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回來!好在嚴既明慣於以控制情緒,才沒叫那些人看端倪。
李婉茹自覺禮數周到,可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而不自知?無法,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看著阮亭勻,大有對方不言語便不罷休的樣子,雖然面上還是柔弱溫婉。
嚴既明看看先生,面上依然平靜無波,不知對方在想什麽,按他說,就該将女子拒走,如此無禮顯然也不是誠心。
阮亭勻看著目光盈盈的李婉茹,「好。」嚴既明聽到那一聲後詫異的擡頭,按先生的脾氣,怎麽也不會為這樣的人演算的!怎麽……
李婉茹一臉欣喜,心裏其實是松了口氣,至少是叫對方相信了自己剛才的說辭,畢竟一個弱女子不會無緣無故的暈倒在山道上,否則這一行為也就太怪異了。
「你想算什麽?」阮亭勻移步桌前,也不需物件,只徑直坐下便可開始。
「自然是求的姻緣。」她說完一臉羞赧,頓顯少女獨有的幽韻。
阮亭勻指尖微挑,眼眸微閉,披肩的青絲随著腦袋微微搖擺,還真有幾分江湖算子的味道,嚴既明看得哭笑不得,但便是這樣的先生,也是氣韻悠長,神形安然。
「嗯,」先生掐了個指訣,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婉茹,「命宮懸針,子息陷弱。貴人逆治,加以兇将,有刑克。」
李婉茹雖不懂阮亭勻那一套說辭,但是什麽兇啊克的她還是聽懂了,不待反駁便又被阮亭勻搶了先,好似怕她不懂一般,極有耐性的解說,「我觀你印堂有懸針紋,上克父母,下克夫郎;子息宮微陷,先天精氣不足,便是遇上了貴人也會轉福為禍,大兇也。勸你還是本分為人,莫想他人之利。」
「你!」李婉茹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毫不留情,被氣的臉色一紅一白,亦有被中了想法的心虛,她沉住氣,極力帶著挂不住的笑容,深呼吸,道,「多謝先生指點。」
李婉茹握緊藏於衣袖中的拳頭,轉向嚴既明,「恩公,我心願已了,便不宜久留了,來日還望恩公一定賞臉。」
嚴既明不置可否,只學著先生微帶笑意,看著兩女離開,更是見李婉茹步伐極快,想來也是被氣的不輕,笑過之後,又望著離去的翩然背影出神。
阮亭勻敲擊著桌面,嚴既明回神,「先生。」
對方挑眉,「怎的,被迷住了?」雖是玩笑話,但到底還是能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冷意,嚴既明趕忙在一旁坐下,「先生,我覺得不對勁。」
「哦?」倒上一杯清茶,阮亭勻側身等他。
Advertisement
「一名弱女子倒在路中本就怪異,還是中了暑氣。山裏草木茂盛,随處都是綠蔭,稍作移步便不至於暈倒,她那丫鬟又何須舍近求遠的去尋大夫。」
「所以?」阮亭勻微微斜身又靠近對方。
「所以此女定是心懷叵測。」嚴既明臉冒熱氣,先生又變作了平常的先生,叫人又羞又窘,卻又喜愛的緊。
「既然這樣,何為還把她帶回來?真不是惑於對方的美色?」這次便是真的玩笑話了。
嚴既明卻不喜聽到,他才不要叫先生誤會,想著便大膽的伸出手握住先生的手掌,這樣親膩的動作兩人還是經常有的。
阮亭勻笑意盎然,另一只手輕撫對方肩頭,「這事,我早已知曉。」
嚴既明心裏泛著甜蜜,在先生眼前真是什麽都藏不住。
像是感知到了什麽,阮亭勻起身,嚴既明也跟著起來,「怎麽了?」
阮亭勻拉著對方出了屋,走到屋後地間,徑直在一處蹲了下來,從袖口取出一粒花生放於泥地上,只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平坦的地上裂出一個小縫,泥土被推出來,一只手掌大的老鼠從地裏鑽出來,前爪抱住花生米,唧唧兩口便吃完了。
23
「此為黑線地鼠,」阮亭勻一掌握住,對方圓滾滾的身軀在掌心翻個身,前肢抱住先生的大麽指,磨磨蹭蹭似在要食。
嚴既明一邊驚奇一邊緊張起來,很明顯這地鼠跟先生十分熟稔,這或許是先生某些秘而不傳的東西,既然先生讓自己看到了這些,肯定也是打算說些什麽,或許能夠就此知道更多先生的事情。
