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章節
狠戾,只見那短镖忽然騰起,向前直插,速度之快令那群人反應不及。那短镖似乎專朝着有人肉的地方去,連穿過數十人的心髒而不停止,頓時鮮血四濺,死傷無數。
那短镖早已鮮紅滿面,顧隰見此冷笑一聲,在那短镖回來之前忽地一使勁,它便在雨中灰飛煙滅,化為塵土。
秋雨還未停,時過無多,微生逆與顧隰一路殺到吞雲寨,将那全寨二百四十六口人全數殺害,竹林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那二人從寨中挖出幾壇酒,就這樣迷亂地倒在血泊中相擁,互相敬酒,周圍都是濃濃的血腥味和慘不忍睹的屍身,天上的雨淹沒二人的笑聲,亦或是哭聲。
已近黃昏。
雲修意為文浮給左丘宇傳遞了信件後便打算向微生逆告別前往武林大會,路上正巧碰到人說瞧見微生逆與顧隰正在北郊酗酒。
他聽罷便匆忙趕到北郊,一路詢問之下來到了風竹林,剛走進那風竹林他便嗅到隐隐約約的血腥味,心裏更是着急,一直循着那血腥味便找到了吞雲寨,就在門口便可以看到雨水混着鮮血流淌着。
雲修意驚慌地将醉意無限的微生逆扶起:“快起來!”
微生逆渾身酒氣,翻身将扶着他的雲修意壓到地上,雙眼的寒氣頓時化成無邊的孤寂,直直敲進了雲修意的心中。
磅礴的秋雨一如既往地吞噬着天地。
雲修意不知道微生逆到底發生了什麽,總覺得眼前的微生逆與之前大相徑庭,他一邊将身上的微生逆推開拉起來一邊心疼地說道:“跟我回去。”
顧隰迷離的眼眸看着雲修意将微生逆拉起來,忙擡手扯住微生逆的衣袖說道:“阿逆,別走,我們繼續喝啊…..”
“好!”微生逆又重新坐到顧隰身邊,一手手搭上顧隰的肩膀一手拿起地上的酒壇灌酒。
“倚青。”遠處是左丘衍快步走來,身後還有幾個侍衛。他走近才看到顧隰醉坐在血泊中,與微生逆勾肩搭背一起灌酒。
“阿衍也來啦,”顧隰說着便将左丘衍扯下,一壇酒放到對方嘴邊,“陪本侯喝一杯……”
“別喝了。”左丘衍直接将顧隰拉起來。
“不要啊,你不陪我喝我還有阿逆呢。”顧隰說着便推開左丘衍,拉上一旁靠着雲修意的微生逆,二人又開始豪飲起來。
“回府我陪你喝。”雲修意将微生逆的酒壇拿下。
“好啊,莫要騙我。”微生逆突然抱住雲修意,伏在其肩上越說越小聲,淺眸的哀傷融在雨中。
酒入愁腸愁更愁。
“嗯。”雲修意看着如此的微生逆,不禁皺起眉來。
“小倚青,下次我們再來玩啊!”遠遠是微生逆滿含醉意的聲音。
“好啊!”顧隰也是開懷大笑道。
“倚青,先回府,你喝我奉陪。”左丘衍看着微生逆被帶走,手上也拿走顧隰的酒壇。
他将顧隰拉扯起來,眼神複雜地掃視一眼滿是屍體的練武場便扶着後者離開吞雲寨。
血洗倉涼,喜悲因人,放任揮灑,深摯心底。
長陌不如未見。
10
【七皇子府】
顧隰被左丘衍一路扶着回府,一到房中便放心地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似是累極。
左丘衍無奈地幫顧隰脫下衣裳,親自拿幹巾來給他擦了頭發和身子,看着顧隰光裸的胴體,腦中時不時閃過一點異樣的情愫,但很快又被擔憂壓了下去。
這件事勢必會傳開,到時父皇知道了…….再者又想到剛才的微生逆,眼神中又陰冷了幾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七殿下。”
“管家麽,何事?”
