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有主的人?
池清不知道季宴廷是以什麽心态說出這句話的。
季宴廷突然的橫插一腳讓氣氛頓時變得十分詭異,穆唯安錯愕的微張着嘴,半晌沒反應過來。
季宴廷卻紅着雙眼,像一頭被侵占了領地的憤怒的獅子。
保镖比誰都反應得快,他立刻上前要從季宴廷手裏把池清救回來,後者卻扭頭瞪他一眼,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池清朝保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現在被牢牢的禁锢着,季宴廷的手就掐在他腰上,他怕等會兒保镖跟季宴廷動起手來傷到了孩子。
保镖不甘的退開了一步,但卻在三人僵持的時候,悄悄給自家老板打了電話過去。
誰也沒注意到保镖打了電話,池清了解季宴廷,現在的他肯定是氣瘋了,講道理是根本沒有用的。
“你先放開我。”他有些頭疼的抓住季宴廷的手掌,用力扳卻扳不動。
後者低下頭,壓抑着怒火,在他耳旁沉聲道:“別亂動,我現在很生氣,你最好乖乖的。”
池清顧忌着孩子,立馬身體僵硬的松開了手。
穆唯安悄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心底審視的同時,面上卻裝作有些尴尬的在池清和季宴廷之間來回掃視了一眼,像是一個做錯了事被大人發現的孩子。
他惴惴不安的說:“這是你等的朋友嗎?是你男朋友吧?抱歉,我剛剛只是太激動了,沒想到讓你男朋友誤會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池清想解釋,腰上的手掌卻用力的掐了他一把,他立刻就閉了嘴。
季宴廷盯着穆唯安,敵視的意味并沒有因為他這番話而壓下去半分,握着池清側腰的手掌十分霸道的将人往懷裏帶了一點。
他嗤笑了一聲:“既然知道會讓人誤會,還做出這種舉動來,說不是別有用心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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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商業圈裏浸.淫多年,像穆唯安這種人他見識多了,不是有意的?騙三歲小孩都不信。
他一點面子也不給,說得穆唯安臉色變得很難看。
池清臉色也難看,他掙紮了一下,有些惱火的說:“季宴廷,你怎麽能這樣說話?給穆唯安道歉!”
季宴廷看他一眼,眼底的意思分明是回頭再跟他算賬。
他看向穆唯安,諷刺道:“穆先生,池清是我丈夫,希望你能懂什麽叫有夫之夫不能動。”
“你……結婚了?”穆唯安震驚的睜大雙眼,杜家的幺子結婚了,為什麽會半點消息都沒有?
池清覺得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季宴廷瘋了,他到底想幹什麽?
“季宴廷!”
雖然他們現在确實在鬧離婚,但池清不想和他在大庭廣衆之下鬧得彼此難堪。他忍不住語氣重了一些:“你夠了!”
“沒夠!你別忘了你現在依舊是我的丈夫,只要我們一天沒離婚,那麽其他任何阿貓阿狗就別想取代我。”
池清越是向着穆唯安,季宴廷心底的火氣燒得就越旺,隐隐的胃痛加上精神上的憤怒,令他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的加重了幾分。
池清吃痛的擰起了眉頭,穆唯安見情況不太對,往前跨了一步。
季宴廷一直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在他擡腳的同時,眼神冰冷的說:“滾!這是我和我丈夫的家務事,輪不到來你管。”
穆唯安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臉上飛速閃過一絲難看和受傷。他壓着嘴角往後退了一步,眼眸微垂,對池清道:“很抱歉。”
池清搖搖頭:“不關你事,你先走吧。”
穆唯安顯然不放心将他留下,看了季宴廷一眼,池清又道:“沒事的,他現在在氣頭上,過一會兒就好了,而且我保镖還在這裏。”
穆唯安還想說什麽,但季宴廷卻拉着池清轉身就走,保镖緊繃着渾身肌肉,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宴廷,亦步亦簇的跟在後面。
穆唯安看着他們的背影,抿着唇不發一言。
池清被強行拉着離開了小公園,沒什麽行人的鵝卵石小道上,池清終于受夠了。
“季宴廷,你發什麽神經?”
“我發神經?”季宴廷掐住他下巴,用力的把他的臉往自己這邊扳過來。
“這又是你的誰?嗯?除了我你到底還有幾個男人?杜家那三兄弟也就算了,連穆家的小少爺你也勾搭是嗎?”
季宴廷的力道一點也不輕,捏的池清生理淚水不受控制的彪了出來。
比起身上的疼痛,季宴廷說的那些話卻讓他更加的難堪。
他在季宴廷眼裏就是水性楊花,是個人就勾搭對嗎“對!我就是那麽賤!你滿意了吧?”
