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
前後座的位置就算三兄弟有心攔着,池清還是發現了季宴廷,尴尬是不可避免的。
他昨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池清假裝看不見這個人,直接坐到了位置以後扣好安全帶就問空姐要了一張毯子,蒙頭一蓋就裝睡。
杜家三兄弟都跟池清坐在一排,目光防備的盯着他,大有他有一點半點越軌的行徑,就挺身而出的意味。
季宴廷面色陰沉的坐到了位置上,從的窗戶玻璃上看見了倒映着的團成一團的毛毯。
池清下巴兩邊的掐痕很明顯,青了兩塊,怎麽弄出來的季宴廷這個罪魁禍首比誰都扪清。
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有些後悔自己昨天不該那麽沖動,當時肯定是把池清捏痛了。
他懊惱的抓了抓頭發,想要開口說對不起,但池清拒絕理會他的态度卻又讓他很生氣。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行程并不是很久,兩個小時轉眼過去。
當飛機停下的時候,季宴廷起身先下了飛機,并不想看見池清是怎麽被杜家三兄弟簇擁着離開的。
民政局十一點半就下班了,辦理離婚證只能在下午,季宴廷讓人開車接他回了家,而池清一行四人卻找了一家飯店準備吃午飯。
池清暈機,胃口不是很好,幾人點的都是清淡的菜系。等菜的時候,杜瑾珩幫池清把碗筷過了一道熱水,又将碗筷擺好在他面前,池清很禮貌的回了聲:“謝謝二哥。”
“你就記得你二哥了,我跟大哥都成了隐形人了。”
杜戚風在一旁語氣泛酸的開着玩笑,池清無奈的笑了笑:“哪能忘記了三哥呢?”
杜铖鋒哼了一聲,池清馬上說了一句:“大哥也不會忘記的,我最喜歡的就是哥哥們了。”
這下子三兄弟都滿意了,總算沒有再為此争風吃醋。
池清悄悄松了一口氣,幸好哥哥們都好哄。
民政局下午兩點上班,一行四人準時抵達民政局。本來還有點怕季宴廷像上一次一樣反悔,結果下了車以後,就看見了早已經等候在那裏的季宴廷。
說實話,當看見他如約來了的那一刻,池清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也空落落的。
他這第一段感情,就這麽宣布要結束了。
下午剛上班的民政局并沒有多少人,很快就輪到了池清和季宴廷兩人,當結婚證被收走,工作人員問他們确定考慮清楚了的時候,池清沒有任何遲疑的點了頭。
“考慮清楚了。”
這段單方面相思的感情維持得很累,他不敢奢望季宴廷現在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至少此時此刻他只想着能夠結束。
季宴廷從頭到尾都是陰沉着臉,在他說下考慮清楚的時候抿緊了唇沒說話。
“那麽先生你呢?”
工作人員見他遲遲不回應,轉頭問他。
他側目看了池清一眼,對方卻目不斜視,仿佛身邊沒有他這個人存在。
冷漠的忽視讓他心頭一陣陣刺痛,十指握緊了又松開了幾次,終究還是松了口。
離婚證很快就辦了下來,鋼印一蓋,紅本子從一本變成了兩本,他們之間徹底就沒有了任何關系。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池清微笑着對工作人員說了聲謝謝,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季宴廷一個人在那看着離婚證出神。
三兄弟就在門外等着,見他出來了,立刻迎了上去。
“怎麽樣?辦好了嗎?”