阮亭勻又取出十多粒堅果,地鼠果然纏了上去,小小舌尖舔著先生修長的手指。嚴既明看直了眼,他一直便是最喜歡先生的手指,現在竟叫小動物給占了便宜。
自然,他也沒有錯過地鼠臃腫身體上纏繞的某樣物件,那是指甲蓋大小的一塊,似乎是被極細的絲線固定在了地鼠身上,顏色與之身體極為相似,若是不細看還真是認不出來。
阮亭勻趁地鼠忙於咀嚼,取下了那麽一小塊,再伸手摸摸地鼠的頭頂,對方擡頭回應,然後又縮作一團吃吃。
「走罷。」阮亭勻領著嚴既明進屋,打開紙片,亦有手掌般大小,「清和,還記得之前教你的麽?」
嚴既明一愣,想了起來,「嗯,我就去拿,先生等著。」他轉身去先生專放瓶瓶罐罐的小櫃子邊,裏面的藥品與之前類似黑石類的不明物質分類而存,他盯著瓶身的字取出兩個。
用從放器具的盒子裏取出一盤狀物,加了些清水,又取來匙勺,按量舀出瓶子裏的粉末,一白一黑,以比例混合,待盤裏的水慢慢變作無色,才擡頭看向先生。
阮亭勻見此,将薄薄的棕色紙片輕輕放進水中,待一盞茶的功夫,黑色的筆墨顯現出來,果然是黑石的墨汁。
阮亭勻并沒有讓他回避,就此看了起來,嚴既明瞅了兩眼,說的是都城的境況,看似平淡無奇。
「上次你演算國事,最後又是個什麽結果?」阮亭勻也不碰盤裏的紙張,那墨跡漸漸模糊,整張紙都融成了碎末。
嚴既明見對方神情嚴肅,想了想,「二皇子虛勝幾分。」
阮亭勻沉吟半分,「如此……」說著又搖了搖頭。
嚴既明不懂先生的意思,見對方準備起身收拾這一攤,他忙端起盤,「先生我來。」反正這樣的事情他早已習慣并甘之如願。
這邊,李婉茹回到家,仍是不解氣,摔了好幾個花瓶,這才坐在榻前喘息。「小姐,這是從廚房端來的冰鎮雪耳蓮子,您喝點,消消氣。」青環進屋勸道,她也沒想到那人人敬仰的先生竟然如此毒舌,真是驚人。
「對了,向公子有說何時來麽?」李婉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岔開話題。青環搖搖頭,還沒有公子消息。
李婉茹取出小牌,想到有這個在,那向鴻雲應當不會騙她。
申時,那向公子果然風塵仆仆的來了,一到便問起這事,不過也不抱太大希望,畢竟對方只是一女子,若這樣簡單便能收了那對方也不過如此。
「接下來,我們又該如何?」李婉茹為向鴻雲沏茶,問道。
「呵呵,怎的還激起了你的鬥志?」向鴻雲指腹貼著杯身,不知又想到了什麽。
李婉茹撇嘴,自然不會将阮亭勻對她說的那些告訴對方,萬一真生了嫌隙可不好,想來心頭更有了恨意。
向鴻雲給了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不急,待我想好再說。」
之後,向鴻雲在李府又住了好幾日,李婉茹也樂得跟心上人相處,更是極盡讨好。
又一日,向鴻雲叫來李員外和李婉茹,「再過兩日,便叫李員外請那位年輕小子下山來此做客吧,怎麽也得對人家感謝一番的。」他面帶微笑,自信十足。
李婉茹手指一顫,向鴻雲如此決斷,又怎知對方會就範?李婉茹直覺這方法不妥。
李婉茹所想,向鴻雲又怎會不知,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是要叫那先生看看,只要有自己所代表的勢力在,他們便是想要反抗也無法,只能乖乖聽話,於那阮亭勻更是一樣!
向鴻雲原名王鴻雲,這正是大恒國的皇姓。亦是二皇子的手足,可惜只是先皇在外的私生子不得公之於衆,亦不受待見,後追随了二皇子王靖賢,此次就是為了來探探虛實。
本來二皇子正是如日中天,對這算命先生根本不感興趣,奈何他的老對手五皇子先一步出手,這才引起他的注意,便派了王鴻雲前來打探,絕不能叫五皇子捷足先登。
王鴻雲知道第一便是要探清阮亭勻的本事,是否真如衆人所講那般神奇,便請軍師出了對策,二皇子陣營的謀士不少,其中便有一位善於演算預言名曰古究的人,而二皇子本人并不信這些,卻還是讓這古究做了身旁的軍師,其能力可見一斑。
正是這個古究告訴了他這辦法,找一毫無關系的女子,曉之以情,動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