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阮亭勻真想做些什麽事情那也是基本無礙的。
一群軍醫心裏頭頗有微言,但面上也不敢反駁,庚狄聽從吩咐還叫了人專門看守那些身體受傷的士兵,就是要叫這群醫者見見為何效果,到時候不需言語便能叫他們自動上門來了。
勞累了好幾天,嚴既明伸了個腰,摸摸野兔灰白的皮毛,幾天前這一塊還是鮮血淋漓的,阮亭勻此時正好轉身,捏了捏兔子耳朵,「把這物提去夥房,今晚便做了紅燒兔肉犒勞犒勞。」
嚴既明一愣,便點頭答應下來,又過了半刻鐘,桌椅都收拾妥當了,才提著野兔出門,沒走兩步便見到了傳藥回來的庚狄,「既明這是要去哪裏?」手裏還提著活蹦亂跳的兔子,難道先生是打算放生了?
「先生說是要紅燒了它,正要提去夥房。」嚴既明笑著回答,肉食當中,先生喜食雞肉,肉質細嫩,滋味鮮美,魚肉次之,很少食豬肉。而且雞肉只食炖煮之物,魚肉清蒸,豬肉成絲或丁熱炒。
随著飲食條件漸好,嚴既明發現原來先生對吃食亦是很有講究。若是有武山雞,便要放些赤小豆,有時還放些菊花,若是蒸魚,亦要佐些牛乳入內同蒸,如此做出來的食物更加鮮美,次次叫夥夫都不住稱奇。
若是見、有了好的食材,先生都會講具體步驟告知嚴既明,再叫他通知夥房燒制,他想,若是還在山上,亦或是周圍沒那麽多不相關的人,先生定會自己制作,而對方唯一的一次入夥房還是那天早晨為自己熬制藥膳米粥。
庚狄在一旁見著,心下也是感慨,每每聽到先生熟練的搭配食物菜色便知他定是嘗過了各種美食才有這一番心得,卻也能在山上簡陋居住,每日食的都是不起眼的小物,如此亦過去了這麽多年,由儉入奢易,可由奢入儉難啊!阮先生卻完全不受此話約束,正如他的人一般拿得起放得下。
「正好我也無事,同你一起吧。」庚狄一路跟了來,路上兩人亦說了些話,回到帳中先生正在看書,庚狄與先生說了四皇子夜裏要來,便打算出去,臨到了門口,又轉身靠近了兩人。
「我知道自己有些逾越,但是近些日子見到先生如此,如此神通,實在為您欽佩折服,」庚狄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阮先生,好似這世間便沒有比之更為強大的人一般,這種強大并不體現在武功或是實力上,而是一言一行,要跟在身邊慢慢體味才能琢磨出一些事情,令人受益匪淺。
「是以……希望先生能許我近身跟随。」他臉色微紅,心知如此言語是有些不妥,也知先生或許不會答應,但就是不由自主便說出來了,想到以後都沒有機會了,就把心一橫,至少他努力過了。
「先生放心,此事只是我之意,殿下并不知曉,我亦是真心相随。」知道阮先生喜歡直來直往,若是誠心相待或許還能得幾分機會。
嚴既明一直立在一邊,甚至是面帶微笑一刻不停。阮亭勻瞅了一眼,便看向庚狄,「你的機緣不在我身上,我亦不想要再多添個徒弟,有清和足矣。」
庚狄聽了有些失望,卻也微微松了口氣。他如此不顧後果的提了出來,直到剛才方考慮到自身處境,這樣做實屬不應當了。怎麽就脫口而出了呢!
