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世仙緣

第24章 天帝

在這呆了差不多六七天，用着仙界淨水和仙草混合調制成的傷藥，菱歌左肩上的傷口果真愈合的很快，現在只要不做劇烈的動作，已經感覺不到什麽疼痛了。說實話，前些天在這常安殿發生的那件事情，讓菱歌感覺有些茫然，她想，那位帝子妃玉瑤雖然瞧上去好像不是太讨廷晔的喜歡，但從言行舉止上來看，卻也實在不像是一個為了争寵而忍心去害雲栾上仙的人，但若非如此的話，為何素淩的語氣會那麽不客氣呢？她搖着頭嘆口氣：本以為只有我們凡界才會上演這種家庭倫理的狗血劇情，原來九重霄上也不例外。

“你一個人眼神無光的坐在這裏，瞎捉摸什麽呢？”廷晔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

菱歌回過神兒來，轉頭看着廷晔，抱怨道：“成日呆在這常安殿裏，簡直是無趣極了，”見廷晔不說話，菱歌主動跑了過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九殿下？廷晔神君？”

廷晔斜着眼看她：“你想幹什麽就直說。”

菱歌笑嘻嘻道：“你們九重霄上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廷晔想了想：“最好玩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通天崖，還有一處是瑤池。”

“瑤池我在凡間就聽說過，不過這通天崖是什麽地方？”

廷晔道：“神仙被去了仙骨後，從那地方跳下去，就會變成凡人了。”

菱歌點頭，又問：“神仙跳下去變成凡人，那凡人跳下去會怎樣？”

廷晔面無表情：“變成死人。”

菱歌被吓了一跳，“啊”了一聲又問：“通天崖還有這個功能？那它是怎麽把活生生一個凡人整成死人的？”

廷晔開始給菱歌科普：“所謂九重霄，便是天之極高處，跳下去就算不會摔死，飄的久了也能把人餓死了。”

“……”菱歌斟酌道，“聽起來，通天崖好像一點也不好玩，那我們就去瑤池吧。”

在菱歌的死纏爛打下，廷晔好歹是同意了帶她去瑤池散散心。

剛到那，菱歌就睜大眼睛，笑着贊嘆道：“這瑤池果真名不虛傳，簡直就是個仙境。”

“這本來就是個仙境，”廷晔拉起菱歌的一只手，“走，我帶你去前面那邊看看。”

走了還沒幾步，卻對上了天帝的臉。

廷晔的表情一變，恭敬道：“父王。”

菱歌一驚，剛想學着行個禮，卻被天帝制止道：“不必了，既然是廷晔帶上來的人，雖說是個凡人，也算是我們仙界的客人。”他盯了菱歌半晌，自言自語道，“論長相，除了額頭上那朵山茶花的封印，其餘地方看來的确沒什麽變化。”

菱歌微微的皺眉，想問些什麽卻不太敢問。

“父王，她……”

天帝打斷廷晔：“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栾兒當年的封印的确是我命令玉瑤下的，所以我能找到這來并不稀奇，這不是什麽偶遇，是我有意而為之。”

菱歌在一旁聽的有些糊塗，卻突然看見天帝指着她道：“我想和你談談。”

廷晔突然皺起眉：“父王……”

天帝看了廷晔一眼：“放心，我不會害她。”

天帝想和她談談……

搞什麽！雖說“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這句話是他們凡間的名句，但它它它說到底也就是句客套話，哪來需要真的促膝長談相互指教？何況這是和天帝，天帝啊！菱歌瞬間感覺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待廷晔和周圍跟的一大群仙娥都退下以後，菱歌吓的不敢出聲，想着被天帝“邀請”閑聊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她此時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面對，但天帝先開口了：“你叫傅菱歌？”

菱歌小聲答道：“是……”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你可願意聽？”

哪來敢不願意聽！菱歌心裏感嘆，然後道：“陛下請講，菱歌愛聽。”

天帝微微點頭，然後清了清嗓子：“從前，九重霄上有一個神仙犯了錯，所以被賜了剔仙骨之刑，然後從通天崖上跳了下去，成為了一介凡人。你可知什麽是剔仙骨？就是被束縛在仙刑臺上，把身上的七根仙骨依次除掉，然後修為盡失。”