“嗯,辦好了。”池清點了點頭,将離婚證給他們看,笑得有些勉強。
看到離婚證的那一刻,三兄弟都松了一口氣,自家小白菜總算是擺脫了那個渣男了。
這裏面就數杜瑾珩最高興,揣着池清的離婚證比揣着影帝獎杯還開心。
他摸摸池清的頭,軟着聲安慰道:“我們家清清又恢複單身貴族了,這是件好事,等回家了哥哥們給你好好慶祝一下。”
杜瑾珩提議得不靠譜,結果杜铖鋒和杜戚風還真跟着思考了起來,似乎在考慮以什麽方式慶祝。
池清被他們這麽一攪和,心裏的難受都散去了不少,哭笑不得的說:“這又不是什麽體面的事情,算了吧。”
三兄弟本來就是看他心情不好逗一逗他開心,見他眼中有了笑意,才放了心。
“好,聽清清的。”
四人一派和樂的時候,走出來的季宴廷從幾人身邊擦肩而過,再要走過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三兄弟立刻像防賊一樣将池清護在了身後,隔絕了季宴廷的視線。
他沒管杜家三兄弟不善的眼神,而是問池清:“你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池清也确實不想和他說話,躲在杜铖鋒身後不言不語。
他低着頭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婚都離了,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池清的态度已經表明了立場,冷漠的态度就像一根尖刺紮在肉裏,一直留着難受,□□又鮮血淋漓。
走到這一步,他心裏終究還是不甘的,只是他的驕傲完全不允許他跟一個在婚內出軌,給他帶綠帽的人低頭。
池清做出這種行徑,無疑是對他的羞辱。
季宴廷深深的看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民政局。
目送着他走遠,杜瑾珩朝杜铖鋒和杜戚風使了個眼色,兩人微微點頭,示意他去吧。
杜瑾珩對池清說:“清清,劉姐剛剛打電話來讓我今天飛回H市,所以等會兒二哥就不能跟你一路回C城了。”
池清怔了一下,抿了抿唇。其實他心裏知道杜瑾珩去H市是假的,但他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只是裝作不知道的點了點頭:“那二哥你路上小心一點。”
杜瑾珩輕輕捏了捏他臉蛋,笑道:“知道了。”
一行人出了民政局以後就分道揚镳了,杜瑾珩送了三人離開以後,轉頭就打了個電話。
他早就讓人查了季宴廷的行程,知道他是晚上回B市的機票,現在肯定不會去機場。他找了打手跟蹤季宴廷,他本人是肯定不會出面的,畢竟也是個公衆人物,這種事情本來就上不得臺面,只是不将季宴廷打一頓他實在消不了那口惡氣。
從打手口中得知對方坐了車回家以後,也叫了車往那邊趕。
不能親自動手,看他怎麽被打一頓也成。
另一邊,季宴廷并不知道有人在跟蹤他,今天他一天都沒有吃藥,胃又隐隐抽痛了起來。
他撐着頭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眼角餘光看到手裏的離婚證本子,頓時如被滾燙的山芋燙了手,迅速的塞到了衣兜裏眼不見為淨。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任何關于池清的事情,閉上眼假寐着。
車子一路駛進了小區,停在門前後,司機轉頭叫醒了他。
“總裁,到了。”
他應了一聲,開了車門下了車。呼吸着冰涼的空氣,煩躁的心情總算平緩了一些。
司機将車子開走了,他站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心情,剛擡腳往屋內走,身後卻突然串出幾個人來将他攔住了。
對方明顯來者不善,季宴廷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
他掃視了一圈,粗略一數有十多個人。這些人都很面生,不可能是小區裏的人。小區一向管理很嚴,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混盡來的。
不過他恰好這幾天心情都不好,正憋着一股火氣沒處撒,這群人正好拿來當出氣筒。
他十分冷靜的看着眼前這群人,“誰派你們來的?”
他記得前不久才被人堵過一次,當時他以為是哪個商業圈裏的對頭派來的人,這一次又來了十幾個人,卻那麽巧的是在他和池清離婚之後就堵上門。
池清那性子不會找人來堵他,那麽只有可能是杜家那三兄弟派來的。
領頭的那個刀疤男嗤笑了一聲,衣袖裏滑出一根鋼棍:“是誰讓我們來的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有人讓我們給你一個教訓就行了。”
說着給手下的小弟使了個眼色,一群人就向他撲了過去。
季宴廷赤手空拳又是一個人,但他從小就是個練家子,一打十不是多大的問題。
最先沖過來的是個高高壯壯的胖子,一鋼管就往他腦袋上招呼。季宴廷一個彎腰錯身,右手抓着對方手腕就是一個過肩摔,然後在對方摔得頭暈目眩時輕易的奪走了他手裏的鋼管,然後一腳踩在他手腕上直接踩折了骨頭。
其他人見此下手更狠了,季宴廷也不是好惹的,每一棍下去直接廢一個人。
這些打手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主,下手處處往死裏打,季宴廷就算能一打十也很吃虧。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即使再厲害,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受了幾悶棍,肋骨應該是斷了兩根,眼角和嘴角都被拳頭揍破了皮。
當最後一個人被他打趴下的時候,季宴廷也差不多撐不住了。
地上躺了一群人在那哀嚎,他撸起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絲,眼色冰冷的說:“告訴你們背後那個人,如果要玩我季宴廷随時奉陪。”
說着他丢下了手裏的鋼管,面無表情的打電話報了警,然後拖着被打了一棍的腿開門進了別墅。
關上門那一刻,憋着狠勁瞬間土崩瓦解,渾身上下都跟被卡車碾壓過一般,疼得厲害。
他咬牙忍着疼痛給自己叫了救護車,又給張特助發了個這邊出事了把退機票的消息,後者追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沒理直接鎖了手機屏幕。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緊接着來的就是救護車。
杜瑾珩坐車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前後進去的警車和救護車。
看樣子是來晚了,他蹙着眉讓司機掉了頭。
季氏集團總裁被人在家門口圍堵,驚動了警方不說還進了醫院,這可是一件大事。小區物業監察不力放了人進去,遭到了很多戶主的問責,不得已頂着壓力保證一定給他們一個交代。
而那些被抓了的打手一口咬定了他們跟季宴廷只是私仇,不存在他人指使這個可能。
調查了監控和查了那些打手的賬戶流水,确實沒查到任何線索,最後這件事情以聚衆鬥毆草草結案。
季宴廷在醫院裏待了幾乎半個月才出院,一出院就讓張特助徹查這件事情。
他當然知道警方那邊查不出什麽來,以杜家那幾個狐貍的狡猾程度,怎麽可能會露出尾巴讓他抓但只要幹了這個事情,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他絕不會白吃這個虧!
