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節
待起來。
幾日後。
蒲州城離不岷山只有半日的行程,也是離不岷山最近的一座大城市,所以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一般會在蒲州稍作整頓,而後才繼續前往不岷山。
子春十月,訓風系天。動辄為霜,靜辄衛蒲。
這裏便是蒲州,蒲州是有名的紅葉城,每到這秋意來臨,滿城紅火,為人們驅趕寒意。蒲州內還有一條蒲河流經,蒲河流水小而緩,大有南方悠悠小鎮鄉水之意。蒲河兩岸皆是紅葉樹,因此乘舟蒲河是賞紅葉的絕佳首選。
常言道:子秋泛目常坐單屏葉,晴日可好無意對思旅。
如今紅葉樹紅得火熱,蒲河上游人仨倆做群,泛舟游于蒲河之上,引風作詩,立河淑足,酌口熱酒,畫舫絲竹,吟風觀景,好不悠哉。
宋言初一身白衣立于船艄之上,向紅葉更紅處漫溯,他手執紅傘,觸目遠眺,就是那一立的風姿就已然春暖花開,如此佳人美景,飄飄欲仙。
說起這紅傘也是巧,蒲州城眼下季節常降細雨,上舟前宋言初來到傘販處想着買一把素傘,可這素傘居然售罄,只剩這紅傘像是專為他而留。
為卿執傘。
呼呼北風吞噬着宋言初略顯單薄的身體,他收攏了一下衣服,回想起那夜溯回為自己披上紅衣,如今還是同從前的一人一舟,可是現在真切地覺得有點寂寥。
目之所及一片紅火,他不由自主地展開手中的信紙:
染火深秋,瓊壺歌月,長劍倚樓,念此零落。
匆匆數月,無客初見,窺雲相知,感悟行休。
卿落何處,如不思歸,唯聞玉磬,但此情依舊。
目觸此詩內容時,宋言初便知道這寄信之人是誰……但是他不願憶起此人,恰有契機趕赴武林大會,他可以離開長陵城,離開溯回,也是給時間自己靜下來。
小舟上岸細雨止,宋言初收起紅傘,将這觸目驚心的紅傘留在舟上,而後沒有一絲留戀這滿城紅火,更像是害怕這滿目的紅豔,匆匆踏出這蒲州城門。
【蒲州城外】
宋言初面色不穩地匆匆出了蒲州城門,這蒲州城外可是一點紅色也沒有,有的只是那零碎的殘葉枯枝,那高高的城牆像是把滿城的紅火牢牢捆住,漏不出半分的暖意。
遠遠便看到似有一隊人馬往這邊走來,宋言初深知武林習慣,心裏便猜到定是某個門派來此蒲州城稍作歇息。
“宋大夫!”
身着嫩粉襦裙外披嫩黃紗衣的俏媚女子突然朝欲走的宋言初叫道,言罷便來到宋言初身邊挽上他的手臂。
“冉兒不可無禮!”
一名年逾五十,身形稍瘦但樣貌英偉的中年男子朝那粉衣女子吼道,雖是說吼但是完全沒有怒意,倒是參雜了慈愛。
宋言初看清來人便整理好心緒便迎上,翩翩有禮地躬身作揖:“柳幫主、柳姑娘有禮。”一舉手一投足,無處沒有的和煦溫暖,缱绻素雅。
“宋大夫,小女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柳紹淙,也就是雷啓幫幫主,口中道歉而身體倒是挺得直直的,眼中沒有一絲歉意。
“柳姑娘生性活潑,在下自然不會怪罪。”宋言初微微搖頭,溫和地笑道。
柳紹淙溺愛柳冉兒,當年柳冉兒要學武,可是一部分幫中人極力反對,而柳紹淙為了柳冉兒将自己幫內的反對之人采用各種方法或是處死或是趕出幫派。
“爹……”柳冉兒輕聲撒嬌,眼神含情地看着一旁白衣玉立、沉着安靜的宋言初。
這柳冉兒是柳紹淙的小女兒,樣貌嬌俏可人,性格靈動活潑,但是刁蠻任性,在武林上也是有衆多愛慕者。她自兩年前見到宋言初後便心生情愫,在心疾被宋言初治好後更加緊追不舍。
“宋大夫,兩年未見,不知可否有幸與宋大夫小聚一番?”柳紹淙看着女兒的樣子,便想給二人制造機會。
“在下卻之不恭。”
如此說着,三人加上雷齊幫的衆弟子便來到蒲州城外的一個小酒肆坐下。
柳紹淙是江湖中人,不拘小格但也十分自負,行事作風随心而行,為所欲為,一坐下便叫上幾壇好酒和幾碟小菜。
他給自己和宋言初滿上一碗酒:“來,老夫敬你。”
“在下也敬柳幫主。”宋言初說罷便将那大碗酒灌下,頗有幾分買醉的意味。
“不知宋大夫可有了解,多日前吞雲寨被夷平了,全寨弟子被殺害一個不留。”柳紹淙閑閑地打開話題。
“吞雲寨被滅寨?”宋言初神色一淩,而後又急切地問道,“幫主可知是何人所為?”