他用力的甩開季宴廷掐着下巴的手,死死的咬着牙關才不讓自己委屈得哭出來。
季宴廷雙拳握緊了又松開,雙臂因為憤怒止不住的顫抖着。
池清似乎覺得還不夠刺激他,冷笑了一聲,“季先生大概不知道吧,跟我睡過的男人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你!”
季宴廷氣得喉嚨一陣腥甜,胃裏的刺痛感鬧騰得更厲害。
“季先生和我不過是契約婚姻,我要錢你應付父母的逼婚,各取所需罷了。契約時間三年早就過了,我們的婚姻也該結束了。季先生現在這麽真情實感,莫不是喜歡上我了不成?”
“池清!”
季宴廷被他這番話刺激得快要瘋了,要是換成旁人這麽氣他,他早就讓那人付出代價了,但卻因為是池清怎麽都舍不得。
池清說那番話的同時,又何嘗不是把自己的尊嚴丢在地上踐踏?親手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劃得鮮血淋漓。
他趁機往後推開了一步,保镖立刻尋着機會将他擋在了身後,警惕的盯着季宴廷的一舉一動。
季宴廷完全說不出話來反駁,幾乎是咬碎了牙。
池清像是看不見他臉色有多臭,微笑着說:“季先生,像我這種破鞋,您還不離婚是想幹嘛?就那麽喜歡撿別人穿爛的嗎?”
池清将曾經季宴廷加注在他身上的冷暴力和傷害,一點一點的如數奉還了回去,可是心底卻沒有半點暢快感。
他已經不想和季宴廷有任何的糾纏了,強裝出來的堅強仍讓他硬氣的直視着眼前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
他難得放軟了語氣,說出來的話卻依舊不好聽。
“如果有空的話,明天我們就去把離婚證辦了吧。季先生恢複您的單身生活,我也要為了釣下一個金龜婿努力。何必為難彼此呢”
季宴廷雙目赤紅的盯着他,那憤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吃了一般。
他握緊了拳頭又松開了幾回,保镖一直防備着他突然動手。
過了半晌,他深呼吸一口氣,又恢複了以往的高傲和自持。
他說:“行,我放你自由。明天我會抽出一天時間跟你回B市辦離婚證。”
池清滿意的笑了笑,“多謝季先生。”
季宴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大步的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再也看不見,池清終于收起了渾身的尖刺,蹲下身抱着膝蓋埋着頭,悶聲的哭得一塌糊塗。
保镖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看着,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能不住的打電話給自己老板,祈求他能快點回來。
另一邊,季宴廷捂着絞痛的胃快步回了家,關上門的那一刻靠着門滑坐了下去。
他吃力的喘着氣,胸口沒起伏一下就牽扯着胃更加的難受。
他不由得想起以往自己胃病犯了的時候,池清都會很緊張送他去醫院照顧他,回家以後會親自下廚給他熬養胃的湯。
他不由得又想到剛才那個放浪輕浮的人,明明看着那麽軟的一個人,說出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惡毒心口堵着那股氣怎麽也壓不下去,越是想起池清,就悶得越難受。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就沒有吃早餐,現在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接連兩頓飯沒吃又被狠狠地氣了一通,脆弱的胃終于抗議了起來。
胃裏一陣陣嘔吐反胃感,火辣辣的刺痛着,他扶着門把站了起來,人還沒站穩,喉嚨一股腥甜味沖起,他捂着嘴幹嘔了一下,緊接着滿口的鐵鏽味。
猩紅的血珠從指縫之間流出,凝成一顆顆血珠子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妖豔的血花。
季宴廷垂眸看着地上的血珠,眸色微深。
他忍着胃疼走到茶幾邊上,抽了紙張将嘴角殘留的血液擦掉,又仔細的将手指指縫一根一根的擦幹淨。
等處理完了以後,他冷靜的給張特助打了個電話過去。
本來以為總裁今天休息自己能輕松一點的張特助,好不容易處理完工作正準備泡一杯咖啡嘉獎一下自己,結果他家總裁的專屬催命鈴聲又響了起來。
張特助本人是不想接的,但不接年終獎金估計就別想要了。
他苦哈哈的接了電話,特別小心翼翼的說:“總裁,您有什麽吩咐嗎?”
那頭的季宴廷說:“開車過來送我去醫院。”
醫院?總裁生病了?
張特助立刻正色了起來,語氣緊張的說:“總裁您在家是吧,您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過來。”
說完急匆匆的挂了電話。
這萬一總裁病得嚴重了,那些本該是總裁的工作可就全由他代辦了。
一想到這個,張特助腳下生風一般跑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