在他季宴廷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吃了悶虧不找回場子的說法。
一旁的張特助滿眼慘不忍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你這是什麽表情?”季宴廷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斜眼看去:“有什麽事就直說。”
張特助猶豫了半晌,眼神飄忽的說:“是這樣的總裁,您住院那段時間裏,我查到了一些關于夫人的事情,就不知道您要不要聽。”
他不敢直接說,怕被季宴廷掐死。
“查他幹什麽?”
一提到池清,季宴廷眸色頓時深沉下去。他抿了抿唇,嘴上說着不想提池清,話頭一轉卻是:“說吧。”
“夫人是杜老爺子的私生子。”
張特助說着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等會兒總裁要是發起飙來,他還能跑快一點。
季宴廷猛的扭頭看向他,滿眼的震驚,“你剛剛說什麽?”
他的目光太過駭人,張特助心有戚戚的将查到的事情一股腦子倒了出來。
“夫人是杜老爺子的私生子,十歲那年生母因病去世,被接回了杜家養着,但卻沒有改姓杜,而是跟着生母姓池。雖然夫人是私生子,但三個兄長卻極其疼寵他。因為杜老爺子逼着夫人聯姻,夫人才和您協議結婚,借着您給的錢跟杜老爺子脫離了父子關系。”
該說的不該說的張特助全說了,說完了以後看見自家總裁震在原地,摸摸鼻子又離遠了兩步。
季宴廷完全沒心情理會張特助的反應,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所以之前是他一直都在誤會池清嗎?
沒有婚內出軌也沒有什麽勾三搭四,全是他嫉妒憤怒誤會了。
他想起那天池清親口說自己賤,是破鞋時那仇恨又傷心欲絕的眼神。
他到底都做了什麽?
是他親手葬送了自己和池清的所有可能,還把池清三個哥哥都得罪了一個遍。
心口一陣陣抽痛,幾乎要窒息。
“總裁!”
張特助親眼看着自家總裁身形一晃差點倒下去,還以為他傷沒好拉到哪了,趕緊上前去把人攙扶着。
“您沒事吧?”
張特助緊張得很,這可是他的財神啊,要是出事了他可怎麽辦季宴廷剛才只是一下子氣急攻心,緩了一下就好了。他沒管自己現在臉色到底有多難看,而是抓着張特助的手腕,像是丢了最愛的玩具的孩子一樣,十分無助的問他:“我對池清是不是很過分?”
