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世仙緣

第23章 素淩

菱歌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她看了看周圍，記得自己是來過這裏的，腦子轉了轉，對，雲栾上仙的常安殿，這麽說來，她現在人在九重霄？菱歌眼睛一瞪，噌的一下坐起來，突然左肩傳來一陣痛，身子又軟下去。

“嘎吱——”門開了。

門口端着傷藥罐子的素淩見菱歌醒了，臉上露出欣喜，三兩步跑到桌子旁邊放下東西，又三兩步跑來床邊上，笑着看菱歌，又輕聲道：“上仙，你醒了。”

素淩的這聲問候，讓菱歌差點就懷疑自己穿越了或者是重生了，腦子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面前這姑娘喚的應該是那位與自己長得有八分相像的廷晔前夫人雲栾上仙。菱歌搖頭道：“你認錯人了。”

素淩愣了下：“上仙說什麽呢，莫不是睡久了不太清醒？”

菱歌有些無奈，也懶的跟她多解釋：“你是誰？”

“上仙做了凡人後，是連素淩都忘了嗎？”說罷，站起身去取傷藥。

“嘎吱——”門又開了，然後随着輕輕的腳步聲，一個纖長的身影走近。

廷晔對素淩輕聲道：“你先下去吧，我來照顧她。”說罷又往前走了幾步，接過傷藥罐子。

待素淩出去後，廷晔轉身看了眼菱歌：“好些沒有？”菱歌還沒開口，廷晔又道，“我畢竟是仙界的人，那妖無論如何也是傷不了我幾分的，倒是你一個凡人非去擋什麽劍，還想不想要命了？”

菱歌聽後怒了，硬撐着坐起身，用手戳着廷晔的肩膀：“喂，九殿下，廷晔神君，我這是怕你為了救我而死在那大妖怪手上，所以出于感恩之心好不容易幫你一次，你不領情就罷了，少在旁邊杵着數落我。”

廷晔笑了笑，打開傷藥的罐子：“我看看你傷怎麽樣了。”

菱歌的手立馬捂着左肩，有些警惕的盯着廷晔：“傷沒事，我自己來。”

廷晔無奈的笑了笑：“你自己怎麽來？我還能非禮了你不成？再說了，你看看你現在的衣服也是換過的，該看的地方我也都看遍了，你還怕什麽？”說罷，眼睛裏的笑意愈發濃重。

菱歌眼睛瞪得圓圓的：“你……”

廷晔彈了彈她的腦門：“逗你玩的，是素淩幫你換的衣服，”又道，“雖說你只是肩傷，但我還是不放心，你若實在覺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再叫素淩進來。”

菱歌看了他半晌，搖了搖頭，把左肩處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傷口。

廷晔輕輕一笑，端着傷藥罐子準備往上擦，看到她的左肩時動作又突然停住了，表情有些複雜。

菱歌的左肩上除了在月皇洞受的劍傷外，還有一處傷口的痕跡，看樣子應該已經愈合很久了。

良久，廷晔指了指菱歌的左肩道：“你肩上的那處老傷口……”

菱歌開始有些不解廷晔在想什麽，待他問完後才明白，答道：“那是打娘胎裏就帶着的，也算不得什麽傷口，應該是一塊胎記吧，只不過模樣另類了些。”

六百年前，瑤池上的一劍。廷晔輕輕的放下傷藥罐子，眸子變的黯淡無光，然後極溫柔的靠近菱歌，用兩只手環抱住她，嗓音有些低啞：“對不起。”

菱歌有些糊塗，使了些力氣推開他：“你說什麽？”

廷晔輕嘆：“沒什麽。”過了會又道：“對不起。”

搞什麽……

廷晔幫菱歌擦完傷藥，說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于是轉身出去了，臨走前叮囑了素淩一些事情，大體就是說要好好照顧菱歌，然後不讓她出門之類的。

菱歌向來就是個坐不住的人，用了仙界的傷藥後傷口恢複的極快，所以她便下了床想四處走走。

素淩皺着眉在旁邊看，好幾次想去扶着她怕她摔着，卻屢次被菱歌婉拒，擔心道：“上仙，九殿下吩咐過，讓你好好休息，你傷口還沒好全，總是這樣亂走會累壞身子的。”

菱歌并沒有停下腳，而是想了想反問道：“神醫華佗的五禽戲，聽說過沒有？”

素淩疑惑的搖了搖頭。

菱歌一笑：“那是我們凡間流傳的東西，也難怪你不知道，”于是停下步子又道，“所謂五禽戲，它是一種傳統的健身方式，由五種模仿動物的動作組成。也叫‘五禽操’或者‘五禽氣功’、‘百步汗戲’。”

