府定然也給他準備了齊全的東西,但他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在邵昕棠沒說什麽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東西都打包好了,他不想跟幹爹分開,但是也不想讓幹爹不高興,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即将去的那個富麗堂皇、守衛森嚴的別墅。
邵昕棠一切看在眼裏,沒說什麽,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頭。
臨走前,沈財田借故把其他人都是支開,賊眉鼠眼的把邵昕棠拉近一個房間,然後把門關緊。
“我說邵老弟,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沈財田回過頭來,一副老大哥的樣子,說道:“怎麽招惹了那樣的人?”
“那樣的人?”邵昕棠心裏一突,開口問道。
“一個賭鬼……”沈財田的小眼睛盯着他,仿佛是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麽,接着語重心長的說:“就是上次來找你的那個人,說是你老家的哥哥。你不在的這幾天,他都找來好幾次了,跟瘋了似的要找你。”
“上次我就是遠遠的看見一眼,見着也是個挺俊的小哥兒……”沈財田頓了頓,接着說:“啧啧啧,這次一看,哪裏還是原來的樣子,瘦的都要成鬼了,還鼻青臉腫的,要不是我記性好,根本還以為是乞丐呢!”
邵昕棠越聽越心驚,早知道劉偉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這麽快,看來他的錢是要不回來了。
“我跟其實他不熟……”邵昕棠一臉為難,像是不忍心說人家壞話的樣子,表情中透着一絲羞赧:“他原是我老家那頭兒的一個騙子,混不下去了才來了這邊,不知從哪裏打聽出我的消息。上次他也是來向我借錢的,我不借,他就要發難。聽說現在還迷上了賭博,怕是又來要錢的。”
邵昕棠這番話說的可謂極其可憐、情真意切,當真很為難的樣子。
沈財田這個老油條狐疑的看了他一會兒,也信了,生氣的說:“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兒!”
“用不用跟司令說一聲,這樣的人……”沈財田說道。
“我看不必了,司令他人忙,還是別為這等小事兒去叨擾他了。”邵昕棠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張面額不大的票子,遞到沈財田的手裏,說“還要勞煩沈大哥幫襯着點兒,打發了那人。”
“瞧老弟你這是在幹什麽!”沈財田死活不要,他的手勁兒又比邵昕棠大得多,愣是把錢給他推了回去,佯作生氣的道:“我們這樣的兄弟情誼,老哥怎麽能要你的錢!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放心吧,一定給你處理好,讓你再也見不到他。”
“只是以後老弟發達了可別忘了哥哥,以後哥哥求老弟的地方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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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財田說什麽也不要,邵昕棠也不願意跟他撕撕巴巴的,聽到他的話,眼神一黯,笑着應下了。天知道他多麽不願意聽別人提起他跟于戰南的暧昧關系。
等在外面的司機不耐煩了也不敢說,于戰南還給他派來兩個兵,說是幫着搬東西,但邵昕棠懷疑就是用來看着自己的。士兵殷勤的把聶健安的東西提到車上。汽車就緩緩的開動了。
胡同兩邊斑駁陳舊的牆壁一點兒一點兒往後退,邵昕棠忍不住回頭望着漸漸遠去的紅墨的黑漆大門,情緒很低落。
剛剛重生在這個身體裏的那會兒,他非常不習慣紅墨簡陋苛刻的條件,和上輩子奢華的生活相比,這裏簡直是他見過的貧民窟了。那時每天被屋裏家具木頭發黴的氣味兒熏得睡不着,等好不容易睡着了,天不亮院子裏又有早起練功的學徒,扯着脖子吊嗓子,他又是個睡眠輕的,就這樣愣是被吵醒了,再也睡不着了。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适應了鋪了很多層褥子還堅硬如鐵的床板,才習慣了在嘈雜的早晨仍舊睡得香甜……
和那個富麗堂皇,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方相比,天知道他有多麽珍惜這個簡陋但自由的地方……在邵昕棠看來,那裏就是一個華麗的牢籠。
可是,回不去了……他的兩輩子,好像都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回到司令府的時候,于戰南又出去練兵了。老管家祖伯指揮着下人把邵昕棠的東西拿進主卧,被邵昕棠攔住了:“祖伯,應該給我另找個屋子吧,那不是司令的房間嗎?”
