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長亭護欄外的距離雖然才一米多點,但要是真的摔下去,這孩子恐怕很難保住。
池清的位置離護欄的承重柱子有一段距離,想要伸手去扶柱子根本就扶不住。
他以為自己肯定是要摔到地上了,結果在倒出護欄的那一瞬間,身後突然多了一道阻力。
有人在他身後扶住了他。
“嫂子,怎麽這麽不小心?”
扶住他的人是在發現他不見了以後,打聽着他的下落找出來的溫子瑜。
溫子瑜将池清推着站直,心裏不住慶幸幸好自己出來了,不然嫂子這一跟頭栽得,指不定得傷筋動骨。
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他眼底的光冷了下來,擡眸看向罪魁禍首,笑眯眯的意有所指道:“嫂子,以後別看狗長得還不算寒碜就随便靠近,要是不小心被咬了,處理起來會很麻煩的。”
池清還處在懵逼的狀态,對上對方含着幾分笑意卻不達眼底的眼眸時,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被罵為狗的李小姐臉色扭曲,但她認出了溫子瑜。溫家跟季家一樣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溫子瑜現在是溫家欽定的繼承人,跟他作對就是跟整個溫家作對。李小姐家裏是有幾分勢力,但遠不及溫家和季家那樣在B市只手遮天,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直到李小姐走出了長亭,池清才恍然回過神來。
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溫子瑜救了,他低着頭有些無措的說:“剛才……謝謝你。”
溫子瑜笑了笑,朝他眨眨眼睛道:“不用謝,我應該做的。”
池清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他,尴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
他和溫子瑜嚴格來說也只是第二次見面,而且兩人之間的關系其實都算得上是敵對的。池清也不是很讨厭他,只是因為他是季晏廷心裏的白月光,多多少少的帶上了幾分敵意,更多的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相處。
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溫子瑜看出了他的尴尬,出言提議道:“這外面還是過于偏僻了一點,真要出什麽事情也很難被人發現,嫂子要不還是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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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瑜給了臺階下,池清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也是真的怕那李小姐又發瘋回頭來找他,他點頭道:“嗯,好。”
兩人并肩着往屋裏走,花園到屋子有一段距離,邊走時溫子瑜問他:“嫂子最近是不是跟宴廷哥吵架了?”
池清腳步頓了一下,悶悶道:“沒吵架。”
“真沒有嗎?”溫子瑜肯定是不信的,他揶揄道:“可是我看宴廷哥最近心情都很不好,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
心情不好?池清以為自己還會很在意,可是真聽到了關于季宴廷的事情,除了內心還有些波動以外,竟然沒有了其他情緒。
他這個人向來就是這樣,看得清放得下,既然求而不得了,就沒必要一頭撞死在南牆上。
有時候,學會放棄也是一件好事。
“溫先生,我和季先生已經離婚了,和平離的婚,你也沒必要叫我嫂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他底下頭看着腳尖,語氣淡淡,仿佛不是在說關于自己的事情,而是訴說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離婚了?”
溫子瑜驚訝了,他知道季宴廷最近脾氣變得越來越怪,還以為兩人只是吵架了,池清被他氣跑了,結果兩人已經鬧到離婚的地步,難怪季宴廷不去将池清找回來。
就季宴廷那心高氣傲的狗脾氣,還真不可能會放下身段來将人哄回去。
他悄悄的扶額,心底為季宴廷嘆了口氣,這麽好的一個媳婦兒都能氣跑,活該他哥孤家寡人一輩子。
他是不想管他哥了,由着他去作吧。溫子瑜知道池清對他好像有些誤解,再過段時間他就要回M國了,可不想無端的背上一個不明不白的黑鍋。
他問池清:“我總感覺嫂子好像對我有些誤會,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他問得很直白,池清抿着唇欲言又止。他總不能說因為季宴廷喜歡他,自己就讨厭他吧?而且看溫子瑜的态度,他好像并不知道季宴廷對他的感情,最有可能的還是季宴廷在單相思。就跟他一樣,也是求而不得。
有時候他真的很羨慕溫子瑜,被一個人那麽深情的深愛着。
他含糊的回答:“并沒有,只是我這個人比較慢熱,對不太熟悉的人都是這樣的,你別往心裏去。”
“哦,這樣啊,那我放心了。”溫子瑜恍然大悟,但卻将池清在敷衍他這一點看得一清二楚。
他跟池清只是見了兩次面,接觸的時間加起來甚至還沒超過半個小時,問題肯定不會出現在他身上,那麽很大可能還是季宴廷在池清面前說了什麽。
他裝作不知道,又問池清:“既然不能叫嫂子了,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吧?我挺喜歡你的。”
池清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個操作,拒絕的話好像太過不近人情了一些,尤其剛剛他才幫過自己。他只好點頭道:“可以的。”
“那可以問一聲嫂子叫什麽嗎?”