素淩似懂非懂的點頭：“上仙說這個是想……”

菱歌打斷她：“你知道這告訴我們一個什麽道理嗎？”

素淩搖頭。

“這告訴我們，其實生命在于運動，所以說，素淩啊，現在想幹嘛就幹嘛去吧，反正你就算要看我着也是看不住的。”

“素淩幾百年沒有見上仙，現在最想做的事情自然是陪在上仙旁邊，就算不看着，聊聊天也是好的。”素淩一臉真誠。

菱歌搖頭：“我方才就說過，我不是九重霄的雲栾上仙，”然後突然想起第一次來仙界參加仙友會的事情，靈機一動，又道，“前幾個月，在淩雲殿的仙友會我也來參加過，當時你們九殿下就當着一小部分小仙說過，我是你們雲栾上仙失散多年的親戚，長得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說了，你看看我的額頭上，那朵山茶花的胎記可是你們雲栾上仙沒有的。”說罷往自個兒的臉上指了指。

素淩看的很是仔細，但仍心存疑慮：“可是，九殿下跟我說，你明明就是……”她突然捂了捂嘴，只因着想起來廷晔說過，此事不能與旁人提起，應該也是包括菱歌本人吧？

菱歌輕輕歪頭，眉毛一蹙：“廷晔說什麽？”

素淩忙搖頭：“什麽也沒說，不過，你是殿下帶回來的人，又與雲栾上仙長得那麽像，素淩一時間還改不了口，所以依舊喚你上仙好不好？”

菱歌一想，這怎麽算也是自己沾了神仙的光，所以便點了點頭，勉強答應了。

***

不知道在這常安殿呆了多久，突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素淩跑去開門，卻看見玉瑤身着白色雲緞裙笑着站在門口。

素淩有些警惕，神色突然變的冰冷：“你怎麽會來這兒？”

菱歌聽見聲音，往門口的方向走過來，看到玉瑤後淺淺一笑：“想不到帝子妃竟然來了，快到裏面坐。”玉瑤應了一聲，跟着進去了。

素淩的臉色不太好，待菱歌坐下後，趴到她的耳邊道：“上仙從前不是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嗎？怎麽會放這種人進來。”

菱歌皺眉道：“都說了我不是雲栾上仙，我和帝子妃向來無仇。”

素淩臉色更不好看了，直接沖着玉瑤冷聲道：“素淩不知帝子妃是如何曉得上仙在此處養傷，也不知帝子妃此次大駕光臨常安殿是安的什麽心思，但雲栾上仙以前就把你看做她這一生最厭惡的人，此處既然是她的寝殿，就請帝子妃知趣一些，早點出去。”

玉瑤臉色鐵青，咬了咬唇：“這就是你跟主子說話的态度？”

素淩毫不示弱：“素淩的主子只有雲栾上仙和九殿下兩個人，不知道帝子妃算素淩哪門子的主子？”玉瑤剛想說話，素淩唇角突然揚起一抹笑，“我與雲栾上仙一直都是一條心，所以說早在六百年前她受你妖言蠱惑，一時沖動而被關進九重霄天牢的那日，帝子妃就已經是素淩的仇人了，素淩的品階不如帝子妃您高，所以無論您想怎麽責罰素淩都無妨，只求帝子妃能還常安殿一個安生，今後不要聽見些風吹草動的就來這兒無事獻殷勤。”

玉瑤氣的說不出話來，菱歌見目前的形勢有些嚴重了，忙道：“素淩，給帝子妃道個歉，然後退下。”

素淩盯着菱歌：“上仙仁厚善良，從前的事情可以忘，但是素淩忘不了，讓我跟這個人道歉，除非我死了。”說罷轉身出去了。

玉瑤被她這麽一攪合，頓時沒了心情，随便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晚一些廷晔回來時菱歌，已經睡着了。

“她今天怎麽樣？”廷晔問。

“挺好的，只是……”素淩頓了頓，“帝子妃來過。”

廷晔眉頭一緊，心也提了起來：“玉瑤？她來幹什麽？”

只見素淩“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如實的把事情跟廷晔說了一遍。

廷晔聽罷，伸出手扶起素淩，問道：“你果真是這麽跟玉瑤說的？”

素淩委屈的點頭。

廷晔突然忍不住笑了笑，而後稱贊道：“做的不錯。”

素淩愣了愣：“啊？”

廷晔道：“她在常安殿養傷的這幾天，不管來了什麽人，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律給本君轟出去，可懂？”

素淩愣着點頭。

廷晔一笑：“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在這兒陪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