“是司令吩咐的,說不用多餘準備了,讓你就住他的屋兒就行。”祖伯笑得滿臉的皺紋的成了菊花。
邵昕棠愣在那裏,覺得很不可思議,有點兒想不明白于戰南到底要幹嘛。
他一個堂堂的司令,不需要自己的空間嗎,怎麽可能把一個床上玩弄的小戲子領到自己屋兒。而且等他哪兒天又要娶妻了怎麽辦,再把他趕出去嗎?
聶健安倒是被分配了一間房,是二樓于一博卧室旁邊的那間房,空間比他倆在紅墨住的屋子還要大,采光也好,被仆人收拾的幹淨整潔,看着很舒服。
聶健安都自己有了一間房,邵昕棠很羨慕他。
仆人過來要收拾他的東西,被邵昕棠制止了,他還抱有一絲希望。
晚上于戰南回來的時候,渾身的土,黑色的軍靴上還有泥,可是精神看起來很好。看到邵昕棠的時候,還笑了一下,也不管他的手有多髒,伸手就把邵昕棠拉過來親。邵昕棠左躲右躲也不是他的對手,直到他啃夠了,才大笑着放開他。屋裏的下人該幹嘛幹嘛,根本沒敢往這邊看,邵昕棠還是覺得很尴尬,氣得脖子都紅了。
今晚闫亮也被留下吃飯,很久沒見到人影的孫德全也在,只是看着瘦了一圈。他們幾個就邊吃飯邊聊今天去跟士兵過招的精彩時刻,不時的哈哈大笑。
邵昕棠從小家教嚴,悶頭吃飯不說話,舉筷間都是完美的餐桌禮儀。于戰南不時的忍不住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裏越發的驕傲,又想着從今以後這個人就是他的了,心裏抑制不住的一陣陣泛甜,難得這麽高興的跟兩個副官喝起酒來。
于一博夾起一塊兒燒得紅黃醬汁,很有食欲的雞翅啃着,便覺得這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他父親昨天早晨還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看誰不順眼都要大發一通脾氣的架勢,怎麽這麽快就好了。簡直不像是以前那個一發脾氣別人少說也要遭殃半個月的他的親爹了。
于一博伸手想夾一塊蔥爆牛肉,夾啊夾,夠不着。兩個叔叔和父親正在聊天兒,都沒有注意到他,邵叔叔還低着頭……嗚嗚嗚……
于一博正感覺無限委屈的時候,突然他看中的那塊兒炒的又酥又爛的牛肉被人夾了起來。他的閃亮的大眼睛跟着那塊兒肉走……然後眼看着它落進了自己的碗裏。
于一博擡頭,見聶健安又轉頭悶聲吃自己的飯了,沒有再看他。
于一博的小心肝兒瞬間被感動了,用剛退過又長出來的小乳牙狠狠的要着那塊兒牛肉,心想,這個小哥哥很好嘛,住在自己家就更好了……
晚上邵昕棠在走廊裏磨磨蹭蹭的不想進去,被于戰南長臂一伸,攔腰抱着進了主卧室。
剛一進門,就把他扔到床上,開始解皮帶。邵昕棠被摔得頭暈目眩的,還沒等爬起來就被男人龐大的身軀覆蓋住了……
每次做完那事兒,都是于戰南心情比較好的時候,全身心好像都放松了。邵昕棠發現他這個時候格外的好說話,不像平時那麽擰。
“怎麽不給我一間屋子?”邵昕棠撐起身子,試探的問道。
于戰南還沒從剛才的極樂的刺激中恢複過來,又跟士兵們鬧了一天,身體很乏,就要睡着了。聽到邵昕棠跟他說話,仍然支撐着睜開眼睛,反問道:“這間屋兒不好?”
“不是不好……”邵昕棠斟酌着語氣,很想把這件事情談成,輕聲說:“這不是你的屋嗎!你自己的私密空間,有什麽隐私……”
“廢話怎麽這麽多。”于戰南有些不耐煩,困得不行,一把把他拉進自己懷裏,閉上了眼睛說道:“就住這兒!”
“那你再領回別的人什麽的,我在這兒多不方便,再說了,你娶妻什麽的……”邵昕棠不依不饒的堅持着自己的觀點,努力想要說服他。
“你是不是不累,要不再來一次!”于戰南被他鬧得心煩,作勢要爬起來,吓得邵昕棠直推他。
終于消停了,于戰南很快就傳來了呼嚕聲,響亮的回蕩在黑暗中。在他熟睡前一刻,邵昕棠聽見他含糊不清的說了句。
“……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