這麽久了,季宴廷都沒有在溫子瑜面前提起過池清的真名。池清似乎也不意外這個事實,好像就知道會是這樣一般,倒是讓溫子瑜有些意外。
他忍不住想,他哥到底都對嫂子做了什麽?
只聽池清語氣淡淡的說:“我叫池清。”
“名字很好聽。”
溫子瑜也像穆唯安那樣說了同樣的話,池清道了聲謝謝。
兩人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後院門前,穿過這道門就到了宴會的會堂大廳。
杜铖鋒恰好見池清出去了那麽久都沒有回來,穿過人群要來找他。
池清很疏離客套的對溫子瑜說:“我哥找我了,那麽我先過去了,溫先生回見。”
溫子瑜道了聲好,有些失望的說:“其實剛開始回國的時候,我還以為能在婚禮上請嫂子和宴廷哥給我做伴郎,看樣子是不成了。”
“你要結婚了?”
池清驚訝得尾音提高,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失态了。他尴尬的扯扯嘴角道:“啊抱歉,我好像有些太過激動了。”
溫子瑜眸光微閃,想到了什麽,他面上不表,笑意盈盈的說:“是啊,下個月的婚禮。我跟我男朋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在一起也快十二年了,我們兩倒是不在乎領不領證,不過家裏一直催着我們結婚。”
“這樣啊。”
池清之前一直不理解季宴廷那麽喜歡溫子瑜為什麽不去追他,原來別人一直都有男朋友。
想到之前以為溫子瑜回國是回來跟他搶季宴廷的自己,池清忍不住心裏罵自己思想肮髒。
再看向溫子瑜時,池清的眼神變得真摯了不少,他微笑着祝福道:“那祝你新婚快樂。”
溫子瑜回了一聲謝謝。
杜铖鋒已經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池清和溫子瑜,蹙着眉走上前來扶着池清的肩膀,打量的目光落在溫子瑜的臉上。
“清清,這位是?”
池清回頭看向一臉防備的大哥,無奈道:“這是我朋友,溫子瑜。”
杜铖鋒點了點頭,瞬間就将這個名字和B市的溫家下一任繼承人聯系在了一起。
緊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他們清清怎麽和溫家的人有聯系?
比起池清似有若無的敵意,這位杜家掌權人的敵意幾乎如有實質。溫子瑜始終保持着得體的風度,既沒有主動攀談,也沒有率先離開。
看着無端端眼神交鋒起來的兩人,池清扯了扯杜铖鋒的衣袖,壓着嗓子道:“哥,我跟他真的是朋友,你不用那麽緊張。”
作為一個弟控,杜铖鋒對于任何接近池清的人都抱有很大的敵意。在他的眼裏,所有接近池清的,都是別有目的的。
在池清說了話以後,杜铖鋒收斂了敵意,卻依舊态度不是很好。
池清尴尬的對溫子瑜說:“抱歉,我哥一直都是這樣,你別介意。”
溫子瑜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後,池清拉着杜铖鋒回來會堂的休息區。
剛坐下的時候,杜铖鋒立刻盤問池清怎麽認識的溫子瑜,他不想讓杜铖鋒知道季宴廷的存在,只是含糊着應付了過去。
杜铖鋒顯然沒信,但也不逼着他一定要說,便轉移了話題。
“最近大哥比較忙,你身體養得怎麽樣?”
池清道:“好着呢,現在出去跑個十圈都不成問題。”
天天生活起居有阿姨照顧,一日三餐加宵夜都有專門的營養師配餐,池清孕吐得厲害都養胖了幾斤。
杜铖鋒當他在吹牛,讓他站起身來轉兩圈,看看是不是真的長胖了。
池清為了讓他放心,無奈的起身轉了兩圈。
不遠處,季宴廷死死的盯着他們兩人,捏着高腳杯的手指微微顫抖。
溫子瑜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他身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見了無奈的哄着杜铖鋒的池清。
他拍拍季宴廷的肩膀,“宴廷哥,想要嫂子回來光在這裏看着可不行,你得去追啊。”
季宴廷擡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将空了的酒杯擱到一個路過的侍者端盤裏,轉身走去了後花園。
溫子瑜忍不住搖頭,特別壞心眼的沒告訴季宴廷池清和杜铖鋒的關系。
就讓他作,看他能死撐到什麽時候。