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章節
無恨居】
宋言初一整晚都是迷迷糊糊不能入眠,一大早天還天沒有全亮便被那不絕的雨聲吵醒。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多穿了幾件衣衫。他下床走到外面,出乎意料地沒有看到微生逆的身影,轉而一想微生逆估計是睡到外面了,這樣想着宋言初便加快腳步來到門前開門。
門一開入目的是一片朦胧雨景,雨勢雖小但是連綿不絕,在朦胧細雨中一個滿身濕氣的紅影漸漸清晰起來。
“怎麽起如此之早?” 微生逆走到宋言初面前,關切地說道。
門前的微生逆全身濕漉漉的,雨水還不停地從臉上滑下,身上滿是秋雨的痕跡,他将手上的東西放好,馬上拉着宋言初進屋,而後将細雨關在門外。
“我給你買了件裘衣。”微生逆嘴唇有些蒼白,但是雙頰泛紅。
他拿出一件純白的裘衣穿在宋言初身上,衣身寬大但是很厚,衣領是暖和的純白皮毛,摸起來柔軟舒适。
“果然言初穿白色最好看了。”微生逆口中啧啧稱贊道。
宋言初一直聽着微生逆滔滔不絕地說話,但依舊沉默不語。
“出來之時我忘記拿你的藥箱了,我幫你買了個小木箱。”微生逆說着便将他肩上背的木箱放下,蹲到地上将箱子打開繼續說道:“我去後山采了點常用的藥草,還去買了銀針,還有…….”
宋言初低頭看着微生逆,聽着他溫和的語氣,一直無神的雙眼緩緩聚焦到微生逆身上。
微生逆起身發現宋言初好像表情不對,心裏想想自己這幾天沒有做錯何事。他奇怪地看着宋言初,而後又将那人兒抱在懷了安慰。
“我又做錯事了嗎?”微生逆伏在宋言初耳邊輕聲問道,意料之中沒有任何回音。
宋言初不經意間碰到微生逆微紅的臉頰,心裏一緊馬上擡手撫上微生逆的額頭,不是一貫的冰冷,居然是火燒般的熱騰。他随即意識都微生逆的傷寒已經引起了發熱,于是将微生逆拉到桌邊坐下,自己便快速走出門。
“言初,你又要走了?”微生逆看着宋言初的身影,口中無奈地說道。
宋言初聞言步子一頓,而後緩緩出聲道:“坐着別動。”許是很久都未說話,聲音略顯沙啞。
“好。”微生逆聽到久違的聲線,嘴角上揚,絲毫不關心自己已然是重病。
一盞茶的時間,宋言初叫人拿來了一桶漆黑的水放到屏風後面,謝過後他表情遲疑,目光閃爍地對微生逆說:“泡到水裏去。”
微生逆聽言狐疑地看了一眼宋言初便乖乖地來到浴桶邊,寬衣泡下去。
宋言初随後拿着微生逆剛買的銀針也來到屏風後面,看着一臉乖巧還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微生逆,他自己也是很窘迫。
“言初要報仇嗎?”微生逆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也是這樣對待宋言初的,而後邪笑着貌似恍然大悟般繼續補充道,“原來言初想在上面。”
微生逆的調侃宋言初早就習慣,他鎮定地來到微生逆身邊,專心為微生逆施針。
“言初,對不起。”微生逆像是乖小孩一樣對一旁的宋言初認錯道。
“言初,不說話很累的。”
微生逆突然狡黠一笑,而後像是豁出去一般對一旁毫無反應的宋言初說道:“言初,我不介意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
“言初…..”
整個施針過程都是微生逆一人在用不同語氣滔滔不絕地說話,宋言初依舊沒有回他一句話。
“阿逆啊!阿逆你在嗎?”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門外響起敲門聲和顧隰的聲音。
“進來。”微生逆呆在浴桶中高聲回道。
宋言初聽到有人進來,看着也差不多了便将微生逆身上的銀針拔出,輕聲說道:“可以起來了。”言罷便收拾好東西走出屏風外。
“宋大夫早!”顧隰向表情相比前幾日稍有緩和的宋言初打招呼。
“侯爺早。”宋言初颔首道。
顧隰大驚,這宋言初一路上神情呆滞,一言不發,他們每日打招呼他也只是禮貌性地颔首,今日居然有所緩解還肯說話了,如此看來阿逆肯定是加大力度了。
“喲,你們那麽早啊。”微生逆穿着白色的裏衣,也從屏風後走出來。
“阿逆好興致,一大早就沐浴,難道昨夜戰況激烈?”顧隰邪惡地在微生逆和宋言初身上來回掃視。
而坐到桌邊的宋言初像是沒有聽到般,提手拿起一杯茶喝。
“滾,說正事。”微生逆翻了個白眼。
“穿衣服,要快點啓程了。”顧隰将話題扯回道。
“好。”
“駕馬太慢了,我們直接飛過去吧。”顧隰笑道。
“我一向喜歡飛着去。”微生逆看了一眼宋言初,而宋言初還是默不作聲,繼續喝茶,
“阿逆好無情啊~有了宋大夫居然嫌棄本侯。”顧隰帶着哭腔說道,可是表情沒有絲毫傷心。
“滾。”微生逆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是玩樂。
“今早去系蔥城購置了一些禦寒的衣物還有別的東西,順便打探了一下西域的情況,去尋寶的人越來越多,我們要快點到達。”顧隰将手裏的大衣拿給微生逆和宋言初。
“一個時辰後出發。”微生逆說完便将顧隰推出門外。
“為何!诶??幹嘛推我出去!”顧隰一臉不樂意地嚷嚷起來,“你們難道還要做??做太多不好啊!”
