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醒悟

第31章

過了一個月,兒子們差不多六個月大,明致天天坐在電腦前，等待醫院的例行報告。我看不下去了,把他硬拖出來走走。

和白國棟及他的那個誰一起去野外燒烤，白國棟一直把他不吃的東西挑給我,我是無所謂，他從小就這麽幹,對象一直是：我，他爸他媽和他弟弟,就是簡雲又開始瞪我，明致也抿着嘴，不高興的幫我把東西撥拉到簡雲的碗裏。

他和簡雲倒是一見如故。我瞥了一眼白國棟,他眼裏閃過得意的表情,那副偷着樂的樣子讓我簡直不想和他說話。不過之後白國棟就把他不吃的往簡雲碗裏放，倒是沒來打攪我們了。

明致的廚藝還是笨手笨腳的。雞翅膀不是黑了就是沒熟。我只好讓他坐在一邊，自己動手。他很喜歡簡雲，一直和他說話，說他扮演的人物怎麽怎麽生動，他看了那部電視劇多少遍之類的。最後還要了簽名，說是要給明斐。

簡雲平時是個很傲氣的人，我以為他對待明致會不理不睬，沒想到他居然也能溫和的同他說話。白國棟聳肩膀，“你放心吧，他不會欺負你家那頭小綿羊的，我們到那裏說話。”

我掏出煙盒遞給他，他接過，拿出打火機自己點上，然後在給我點上。我們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我問，“卓雲沒給你使什麽絆子吧。”

白國棟冷笑，“她能幹什麽，不就是陪幾個大人物睡覺嗎，現在卓家都在這個圈子裏成笑話了。大小姐變成妓女，當真了不起。”

卓家變成今天的樣子，我推波助瀾了很多，但是我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卓家并不是完全破産，他們的錢足夠過上小康之家的水平，雖然和以前相差甚遠，可也不是不能活。中國多少家庭都是這個水平，也沒看他們堕落到哪裏去。

“就沒吹個枕頭風什麽的？”

白國棟滿不在乎，“和我作對的人還算少數，就算她不吹枕頭風，那些人也要對付我。卓雲也真傻，陪得都是我的對手，倒不如陪兩個中間派，倒有可能讓我頭疼。”

我輕笑，就算是中間派，所做的決定哪裏能讓一個女人動搖，“卓雲不過是舍不得奢侈和富貴的生活罷了，把折磨你當做借口，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我聽說最近一段時間，白家已經宣稱不支持白大少的娛樂公司夢，還處處打壓他，想逼着他回到軍政界，可白國棟的性格，怎麽可能妥協這樣的手段？而且，他也是很不屑與那些兩面三刀的人之為伍，他想以自己一己之力在這裏拼一拼。

我道，“你如果有什麽問題，盡管告訴我，好歹我也是你的名譽股東，能解決的我一定會替你解決。”

白國棟勾着我的肩膀，愁眉苦臉的道，“阿楚，我還真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以為是什麽大事，忙皺起眉頭準備聽，卻沒想到這家夥眼睛一轉，“你真的打算和那個男人過一輩子？”他下巴擡了擡，示意我明致的放向。

“……”我斜眼看了他，“你又問垃圾問題了，我的決定什麽時候改過。”

他嘿嘿的笑起來，“倒是，你一直意志堅定，不是我們這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我嗤笑一聲，“怎麽，看上那個明星了。”

我說的當然就是簡雲。白國棟摸摸下巴，“我不知道，就這樣過呗，而且他脾氣那麽壞，我哪裏敢跟他說拜拜。”

白國棟的風流情史在這個圈子是有名的。他玩的開，嘴巴又甜，因此很多人投懷送抱。我想了想，公正的評價，“我倒覺得他是挺喜歡你的，你看剛才你玩那一手，他不是一個勁兒的瞪我？”

他眼神冷了冷，“可惜，我不是很喜歡明星。他們都沒有什麽節操，誰都床都想上。”彈了一下煙灰，“這位，我們認識不到兩個星期，就跟我上床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中了我的身份地位。”

我倒覺得對方是真心實意的。他看向白國棟的眼神，不似作僞。就和明致偶爾看我的眼神狠相似。

見我不是很贊同的表情，他又笑起來，“你不介意他瞪你還不是因為你脾氣好啊，別看他這麽年輕，還是懂的見人擺碗材，他知道你不會給他難堪，所以才敢這麽對你。要是別人的話……”他搖搖頭。

