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自然的神奇就在於它的包容,這些大家所不知道的物質既然能為我們所用,就要懂得節制,萬不能因貪婪而破壞了這樣的寧靜平和。」阮亭勻平穩緩和的聲音響起,嚴既明扭頭看了一眼,只覺這樣的先生褪掉了平日的清冷,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嗯,先生我記住了。」嚴既明對他一笑。
「好了,我們走吧。」阮亭勻起身,輕拍布袋,「這兩個小瓶子還有大用處,回去我便教你如何寫隐匿信,可好?」
「好!」嚴既明跟著站起,兩人順著小路打道回府。
09
在小屋斜後方不過百步的地方有一塊形似半圓的大石塊,朝上的一面平整光滑,約兩丈寬。白日裏經太陽曝曬,到了夜裏溫度下降,石頭卻還是保持了一定的熱量,躺上去正好。
夏夜裏,兩人吃完飯幾乎都會到這石塊上躺上個把時辰,有時天公作美,萬裏無雲,則能看到日夜星辰滿布蒼穹,各種美妙無法言喻。
這日,嚴既明又跟著阮亭勻到此處納涼,與之前不同的是阮亭勻手裏拿了兩個手掌見方的小葫蘆,裏面是他之前釀造的果子酒,這日正好成熟。
接過阮亭勻遞來的葫蘆,嚴既明剛打開便聞到一股清香,在家時,他也是喝過酒的,之前跟著父親出門,席間也喝過不少,說來他并不喜酒,醉酒後的頭疼也讓人難受不已,所以一般情況下都只是小酌一二。
先生釀的酒只是聞起來就叫人蠢蠢欲動,一口過喉,酒味清淡,香味綿長。「先生的酒,真好喝。」嚴既明贊嘆道。
阮亭勻微微一笑,兩人躺倒在大石板上,夜風帶了一絲涼意,而身後熱度正好。
「這些時日,你端茶倒水,跟著我跑前跑後,可有後悔?」夏夜裏納涼,閑來無事時聊天變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
「不瞞先生,開始時确實有些累,但是習慣就好,我不曾後悔。」嚴既明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角帶著笑意。
「你的性子倒是随遇而安,其實……」阮亭勻也盯著星空,「你若是真不感興趣,我也可以教你別的,并不礙事。」
「先生!」嚴既明坐了起來,他看著對方,無比真誠道,「我,一開始的确不了解這事,就是現在,也不懂這些……但是,我想學!我想學先生的本事,先生會的我都想學會!」
阮亭勻看著對方,或許是酒氣上來,激動的嚴既明臉色緋紅,看似鎮定,但是從語氣上也知道對方是如何的急切。「你就不怕貪多嚼不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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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怕。」好似賭氣一般,嚴既明立馬回答。阮亭勻笑出聲,「好,你若學,我便教,我會把我所學的全部教授於你。」
嚴既明坐著俯看阮亭勻,對方的目光堅定,連眼角都帶了笑意,他這才後知後覺,難道,先生剛才是在考驗自己麽?
不等他想好,阮亭勻便伸手拉了他一把,終於又躺回石頭上,嚴既明被握住了手,手背上傳來被包裹的溫熱感。
「我沒想到作為大家公子的你能做到這種地步,若是旁的人,估計早就受不了了罷,像仆人一樣被使喚著。」「不,我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若是想學本事,自然是要聽得了師傅指令的,我,我心甘情願被先生使喚。」
總覺得說完以後臉更熱了,嚴既明拍拍臉頰,又灌入一口酒,還好是夜裏,沒人看到他那不自在的表情。
「呵呵,如此……甚好。」阮亭勻緊了緊手掌,「今夜星雲密布,是認識四方星宿的好機會,可要為師教你?」
「請師父賜教!」難得氣氛如此好,嚴既明靠近了一點點,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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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嚴既明在阮亭勻的指導下磨著草藥,他發現先生真是神通廣大,什麽都知道。一邊又擔憂自己什麽都想學,到時候能及得上先生的十分之一不?