“聽說是兩名相貌俊美不凡的男子所為,一人紅衣勝火,一人青衣似煙,二人皆是長陵人士。”
宋言初聽完便陷入深思,口中喃喃道:“紅衣和青衣,俊美不凡,長陵人士……”他一下便大概确定是溯回和玉君侯,試問世上除了溯回和顧隰還有誰敢夷平一個山寨?
“聽說那二人醉得似坨爛泥,殺完人後倒在血泊抱在一起繼續喝酒,好不暧昧。”柳紹淙繼續說着。
“那青衣男子是玉君侯。”柳冉兒突然肯定道,“聽說是奉朝廷的旨意要滅吞雲寨的。”
“聽冉兒的提醒我也想起來了,此事後長陵城都在傳言那紅衣男子與玉君侯在一起了,連皇上都有所在意呢。”
“在下……在下想起還要購置一些東西,不能多陪幫主了。”宋言初不想再聽下去,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別後便快步離開酒肆。
“宋大夫……”柳冉兒看到宋言初走便出言想要挽留,可是話沒說完宋言初已經走遠,杏眼中滑過不甘,又有一瞬的狠毒。
宋言初剛離開不久,付炯那極具有穿透力的聲音便遠遠傳來。
“柳紹淙!你個狗娘養的!”
“付炯,你他娘說什麽!”柳紹淙也不是和藹的人,一聽便知道是他的死對頭付炯。
天義堂與雷啓幫相距不遠,因此這一堂一幫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大事争吵不休,此次更是因此西域寶藏之事,兩隊人馬大打出手。
付炯很快便帶着天義堂一行人很快便來到柳紹淙面前,兩隊人馬皆是怒氣沖天,戰鬥一觸即發。
“柳紹淙你個娘的,竟然敢派人奪我寶圖!幸好老子武功高強,才沒讓你得逞!”付炯繼續謾罵着。
“奪又如何,我柳紹淙做事從來不會三思。”柳紹淙一拍木桌,木桌便破碎成片,雜亂的木屑飄飛,嗆得衆人咳嗽不止。
“好個狗娘養的,奪我寶圖還如此不狂!今日我付炯不教訓你我便是個閹人。”
付炯說完便扛起虬龍刀向柳紹淙砍去,虬龍刀沉重無比但是在付炯手中揮舞确實輕巧萬分,柳紹淙也運氣掌中,随時接招。
付炯先是集力給柳紹淙劈頭一刀,柳紹淙掌中聚氣一陣內力破解,而後變幻掌勢,掌風如劍,瞬間向付炯刺去。
付炯提刀快速後退,一個轉身飛起躲過掌風,同時往下劈下,那掌風直直粉碎了對面的郁蔥大樹。
一招相抗,柳紹淙馬上飛身躲開來到付炯面前,右臂變成紅色,那就是天煞掌的厲害之處,右臂一變紅色,那就是可以抵擋各種利器,可以說右臂刀槍不入。這便是名震江湖的天煞掌,威力震天,被傷者輕則四肢癱瘓,重者內髒盡破,七竅流血。
二人開始發招拆招,不下幾十個回合。
正當二人打得難分難解時,過蒼派一行人也來到蒲州城門前。
付炯和柳紹淙看見過蒼派也來了,二人深知目前武林各派名流暗湧不斷,這過蒼派也是個狠角色,不能兩蚌相争,讓他過蒼派漁翁得利,二人眼神相交,不約而同地收起招式,飛身回到地上。
“付堂主,柳幫主,別來無恙。”過蒼派掌門文浮仙風道骨,手上拂過花白的長胡。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文掌門。”柳紹淙看了一眼這個老頭,口中閑閑地說道。
“文掌門。”付炯雖說是個大粗漢子,但是也有些禮數,也是抱拳行禮。
“緣疏拜見付堂主,柳幫主。”
緣疏是雲修意在過蒼派的排輩名,過蒼派大弟子就是緣字輩,與雲修意同輩的還有一人叫緣試但是五年前不知為何墜下山崖,已然逝去,當時雲修意覺得緣試死得蹊跷,想要探查,始終還是只有失足落崖這一結論。
“不知何事讓二位大大出手?”文浮像位睿智的老者一般說道
“我倆切磋一下罷了,是不是付堂主。”柳紹淙雖然行事乖張,但也不是蠢人。
付炯直率,雖然不會柳紹淙那套,但是也不想被過蒼派捉住把柄,于是只能是默認。文浮扶着長胡,笑着掃視二人,一臉高深莫測。
而後三隊人馬互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