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學堂救二牛
孟升琴端來一碗熱湯恭敬的放在榻上：“是呀，冬冬特別聰敏，若是将來長大了先生也能教他識字便好了。”
‘噗嗤’一聲，孟升陽沒把持住的噴了出來。果然東西都是別人家的好，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眼前冬冬那流着口水的癡傻相她竟然能看出聰明，有親情光環加持着果真厲害。
“這幾日剛好也新來的幾個孩子，升陽啊，你要是不忙便随我去學堂吧，否則落下太多課業不好趕。”衛先生溫柔的将冬冬的口水用袖子抹掉。
孟升陽趕忙應和道：“多謝先生一直惦記着，我肯定加倍用功，定然不會辜負先生厚望。”
衛先生滿懷欣慰的微微一笑，端起熱湯吹了吹，送到冬冬嘴邊：“胖小子，喝口湯解解饞。”
冬冬早就盯着那碗湯流了半天口水，此時逮到了碗，和衛先生搶着碗口便不撒撒手，小手還挺有力氣。
陪着孩子們玩兒了一會兒，衛先生帶着孟升陽去了開在他家後屋的學堂。
所謂學堂也不過就是一間十分簡陋的屋子，裏面擺上幾張桌子幾個席子而已。此時學生們還都沒來，孟升陽被安排在了最靠前的位置。
不多時，外面傳來了幾個小男孩叽叽喳喳的聲音，間或夾雜着一個聽起來十分耳熟的女聲。
待到進屋時，孟升陽傻了眼，二丫頭也愣在當場。
衛先生這才想起來，孟升陽不知道二丫頭在學堂的事情，他暗自拍腦門，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二丫頭去拆了孟家的大門，那必定是有仇的。這兩個孩子放在一起還不鬧出事麽，他只能硬着頭皮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般，指着二丫頭說道：“趙二丫，你們為何來遲？”
被先生這一問，二丫頭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解釋道：“我在路上碰到他們幾個，他們非要拉着我玩兒，所以。。。”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畢竟上次拆門的時候被衛先生好生訓斥了一番。
衛先生找到趙喜貴将此事說明，二丫頭被抽了一頓柳條子，屁股開了花兩日不敢着地。
見她的氣勢明顯低了下去，衛先生趁機将她趕到最後一排離孟升陽稍遠的位置：“坐那兒吧，今日的坐位安排完了便不許再換了。”
“是，先生。”幾個男孩和二丫頭恭恭敬敬的鞠了躬，‘蹬蹬’的跑到席子上坐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孟升陽回頭狠狠的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二丫頭也不示弱，趁着先生不注意做着口型：‘賤人’來罵她。
孟升陽咬着唇，在先生面前她不想壞了形象，忍着氣将頭轉了過來。
衛先生用餘光看到她們的舉動，心底不免對孟升陽更加青睐幾分，如此懂得權衡的孩子，在這個幾近原始的村落中是十分罕見的。
“先生先生，對不起我來遲了。”随着洪亮的聲音傳來，孟升陽只覺得地面都在抖動，一個長得十分壯實的男孩子跑了進來，他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今日我娘做飯晚了些，還望先生莫要怪罪。”
衛先生挑眉：“你娘日日都做飯如此拖沓，為何不催她快着些？”
男孩的一對小眼睛叽裏咕嚕的快速轉了幾圈：“因為。。。因為我娘她病了，所以才會遲了。”
“她日日都病着？”
“是，我娘病得挺厲害的。她。。。”
話還沒說完，屋外就傳來一個同樣嗓門超大的聲音：“二牛啊，你的筆忘了拿。”一個女人上氣不接下氣的闖進了屋，頭不擡眼不睜的光顧着說話，竟一頭撞到了衛先生身上。
衛先生的身子骨看起來還沒那女人強壯，被撞了一個大跟頭。
女人驚恐的将他扶起：“哎呀真是對不住先生，你瞧我這沒頭沒腦的，摔疼了沒？”
“沒，沒，沒。”被她那有些過度的熱情吓到，衛先生接連說了三個‘沒’字，慌忙推開了她的手。
她回手就狠狠的拍了二牛兩下，氣呼呼說道：“咱家這麽窮，節衣縮食的送你來識字，你怎麽就不上心呢？下次再故意不帶筆，看我不把你打到百寶山裏去。”
孟升陽聽到百寶山便擡起頭：“那百寶山有何可怕的？”
女人擡起手剛要打二牛，被她這一打岔便放下手：“哎呀這女娃子一看便是見識少，那百寶山咱們村兒裏誰不知道它邪性的狠吶。”
坐在一旁和二丫頭一同進來的男孩也附和道：“是啊，那山太吓人了。我家爺爺從山上下來便身染重病死了呢。”
孟升陽想起徐女說過這事兒，看來此事非虛。神啊鬼啊的她肯定不信，但如果人人都這說，那山肯定還是有問題的。
看來找個日子她得好好去山裏轉一轉，看看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二牛他娘，我看你身子骨挺硬朗啊，那為何二牛說你身患重疾，以至他日日吃不上飯而遲來學堂？”衛先生一邊拍打着剛剛衣服上沾染的灰塵，一邊挑眉詢問着。
二牛他娘聽聞此言，瞬間氣得漲紅了臉，掄圓了手掌向二牛頭上招呼過去：“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書讀得不好，謊話倒是說得挺好，看我不打死你。”說着她便又要去打。
孟升陽見她打人只打頭，這可是會把人打壞的。她出聲制止：“這位嬸子，衛先生這裏是讀聖賢書的地方，聖賢之人必有聖賢之心，如此大打出手恐怕不合時宜。您也消消火，莫要如此動氣，有話好生說。”
二牛他娘是個粗人，哪能接得上她這文绉绉的對話，只得用手指點二牛：“等你回家的，沒出息。”說罷，她氣呼呼的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見她如此巧舌能言，衛先生眼神中滿中欣賞之色，這個女娃娃他沒選錯。雖是女兒身，卻不比那些男兒差。
二丫頭看不慣孟升陽如此出風頭，在心裏盤算着如何收拾她。
“嘿嘿，謝謝你啊。”二牛憨厚的一屁股坐在孟升陽旁邊的席子上，從懷裏掏出半張黑呼呼的餅放到她的桌上。
孟升陽笑着将餅收下，在這個時節見到幹糧那可是比什麽都頂用的。她準備回家把餅泡了熱水給冬冬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