「先生,先生?您在麽?」被老遠的呼喊聲打斷,嚴既明放下草藥走出去,今日先生一人進林子裏采藥去了,他則留在小屋。
「啊,是既明啊,先生呢?」「先生出去了,王大叔上來是?」嚴既明跟阮亭勻下過山,村裏人都知道他是先生的徒弟,對他的态度也好了起來。
「哦,我是來給先生送米的,還有家裏種的玉米,可新鮮了。」面對嚴既明,王石頭還能多說幾句話,不像面對阮亭勻那麽拘束。
對於村民的這種行為,嚴既明倒是覺得沒什麽,這不正是大家對先生敬佩的最好體現麽,想來先生會收下也是為了安大家的心,其實他自己種的這些也足夠解決溫飽了。
幫王石頭放好米糧,嚴既明把對方送到路口,「跟著先生好好學,那可是能救人命的大本事!」王石頭笑眯眯的邊說邊走。
嚴既明忙點頭,送走了王石頭,又開始手上的活兒,待到接近晌午,才開始燒水做飯。這在幾個月前是他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不過,這卻比成日呆在家裏或是跟著父親外出應酬好得多,至少心裏是滿足的,至於到底是哪裏滿足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直到聽見竹籬笆開啓的聲音,他擦擦手走出竈屋,以為是先生回來了。「是你?」兩人同時出聲。
好久不見的那個少年,怎麽又來了?嚴既明往外走,同樣的,不請自來的少年也開始往裏走。「先生說了不讓你進來。」嚴既明看著對方踏進院子,皺起了眉頭。不知為何,他對少年的抵觸情緒似乎比之前更濃了,為什麽?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先生現在不在。」少年依舊提著食盒,想到時間,嚴既明猜想對方應該又是來送吃食的,對方真是不死心啊。
嚴既明擋了去路,被少年撞了一下也沒有後退,「反正我只是來送吃的,送完我就走,你怕什麽!」少年理直氣壯,看向嚴既明的眼神充滿挑釁。
「那你放石桌上,先生回來我會告訴他的。」嚴既明仍舊不後退,少年幾番想要越過不得法,氣呼呼的往石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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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食盒,少年又一屁股坐到凳上,「我改變想法了,要等先生回來再走!」反正他是坐穩了,也不怕嚴既明會怎樣。
「……好,你坐吧。」嚴既明算是明白了先生的苦處,對方死纏爛打起來他還真是沒有辦法,他轉身走近小屋鎖了門,又回到廚房燒菜。
少年很快便坐得沒趣了,加之中午太陽大,曬的皮膚發紅,他溜到竈房門口,看著嚴既明的動作目瞪口呆。「你,竟然幹這個?你不是先生的徒弟麽?」
嚴既明沒理叫嚣的少年,繼續做著活兒,還有一個炒青菜便好了。将菜端上桌,「既然知道了,你就該離開不是麽?一看你就做不了這個。」
少年繞著飯桌走了一圈,「啧啧,你就給先生做這個?能吃麽?不會拉肚子吧?」「這菜是先生種的,蔥蒜是院子裏長的,怎麽也比你盒子裏的東西安全幹淨。」嚴既明做好飯菜,瞥了對方的食盒一眼,悠悠道。
「你!」少年一拍飯桌站起身,「我總會有辦法讓先生收了我的!」
嚴既明用碗将菜蓋好防止熱氣消散,這才坐下來,「你為什麽一定要先生收你?」他一直很疑惑,先生明明已經不假辭色的拒絕了,對方為何還是如此锲而不舍?
少年看向別處,「你不會懂的。」神色憂郁。這讓嚴既明疑心又起,他跟先生真的沒有關系麽?為什麽感覺對方對先生好像勢在必得?真是讓人不舒服啊。
「清和」屋外聲響,嚴既明知道是先生回來了,「先生!」兩人同時出聲,同時出門迎接,嚴既明大步走去,快了對方一步搶在前頭出屋。
阮亭勻神情溫和的看過去,在發現少年的時候臉色冷了下來,「你怎麽進來了,」他看向嚴既明,用眼神詢問。
嚴既明心裏一陣得意,臉上卻又充滿嚴肅,「他硬要闖進來,我沒能攔住。」
阮亭勻點點頭,想了一下,便走了過去,「飯做好了?」他一邊放下背簍,一邊走到桌前,看到了茄子和青瓜,便呵呵一笑,滿意的拍了拍嚴既明的肩膀,「做的不錯。」
嚴既明眼睛一轉,也明白了先生是故意的,平時哪裏有這麽多彎彎道道,早就坐下來吃飯了,不過被誇獎也很高興啊。
「先生……」少年擠到兩人之間,瞪著大眼睛看向阮亭勻,「我特意送了些點心,您嘗嘗吧。」
阮亭勻嘆了口氣,「你為何還是不懂?我是不會再收徒的。」
「先生,我哪一點比不上他?論誠心,我在外面守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