或許是知曉成功幾率不大,這時聽到拒絕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不過時了了心中的妄想罷了,他亦光明磊落,「是我莽撞了。」說著便出了帳,但還是守在了外面。
嚴既明這邊卻擺起了天盤,裝模作樣的算著什麽,阮亭勻近身,「推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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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先生這一生是能收多少徒弟。」嚴既明神情認真,頗為嚴肅。
「不是都說了,只有清和。」
「既然先生亦說了是你的決定,那往後若是變了不也得有很多種可能麽?如此我便先算算吧。」嚴既明已拿起了筆,卻被度覅一把握住了手。
「如此便不舒服了,之前那灼華之事也不見你多麽在意,如今是怎麽了?」阮亭勻擠著嚴既明坐下,邊說還摟著對方的腰。
嚴既明抿嘴,灼華之時兩人還沒有如此坦白,更沒有貼身的親密,自然是不同的。「诶,我亦不想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他也有管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便是跟先生有關時。
阮亭勻笑出了聲,「這是人之常情。」他知道嚴既明也明白那庚狄沒有旁的思緒,只是單純的仰慕,但這般在意,還不是因為一個情字,倒叫阮亭勻心情頗好。
嚴既明懊惱的放了筆,先生這樣的人本就叫人難忘,近的人若是都肖想,自己難道還要一個一個去生悶氣?果然還是應當看得淡一些,如同先生那般,才能波瀾不驚的拒絕。
「先生那理由也甚是勉強,機緣之事怕也是胡亂言之。」嚴既明扭頭,正好蹭到對方的下巴。
「便是胡言,也是最叫人信服的。」阮亭勻順勢親吻。
嚴既明被捉了個正著,随即不想,可不是麽,世人總是容易被不擅長的領域所迷惑,甚至輕易相信,一切都是未知在作祟,可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43 祈雨
祈雨不過是個儀式,五皇子卻是把幾個兄弟都邀到了一起,明面上似有同仇敵忾面對天災的擔當,倒是叫好些百姓高看了五皇子,原來宇王還是個仁慈之人,當然是與二皇子相比了。
第一次的正面交鋒,阮亭勻自然是需要跟著四皇子去的,連帶的嚴既明也能長長見識,幾人跟在四皇子身後去了宇王府,門口亦是仆人把守,看起來嚴得很。
進來大門,嚴既明低頭和著腳步慢行,就是不随便亂看,也能感覺到這府裏的劍拔弩張,襯著低調華麗的裝飾,倒顯得凜然了。
現在日頭還早,聽說這祈雨的儀式安排在幾王到齊後的一個時辰開外去了,如今就差二皇子了,便是要光明正大的遲來,倒像是他的風格。
「王兄,你來了。」五皇子謙和而出,迎接王靖宣,面子功夫做的不錯,不知是有意無意,他對四皇子身邊站著的阮亭勻視而不見,王靖宣自然是知道其中緣由,心中冷笑。
兩人坐於廳堂椅上,侍女端來茶水,說了些客套話,二皇子不來,幾人倒也能聊上幾句,但話總有說完的時候,為了不至於冷場,王靖宣倒是又開了口,他滿是好奇的說,「早聽聞靖知府上來了位奇人,今日主角亦是少不了他,怎不見此人出來?」
王靖知呵呵一笑,「我這次亦是好不容易請來了他,因為祈雨儀式看似簡單,實則準備工作十分複雜,便是那獻祭的器物都叫我好找啊。」
「哦?王弟是否還有什麽難處?需要為兄幫忙一二麽?」王靖宣作關心狀。
「這倒不用,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千南夫已算過,申時便是最佳時機,到時候可能會耽誤了飯點,所以我才請兄長們早些來,我們兄弟幾個已是好久沒坐在一塊用膳了。」說著臉上亦帶著追憶往事的懷念之情。
「靖知想得周到,如此甚好。」王靖宣點點頭,又端起茶碗輕酌。
嚴既明聽著他們乾癟癟的對話,見先生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彷佛成了雕柱,便偷偷盯著對方看,總算找到點解乏的事情。
阮亭勻自然感受到身邊人的小動作,瞟了一眼,神情不明,但總歸沒有不快。嚴既明低了頭,還在想著二皇子何時到,又想到來之前的一番打算。
先生對這突然出現的西巒人倒是一點不驚奇,看來應還是地鼠的功勞,左右不過奇人異事,只要先生有把握,他自然是沒什麽可擔心的。
果然,來宇王府的一天前,先生叫嚴既明吃了幾粒丹丸,不進葷食,又取了兩枚冰玉給嚴既明貼身帶著,簡單的說了幾天的安排,好似談著天氣一般,一點不緊張。
王靖宣挺直身體坐著,他何嘗不知道這宇王府祈雨的危險,但在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間,他不得不來,如此被動,倒是暫時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
阮亭勻的說法讓他豁然開朗,這次的王靖知怕是過不去這道坎了,便是自己不說,二皇子也不會叫他平安過來。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再附近派些兵力,這樣看來倒是不用了。
要擔心的也只剩下這千南夫的手段,吃了阮亭勻給的丹藥,王靖宣倒是有幾分安心,他要做的就是待會怎麽不受波及,不叫二皇子懷疑,此事之前也已有了讨論,現在看著面前的兄弟倒是沒有半分憐憫。
「殿下,西苑已準備妥當。」從廳門右側進來一高大男子,著虎皮短襯,高腳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