這老板的家務事,他一個員工也不好說什麽。張特助撇撇嘴,還真被難倒了。
不用他說,季宴廷也知道答案了。他确實混蛋,池清不想見到他也是應該。
再想一想他幹過的那些事,故意讓池清誤會自己被他當成了替身,懷疑他婚內出軌,罵他水性楊花勾三搭四。
他還搶了杜铖鋒看中的地皮在人面前耀武揚威,懷疑杜瑾珩是池清姘頭,還當着杜戚風的面宣布主權。
季宴廷越想越窒息,到了最後甚至覺得池清那幾個哥哥找人揍他揍得好,若是換成他弟弟被人這麽對待,只怕他會親手廢了那個渣男。
季宴廷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為什麽之前一直都沒有查一下池清的身份他要是查了的話,他們絕不會鬧成現在這個境地。
他深呼吸幾次鎮定了下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但他有自信池清還是喜歡着他的,他得想辦法補救。
他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必定是要馬上實行的。
他對張特助說:“給我訂去C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啊?”張特助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他是要去給夫人負荊請罪,立刻點頭應和:“好的。”
而B市裏發生的事情,遠在C城的池清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孩子已經五個月了,肚子比之前更加的明顯,他幾乎很少出門,就怕被人發現他的不一樣,被當成了怪胎。
随着月份越來越大,池清嗜睡的毛病越來越嚴重,有時候一天能睡十七八個小時。孕吐的反應已經沒有前期那麽嚴重了,只是偶爾聞到腥膻味會惡心反胃。
肚子裏的寶寶已經會動了,第一次踢他肚子的時候池清以為是錯覺,直到他不敢置信的将手覆在肚子上,那小小的鼓動确實是真實的時候,他不可避免的捂着嘴哭了。
那麽小一個,又那麽活潑,這是他的孩子。
哭着哭着他忍不住笑了,真好,這是他一個人的孩子。
那之後池清就越發的小心翼翼,雖然已經過了最危險的前三個月,但他還是怕有個萬一。平時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基本上窩在家裏聽聽胎教看看育兒書。
他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完全沒時間想起季宴廷這麽一個人物。
時間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底,今年的春節比較早,在一月中,杜家三兄弟都很忙,沒時間去備年貨,都是讓手下的人去采購上門。
池清也樂得清閑,只有在杜铖鋒的助手上門去清點年貨的時候才會忙碌一些。
即使三兄弟再忙,每個星期回來陪他一天的頻率卻沒有變過。
聖誕節的那一天,池清沒等到三兄弟,倒是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一天他難得起得早,吃過早飯以後,三兄弟先後打了電話過來說要中午才會回來,他也知道哥哥們忙,自然是表示了理解。
阿姨出門去采購了,沒人說話的池清就窩在沙發裏看電視。阿姨走了沒多久,門鈴被按響了,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時間,才十點鐘不像是哥哥們回來了。
門鈴依舊锲而不舍的響了一遍,他起身走了過去,在貓眼上看了一眼,然後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瞬間站直了身體。
他震驚的睜圓了雙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人,又像是做賊一樣貓着腰看了一眼,确認自己沒看錯以後,頓時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的踱步。
杜夫人不是在國外養身體嗎怎麽突然一聲不響的回來了?
前頭也沒聽哥哥們提起,那麽杜夫人肯定是誰也沒通知就回來了。
最讓他不解的是,杜夫人不是應該回老宅嗎怎麽會跑到二哥的家裏來了池清不敢開門,但杜夫人好知道他就在裏面一樣,門鈴聲停了以後再次按了門鈴。
外頭還在下着雪,他不敢真讓杜夫人在外面等着,躊躇了半晌做好心理準備以後,還是硬着頭皮開了門。
門外的杜夫人不見一絲不耐煩,再看見他終于開了門以後,只是語氣淡淡的說:“怎麽才開門?”
杜夫人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歲月對她卻很眷顧,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精眉眼一如年輕時那般精致,只是眉間卻總有一股淡淡的滄桑和愁緒,讓她清冷的氣質平添了幾分我見猶憐。
因為自己身份的特殊,也因為母親的緣故,池清對杜夫人向來不知道該怎麽自處。
“剛剛從樓上下來,花了點時間,讓夫人您久等了。”
他說了謊,眼神不敢看杜夫人,拘謹又恭謹的微彎着腰,伸手從杜夫人手裏欲要拿過行李箱的拉杆,卻被杜夫人躲開了。
他有些茫然的擡眸看向杜夫人,杜夫人什麽也說,只是眼神卻有意無意的撇向他的肚子,頓時讓池清緊張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外頭風雪越來越大,池清不敢讓身體不好的杜夫人在外頭待太久,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客廳,屋內的暖氣很快将身體的寒冷驅散。
池清為杜夫人泡了一壺熱茶,在她喝茶暖身子的時候忍不住問:“夫人怎麽回來了?是準備找二哥嗎?”
杜夫人擱下手裏的茶杯,十分優雅的疊起雙腿,通透得仿佛能看穿人心僞裝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讓他頓時坐立難安了起來。
只聽杜夫人說:“我不是來找瑾珩的,我是來找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追妻火葬場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