聽起來應該是很痛苦的樣子，菱歌這樣想，不過，天帝閑的沒事講這個故事是為什麽？

天帝說完，捋了捋他的黑胡子，輕聲問道：“你可是想說什麽？不過要等會說，我還沒有講完，”說罷想了想，繼續講“那個神仙在被行刑之前在天牢裏關了整整二百年，她性子又固執，連個錯也不願認，所以想從輕發落也是沒有辦法的，她心中的恨很多，對她的仇人，對整個仙界。”

天帝盯了一會兒菱歌，意思是他的故事現在已經講完了。

菱歌皺了皺眉，疑惑道：“陛下說的這個神仙……”

天帝咳了一聲：“你現在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遲早有一天會知道，到那時，即使你會憤怒，會心懷怨恨，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稍微保持一點理智，也不枉我今天在這兒說這個故事了。”

“陛下……”菱歌完全不懂他在叨叨些什麽。

天帝打斷她：“廷晔他還在等你，先去找他吧，我也該去休息一會兒了。”

***

簡直是莫名其妙。

菱歌一回到常安殿就不淡定了，天帝說的那個故事，跟她傅菱歌有半毛錢的關系嗎？她現在甚至懷疑他年歲大了有些老年癡呆，可是他說話的邏輯明明很清晰啊，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廷晔見菱歌在屋裏又是抓耳又是撓腮，立馬曉得一定是天帝跟她說了些什麽，但他怕她想太多所以就沒敢去問，誰知道菱歌先開口：“廷晔，我問你個問題，你們九重霄上有哪個神仙是在天牢關了整整二百年，然後被剔了七根仙骨跳下通天崖當凡人的？”

廷晔的身子一僵，低下頭。

菱歌過去用手指頭戳了戳他：“你怎麽不說話了，我在問你話呢。”

廷晔緩緩地擡起頭，表情複雜的看着菱歌，然後兩只手輕扶在她的肩膀上：“菱歌，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我這個人特別狠心，對你也特別不好，還傷害了你那麽多年，你會怎樣？”

菱歌愣着神看他：“你明明就對我很好啊，又怎麽會害我？”

廷晔放開她，嘆息般的說：“但願你會一直這麽認為，”他突然笑了笑，“對了，上次在雲水泉跟你說的事情，你這幾天考慮的如何了？”

菱歌看着他，疑惑道：“什麽事情。”

廷晔無奈的深吸一口氣：“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說罷靠近她，在她耳邊壞笑，然後輕聲道，“我明明說的很明白，我，喜歡你，你怎麽想？”

菱歌的臉“唰”的紅了起來，剛準備閃人，胳膊卻被有力的抓住了，她擡起頭看着廷晔，廷晔一本正經的問：“我在等你的回答，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

廷晔又壞笑一聲：“看你平時伶牙俐齒的，一到這種關鍵時刻，竟會被吓的說不出話來。”

菱歌一惱，反駁道：“誰吓了？我又不怕你，答應就答應，有什麽了不起的。”

廷晔臉上露出喜色，一只手攬住菱歌的肩膀：“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菱歌有些羞澀的點點頭。

“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廷晔的女人了。”

菱歌跳起來：“你少杵在這兒臭美，誰是你的女人啊，你女人那麽多，我八成都排到十萬八千裏外了吧？我答應你只是想讓你開心開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完全沒有別的意思，你可別誤會！”

廷晔笑了笑，摟着菱歌的胳膊更緊了些：“你顧忌的人是玉瑤嗎？雖說，她在名義上是我的帝子妃，但她卻算不得是我的女人，因為只有我廷晔真正愛的才……”

菱歌臉一紅，推開他：“嘴跟抹了蜜似的，誰信。”

“不竟不信我？那你信不信我不把你帶回雲水鎮了，直接讓你呆在這常安殿一輩子，然後過些日子咱就把婚事辦了，當個僞神仙算了。”廷晔故意逗她。

菱歌轉到他身後，手觸着他的背往外推，待他踏出門檻後，菱歌“砰”的把門關好然後插上，背過身：“我要睡覺了，廷晔神君請自便。”說罷直接走過去把蠟燭給剪了。

廷晔一個人在門外無奈的搖頭。

其實說來，這個菱歌還是挺容易搞定的，至少并沒有花他什麽心思，只不過，怎麽一輩子守住這個人，下一步又該怎麽走，還是值得他好好的考慮考慮，畢竟封一個凡人做仙界帝子的妃子，還是有很大難度的。廷晔有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六百年前的日子，每天與栾兒在這九重霄無憂無慮的活，妙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