微生逆管他哀嚎,果斷把人踢了出去,然後快速穿好衣服。
突然,宋言初拿起顧隰送來的一件黑色裘衣遞到微生逆面前。
“是要原諒我了嗎?”微生逆欣喜地看着宋言初,手上接過大衣穿上。
宋言初神色無變,依舊沉靜一言不發。得不到任何反應,微生逆動作也僵硬下來,一切只是妄想。
按照約定的時辰,四人繼續朝未知的西域前行……
不知前方,路漫漫。
榮烨二十二年十月末
回溯入秋以來,武林大會、西域寶藏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時,靖國的邊界也絲毫不平靜。武舉上霧嶺行刺一事後,靖卞兩國矛盾無法避免。而此次首野國王也願意傾囊相助,以舉國上下的兵力和糧食幫助靖國攻打。
此舉無論是對于卞國還是靖國,都是一件大事,令朝野上下為之震驚。雖說首野是靖國的藩屬國,但以如此龐大兵力相助未免太過詭異,這其中究竟有何陰謀?許多大臣上奏左丘颉說首野此舉異常,是受卞國拉攏,萬萬不能輕舉妄動。但左丘颉一意孤行,言道此戰非打不可。
而接下來的事情更是令人瞠目結舌,五皇子左丘飏主動請命,請求出征。此話一出,左丘颉也為之震怒,一口否決,但五皇子似是心意已決,非要出征不可。左丘颉一怒之下便退朝離去,那日不歡而散,留下群臣議論紛紛。
但戰争依舊會打響,不可避免。
【禦書房】
一壺暖茶放置于案幾上,還飄着袅袅熱氣。常廣小心地将其用杯布裹好,推至左丘颉身前,察言觀色道:“陛下,五皇子已經在屋外跪了一個時辰了。”
這幾天來左丘飏一直在禦書房門口長跪不起,今日他不過定點報告罷了。
“知道了。”左丘颉拿起茶杯輕飲一口,而後繼續埋頭,打理将要一觸即發的兩國戰事。
常廣見左丘颉似乎不聞不問,但手頭上卻有條不紊地籌備着出征,只見他将一疊文書遞于來壽道;“依上下疊位,依次交給賈逍、郭源、高潤。命他們速速辦妥,在開戰前一定要完畢。”
“奴才這就去。”來壽接了文書便出了禦書房。
常廣見了來壽跑出去,屋內就只剩他與左丘颉二人,便開口道;“陛下愛子心切,把五皇子護的甚是周全。”
左丘颉聞言停下了手裏的筆,“怎麽,連常廣你也嘲笑朕?”
“奴才不敢。”常廣行禮道,“陛下愛子之心合情合理。”
“那你說。”左丘颉聽聞他話中有話便來了興致,手撐着腦袋問,“飏兒為何想出征?”
常廣眼中精光一閃,道:“奴才竊以為五皇子是存鴻鹄之志,打算高遠。”
左丘颉不語,眼睛飄向窗外,看着那瑟瑟的晚秋之風呼嘯而來,片片涼意席卷全身,不禁有些寂寥。
常廣明白他是在深思,便繼續道:“陛下心愛五皇子,故定是要他遠離戰火,平平安安,但殊不知五皇子心中志存高遠,渴望一展宏圖。”
常廣自左丘颉當上太子始便一直伴他左右,從不離身,對這個皇帝的心思是了若指掌,其喜怒哀樂盡看在眼中。而此次戰争若能讓五皇子出征,雖是危險極大,但若是事成,将不可小觑。
就在兩人都陷入沉默之事,窗外忽然吹來一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