我不介意他的失禮，被人看兩眼又不會掉肉，有什麽關系。“難得來一個敢對你耀武揚威的，可要好好保護，就算被瞪兩眼又怎麽樣？我付得起這個代價。”我打趣他。“倒是你，應該好好對他，讓人家對你死心塌地一點，免得日後他輝煌騰達，把你這個不好的人踹了，你沒地方哭去。”

白國棟微微一笑，“你看我對哪個情人壞過。”

他是不壞，甚至可以說是優秀的男人，所以分手後他的情人們都很傷心，這是物質和金錢彌補不了的。但我也不相信他真的對這個簡雲沒有感情，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會問我和明致是不是能走下去？

可見他還是有點動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換了個話題“你就這個破問題？公司呢？有沒有什麽難處的。”

他搖頭，“我還應付的住，真不行了，不要你說，我都會來找你的。”

我拉着他往回走，“那行，我們回去吧，他們估計也都吃完了。”

白國棟對我恨鐵不成鋼，“又去當保姆？那兩個都是只會吃不會做的。”雖然嘴巴這麽講，他還是移動的蠻快的。

下午我們又去爬山，晚上在寺廟的房子那裏住了一晚。現在寺廟也蓋起現代的樓層，供游人沾點香火。白國棟吃完齋飯，一直嚷着要做和尚去，我想想他每天敲鐘敲木魚的場景，差點沒把茶水從口裏噴出來。

玩了兩天，周末終于結束了。回到家，明致把簡雲給他的簽名照夾在書本裏面，打算到時候送給弟弟。我覺得明斐不會喜歡這個，但是不想打攪他的好興致，就随他去了。

可惜我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到底，第二天一大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找我，讓我的心情徹底沉到谷底。

“肖少。”李柔看上去很憔悴，臉色蒼白，又消瘦。她帶着一個寬邊沿的帽子和墨鏡，把自己整張臉都遮擋起來。

我示意鐘秘書給我送杯咖啡，但是李柔沒有喝，她坐在我面前。“肖少，我……我遇到了點麻煩，我知道找你有點逾越了。可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我語氣放輕了點，“我知道的，李小姐，有什麽事情可以慢慢說。如果能幫得上忙，我當然會盡力幫你。”

見我這樣說，她有一瞬間的放松，但是很快身體又重新緊繃起來，“我……”她猶豫着開口，“肖少，我懷孕了。”

我睜大了眼睛。

李柔把雙手放在肚子上面，這句話說出來，她好像放下了一個大包袱一樣，面色平靜下來，“孩子是卓奕的，我不是故意要懷孕的，只是被他……”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臉上的神情卻昭示了答案，“我知道不該和他見面，可我還是念着舊情，想多幫他一些忙。但現在後悔已經遲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同他在一起的，我的父母不同意，我的家庭更不會同意。”

我沉默了片刻，“你要我幫你什麽。”

她咬着嘴唇，“肖少，對不起，為了這個孩子，我偷偷的調查了你一些事情。”她頓了頓，“我知道你有一個同性的戀人，你們很相愛，你一直推脫結婚，就是為了他，但是你們不可能在一起，你跟我一樣，父母都不會允許的。”她猶豫了頗久，終于鼓起勇氣，“我想和你假結婚！”

我的目光冷冽起來，李柔不敢看我的眼睛，低下頭。“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麽說有些突兀，但這确實是最好的辦法，對你，對我都很好，你當然可以和你的愛人住在一起，我只想給我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

我搖頭，“可不能是卓家的孩子。”

她咬了下牙，“這個孩子跟卓家沒有關系，他是我的，我的孩子。”

她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想她以後也不會明白，這個孩子姓卓，而造成他失去父母的罪魁禍首就是我本人。我侵吞了卓家，才有了和明致在一起的資本。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這個隐患放在身邊。

“抱歉，李小姐。”我說，“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因為就如你所說的，我和我的愛人很相愛，所以沒有人能介入我們之間，哪怕是名義上的，也不可能。”

李柔的臉色蒼白起來，“肖少，算我求求你，我并不是要你做我孩子的爸爸，也不要你對他有什麽教養責任，我只是沒有路可以走，如果我家裏人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們一定會把他打掉。”說着，她低頭抹了一下眼淚。

而我此刻的心情非常的複雜。

這個相處了十多年的女人，現在站在我的面前拼命哀求我，卻忽然變得非常陌生，說沒有動容是騙人的。這個孩子本來是不應該存在的，上一世的時候，卓奕帶着足夠的金錢漂洋過海，做了移民，從此和李柔再無交集，而這一世他卻留在了中國，因為我把李卓家吞掉一幹二淨，讓他無法離開……我想我還是傷害了李柔。