“鄭大人的事兒……”
“幫他一把,本殿看出他是可用之材,他目前也不屬于哪個人,日後也好幫忙。”
“是。”
聽到管家漸行漸遠的腳步,左丘衍不禁嘆了一口氣。自從懂事以來,他都在千方百計搜羅人脈,皆是為了最終那人盡可猜的目的。
顧隰對他來說是特別的。既是心中有所傾慕之人,又是争奪儲君之位的得力人才。但若是顧隰,皇位兩者只能取其一,那他如何取舍?一個疑問忽然浮現他心中,久久不散。
他左丘衍在這世上,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矛盾得讓他也無奈。這個疑問他以前可考慮了多時,眼下再次苦苦思索多日,也遲遲沒有答案。他無奈地冷笑起來,望向窗外密雨潺潺,如同撲朔迷離的變局。
有兩個男子永遠是他生命中的重中之重。
【藍府】
“雲修意…..你說陪我喝酒的。”躺在床上的微生逆迷迷糊糊地看着旁邊的雲修意。
“等你醒了我就陪你喝。”雲修意看着很是揪心,自初見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斯悲哀無助的微生逆。
“哈哈哈……你又騙我!”突然床上的微生逆開始大笑起來。
“我不會騙你。”雲修意深深地看了一眼微生逆,而後便拿來一壺酒。
微生逆半合眼眸,苦笑着奪過雲修意手中的酒壺,仰頭灌下,一半入腸,一半滲臉。
“別喝那麽急。”雲修意為微生逆擦幹臉上的水,他已經不知道那是雨水還是酒水,亦或是淚水。
微生逆很快将那酒壺幹盡,終是醉了,意味不明地輕笑幾聲便陷入昏沉。
雲修意看着微生逆平靜下來,為其掩好被子,執起微生逆的手為其把脈。
“你這病為的是誰?”雲修意黯然一笑。
雲修意處理好微生逆,想着要趕赴武林大會不能久留便打算離開。他剛要走,發現微生逆扯住自己的衣袂,而微生逆睜開眼眸,手上用力便将毫無防備的雲修意扯到床上,翻身壓上。
“你也要走了嗎?”微生逆平靜地說道,一滴淚水毫無預告地就這樣滴到雲修意的面上。
雲修意看着微生逆這般凄涼無助的樣子便心疼不已,他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會走。”
“可你是雲修意。”微生逆苦笑道。
雲修意聽言緊抿嘴唇,心裏百味交雜。
恍惚中微生逆只覺眼前的雲修意也要遠去,他眼中的水霧越來越多,又是一滴墜到雲修意的臉上,沒一會兒便失去了意識,重重地倒在雲修意身上。
“雲修意就不行嗎?”雲修意閉上眼眸,口中哀傷輕喃道。
誰是誰,早已注定。
“水,水……”顧隰朦朦胧胧中只覺得口幹舌燥,忍不住嚷嚷起來。
接着只覺得有人小心地擡起他的頭來,接着一股清潤的水便注入咽喉,顧隰頓時覺得舒爽蔓延至四肢百骸,繼而猛地睜開雙眼,不出意外看見左丘衍面無表情的面龐。
顧隰笑了笑,道:“阿衍真是屈尊降貴了,來照顧本侯……”
左丘衍把瓷碗放在一邊,冷冷道:“倚青身為侯爺,應該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顧隰立即想起昨日他和微生逆的瘋狂行徑,不禁道自己真是太過沖動,這樣一來這事情可就鬧大了,想那消息的靈通程度,這下肯定傳到了左丘颉耳朵裏,心裏忽然一陣混亂,頭痛無比。
自己居然如此瘋狂,或許部分是因為貪杯,部分是因為微生逆的帶動……想到微生逆,顧隰眼神一冷——莫非他是有意而帶自己為之?想到昨日是微生逆主動約他出了谷德酒肆,當下疑心更深。
然而讓他喝了那麽多的根本緣由可不就是……
“十方呢?”他突然警醒道。
還未等左丘衍開口,門外便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即便是隔着門板顧隰依舊聽得真切:“屬下在。”
顧隰确認後便不再理會,而霍十方也自覺地沒有進來,而是道:“啓禀侯爺,剛來兮從府裏來信,說是皇上要侯爺速速進宮,有要事。”
顧隰這麽一推算便知是何事了,一來自己昨日醉酒剿殺雲吞寨的事情左丘颉必要追究,二來每年的這個時節正是武林大會舉行的時間,再聯想到之前他收到的那個羊皮卷……看來左丘颉對此事必是十分關注,便道:“知道了。”
左丘衍聽聞,道:“倚青,你可惹麻煩了。”
顧隰表情陰晴不定,他也在為怎麽應付左丘颉而煩惱。想着便從榻上起身穿好衣裳來準備走,同時道:“你父皇不會舍得殺本侯的吶。”
“倚青受父皇寵愛極深,人盡皆知。話雖如此,但父皇這個性向來難以琢磨,倚青若是應付不周,很難保他會做出什麽來。”左丘衍不理會顧隰的玩笑,表情嚴肅。
“本侯知道。”顧隰也嘆一口氣。
左丘衍也并未問顧隰醉酒的原因,但他必然已經曉得,也不想去揭顧隰的傷疤,只是轉而道:“本殿想倚青這麽一去,恐怕不止這事。”
“喔?”顧隰聽聞便知左丘衍心有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