但盡管我內心有着內疚，我還是不會同意她的要求。我想，如果我出了什麽事情，我希望的我的繼承權是明致，而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而且我也有了孩子，他們是我的親骨肉，我不能讓他們背負一個私生子的名分。

“對不起。”我只得再一次說。

李柔很快擦幹眼淚，恢複了平時的樣子，“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這樣突然的跑過來……”她勉強的笑了笑，“肖少，你和……你那位，你們就打算這樣下去嗎。”

我并不打算騙她，“我們之後回去美國結婚。而且，我們也有了代孕的孩子。”

她愣了愣，随後站起來。“要是我也有你這樣的勇氣就好了。”她遺憾的道。

送李柔出去時候，看見她單薄的身體，我還是有一些于心不忍。李柔卻很快帶好墨鏡，用帽子遮住臉頰，走了出去。我想她一定是經過很艱難的考慮後才來找我的。只是這件事我真的沒辦法幫她。

我總歸是個自私的人。

晚上，明致聽我說到李柔的事情，也忍不住一陣唏噓。不過他還沒大度到把我往別人懷裏推，反而靠着我的胸口，“不過這樣也算解決一個。”

我摸着他的後背，看他眯着眼睛快睡着的樣子，心裏都快化成水了，“你放心，剩下那個也不是麻煩。”

明致輕輕的笑，“世界上人那麽多，走了一個還有下一個。”他把臉頰貼緊我的頸彎，“但你只能是我的。”

我點頭，“當然是你的。”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明致已經遇到了麻煩，有人在他單位占貼了大字報，說他被別人包養，是個同性戀，但是他什麽都沒說，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仍然每天上班下班。面對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和躲避，他始終都沒有退縮。

只是偶爾面對我的時候，難免心情恹恹，問他出什麽事，他都笑着說沒有。幾次下來我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多帶着他去外面走走。

有一天早上，他沒有起來上班，而是躺在床上看着我換衣，我以為他是偷懶不想起來，卻聽見他道，“楚，我被公司辭退了。”

我吃了一驚，“為什麽被辭退？”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們的關系被人知道了，曝光到他公司裏面，所以他才會被辭退。明致這段時間才心情抑郁，一定是工作有人給了他壓力，畢竟上一世，我對他沒有那麽多安排，他一個人在公司裏打拼，職位随着年齡增長而增高，那時候的他并沒有辭職。

明致避重就輕，故作輕松的道，“我想自己開一個工作室，在網上接一點私活。這樣也好，有更多自由的時間。”

我握住他的手，“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明致拗不過我的态度，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半個月前他去上班之後，就發現周圍的人對他的态度很怪，明明在議論着他，但看見他就把頭扭到一邊去，也沒人上來和他打招呼，等他走到公告欄那裏，才發現那裏貼了一張巨型海報，把他和我交往的事情抖落的一幹二淨，還說他每天坐的車就是我派人送他的，包養他的金主是個男人。

明致把那張海報撕下來，扔到垃圾堆裏面，但是還是很多人看見了，這幾天他過的很不好，一直被衆人排斥，有些人冷言冷語的諷刺他，包括他的組員，也不肯做他布置的任務，而昨天，他的上司讓他去，告訴他的影響不好，公司考慮将他辭退……

我一只手摟着他的肩膀，內心非常的憤怒，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我在想，我們有什麽錯，不就是喜歡的是男人嗎。就這樣就傷天害理了？我想起上一世我們兩個分道揚镳的日子，我們都過的不快樂，明致郁郁寡歡，而我深陷混沌還不自知。而世人卻認為這樣才是正常的，這樣才是主流人生所追求的。可是，憑什麽！我的內心湧起一股抑郁陰暗的心思。

明致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楚……”他慢慢念着我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覺得舒服一些，面對這件事，他比我表現的更樂觀。“沒事了，我以後不去工作就是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卻不是很贊同，“你不出去工作，一個人在家不是要和社會脫節了，你這樣我哪裏放心的下。”

他想了想，“和社會脫節？也談不上，不是還有寶寶們嗎？”

我哪裏肯讓他淪落到替我帶孩子的地步。“別說了，你說的工作室，交給我來辦。”我說完就拿起公文包，打算先去工作，但這件事沒完，總得有人要付出代價。我陰狠的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